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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見小侯爺多嫵媚在線閱讀 - 第110頁

第110頁

    劉師爺暗地里倒吸一口涼氣, 連聲應(yīng)是, 一邊借著躬身之際, 對窗下守著的小廝飛快地使了一個眼色。

    小廝會意,猛地點一點頭,拔腿就跑,匆忙向崔家通風報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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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秀才也倒吸一口涼氣,心里又隱隱有幾分惱火,哪怕是天王老子,也沒有在崔家這樣放肆的道理,就連皇上見了季青雀都要給她幾分尊重,這個盛京來的黃毛小子,未免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崔家?guī)讉€人里,秦先生太尖酸,云管事事又太多,處處離不了,其余幾個管事做生意管家雖是一把好手,只是并不得季青雀青眼,便推了一個年輕俊俏又得季青雀信重的張秀才出來,替崔云分擔些迎來送往的事,他飽讀詩書,談吐得宜,性情又并不刻薄,但是這次也被氣的動了幾分真火,他往前大跨一步,唰的一展扇子,白鶴凌空的水墨扇面瞬間攔在那個盛京的年輕人之前。

    “哦?”那人輕輕一笑,目光往他臉上逡巡一眼,含笑道,“你是什么人?”

    “一個下人?!睆埿悴爬淅涞?。

    “一個下人也來攔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嗎?”

    “別說我能攔你,哪怕一個灑掃的丫鬟也可以攔你,”張秀才俯了俯身,目光冷峻,“大人,我家小姐尚未出閣,不見外男,你未免太放肆了些?!?/br>
    “哦,可是我并無什么不敬的心思,”那人循循善誘道,“更何況雖聽聞你們家大小姐如今受驚臥病,但我也身負使命,至少也該隔著門問清她那日的情形,日后我家大人問起來,我也好一一說明。若是還有機會,也好為你家小姐討一個封賞?!?/br>
    張秀才攔在他身前,并不讓開:“多謝大人費心,只是大小姐如今確實難以起身,不方便見人?!?/br>
    那人卻并不說話,微微仰起頭,看向張秀才身后。

    眠雨抱著幾支新鮮的花,立在屋檐下,呆呆地看著他們的方向,張秀才知道她是個急性子,心里又只有她家大小姐,正要暗示她退下去,眠雨卻忽然一跺腳,將花枝抱在臂彎里,騰出一只手,指著那個盛京來的年輕人,脫口而出,道:“是你!”

    “……”張秀才一怔。

    那個的男人卻已經(jīng)揮開他的扇子,幾步踏上臺階,笑著迎上去:“眠雨姑娘,好久不見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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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崔家既然早就認識這位張大人,怎么不早說!”劉師爺匆匆趕到,心力交瘁。

    張秀才合攏扇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掌心,若有所思地望著屋檐下。

    那個姓張的年輕人立在臺階下,向著屋內(nèi)俯首遙遙下拜,這是個極為莊重的禮儀,一如他恭敬誠懇的口吻。

    “張年未經(jīng)允許,登門造訪,還望大小姐莫怪?!?/br>
    他語氣懇切,但是聲音朗朗,走廊那頭都有下人詫異地回過頭來。

    ……怎么感覺,這人的臉皮,好像還挺厚的?

    張秀才心底忽然冒出這個念頭。

    再一想,他剛剛那面不改色胡攪蠻纏的做派,似乎確實不是什么愛惜臉面的人,又能哄的住劉師爺,倒確實是有點不擇手段的意味。

    再一抬眼,他看向那人的目光便有了幾分不同,片刻后,緊閉的門戶徐徐打開,眠雨探出腦袋,道:“大小姐讓你進來!”

    他又深深俯首一拜,才踏上臺階,走進室內(nèi),也一并隔絕了屋外探究的視線。

    進門的白瓷花瓶插/著幾支方才從前院摘來的花,嬌艷如煙霞,遠處珠簾垂落,榻上小幾上擺著一尊青銅鏤空的博山香爐,做白鶴形狀,青煙自雙翼間裊裊升騰,薄紗般輕柔地徐徐地散開,榻上的人置身在煙霧之中,不言不語,更顯得朦朧不明。

    他輕輕嗅了一口,嘆道:“是白墨香啊?!?/br>
    簾子后的少女輕輕道:“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懂得香料了嗎?!?/br>
    她的口吻并無熱情,淡的甚至有些疲倦,張年便也隨著嘆了口氣:“誰能想得到呢,當年那個街頭行騙的小混混,也可以像如今這樣,堂而皇之的出入官署府邸,還會被奉為座上客呢?!?/br>
    “你跟了誰?”

    張年并不隱瞞:“劉堯劉大人,他是今年巡視宛州一帶的刺史,劉大人代天巡狩,我有幸隨侍在側(cè),一同南下?!?/br>
    “他很信你嗎?!?/br>
    “不敢說信,只是略得劉大人錯愛罷了?!睆埬旰Γ瑢χ莞较蜻b遙鞠躬,以示對恩人劉大人敬重。

    季青雀并沒有問他為什么不在白鹿書院讀書,也沒有去問他到底是如何搭上了劉堯的門第,大抵也能猜的出來,她將白鹿書院的大門為他打開,有人會選擇求學(xué)科考,正人立身,而他卻將白鹿書院作為敲門磚,攀附權(quán)貴,步步通天。

    這樣的心思和手段,不可謂不可嘆。

    而張年看上去確實非常好,意氣風發(fā),神采飛揚,錦衣玉帶,進退有度,和那個走投無路地,只能將meimei賣為奴婢的灰頭土臉的小混混,幾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季青雀對他的選擇沒有任何看法,既不感到是自己的功勞,也不會感到痛心疾首,那是和她完全無關(guān)的事情,她并不關(guān)心,也不會有所評價。

    她只是在這一刻忽然想起上一輩子,那位她無幸見得的張年,大約并不是這副樣子。

    就她所知,上一輩子的那位張年張大人是位一片丹心的忠臣良將,在她曾經(jīng)的想象中,那應(yīng)該是個消瘦而嚴肅的中年人,宵衣旰食,夙夜不懈,剛強至極,唯有在深夜獨處時才會流露出幾分真情,為了他所無力拯救的天下蒼生,對著自己的影子深深地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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