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修仙,法力無邊 第16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老祖宗她又美又颯、七十年后我成了小姑奶奶、我mama變成了颯爽校花、外室嬌俏、搶了情敵的竹馬做道侶、九零封家大院、我才不會喜歡他、長夜余火、全能大佬為現(xiàn)代人直播穿書、你家還缺喵嗎
“小師妹!”傅時畫驚覺身后異動,然而火色濃烈,他一時之間竟然無法分神再回頭,只得焦急呼喚道:“小師妹你還好嗎!” 虞絨絨能聽到他的呼喚,她的意識想要回應他,然而她的思緒卻在不住地向下沉,仿佛要穿透腳下的小舟,再沉去暗無天日的血河之中。 魔氣怨氣死氣涌入她的體內,她手指冰冷,意識暗沉,眼前卻倏而展開了一些破碎的畫面。 上一次她來魔域的時候,就已經(jīng)見過了那些黑斗篷魔使漠然看著魔族自相殘殺,直到只剩下最后幾個的殘酷畫面。 然而此刻,她所見到的,竟然比那個時候還要更加令人發(fā)指。 她看到無數(shù)魔族從幼年就被代入魔宮之中,麻木地走入白塔上,再被換上干凈的衣袍,最后被穿著白斗篷的魔使灌注入不同的藥物,再關入一排一排的籠子之中。 籠子連綿成片,野獸般的嘶叫與痛哭不斷傳出,白斗篷們面無表情地穿行期間,不斷以指尖的火焚滅已死魔族的尸體,再將新的幼童填充進去,記錄他們在不同的藥物下,不同的生長情況。 凌亂所見的紙張上,有著“實驗”、“進化”、“長生”與不斷重復的“失敗”字樣。 失敗。 失敗。 失敗。 魔族生而為魔,生而為天地所厭棄,他們無法如魔神一般與天道斗,卻也想要擺脫自己仿佛被詛咒般,注定會變成沒有神智的魔獸的命運。 畫面再變。 一再的失敗讓所有人都變得焦躁而瘋狂,很快,那些藥物就已經(jīng)不僅僅停留于采摘煉制而已,而是變成了更殘酷的萃取。 這樣的萃取,有些來源于魔族,有些則是……人族。 平民,修士,男女老少,虞絨絨見到了布衣平民,見到了被抽去了神智的幼兒,也見到了穿著眼熟道服的道門弟子,一開始時,各大門派都有,到了后來,就多為斷山青宗的弟子。 斷山青宗,守那一道魔門,寸步不讓,身死道隕,卻還要被拖入此處,被煉藥折辱。 又或者說…… 這不是為了折辱而折辱,只是魔族為了不入這魔魂血河,而做出的最血淋淋的努力。 第166章 再后來,那些凌亂的紙張上,歪歪斜斜被劃去了“長生”這兩個字,甚至其他所有的實驗術語也都被血色覆蓋。 只剩下了盡頭的三個字。 活下去。 魔族的希望,從來其實都不過是……能有尊嚴地,活下去。 活過成年時的魔變,活過終將變成魔獸的恐懼,不需要多長的壽命,只求安穩(wěn)一生,不必為每一日的長大而感到恐懼。 所有的血腥,所有的觸目驚心,所有的殘暴背后,是最深的無奈,最濃的絕望,是一個種族的罪孽與無法解脫。 他們入這樣不得超脫的魔魂血河,是罪有應得。 但,真的是罪有應得嗎? 那些行徑的出發(fā)點,那些血腥的起點,所有的怨氣沖天,仿佛都在遙遙指向一個人的存在。 可如果沒有那個人,甚至連他們本身都不會存在。 也或許,他們會以另一種姿態(tài)降臨在這個世界上,但那樣的他們,是他們嗎? 這樣難算的賬無法深究,而所有這些畫面,都仿佛緩緩流動的血河中的一隅格外濃腥的水花,帶著悲哀與厚重,卻也帶著深濃的歷史感。 魔族從出現(xiàn),到如今,這萬年來,便如同這血河。 生而有罪,何罪之有? 究竟罪于昔日的天玄道尊妄圖與天道一戰(zhàn),敗之而另辟修行途徑,從而開創(chuàng)了魔功,再擊碎了天道的意識,從此得罪了天道? 是罪于誕生的初衷,還是罪于修煉的方式? 若是放棄修行呢? 于是畫面再變。 魔族天性好斗,見慣了血,因而兇殘之輩更是不在少數(shù)。 縱使如此,他們也還是想方設法地從修真域弄來了佛經(jīng)佛音,以此壓抑與生俱來的兇性。 佛偈流轉于魔族大地上,一時之間,整片染血到近黑的大地上都響起了這樣那樣的誦經(jīng)聲。 ——鑒于大多是從修真域以不怎么光彩的手段弄來的,所以那些佛經(jīng)也有些殘缺不全。 比如大家在說“阿彌陀佛”的時候,某些偏僻地區(qū)則會變成“咪咪陀佛”。 更不用提那些冗長拗口的經(jīng)文,在魔域變成了什么缺胳膊少腿的味道。 但佛經(jīng)究竟是佛經(jīng),有向佛之心,便是與佛祖拉家常,也不是什么大不敬的事情。 但若是少了畏懼之心,鎮(zhèn)壓兇性的效果……自然便會差許多。 佛祖沒有在這片灑滿了血的土地顯靈,或許也并不知道自己竟然在這樣的地方,也曾短暫地擁有過信徒。 ——或許并不會多少佛理,只會雙手合十,認真地說出一句荒唐的“咪咪陀佛”的,信徒。 鎮(zhèn)壓的效果日漸褪去,那些曾經(jīng)觸底的兇性終于重見天日,再以比從前還要更兇狠數(shù)倍的方式展露出來! 那段時光的魔域,血流成河,那些以魔族的想象建造的佛像被推倒在地,過分粗壯的胳膊碎裂開來,僧袍蓋不住的尾巴滑稽地插在廢墟上,那張毛茸茸的臉上,一雙沒有感情的眸子靜靜注視著這個世間。 也許這個時候,菩提宗的那口鐘曾經(jīng)午夜悲鳴,也許山上供奉的香火也曾流下過血淚,但魔域的這一場悲劇,卻早已注定,且無法扭轉。 但也并非全然一場鬧劇。 所以此后,菩提宗得道高僧的菩提珠可以渡化被困的魔族冤魂,所以……凈幽前輩才會在那一場不歸之前,先來見她,再贈與她一場殺陣。 以凈幽的境界,想必早已修成了通透眼,雖不能窺得未來,卻也總有些預感。 虞絨絨的意識依然暗沉,她的手卻已經(jīng)無意識般動了起來,再觸碰到了被她放置在盒子中的那一朵永不凋零的荷花。 “……小師妹?!编须s與聲音一并傳入她的腦海之中,傅時畫的聲音與平時大不相同,仿佛強忍著某種痛楚,聲音沙啞,也不知已經(jīng)呼喚了她多少聲。 虞絨絨的手倏而從那朵荷花上移開,轉而握住了胸口的那枚四師姐云璃贈與她的鮫人鱗片。 鮫人擅歌,擅幻術,自然也擅長破除幻術。 虞絨絨不知道將自己的意識拉入這樣畫面中的究竟是什么,但就算不是普通的幻術,她握住的這片鱗,也不是什么普通的鮫人鱗。 要說,那可是謝琉帶出來的唯一的徒弟身上的寶貴鱗片! 果然,隨著她的手指觸碰到鱗片,她的意識終于從仿若泥沼的深淵中慢慢蘇醒,她的六感也隨之復蘇。 可這樣的復蘇,卻與她所想的,并不相同。 她分明意識還在,然而她的意識中,卻充斥了太多的情緒。 仿佛她之前所見的那些畫面中,所有在血泊中倒下的魔族都齊齊轉頭向她看來,而他們身上所有的那些濃厚的情緒,也幾乎在視線觸碰的同一剎那,浮現(xiàn)在了她的心里。 那些濃郁的恨,憎惡,怨懟,絕望,崩潰,麻木,那些哀苦,痛楚與苦難,以及那些幾若瘋癲的兇殘與失去神智的殺戮之心……所有這些沉淀的情緒,仿佛像是撲面而來的血河一般,將她的神智徹底淹沒! 傅時畫半跪在舟側,一只手將虞絨絨攬在懷中,劍光如梭,交織出一片幾乎密不透風的劍風,將虞絨絨牢牢地護在了劍影之中。 但他的身上卻已經(jīng)見血,原本清爽的青衣金線也已經(jīng)被血污沾染,他的臉上也多了幾道血口,血從他的頰側和額頭滲出來,分明他若是持雙手劍,就可以讓自己不收任何傷,但他還是近乎固執(zhí)地攬著懷中的少女。 明明他周身的道元也已經(jīng)變得稀薄,然而他還在向她體內傾注道元。受傷的明明是他,然而療傷符卻貼了她滿身,他的眼中有了某種孤注一擲的色彩,顯然已經(jīng)打算以自己一道生魂,來換她一條命。 小舟已經(jīng)被進一步啃咬,火色與游魂比之前更密,河道狹隘,若非傅時畫的劍風掃蕩,恐怕抬手就可以觸碰到兩邊的噴火花。 他懷中的少女終于睜開了眼。 傅時畫似有所覺,有些驚喜地低頭:“小師妹!” 然而他對上的,是一雙碧色的雙眼。 一雙讓人遍體生寒的,碧色的雙眼。 頂著這樣一雙眼,虞絨絨的臉上自然也沒有什么表情,她很慢地環(huán)顧了一圈四周,她的目光所至,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變得極其安靜。 風穿過血河,虞絨絨慢慢抬起手,在半空做了一個抓的動作,好似是將那一縷風抓住,再放在鼻子旁邊聞了聞。 她邊聞,邊要向前一步。 “……小師妹?”然而她卻被傅時畫扣住了肩膀,后者分明已經(jīng)有傷,卻依然死死地抓著她:“你怎么了?” 虞絨絨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她的目光劃過他臉上、手臂與周身的傷與血,再面無表情地將貼在自己身上的療傷符揭下來,貼在了傅時畫身上。 然后,她的目光倏而頓住。 她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樣,她能敏銳地感知到,自己的情緒處于某個十分微妙的邊緣,仿佛只要一個不慎,便要墜落入無邊深淵。 又或者說,若非睜開眼的第一瞬,她感受到的是傅時畫懷抱的溫暖,對上的是他的眼眸的話,恐怕她已經(jīng)墜落下去了。 可她的視線里,為什么傅時畫的身上,會出現(xiàn)一根實在過分不同的骨頭呢? 甚至她清楚地知道,那是一根魔骨。 她好似在一夕之間,擁有了可以看透世間所有魔的能力,卻甚至沒有力氣去想,為何傅時畫身上會有這樣的東西。 所以她也能看清,要如何離開這片魔魂血河與岸邊的噴火花。 原來她早就知曉方法。 她慢慢抬起手,食指與中指之間浮現(xiàn)了一枚白色的棋子。 然后,她那枚棋子死死地按在了小舟一側的河面之上! 隨著她的動作,整條血河都仿佛被喚醒般,轟然震動了起來! 傅時畫眼神幽深,他沒有松開她,握著淵兮的手指卻悄然變緊,顯然在思忖面前的少女身上此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如果是被魔以某種歪門邪道附身…… “別怕?!焙盟浦浪谙胧裁?,碧眼少女倏而開口,她的聲音有些沙啞,聲線卻沒有變:“我?guī)愠鋈ァ!?/br> 見畫重現(xiàn)浮現(xiàn)在她指間,卻見她一手持筆,一手抓子,雖然只是在面前咫尺寫寫畫畫,然而那一寸咫尺,仿佛已經(jīng)囊括了整片天地! 縱橫十九條交叉線被揮就。 仿佛遭到什么反噬,虞絨絨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然而她的動作卻沒有停,落子的速度更是越來越快,幾乎要化作一片殘影。 這是臭棋簍子在教給了她自己的一身修為后,她第一次真正手繪棋局,再將這一身棋盤大陣繪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