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界 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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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答。 佟小南轉(zhuǎn)頭看向不遠處的大袋子,之前他從雪人里沖出來飛撲,撲到了鶚,也撲到了沒來得及拉上拉鏈的袋子。當時無暇注意,此刻再看,才發(fā)現(xiàn)袋子被撞歪,里面的東西順著敞口傾瀉到雪地上。 一堆黑色的……土? 聶冰原也看見了,與帝企鵝對視一眼,兩臉懵逼。 帶著土來挖土,是有什么毛?。?? “誰——”火烈鳥忽然警覺地朝一樓某扇窗戶看,“誰在那里——” 老舊窗戶被艱難打開,一個熟悉的腦袋探出來:“是我?!?/br> 北極熊、帝企鵝、火烈鳥:“社長?” “那邊的社團活動結(jié)束了,我就想著過來看看你們小分隊的情況,”呂幻舟疑惑地看向被南北極壓在地上的男生,“這是誰?。俊?/br> 聶冰原、佟小南、許焰:“埋尸鬼?!?/br> 可疑分子不開口,那就只好扭送到能讓他開口的地方——第四大校園安全值班室。 值班老師聽完來龍去脈,先肯定了他們的警惕性,但也批評了他們的擅自行動,說以后再遇見這樣的事情,第一時間向?qū)W校匯報。 聶冰原點頭如搗蒜,應(yīng)得那叫一個順溜,只希望老師趕緊開啟“一對一偵查”流程。 值班老師不愧經(jīng)驗豐富,關(guān)起門來不到二十分鐘,再開門,已經(jīng)將可疑分子送出來了:“下次不要再這樣了,”和藹地拍拍男生肩膀,“趕緊回學(xué)校吧?!?/br> 男生斂著眼睛,壓根沒看坐在走廊里的四人,拎著他那個黑色袋子,沉默離開。 聶冰原錯愕:“就讓他這么走了?” “別著急,一場誤會,”值班老師說著把他們往辦公室里招,“都進來都進來,老師給你們解釋?!?/br> 幾分鐘后。 佟小南:“農(nóng)學(xué)院的?” 值班老師:“束放,農(nóng)學(xué)院二年級,我已經(jīng)跟他們學(xué)校那邊確認過了?!?/br> “農(nóng)學(xué)院在遠郊山上,離咱們這兒可不近。”呂幻舟雖然來得晚,但在剛才走廊等待時,已經(jīng)被社員們科普了來龍去脈,“他來第四大干什么?” 值班老師笑:“說來你們可能不信,他來找‘試驗田’?!?/br> 聶冰原、佟小南、呂幻舟:“……” 許焰:“老師,你說完自己都笑了?!?/br> “我是覺得你們這些孩子真挺可愛,”值班老師眼角慈祥的魚尾紋,證明他的確是這樣想的,“他那個袋子里是有機土,他想把這些土混到雪層下的自然土里,利用雪層保溫,過段時間再看混合后的土壤環(huán)境變化?!?/br> 四位同學(xué):“……您能說點我們聽得懂的嗎?” 值班老師:“都是他們的專業(yè)知識,其實老師也沒太懂,大概就是他找過好幾個地方,最后發(fā)現(xiàn)咱們第四大的土,尤其是醫(yī)學(xué)院周邊的土壤,特別合適做這個試驗田?!?/br> “弄試驗田需要這么鬼鬼祟祟?”聶冰原還是存疑。 佟小南用力點頭:“而且一見我們就跑,大寫的做賊心虛?!?/br> “因為這好像是他自己偷偷弄的試驗,沒有跟老師和學(xué)校說,”值班老師耐心解釋,“然后你們也看見了,這位同學(xué)性格比較……內(nèi)斂。” “他肘擊我的時候可一點都不內(nèi)斂。”佟小南碎碎念。 許焰撩開額前濕潤粉毛:“還把我的頭按在雪里?!?/br> “他打到你了?什么時候?”聶冰原問帝企鵝,語氣不善。 “我從雪人里出來拿網(wǎng)撲他的第一下,”佟小南說,“你還沒趕過來?!?/br> “怎么不早說。”聶冰原后悔沒多給那小子幾下。 “無所謂了,”佟小南滿不在乎,“反正他也沒撈著便宜。” 等半天都沒等來一個眼神的火烈鳥:“哈嘍,有沒有人關(guān)心一下被按頭的我?” 第18章 轟轟烈烈的埋尸鬼抓捕,以一場烏龍告終,整件事的大無語程度導(dǎo)致三位主力戰(zhàn)士直到過了一周,還心氣不順。 越回憶越不爽,越復(fù)盤越可疑。 “還是不該那么輕易放他走?!闭n間教室,聶冰原側(cè)身坐在椅子上,長腿伸在過道,后背舒舒服服靠著佟小南,回頭跟火烈鳥聊天。 帝企鵝一面是墻,一面是熊,夾縫里想動一下都難,勉強還能繼續(xù)記筆記,忽然聞到清爽的香皂氣。 聶冰原今天早上洗澡了。 控制不住聯(lián)想的佟小南手上一頓,筆尖停留在紙上,墨水暈染出一個圓點。 手欠的火烈鳥在后座捅咕他:“小企鵝,下課了,你這么刻苦會給大家?guī)韷毫Φ??!?/br> 佟小南深吸口氣,夾縫中艱難轉(zhuǎn)過半個身子,手上的筆先敲北極熊腦瓜頂,再指火烈鳥眉中央:“我怎么就那么想不開,非跟你倆坐一起?!?/br> 北極熊向后仰頭:“我這個同桌還不夠完美?” 他動作太快,佟小南來不及躲,從鼻梁到下巴被聶冰原帶過來的發(fā)梢輕輕蹭過,心底剛壓下的躁動又被撩撥起來。 佟小南有點生氣地按住北極熊腦袋,低頭看他:“來,我洗耳恭聽,完美在哪兒?” 聶冰原受傷的視線飄搖向上:“你知不知道野性之力應(yīng)用課之后,多少人哭著喊著想跟我當同桌,換別人早變心了,也就是我,一心一意,忠貞不二。” “……”如果白眼能上天,佟小南已經(jīng)翻到凌霄寶殿,“我求你快變心吧?!?/br> “是我求你倆,”許焰受不了地敲桌,“別打情罵俏了,說點正事吧。” 真打情罵俏倒好了,佟小南一邊很沒出息地想,一邊勸火烈鳥想開:“都過去一禮拜了,再不爽也只能自我消化。” “但是可疑啊,那小子的說辭根本禁不起推敲,”許焰說著,隨手抓住正巧路過的張少宣,“小闊闊,問你個問題?!?/br> 火烈鳥逢人就喊“小xx”的毒手已經(jīng)伸遍偵查班——猛禽除外。 闊耳狐現(xiàn)在完全適應(yīng),甚至還覺得自己萌萌噠,聞言停住腳步,等待下文。 “在咱們這一片搞農(nóng)業(yè)研究,你怎么看?”許焰問。 張少宣:“咱們這一片?” 許焰點頭:“華北地區(qū)?!?/br> “沒什么意義吧,現(xiàn)在的氣候別說華北,就連南方都要不長苗了,”張少宣說,“為什么咱們只能吃地瓜啃土豆,還不是因為這兩種作物耐寒,但就是地瓜土豆,再過幾年恐怕也只剩海南島能種了。” “什么海南島?”無意中聽到一耳朵的“明天不想吃土豆”湊過來。 “他們正在討論農(nóng)業(yè)?!辟⌒∧嫌亚榻忉?。 土豆看看火烈鳥,再看看闊耳狐:“課間只有十分鐘,就……話題這么深刻嗎?” “瞎聊,”張少宣搭上他肩膀,“來,說說,你怎么看?” “這還有什么可看的,地理課老陳不都講了,現(xiàn)在是熱帶變溫帶,溫帶變寒帶,寒帶變冰原,”嚴謹?shù)耐炼雇瑢W(xué)還不忘抽空跟北極熊解釋一句,“不是說你啊,我說冰原地帶,”然后繼續(xù),“再冷下去,赤道附近的農(nóng)業(yè)恐怕都不復(fù)存在,只能說,幸虧咱們出生得早,再晚一兩百年……唉?!?/br> 明天不想吃土豆,科屬,西伯利亞雪撬犬,俗稱哈士奇。 能讓二哈嘆息,可見農(nóng)業(yè)前景之渺茫絕望。 陳比德那種句句言末日的課堂氛圍固然喪氣,但不可否認,悲觀來源于殘酷現(xiàn)實。 當全球都被冰雪覆蓋,大地再長不出任何糧食,人類該何去何從? 一時沒人再說話。 明明課間教室歡聲笑語,這里卻被凝重籠罩。 “好了好了,”許焰把闊耳狐和哈士奇往前推,“你倆可以走了?!?/br> 他只是想找人側(cè)面證明那小子說的試驗田有多不靠譜,不是想展望灰暗未來。 “說來說去,還是判斷失誤,”等兩位同學(xué)走了,聶冰原把話題拉回捕鳥一夜,“當時就該把他扣住。” 許焰歪頭勾一撮粉毛繞在指尖玩:“算他運氣,最好是別再讓我遇見?!?/br> 佟小南露出我是不是聽錯的表情:“現(xiàn)在都敢跟猛禽叫板了?” “別忘了,是我從四樓絕美一跳,才攔住他?!被鹆银B瀟灑后仰,兩手搭上椅背。 佟小南雖然對“絕美”一詞聽感復(fù)雜,但對火烈鳥當時的英勇完全肯定,正想感慨戰(zhàn)斗讓人成長,樊林從教室外面回來,一進屋就高聲喊:“北極熊,火烈鳥,還有一個雪球也不知道是誰,外面有人找——” 半分鐘后,教室外走廊。 束放還是那一夜的單薄工裝,說是御寒服,看著都冷。 一周的時間,從黑夜換到白天,他給人的感覺并沒有太多變化,眼中雖不再有隱忍的憤怒,神情變得平和友善,但極黑的頭發(fā)在日光底下,反而將他的疏離與孤獨感襯得更加明顯。 “你們好,我來道歉,也來道謝?!泵鎸γ黠@戒備的三人,束放主動開口。 “道歉?”聶冰原挑眉懷疑,但也頗為期待地回頭看向剛說過“最好別再讓我遇見”的火烈鳥,“現(xiàn)在遇見了,上吧?!?/br> 從來到走廊就一直跟對話中心保持三米以上距離的許焰:“……” “道歉也好,道謝也好,都先不急,”佟小南現(xiàn)在最想知道的是,“為什么你讓同學(xué)叫我們,他倆是科屬,我是雪球?” 束放微愣,顯然沒料到對面最先關(guān)心的是這種問題:“因為我見過他們的獸化或者半獸化,但是并不清楚你的科屬?!?/br> 佟小南沒疑問了,既然對方主動上門,又是歉意又是謝意,他也就客客氣氣:“我叫佟小南,他叫聶冰原,后面那個叫許焰?!?/br> “我叫束放,農(nóng)學(xué)院二年級?!?/br> “別廢話,”聶冰原打斷,“說重點?!?/br> 束放:“我……” “鈴鈴鈴——” 上午最后一節(jié)課的上課鈴,清脆響亮。 鶚:“……” 北極熊:“……” 帝企鵝:“……” 火烈鳥:“你們?nèi)齻€就不能說快點??” 沒轍,只好再等一節(jié)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