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yǎng)禍水 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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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娘明白這笑的含義,是一個男人流連在一個女人身上的渴.望。他也渴.望呢,卻裝得人模狗樣。她得意地嗤之以鼻,“誰管你吃不吃,餓死了大不了就刻個牌子,與你爹擺在一處,你們父子倆做個伴?!?/br> 席泠越發(fā)背靠得實,朝院門望一望,笑嘆,“看來這回是真生氣了,明曉得我最不愿與席慕白一處,竟還要將我們的牌位擱在一起?!?/br> 他睞一睞狡黠的目,“這回又是為什么生氣?我思前想后,并沒有哪里對你不住啊。或許有我未察覺的不周到的地方,你說出來,我改就是了。” 一片斜陽壓在他胸懷,簫娘覺得甚是寬廣,滿是浮沉的沉默的慾念。院中細細的安靜,初蟬晌午新起,暮晚又垂下去。時間過于慢逝,比門前的溪還流得慢。 她在如此緩慢的時間里,總算尋到個妥當(dāng)?shù)慕杩冢皼]有,是天氣見熱,有些發(fā)悶,你曉得,我最怕熱的嚜?!?/br> 席泠掃盡了玩笑的神色,溫柔望過來,“回頭我使人衙門送些冰來擱在屋里,買張光.滑的好簟,不割傷皮膚?!?/br> 關(guān)于她的需求,他總是十分正經(jīng)的盡心盡力,除了另一種秘密的渴.求。簫娘叫他幾句務(wù)實的關(guān)心說得再生不起氣,心里已原諒了他,“回屋去歇息嚜,外頭忙一日,站在這里,衣裳也沒換,不乏呀?” 眼珠一乜,風(fēng).情流轉(zhuǎn),帶著點凄艷的余怨。席泠雖不曾經(jīng)歷過女人,但他日日在秦淮河來來往往,見過太多女人。 他由衷覺得,未有經(jīng)歷的女人有些沒滋味,飽有歷練的女人又過于豐盛,什么佐料都在里頭,失了本味。 只有簫娘正正好,她不多不少的經(jīng)歷,不進不退的羞怯、眉目里染的一點風(fēng)霜、恰到好處的心計,剛好將他這樣一個冷肝冷肺的男人捂在鍋里,釜底文火慢慢煎熬。 煎到如今,只差一捧清水倒下去,噗嗤一聲,水油四濺,靈與rou都煨得爛作一鍋。 他體貼著簫娘怕熱,簫娘即刻就回報他,到底憂心他餓肚子,將煨好的rou端在石案上,杏影底下叉著腰喊他,“出來吃飯!” 未幾席泠站在門前,換下了補服,穿著檀色的道袍,似一將暗未暗的落寞斜陽,注目滿是慵昏的佻達,“我已經(jīng)預(yù)備著今晚餓著肚子睡覺,不想你又燒飯了?!?/br> 簫娘細細腰旁墜著青蓮濃紫的披帛,迎著暮晚的風(fēng),飐飐搖動。她今日格外媚艷,也察覺他的不同。他比往日更明目張膽的迤弄,已到有些輕.挑的地步。 好像兩個人是兩堆燒得猛烈的火,沉默地對峙。席泠走過來,把身邊空下來一截的長條凳拍一拍,“過來坐?!?/br> 簫娘吃過了,支頤著下巴,歪著臉看他吃。他吃飯有種貴氣的斯文,從不狼吞虎咽,腮角緩慢的一緊一松,緊起來時,有種力量的美感,松下去則是種慢洋洋的無所謂。 他端著碗睞目,“你吃些?” “我不吃?!焙嵞锇押笱鼞袘械厮氯?,臉枕在臂彎里,斜著眼角看他,小小的媚態(tài),“你回來前,我吃得飽飽的。” 席泠擱下碗,手落在她虛籠籠的發(fā)髻上輕輕撫兩下,“犯困了?困就進屋去睡。” 夕陽被他的手搽抹,攏來淡云,遮住天邊一輪月。簫娘把腰提起來,磨在他身邊,舍不得回房去,“我守著你吃完好洗碗嚜?!?/br> “再辛苦些日子,等搬了大宅子,買幾房下人使喚。” 簫娘倒不覺辛苦,遙遙頭,看杏影里的淺月,錯漏著沒規(guī)則的銀斑。兩個在坐到天完全黑下來,蛙聲與溪聲隱隱,誰都挪不動。直到什么也瞧不見了,席泠才起身,“去歇息吧?!?/br> 臨跨門檻,他回首簫娘,她正瑟瑟地往西廂走。他知道她需要一個光明正大逗留的借口,他也需要一個冠冕堂皇邀請她的借口,盡管真相彼此心知肚明,但得自然而然地掩蓋彼此心里強烈的齷齪念頭。 掌上燈,透過這里的紗窗,能睇見西廂窗戶上一圈淡淡黃韻,簫娘必定是在那曖.昧的黃韻里,也在透過窗縫看過來。杳杳的鳳管鸞簫烘得此夜靡靡,光與紗都泛著懶,透著慾。 席泠向著西廂的方向不露聲色地笑一笑,往柜中取來一沓新裁的宣紙,抽出面上一張,湊到銀釭上點燃。頃刻就竄起火苗,燒在他眼里,黑色的氅衣上,把他的臉照得撲所迷離。 一張接一張,紗窗便映著隱隱火光,濃烈飄忽。簫娘由窗縫里睇見,思想是不是他在榻上寫文章,打了瞌睡,蠟燭把炕桌也點了?這倒是個好的火苗子,借故提醒,闖到他屋里去,就可珊珊逗留。 她心竅一動,垂眼鏡中,整月掠云,也稍稍整頓一顆勢如破竹的決心,趁著溶溶月,開門迤行而來,闖入他的圈套。 正屋門未楔死,臥房里的火光不知什么時候散了。簫娘稍稍疑心,打了簾子瞧,連燭火也熄滅,只有一層淡淡的月光浸了空帳,滿屋都是沒冷卻的紙灰味道。 她怯怯喊了聲,“泠哥兒?” 黑漆漆的無人應(yīng),待要走,猛地哪里伸出只手,將她拽進簾后,抵在涼的墻上。席泠的影子在身前,擎來一盞燈,懸在她腮畔,“是來尋我么?” 簫娘無辜嚇一跳,待要發(fā)作,燭光卻照亮他滿目不懷好意的調(diào)侃。她把嘴一撇,推推他的胸懷,“我在屋里瞧見這邊有火光,我還當(dāng)你打瞌睡走水了呢。既然沒事,我就回去睡了?!?/br> 她綿綿地推,不大使勁。他輕輕讓一讓肩,總未讓開,還將她抵在墻上,高岸地罩住她,笑了笑,“我故意點的?!?/br> 簫娘驚駭一下,抬眼睇他,發(fā)現(xiàn)他笑得幾分放肆。臉就被他擎在耳邊的紅燭熏得紅了,“你拿著性命攸關(guān)的大事哄我做什么?不得好死!” 席泠把銀釭再舉近一些,照一照她蓬松烏云似的發(fā)髻,一對煙籠霧罩的小山眉、一雙似怯似羞的眼、一張死要強的嘴。他的眼照了上邊,又照下邊。下邊是紫的薄薄春衫,勒得細細的腰,藏藍的裙,媚冶入骨。 “我哄一哄你,你哄一哄自己,許多事不就水到渠成了么?” 這話半藏半露的,很有些意思。簫娘媚孜孜嗔一眼,“你說的什么,聽不懂。” “不懂?”席泠把撐在墻上的手垂了,悵惘一嘆,“那就罷了?!?/br> 簫娘一霎凝起眉心,帶著羞赧的埋怨。他又將手撐回去,俯下臉睇她的眼睛,要從這雙遮遮掩掩的眼里,引出些不可收拾的什么來,“瞧,讓你走你又不想走。” “誰說我不走?”簫娘作勢側(cè)身,“我這就走?!?/br> 倏地被他翻回來,她仍貼著墻,他卻貼在了她身上,近近的,用他的無賴,遮掩她的羞澀的期待,“這會想走可晚了?!?/br> 他歪下臉,親在她的腮上,“恐怕你骨頭都軟.得走不得了?!?/br> 這個人長著毒辣的眼睛,簫娘惡狠狠地想。臉卻被燭火熏得guntang,想逃,但因為貼很近,他抵困她,衣擺里藏著一柄叫人浮.想.聯(lián).翩的刀,好像在挾持她,叫她無處可逃。 她意欲推拒,可卻如他所說,骨頭軟.得沒力氣,手也抬不起,只得被他跌了燈的手撳著,跌在他賜來的一個接一個的吻里。 幸好銀釭跌滅了,否則簫娘要怎么面對她身不由己仰起的下頜,縱容他在她脖子上胡亂吐息。她益發(fā)站不住,要滑落到墻根下去了,只能抓著他兩片肩,勉強靠著墻。 席泠聽見她的嗚鳴,游絲一系,似蠟燭剛熄滅的青煙,繞在他的魂魄,也繞在他瘋涌的血液里。他把她撳在墻上,由她脖子里抬起頭來挑釁,“還走么?” 簫娘誓要臉面地,倔強咬著下唇,“走?!?/br> 聲音卻不著調(diào)的細軟,沒有說服力,以致她氣焰一下就萎靡。席泠居高臨下地笑了下,手背滑過她guntang的腮,往下,往下剝開,仿佛拆骨見心,手就去抓取那顆怦怦跳的心,“要怎么走?” 簫娘縮著肩骨似躲無處躲,在他手里,她不再逞強了,胳膊掛在他后頸上,洇潤的眼露著委屈。他復(fù)親上來,手在挪擠那個小小的心臟。 她只覺心快被他抓出去,慌張得打顫,攥緊他背上的衣料。 在他肩后,夜風(fēng)由窗縫里卷起來,細細地,攪亂若隱若現(xiàn)的沉重吐息聲。月光里漂浮著鵝毛似的灰燼,無依無靠地零落。涼的風(fēng)也卷了簫娘熱的裙中,她覺得她是打濕的一片羽毛,濃稠又無依無靠。她驚惶地“呀”了一聲,被他左右撈著腿彎抱離了地。 席泠振.奮而得意的眼睛不用再俯低,近近地借著月光盯緊她,在她嘴邊笑了下,“你是一片湖么?” 簫娘很是有些羞赧與難堪,不肯作答,星眼朦朧,噙著淚花,顯得無辜又嫵.媚。席泠寸步不能忍讓,只好就著這堵可靠的墻,豪情闖蕩。 慌亂中她把他散亂的袍子抓得愈發(fā)緊,糾纏他,指甲也陷進他的背里。 他不覺痛,有更迅猛的感覺掩蓋著痛,令他的眼色都帶著些兇狠的意味,“你說,還走么?” 簫娘好像跌在個溫柔的漩渦里爬不起來,或許她就是那個漩渦,在天昏地暗中牽引他下沉,“不、不走了?!?/br> 人間在振蕩搖晃,由那極微妙的隱秘地方震出來。席泠十分悍戾,叫她慌亂地抓他,想躲也無處躲。隔一會,他靜下來,直視她,目光隱隱逼迫,“你是誰的人?” “你的人、我是席泠的人?!?/br> 他看她可憐兮兮在他與墻之間跌宕,閉著眼呼救,髻發(fā)有些散亂,粘一縷在腮畔。她顯得越可憐,他越是失控的兇悍。是溫柔地救她,還是惡狠狠地宰割她,誰說得清? 從黑暗到昏昧,簫娘分不清痛與樂,甚至分不清身在何地。她只覺得她要死了,還不想死,拼命抓緊他,在黑暗中跌跌撞撞。 月亮在他肩頭漸漸落沉了,太陽又還沒來得及冒出來,天光朦瞳,偶有輕蟬。這兵荒馬亂且萬古漫長的一夜,與天色一齊迷.幻。 ———————— 1唐鄭遨《詠西施》 第51章 朱門亂 (一) 鶯啼檐外, 風(fēng)醉碧桃,照進來明媚春光,在簫娘眼皮上跳一跳。 她睜開眼, 透過半撒半垂的紗帳,看見片片焦土——榻上的炕桌被推在了墻角, 滿地彩衫, 墜耳橫釵。那些含混的記憶殺奔回來,亂糟糟的,滿是靡靡的月色與星光。 他們朦瞳的月光里,在墻上、榻上、椅上、各處作過亂。 對著太陽,簫娘忽然曉得羞了, 昨晚她說過什么?一直在求他,求他走?還是求他留?好像都有, 她迷纏他,到她自己也筋.軟.力.疲。她簡直不敢信那個絲毫不矜持的人是她! 轉(zhuǎn)頭一看, 改變她的罪魁還在枕畔睡著。輕柔的陽光浮在席泠臉上,像浮在水面的火,照盡他有些蒼白的疲態(tài)。 簫娘想到他勞累的原因, 愈發(fā)臊得慌, 躡手躡腳地下床, 忍著骨頭散架似的疼拾衣裳。初初要好, 她還不敢就在天光底下這樣狼狽地面對他。 等收拾妥帖,席泠懶洋洋的聲線冷不防在身后響起,“只顧著自己?我的袍子呢?” 簫娘一轉(zhuǎn)身, 見他欹在床頭, 薄衾子堆在他腰上, 帶著一點頹墮靡麗的笑意。她倉皇拾了他的袍子, 走回帳前跼蹐地垂著下頜,滿腦子尋正經(jīng)話講,“這個時候,去衙門是不是遲了呀?” “今日不去了?!?/br> 席泠的聲音尚不精神,帶著沉沉的慵意,他仰起頭。青灰的帳頂有一片琥珀色的光斑在搖曳,好像曳出了他胸中往日填積的慾,這會兒心里就變得很空很空,似有種惘然若失的寂寞。 簫娘剛隨著他這種不精神放松下來。誰知他手一伸,將她撈回帳里,撳在枕上,“你在躲什么?” 她說不上來,好像是羞于面對夜里不能自抑的自己,更羞于這樣的自己暴露在他眼皮底下。 看見她,席泠的心一霎又回溢,漸漸闐滿了,都是她的影。他從她眼里看出來羞怯,俯低親她一下,格外溫柔,“今日羞,明日還羞么?天天羞,這張臉都要燒化了?!?/br> 他撫著她紅撲撲的臉,朝窗戶望一眼,“快到晌午了,餓不餓?” 簫娘很慶幸從那些心跳的話題說到了柴米油鹽,她也能稍微恢復(fù)些如常的驕橫,俏生生翻了個眼皮,“你只曉得吃呀?怎的老是餓?” 一夜的綺光好似把胭脂融在她骨頭里,腮上唇上的從底下泛出顏色,似碾爛了一朵芍藥溢出的紅漿。席泠的拇指摁了摁她微嘟的下唇,親了下,“我是怕既累著你,又餓著你?!?/br> 旋即擰一擰她的鼻尖,翻身下床。 簫娘慌張朝里扭頭,直到聽見窸窸窣窣的衣裳摩挲,她才敢扭回來,從枕畔看他系著袍子,頃刻由夜里的獸,化成了那個白天斯文的“席大人”。 陽光從他身側(cè)穿過來,落在她橫著的臉與裙,暖得驚心動魄。她眨眨眼,望向帳頂,暗把褥子底下藏匿的那張符咒摸一摸。 在此迷醉的早晨,墻頭紅杏膨脹,終日漲成滿樹清甜多汁的果子。 隔幾日簫娘摘下來一籃子,用塊嶄新的布頭蓋著,就與綠蟾共赴仇府探望辛玉臺。 車馬迢迢,街市攘攘。綠蟾預(yù)備了一車的禮,瞧瞧簫娘裙上那筐杏,只怕人說她寒酸她面上不好看,便挨近了坐,朝面前兩匹緞子指一指,“一會到了他家,你就說那是你拿來的?!?/br> 簫娘知她好意,偏她就是故意的,探望辛玉臺,值得她廢哪樣好東西?就懷抱這筐杏,還是忍痛摘下來的。她把嘴癟一癟,“那多不好,要奶奶的東西送人情?!?/br> “不妨的,你我還計較這點東西?”綠蟾把她腕子搡一下,花貌溫柔,“仇家,你原是不好來的,又同玉臺有些嫌隙,要不是我請你陪我來,你還犯不著走這一趟呢,就當(dāng)我謝你吧?!?/br> 簫娘如今與她幾分親近,沒皮沒臉笑起來,“我有什么不好來的?不過不愛與他家太太撞見罷了。我告訴你,他們家太太,身上冷蟄蟄的,不像個活人,說話辦事,拿喬作態(tài)的?!?/br> 綠蟾安她的神,“不怕,我們只往玉臺房里去?!?/br> 向門首通報,小廝引入玉臺房中,外頭就瞧見兩扇門外頭釘了長木栓,又看左右檻窗,皆上了鍍金的鎖頭,冷冰冰對著太陽耀著光,厚重得像鎮(zhèn)壓著一個沉重的怨鬼。 屋里格外晦暗,往日陳列的瓷器玉器皆收了個干凈,案上多寶閣上均是空落落的。玉臺跟前伺候的丫頭漠視了簫娘,只對綠蟾說:“姑娘此刻睡了。我們自姑娘得了這病,偶然要拿兇器傷人,太太怕鬧出人命官司,叫把屋里的厲害家伙都收起來。每日吃藥瞧大夫都不缺什么。” 二人跟著榻上坐,丫頭使奉了茶果,滿屋里金猊香燼,涼的榻、涼的椅、塵囂也是涼的。什么都不缺,就是缺股熱乎乎的活人氣,只有剛上的茶冒著熱騰騰的煙。 簫娘呷一口茶,心緒淡淡。倒是綠蟾是玉臺的親表姐,見此凄境,心內(nèi)難免微慟,片刻就星眼朦朧,“家里姑媽不是說要使人接回家養(yǎng)病么?如何還不來接?” “先前來與這邊太太說了兩回,這邊太太不大喜歡,仍叫在家中將養(yǎng),只怕傳出去外頭不好聽。這些日,聽說家中老爺有些公務(wù)掛心,又礙著仇家的臉面,又見這里吃得穿的請大夫吃藥不曾虧待,就沒再說來接的事情了嚜。” 綠蟾蘸干淚花,悄悄拉過丫頭到跟前,朝外頭張望一瞬,放低著聲線,“果然什么都不缺?” 丫頭淡掃了眼簫娘,回眼悵惘地笑了笑,“一應(yīng)不缺?!?/br> “那怎的玉臺沒聽見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