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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老板也說了了自己的難處:“商會不讓賣啊?!?/br> 不讓賣是為了什么,他沒說。 但他們都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各有各的難處啊。 鐵柱子想幫她把糧送回去,文娘攔住了:“你們別出門了。” 她艱難地把糧往衣服下一藏,整個人都臃腫了起來。 然后,她出了門,沿著墻邊回了家。 鐵柱子看著她離開,關(guān)好了門。 許老板走到放糧的庫房看了會兒。他存的糧很多,整間房子滿滿當(dāng)當(dāng)。 有些人家有存糧,但也有很多沒有。 他皺了眉:“不能這樣了?!?/br> 他嚴(yán)肅說:“不能讓他們餓死?!?/br> 此后,許氏糧鋪白日里仍然閉著門,但晚上小門開了一點點縫隙。 街坊里心照不宣,夜里時常有人鬼鬼祟祟進(jìn)來,出去時就腰身臃腫。 這事做了還沒幾日。 商會又來了消息。 還是上次那人,站在院里,用手指比劃出一個數(shù)來。 “按這個價錢賣,知道了吧?!?/br> 許老板看了一眼,就一驚。 “這是……翻三番?” 商會的人點了點頭:“現(xiàn)在運糧難啊,收成也不好?!彼b模做樣嘆了氣:“我知道翻三番讓你吃虧了,但總得顧著百姓?!?/br> “不許多賣,每日按我們規(guī)定的量賣,多賣些日子?!蹦侨俗詈笙铝硕冢骸奥犐虝?,不讓你吃虧?!?/br> 許老板無言以對。 商會的人甚怕他會陽奉陰違,專門在許氏糧鋪門口掛了牌子,寫明了價格。 牌子上還有一行大字:“若有違者,后果自負(fù)”。 雖然白日里也能開業(yè)了,但價格一下子高了那么多,許老板甚是不好意思。 但是來買糧的街坊很體諒他,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了。 “沒事,有的吃就好?!庇袀€街坊告訴他:“起碼你這兒的都是真糧食?!?/br> “有些糧鋪里啊,開始往糧食里面摻麩子了?!?/br> “還有些更不要臉的,給出的,都是里面發(fā)霉的幾年陳糧?!?/br> 因為許老板糧食好,開始有旁邊街坊的,也來這里買糧了。 只是有商會的要求,許老板不敢賣多了,每日的量賣完了就關(guān)門。 但他開始焦慮起來。 “怎能這么做?!彼麄兂燥埖臅r候許老板說。 “城里朝廷有糧倉的,若真是糧鋪供不上,應(yīng)該放糧的。” 但現(xiàn)在,百姓缺糧,糧鋪漲價,糧倉并沒有放。 到底何時,才能放糧? 這個翻三番的價格并沒有賣多久。 門口的牌子被商會換了。 翻了五番。 還是能買得起的價格,但照這個速度下去,糧馬上比之前的rou價還貴了。 當(dāng)然了,現(xiàn)在的rou價還是比不上。 現(xiàn)在的rou價和菜價,都漲得一騎絕塵。 許老板不想這么賣。 這東西都貴了,百姓吃什么?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能看到一些人開始拿家里的東西變賣了。 在家里,許老板說了自己的想法:“別太招搖,但也不能看著他們餓著。” “價格掛著,但糧多給?!?/br> 他們商議好辦法,還沒來得及做,商會有了新的要求。 商會這次來了十幾個人,把許老板的糧倉的糧食記錄在案。 “現(xiàn)在賣糧難?!鄙虝娜苏f:“商會也不容易?!?/br> 這句不容易一出來,許老板就明白了。 這是要錢呢。 商會直接抽了八成的分。 并且,糧食數(shù)量被記錄好了,許老板根本沒辦法和之前想的一樣,多給糧食了。 若是他不按商會的價格賣,那這個抽成就給不了。 許老板有些氣,他忍不住抬頭問:“商會這么做,衙門可是知道?” 那人驚訝地看著他:“這事商會功勞苦勞都有,衙門知道又何妨?” 那人又說:“若是你不能和商會共進(jìn)退,那你這糧,商會就收了,替你買賣?!?/br> “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臨走時,商會又丟下一句:“別忘了,我們會長可是姓吳?!?/br> 晉恪站在窗戶外偷聽到這句姓吳,她有些懵。 片刻后,她想到,祚陽的太守,是叫吳竹清吧…… 祚陽,到底要做什么? 第五十二章 [V] 許老板最近心情并不好。 買糧的人多,每日都不到午時,就把商會規(guī)定的一日的份額賣光了。 下午他們沒了事情,但總是能聽到有人拍門求糧。 但他只是個普通的小商人罷了,不敢和與官府有牽連的商會作對。 更何況,他不想掙這個錢,多的是人想掙這筆錢的,他不敢和別人不一樣。 許老板聽街坊說過,外面的情況越來越糟了。 他們在自己家中不擔(dān)心,但外面到底糟成了什么樣子,他想去看看。 晉恪也想去。 鐵柱子自然是要陪他們的,桂娘腿腳不方便,便只讓她一人在家。 他們?nèi)齻€出了門。 剛出門,他們就看到旁邊打鐵鋪里在忙碌。 打鐵鋪家的一個小伙子見了鐵柱子立刻站起身,打了個招呼。 “柱子!” 鐵柱子立刻應(yīng)聲:“明子!今日晚點打拳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