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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菜基本上已經(jīng)弄好,安樂叫許裴昭:“阿昭上菜,再煮個湯咱們就開飯。” 許裴昭小心謹慎地端著這道爆炒小母雞出去,而安樂則是準備最后的湯菜。 取口蘑清洗,把根直接從口蘑身上掰下來。 指尖從口蘑傘蓋下柔軟的內(nèi)部拂過,軟軟囔囔很是好摸。 洗凈之后,往鍋里倒油,然后把一個個口蘑傘蓋連接根莖的部分向上放入鍋中。 隨著油溫升高,口蘑里也漸漸分泌出散著蘑菇香味的汁水,傘蓋底部慢慢變色微黃,把之前掰下來的根莖倒入鍋中,和口蘑一起翻炒。 未曾加入過水的鍋中,底部蕩漾著一層口蘑分泌出來的汁水,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 慢慢口蘑開始變軟,輕輕一壓便扁了下去,安樂掌控鍋鏟,把口蘑切成小塊。 倒入沒過口蘑的水,靜靜等候鍋中水開。 水開之后,加入少許的鹽和醬油,轉(zhuǎn)小火,再熬制一刻鐘,這道口蘑湯就做好了。 把湯舀入碗中,撒上蔥末和香菜碎,褐色湯底里,潔白的磨口漂浮其中,蒼綠的香菜碎和蔥末倒成了唯一的鮮艷色彩。 “湯也做好了嗎?” 許裴昭走進來,看了眼灶臺上的湯,端起旁邊的木桶飯,和她一起往外走。 此時許母已經(jīng)招待著俠士在廳堂里坐下,許母賣力地賣著安利:“恩公待會可要多吃點,我們家樂兒做的菜可謂是天上有地下無?!?/br> “娘,哪有你這樣王婆賣瓜自賣自夸的?!?/br> 安樂把湯放到桌上,笑著說:“也不知道合不合恩公胃口,你若不喜歡也別勉強?!?/br> 俠士看著這一桌菜,咽了咽口水,說道:“自從我出門尋人之后,很少能吃到這般豐盛的菜肴,安姑娘過謙?!?/br> 說完他拾起筷子,伸向涼拌魚腥草。 翠綠色的葉片并沒有因為調(diào)味料的腌制焉掉,反而因為鍍了層辣椒油,看起來更加的鮮嫩。 把它放入口中,咬下去,魚腥草的香氣瞬間溢滿了唇齒。 而后是激烈的辣意在口里攻城掠地,這辣讓舌頭瞬間guntang,瘋狂分泌唾液。 辣味散盡,清理戰(zhàn)場的酸甜味尾隨而來,它們一同清掃走辣椒帶來的灼熱感,讓舌頭回歸舒適之感。 他驚奇地看著涼拌魚腥草,出聲贊道:“這道涼拌菜味道酸辣爽口,倒是我從未嘗過的新奇口味。” 許母把爆炒小母雞往他那邊推過去,熱情邀請道:“恩公你別光吃素,也嘗嘗這個雞rou?!?/br> 其實俠士對雞rou沒什么執(zhí)念,平日里吃多了,不覺稀奇,他反而對從未吃過的涼拌魚腥草更感興趣。 但是面對許母熱情洋溢的邀請,他也不好意思拒絕。 方才他在院子里打量,許家家境應是不好。 如此清貧的一家人,卻愿意宰殺只雞相迎,他被他們的淳樸感動。 罷了,少吃兩口雞rou,把rou留給他們自己吃便是。 于是他筷子轉(zhuǎn)彎,他夾起盤中一塊細小的雞rou丁,放入口中。 首先感受到的是雞rou的緊實敢。 不同于常吃到的干柴,嘴里這塊雞rou像是有活力似的,咬下去竟然有些彈牙。 麻麻辣辣在嘴里轟炸,頃刻間他額頭竟冒起了細細密密的熱汗! 辣味還未推開,濃郁的醬香在嘴里鋪開,隨著他每嚼一口,那醬香氣就越重,好事有個香源生在了他嘴巴里。 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他筷子又夾了塊雞rou。 而這一回,加回來的雞rou是他面前這邊最大的那塊。 直至雞rou進了嘴,他才恍然,面上不由一熱。 吃之前他還在想,少吃兩口rou,給清貧的許家多留幾口。沒想到剛吃他便打破想法,想多吃幾口。 他紅潤的臉色落到安樂眼中,她以為他是被辣著了。 忙給他舀了碗湯,放到他手邊:“很辣嗎?快喝口湯緩緩?!?/br> 俠士捂住嘴,順勢借坡下驢,佯裝被辣到的模樣,端起湯。 冒著熱氣的湯里,零星漂浮了些綠色蔥花和香菜,口蘑的清香里混合著它們的氣息,變得異常誘人。 吹了吹,淺褐色的湯入喉,俠士瞳孔微縮,不敢置信地看著手中這碗湯。 這是什么? 平平無奇的一碗湯,明明只有些許咸味,可是舌尖上那無與倫比的鮮味,美妙得令他想要沖到院子里,拔出長劍舞一曲! 就好像他置身在一片口蘑的世界,鮮嫩的口蘑手拉著手在撞擊他。 “這湯……京中福滿樓的大廚也做不出來這個味道!” 他驚嘆著,大口大口把湯灌進嘴里。 卻不知他這句話給安樂留下了怎樣的沖擊。 安樂訝異看向俠士,在腦海里回味“福滿樓”三個字。 穿到這個世界至今,她一直以為這個世界只有原材料,沒有美食。 但聽俠士這番話,這個世界其實是有美食的嗎? 她手指興奮得在發(fā)抖,雙眸大放異彩,死死地盯著俠士問:“福滿樓是個什么樣的地方?” 俠士放下碗,沉吟片刻后說:“那里匯聚了全國最好吃的東西?!?/br> 但剛說完,他搖搖頭:“不,那里沒有姑娘做的口蘑湯,沒有姑娘做的爆炒小母雞,沒有姑娘做的涼拌魚腥草,那里還稱不上是匯聚了全國最好的東西?!?/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