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禧娘子(科舉) 第1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龍崽寶寶在求生綜藝爆紅了、漸漸、人間無魂(無限)、清穿之咸魚三阿哥、錦繡紅妝:恭迎王妃回府、網戀對照組,日入兩塊五、懷了病弱反派的崽、設計部的小鋼炮、太子寵妾、當男友的面被狠啪了(1v2,偷情,h)
要說蹲號房是學子們一輩子忘不掉的噩夢,那臭號就是這噩夢里的十八層地獄。 眼下倒春寒還稍微好點,要是秋闈鄉(xiāng)試時趕上……娘啊,想想那味兒學子們都要窒息。 季弘遠流著淚進入號房簡單擦拭一番,從考籃里拿出藥粉在周圍細細撒了,省得被蟲吃鼠咬,又將晚上用來包裹試卷的油布鋪在木板上,坐下喝一口陸含玉給他準備的醒神酒,這才徹底平靜下來。 這時,外頭天也亮了。 負責監(jiān)考的兵吏開始分發(fā)頭三天要用的蠟燭和炭火,早飯也很快送過來,倆饅頭并一碗帶星星點點白油的羊湯。 季弘遠趁還沒人去茅房,趕緊將陸含玉和陸母特地廢了大力氣做的豬rou脯拿出來扔湯里,點著炭火把湯加熱,將被檢查時掰碎的胡餅也扔進去,弄成大雜燴。 然后他把這碗大雜燴就著倆饅頭一氣干下去了,看得對面比他還瘦的考生目瞪口呆。 那考生才吃了一個饅頭就愁得吃不下,湯都沒喝,就是平時那考生也未見過有人能吃這么多。 還在臭號旁,就不怕晚些時候聞著味兒吐出來? 季弘遠當然怕,所以他打著嗝脫下兩層衣裳,從里頭脫下薄一些的長衫,又把外頭那兩層穿回去。 他將脫下來的衣裳堆疊后披在頭上,用袖子狠狠在自己鼻前打了個結,鼻梁挺拔就是這么任性。 對面考生恍然大悟,飯也不吃了,手忙腳亂就開始脫衣裳。 對面這么做,季弘遠左鄰和……左左鄰都看見了,趕緊學起來。 等兵吏過來發(fā)試題時嚇了一跳,這都什么鬼? 一個個蒙著頭只露出眼和嘴,倒春寒的日子硬是給兵吏嚇出一后背冷汗。 不過他瞧了眼打結最好看的季三郎,再瞅瞅茅房,心里明了,也沒多說啥,默默把考題發(fā)了下去。 院試考題與府試大差不差,頭三天是根據(jù)四書五經出的貼經和墨義,中間三天是策問和詩詞,后三天是混合題。 院試的混合題比府試多了一門算學,這是好些考生不太擅長的,每年都有大批童生被策問和算學為難住。[注] 不過這對季弘遠并不算啥大問題,他吃過早飯就做好了一天不吃飯的準備,一目十行閱題,在草稿紙上破題,刷刷刷寫的飛快。 對面考生都要絕望了,同樣是臭號,他這速度實在是跟不上??!看都要看廢了。 季弘遠不理對面的頹然,只是加速再加速,反正草稿紙上只要不胡寫亂畫,潦草些也沒人說什么,他只怕自己答題的速度跟不上屎尿屁來的速度。 果不其然,不到午時就有人舉了‘出恭’的牌子。 然后陸陸續(xù)續(xù)開始有人進茅房,第二天味兒更大,季弘遠覺得自己可能是被熏太狠,他又想哭了。 第三天季弘遠忍不住了,眼淚唰唰往下掉,這一哭就哭到了第三場,還好有衣服擋著,眼淚落不到試卷上。 對面的考生簡直想破口大罵,在臭號他也想哭,可你特娘一邊哭一邊速度還更快是怎么回事? 還有你哭得凄慘到讓人鼻子發(fā)酸,怎么就不見你擦鼻涕呢? 這考生眼看著題目怎么都答不完,他越想越悲憤,也不知是被臭了八天受不住還是太氣,天沒黑就暈了過去。 等那考生被兵吏發(fā)現(xiàn)抬走的時候,天色已晚,季弘遠趕在蠟燭燃完之前交了卷。 交卷后不能出貢院但能出號房,他草草收拾東西,飛快出了號房朝著貢院門口跑,邊跑邊嗚咽出聲。 聲兒不大,沒驚動兵吏。 但周圍還沒放下筆的考生心里都蹦了句艸,前頭兵吏剛抬走一個,后頭追著個季三郎,特別像給誰哭葬。 -------------------- 作者有話要說: 注: 1、科舉的規(guī)則、考題內容、貢院情形均查詢自百度和愛奇藝視頻‘古代科舉’相關。 2、考場里的茅房是不能叫茅房的,上廁所需要舉牌子請示‘出恭入敬’代替要拉撒的事兒,茅房也掛著這樣的牌子。 季三郎:來啊,卷??!卷起來! 嗚嗚嗚……期待明天能有個榜,繼續(xù)求收藏和評論qaq 第11章 考卷第八日晚上就要交,考生們要等第九日才能出去。 臭號附近的考生交了卷都不肯在號房內呆著,跑到貢院門口墻角,準備在這里睡一夜。 過來的學子看到一路跑過來的季弘遠,心里都有些微妙。 按說能在臭號堅持到交卷的都是硬漢,可你說他硬吧,季三郎現(xiàn)在還抹眼淚呢。 季弘遠其實沒那么難受了,只是擦眼淚又被自己熏著了而已。 他心里就一個想法,以后再也不考了!再考他名字倒過來寫! “仲廉兄,你最后一道算學題答出來了嗎?”旁邊有周嶺縣的同窗戳戳季弘遠問道。 季弘遠:“反正都寫了,別問我寫了啥,都熏忘了。” 同窗和周圍的人:“……”行吧。 人一多門口守著的兵吏都扭過頭去,這味兒實在太銷魂。 好在考生們都差不多,誰也不嫌棄誰。 貢院天亮開門后,季弘遠一出來就看見陸家五個兄弟站在牌坊前,他腳步突然就頓住了。 季弘遠顫巍巍沖走過來的舅兄伸手,整個人緩緩往下倒……但五個人誰也沒接他,反而不約而同退后幾步。 季弘遠就知道男人的嘴還比不過鬼,他委屈坐在地上,什么抬進抬出都是騙人的! 其實陸家兄弟們見季弘遠面色如土,還是有心扶他的,可……臭啊,太臭了! 臭魚爛蝦都比這好聞點。 陸含寧扭頭看二弟,二弟扭頭看三弟,三弟…… 陸家四郎不等陸三郎看過來就委屈嘟囔:“雜事我和五郎都干了,總不能啥倒霉事都我倆來吧?” 陸五郎狂點頭。 脾氣暴躁的陸三郎這會兒也不暴躁了,沉默著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坐在地上不挪窩的妹婿。 陸含寧輕咳,“弘遠肯定受了大罪,我去找大夫?!?/br> 陸二郎:“……” 他無奈上前敲敲季弘遠腦門兒,扎個馬步,“趕緊上來。” 季弘遠半點不客氣,一猛子就扎陸二郎背上,讓他們考前再折騰他,來,互相傷害??! 陸二郎立馬干嘔一聲,季弘遠面上露出幾分受傷,腦袋埋在陸兒郎肩膀上,怕讓人看見自己偷笑。 陸二郎聞著味兒更近,整個人都有些窒息,他趕緊沖幾個弟弟道,“快!你們跑回去再多燒點熱水?!?/br> 這都腌漬入味了,不下狠力氣好好泡泡,等回去六娘都要受罪。 不用他說其他三人也這么想的,他剛說個開頭,仨人撒丫子就跑。 等季弘遠被摁那泡完熱水澡,草草喝了碗粥,沒等大夫來就躺下睡過去。 大夫來了后倒是了然,“沒什么大礙,就是沒休息好,喝幾副安神湯,好好睡幾日就行?!?/br> 幾人點頭,就季弘遠身上那味兒,不用問都知道不是臭號就是附近,能休息好才怪。 陸含寧送大夫出去,扭頭回來讓他們出去,“讓他睡吧,估計是得后年再考,你們幾個悠著點,等他醒了對他好點?!笨蓜e嚇得不敢再考了。 幾人心想是這個理,都安靜出了門。 等季弘遠醒過來就被五張噓寒問暖的臉嚇了一跳。 接下來等放榜的日子,他這五個舅兄跟被鬼附身一樣,笑得臉盤更辣眼睛不說,還天天變著花樣為他做好吃的。 季三郎摸著一不小心吃撐的肚子想,莫不是他們提前就知道自己發(fā)揮的還不錯? 一想到身為秀才公以后都是這待遇,季三郎就有點飄。 當然,再考是不可能的,但成了秀才,說不準富貴溫柔鄉(xiāng)就要變成溫柔窩了哈哈哈…… 陸三郎偷偷跟長兄嘀咕,“你瞧季三郎那嘚瑟勁兒,保證沒想好事兒,說不準是想著下回考試之前鬧什么幺蛾子呢。” 陸二郎皺眉,“咱是不是對他太好了點,還沒一個月他都胖了!” 陸含寧笑笑,宰豬之前都得長長膘,“讓他得意幾日,等放了榜出來沒他,咱再好好給他緊緊骨頭?!?/br> 到了放榜這日,一大早季弘遠就被陸三郎給薅起來了,完全沒有前些日子的溫柔勁。 季弘遠心想他還沒激動呢,他們瞎激動啥,“你別拽我啊,我還得好好收拾收拾?!?/br> 陸三郎冷哼,“等看完榜再收拾。” 季弘遠:“……”他倆的收拾不是一回事兒吧? 紅底黑字的榜單一大早就被兵吏貼在益州府府衙前,此次院試參加的人數(shù)有一千多人,只錄取前八十人。 張貼的紅榜有兩張,第一張是中榜的,第二張是從八十一到兩百名的考生。 兵吏剛貼完人群就呼啦啦就擠上去了,大都是學子的家人和仆從,學子本人來的不算多,來的也都被擠到后頭,根本進不去。 季弘遠本來應該也是這些被擠出來的人之一,可誰叫他有五個壯碩的舅兄呢? 他們其中倆人看囚犯一樣摟著他肩膀,倆人在兩旁,一人在前頭呈錐子型開道,很快就擠到第二張榜前頭。 陸含寧快速從最后面看起,一直看到八十一都沒見到季弘遠的名字,他扭頭意味深長看了眼季弘遠。 連前兩百名都沒考上,一會兒確實要好好收拾收拾。 季弘遠莫名感覺到摟著他的胳膊不大友善,趕緊道,“不是這邊吧?” 陸含寧微笑,“不急,現(xiàn)在過去看。”讓季三郎死個明白。 他們又擠到人最多的地方,這回不是很容易,人實在太多了。 時不時有人手舞足蹈喊著‘中了’,甚至還有人直接流著淚暈倒在人群里,那是沒中的。 陸含寧衣裳都被扯破了,“弘遠你來……” “長兄!中了!季弘遠中了第八!”陸五郎不可置信看著榜單大聲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