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滿長空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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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睖赜『黹g哽咽。 老夫人忍著淚光,“阿茵,你繼續(xù)聽祖母說。照說陶家一門被滅,天家又被架空,李裕一個(gè)廢太子根本保不住性命,但你仔細(xì)想想,御史臺的霍老大人在金殿上的一撞,血濺當(dāng)場,保的真是天家的皇位嗎?” 溫印眸間詫異,“御史臺撞得是太子的后路,太子的活路……” 老夫人欣慰頷首,“陶煜焯是太子的親舅舅,陶家都沒了,太子怎么能不受牽連?邊關(guān)這一場仗慘烈,太子在病榻上瀕死是事實(shí),所以即便陶家扣上了通敵叛國的帽子,太子也能劃清關(guān)系。李坦很聰明,御史臺這么一撞,他知曉若要深查下去,對他沒有益處,眼下殺李裕的代價(jià)太大,所以他才會借天子的名義廢太子,李裕也因此保住了性命。御史臺霍老大人也好,趙國公也好,還有朝中旁的官員也好,他們都在博弈,李坦也在。他外祖父同你祖父交好,他也曾找你爹求過親,被你爹婉拒,但他還是想拉攏永安侯府,因?yàn)樗芮宄?,他的儲君之位越是來路不正,要善后的事就越多。同樣道理,他就要清算舊賬,也要秋后清算,所以這次謀事,你爹不知情,他卻還留你爹在宮中,你知道為什么?” 溫印應(yīng)道,“因?yàn)槔钐谷绾蔚剐心媸?,也要投鼠忌器。永安侯府在,婁家(溫印母親娘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還想拉攏永安侯府穩(wěn)定朝中局勢。但哥哥將太子從鬼門關(guān)背了出來,這件事才真正觸怒了李坦,所以李坦以天家的名義賜婚,讓我同李裕成親,除了羞.辱爹和侯府外,他還在試探爹的反應(yīng),他也忌憚爹,所以他要試探看看,是不是真到了要同永安侯府魚死網(wǎng)破的一步……” 老夫人目露贊許,“不錯(cuò),所以阿茵,你要比旁人都更清楚,侯府還在,你和太子才都安全;侯府要在,你爹就要安全;而你爹眼下還在宮中,要安全,就避不開這門親事順利進(jìn)行。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如今的侯府就在危墻下。你哥哥不在了,瑞哥兒還年幼,撐不起侯府,就算真要魚死網(wǎng)破,也不是眼下這一日?;衾洗笕耸悄愕亩鲙煟阍傧胂?,當(dāng)日為什么霍老大人一定要撞死在金殿上?” 溫印眸間氤氳,“他是告訴爹,務(wù)必忍辱保全太子,不要做無謂犧牲,也是將太子托付給爹,哪怕只有一線生機(jī),霍老大人撞得也是這一線生機(jī)……” 老夫人頷首,“禍福相依,如果太子不是因?yàn)椴≈?,只剩了半口氣在,李坦興許不會放過他,但太子病重,霍老大人這么一撞,李坦不想再節(jié)外生枝,這是轉(zhuǎn)機(jī);但太子是不是真到了絕路上,沒人清楚。但祖母聽你爹說過,霍老大人去東宮看過病榻上的太子,既然霍老大人這么做,那便是還有一線生機(jī)。所以你爹沒有同李坦魚死網(wǎng)破,就是要讓李坦看到他在猶豫是不是要舍棄太子。也只有你爹認(rèn)了這門婚事,李坦才會安心永安侯府,安心病榻上的廢太子。他的儲君之位本就不正,只有讓李坦覺得自己手中的籌碼多了,反倒是太子活著可以讓他做寬厚明君的時(shí)候,朝中才有轉(zhuǎn)機(jī)?!?/br> 溫印點(diǎn)頭,“阿茵知曉了?!?/br> 到此時(shí),老夫人眼中才見淚花,“阿茵,別處不比府中,祖母和你爹未必能時(shí)時(shí)顧及到你。周遭也會到處是耳目,切記處處謹(jǐn)言慎行,三思后行?!?/br> 老夫人言罷,又伸手撩起衣袖,將自己手中那枚翡翠玉鐲緩緩取下,代在她手腕上,“出嫁時(shí),保平安,求如意?!?/br> 老夫人鼻尖紅了。 “謝謝祖母?!睖赜∫岔g帶淚。 老夫人這才握緊她的手,喉間哽塞道,“阿茵,在何處都一樣,祖母的阿茵,去到何處都一樣……” 溫印頷首。 劉媽的聲音在屋外響起,“老夫人,二小姐,喜娘來了?!?/br> 作者有話說: 下章成親,下章成親! 這肯定是我寫的成親最快的一篇了 —————————— 這個(gè)作者的國際慣例,每個(gè)周末都有周末紅包,記得按爪 第004章 成親 老夫人斂了先前眸間情緒,輕聲嘆道,“去送送你哥,他平日最疼你,稍后,就回苑中同喜娘換衣裳吧,祖母等你?!?/br> 溫印朝老夫人福了福身。 “阿茵?!崩戏蛉擞珠_口喚她,語氣中都是不舍。 溫印轉(zhuǎn)身,“祖母……” 溫印知曉祖母心中舍不得她,老夫人也道,“讓黎媽陪你一道,她細(xì)致周全,又忠心護(hù)主,能替你多想著些,祖母也放心?!?/br> “孫女知道了。”溫印應(yīng)聲。 老夫人喉間輕咽,想囑咐的話很多,但又知曉說不完,最后溫聲道,“去吧……” 溫印才又轉(zhuǎn)身。 等離遠(yuǎn),又回頭看了看屋中方向,只見祖母一手拄著杖,一手捂住鼻尖垂淚。 溫印指尖掐緊掌心。 …… 再次行至靈堂,溫印才敢抬頭。 —— 太子眼下就剩了半口氣,但這半口氣,也是你哥哥拿命換來的。 —— 他都做了應(yīng)當(dāng)做的事,站得直,也死得壯烈! 溫印眸間沏了澄澈。 “姑姑!” “姑姑!” 靈堂中,大嫂和龍鳳胎都在,龍鳳胎見了她,都起身朝她跑過來,小小的個(gè)頭,不過六七歲大。 溫印蹲下,攬緊撲在她懷中的龍鳳胎。 “姑姑!”兩個(gè)孩子都趴在她懷中哭起來,溫印輕聲安撫著,直至眼前一身白色孝衣行至她跟前,溫印抬眸,“大嫂?!?/br> “阿茵?!鼻f氏眼睛都是腫的,如同在平日里的溫婉柔和里生生撕開了一條口子。哥哥和大嫂年少相伴,感情極好,一直是令人羨慕的眷侶,后來有了瑞哥兒和小鹿,美滿順?biāo)臁?/br> 換作是誰,都難釋懷。 溫印輕聲,“大嫂,節(jié)哀。” 莊氏再度哭了出來。 “娘……”龍鳳胎看她。 莊氏伸手,攬緊龍鳳胎,哭得說不出話來。 溫印也不知當(dāng)說什么安慰才好。 劉媽上前,“二小姐,喜娘在催了。” 溫印點(diǎn)頭。 莊氏抬眸看她,眼中噙著淚水,“阿茵……” 莊氏眼中悲傷夾雜著不舍。 溫印盡量平和寬慰,“大嫂,都會好起來的,府中還有瑞哥兒和小鹿在,還有祖母在?!?/br> 莊氏點(diǎn)頭。 溫印又看向瑞哥兒和小鹿,瑞哥兒看她,“姑姑,你要出嫁了嗎?” 母親和劉媽都同他們說起過。 溫印頷首,輕“嗯”一聲。兩個(gè)孩子尚小,只聽母親和劉媽說起過,便記住了,但出嫁的意思知曉得并不多。 小鹿眼眶也紅了,“姑姑,那你出嫁之后,我們還能看得到姑姑嗎?” 小孩子的世界總是單純而簡單,母親和劉媽告訴他們?nèi)蘸罂床坏降?,他們也會怕日后見不到姑姑?/br> 溫印溫聲道,“會,姑姑會回來看你們的?!?/br> 小鹿眉間微舒,“姑姑,那你要早些回來,我們會想姑姑的!” 瑞哥兒也咬緊下唇,“姑姑說過,男子漢不哭的!” 溫印伸手撫了撫兩人頭頂,眸間含著晶瑩,“要聽祖母和母親的話?!?/br> 兩個(gè)孩子都跟著點(diǎn)頭。 溫印看向莊氏,“大嫂,保重?!?/br> 莊氏擁她,“阿茵,照顧好自己。” 溫印也擁她,“會的?!?/br> …… 喜娘已經(jīng)在溫印苑中等候。 黎媽在祖母跟前,祖母有事交待,劉媽陪同溫印回苑中的路上,溫印問起,“怎么沒見二叔,二嬸?還有溫榮和溫載?” 方才時(shí)間緊,祖母沒顧得提起,她也沒來得及問。 劉媽應(yīng)道,“早前二爺帶著三公子和四公子,陪二夫人回江洲娘家小住,還未啟程回京就遇到京中生了事端,老夫人讓二爺一家暫時(shí)先別回京,原本侯府眼下的處境就不好,等風(fēng)聲過了之后再打算?!?/br> 溫印點(diǎn)頭,多事之秋,多少雙眼睛盯著永安侯府,江洲反而安穩(wěn),是不應(yīng)當(dāng)眼下回來。 “劉媽?!睖赜●v足。 劉媽跟著停下, “二小姐,您有事就吩咐。” 劉媽跟著老夫人多年,最會的便是察言觀色。 溫印輕聲道,“劉媽,今日出嫁,我能伴在祖母身邊的時(shí)間就少了。日后,還要勞煩劉媽在府中照顧好祖母。阿茵謝過?!?/br> 溫印朝劉媽福身,劉媽連忙扶起她,“二小姐,您這是折煞老奴了,這本就是老奴份內(nèi)之事。二小姐且寬心,二小姐說的,老奴都記得。” 溫印這才點(diǎn)頭,“有劉媽在,我放心?!?/br> “二小姐,您也要多保重……”劉媽知曉稍后換了喜袍,披上鳳冠霞帔,就不能再接下蓋頭說話。 “好,劉媽,日后府中要是有事,記得差人告知我一聲,我也好安心?!?/br> 劉媽再次應(yīng)聲。 溫印言罷,又湊近一步,低聲道,“劉媽,還有一件事,要你幫我。” 劉媽看她,“二小姐說?!?/br> …… 屋中,喜娘們給溫印穿上喜袍,又準(zhǔn)備梳妝。 喜娘都是宮中遣來的,卻不是宮里的人。早前只知永安侯府的二小姐,今日要嫁給廢太子沖喜,卻沒想到侯府有白事。大紅色的鮮艷喜袍和府中掛著白事的白布形成鮮明對比,喜娘們也不似從前的健談,除卻必要的言辭,幾乎都不開口。 “新娘子,要上妝嗎?”為首的喜娘問起。 眼下畢竟是大婚,但府中有喪…… 溫印看向銅鏡中那身大紅色的喜袍,淡聲問道,“今日的侯府,你覺得合適嗎?” “二小姐……”喜娘低頭。 溫印平和道,“我知曉你們有差事在,但我不為難你們,你們也別為難我,大家都好做?!?/br> 為首的喜娘松了口氣,“是?!?/br> 最后喜娘上前,簡單替她涂了一層脂膏,上了些許唇色,近乎是素顏了,但架不住新娘子天生麗質(zhì)。喜娘們心中都不免有感嘆,若是平日的新娘子有這幅模樣,不知上了新娘妝當(dāng)有多好看! 但好端端的侯府二小姐,就這樣…… 聽說病榻上的那位,都只有出的氣,沒有入的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