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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和敵國太子有了崽崽后 第99節(jié)

    但他也在感激,慶幸,因方才在殿中,聽到段息月說出那句“他已經(jīng)死了”時,他心臟急劇一縮,險些當場殺人。

    沒有尸體,就意味著阿言還活著。

    只要活著,他就一定能找到他。

    齊國沒有,他就往衛(wèi)國,往陳國,往其他國去找。

    就是掘地三尺,他也要把人找到。

    隋衡收起刀,目光重恢復銳利,吩咐徐橋:“準備一下,回隋都?!?/br>
    隋衡離開齊都不久,齊王身邊的侍官便來到了段侯車駕前。

    侍官隔著車門低聲稟:“方才侯爺一離開,王上就召了青雀的首領過去?!?/br>
    段侯問:“何事?”

    侍官小心答:“和隋國太子要找的那名小郎君有關。王上似乎對那名小郎君也很有興趣,讓青雀的首領也暗中尋找?!?/br>
    段侯沉默片刻,說知道了。

    侍官沒多停留,恭敬退下。

    段侯吩咐心腹:“去查一查,到底怎么回事。”

    江蘊出了齊都,一路往南,于三日后,順利離開齊國邊境,穿過黃河,抵達暮云關外。

    暮云關外,波濤洶涌,濁浪排空。

    范周、云懷已領著關內守將恭候在外,見那道青色身影終于在夕陽暮色中緩緩出現(xiàn),眾人喜出望外,一起伏跪下去:“臣等恭迎殿下歸來?!?/br>
    江蘊命起,上前,親自扶起范周,微微一笑,道:“這段時間,有賴先生坐鎮(zhèn)關中,替孤籌謀?!?/br>
    范周眼眶倏地一紅,問:“殿下還好吧?”

    江蘊點頭。

    站在后面的公孫羊噗通跪了下去,道:“臣該死,之前竟糊涂地將殿下一人留在陳都,獨自逃生?!?/br>
    公孫羊逃回來當日,便被范周罵了個狗血淋頭,他才后知后覺明白,江蘊獨自留下,并非如說得那樣“有其他事籌謀”,而是內力盡失,怕拖累他。

    江蘊溫和命他起來。

    與范周道:“勞煩先生立刻將江南各國的情況告知孤?!?/br>
    “還有,讓孟神醫(yī)過來一趟。”

    第76章 帝子歸來2

    之前為了迷惑視聽,范周已在關內為江蘊準備了一處妥帖的居所,里外皆由云懷的心腹重兵把守。

    江蘊簡單沐浴了下,換了身干凈衣裳,守衛(wèi)便在外報,孟神醫(yī)到了。

    孟輝四十歲上下年紀,穿一身樸素白袍,眉目舒朗,清瘦欣長,長相并不如一般郎中蹉跎,反而光風霽月,很有些世家公子的味道。

    神醫(yī)孟輝醫(yī)術高超,據(jù)說一雙妙手,有活死人rou白骨的本事,但為人清高,行醫(yī)規(guī)矩頗多,平日里行蹤飄忽不定,不是去很遠的地方診病,就是去深山中搜集各類珍稀藥材,江南江北的達官顯貴們想見他一面并不容易。

    此次他收到范周的密信,便二話不說趕赴暮云關,并在此駐留一月之久,一是因為和范周有些交情,二是因為曾經(jīng)受過江蘊恩情。

    孟輝癡迷醫(yī)術,對除醫(yī)書、藥草之外的其他東西都很淡漠,唯獨與同門習藝的妻子鶼鰈情深。有一年孟輝妻子犯急病,危在旦夕,急需一種珍稀的龍血草救命。當時江國的王宮里有一株,但太子江蘊也恰好犯了舊疾,需要用龍血草入藥,聽聞孟輝妻子病情后,江蘊主動將龍血草讓了出來。

    孟輝感恩在心,自那之后,一直任由江蘊驅使。

    不久前孟輝妻子被擄至隋都,孟輝接到對方的要挾信后,晝夜煎熬,不知如何抉擇,甚至想過趕赴隋都與妻子一起赴死。

    好在最后妻子和一雙兒女得高人相助,平安歸來。

    孟輝進了殿,江蘊已坐在簾幕后等候。

    兩人并未第一次見面,江蘊道:“神醫(yī)不必多禮,直接進來診脈便可?!?/br>
    孟輝掀簾進去,見年輕的太子端坐主位,一襲青衫,風采照人,溫潤猶若美玉,只望一眼,便讓人如沐春風,當真當?shù)闷稹爸ヌm玉樹”四字。

    江蘊右腕上尚有傷痕,便伸出左腕,讓孟輝問診。

    “孤有一些困惑,希望能從神醫(yī)這里得到答案。”

    江蘊道。

    殿中已無其他人,孟輝行過禮,在下首坐了,將指搭上太子手腕。

    片刻后,他露出意外色:“殿下……”

    江蘊目光溫潤凝望著他。

    “孤如何?”

    孟輝收回手,神色有些復雜:“殿下自己應當已經(jīng)猜到答案了吧。”

    江蘊平靜道:“是有些猜測,但還是想請神醫(yī)確定一下?!?/br>
    孟輝又診了一遍脈,道:“草民判斷,應與殿下猜測一致?!?/br>
    這回換江蘊沉默了。

    但只是片刻,他道:“還有一事,麻煩神醫(yī)?!?/br>
    “殿下請講?!?/br>
    “勞煩神醫(yī)……準備一碗化息湯。”

    孟輝一愣。

    出于醫(yī)者仁心,忍不住道:“殿下可想好了?草民其實已經(jīng)能感知到……那抹氣息,很健壯,也很活潑?!?/br>
    江蘊溫和道:“孤意已決,神醫(yī)放心準備即可?!?/br>
    等孟輝離開,江蘊便從袖中拿出了那只機關鳥,他修長手指輕輕撥弄了一下機關,機關鳥立刻發(fā)出幾聲悅耳的啾啾鳴叫,幾乎同時,腹中那抹氣息也跟著歡快地躍動了一下。

    江蘊再撥,那氣息又興奮閃動。

    江蘊把機關鳥放下,垂眸,將手輕輕放在腹部。

    那氣息如有所感,立刻竄過來,親昵地蹭了蹭他掌心所在位置。

    江蘊忍不住揚了下嘴角。

    你很好。

    可惜,我與他,身份立場太過特殊,將來注定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你將來的路,會很累,很難走,我如何忍心再讓你重復同樣的錯誤人生。

    這世上,有一個江容與,已經(jīng)夠了。

    江蘊去江邊散了會兒步,范周和云懷等心腹將領和謀士便過來了。

    江蘊回殿,坐在簾幕后,聽他們說了一個多時辰江南的情況,孟輝送了化息湯進來。

    聽說喝了化息湯后會有一些反應,江蘊命眾人退下,明日再議,從孟輝手中接過藥碗。

    “殿下當真不再考慮一下?”

    孟輝忍不住又問。

    江蘊搖頭。

    他不是一個優(yōu)柔寡斷的人,一旦做好某個決定,便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不會再輕易更改的。

    喝湯藥的過程中,腹中那縷氣息左躲右閃,依舊滿是抵觸。

    但這一次,江蘊沒有理會,堅持將藥喝完了。

    眼下,他已徹底感知不到那抹氣息的存在,即使撥動機關鳥,它也毫無反應。

    江蘊了無睡意,心里忽然有些空蕩蕩的,撿了本書,坐在榻上翻看,順便等著身體上的不適反應。

    然而一直到第二日天亮,江蘊都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這有些奇怪。

    江蘊放下書,再次請孟輝過來。

    孟輝怕有什么突發(fā)情況,昨夜就直接歇在了偏殿。

    他進來,為江蘊請過脈后,露出極詫異之色。

    江蘊問:“如何?”

    孟輝失笑:“很健壯?!?/br>
    江蘊不解何意。

    孟輝道:“不瞞殿下,草民也從未見過,如此……頑強的胎息。”

    “昨夜的化息湯,并未能將它化掉?!?/br>
    江蘊一怔。

    而后道:“神醫(yī)不必顧忌孤的身體,用正常劑量即可。”

    孟輝便說自己用的就是正常劑量。

    江蘊再次愣了下。

    “可還有其他辦法?”

    “只能再多服用幾次試試,慢慢化掉了,不過化息湯也會損及殿下自身元氣,不可持久服用?!?/br>
    孟輝自去準備藥湯。

    江蘊拿起一旁的機關鳥,試著撥動了一下機關,腹中還是安靜如死水,毫無反應。

    江蘊有些懷疑,那胎息是否真的還存在。

    然而以孟輝的醫(yī)術,不大可能看錯的。

    接下來兩日,江蘊又連續(xù)服用了三劑湯藥,身體依然沒有任何不適。

    “應還在的,可能是躲進了什么東西里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