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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古代小戶女在線閱讀 - 古代小戶女 第83節(jié)

古代小戶女 第83節(jié)

    何正有多想進京再考韓氏不是不知道,這會兒卻破天荒地要舉家遷回益州,除了外頭有大事發(fā)生,讓他感到自己可能護不住妻兒外,韓氏想不到還有別的可能。

    韓氏皺眉想問問丈夫外頭出了什么事,已經(jīng)九歲的蓮姐兒跑過來笑問:“我們要回老家嗎?”

    “你奶奶病了,我們要回鄉(xiāng)去看她?!表n氏沒有在女兒面前追問,拉著她往房里走去,蓮姐兒回頭看著爹問:“爹什么時候回去?”

    何正笑:“忙完了這陣子,爹就回去帶你捉筍子蟲玩兒?!?/br>
    蓮姐兒這才跟著娘一步三回頭地回房收拾東西。

    那頭張家院子里,魚姐兒和慈姑抱著二郎在廊下等張大郎回家,他爹已經(jīng)幾天都不見人影了,她不想爹一無所知地在外頭奔波,今兒就算不睡覺也得等著爹回家。

    兩人正湊在一處說悄悄話,巷子頭忽然鬧將起來,有人邊跑邊喊:“徐大郎的船翻了!”

    張家人嚯一下全站起來,張知魚推開門就往外跑。

    舅舅,舅舅和徐大郎是一道的!

    等張家人趕到時,徐家門口已經(jīng)圍了一圈人,花妞正和巷子里的姐妹玩翻花繩,聽到這話兒茫然地問:“哪個徐大郎?”

    來人喘著氣說:“還能是哪個?自然是徐啟明徐大郎了!”

    聞聲趕過來的花妞娘臉一下變得刷白,眼淚一下就冒了出來說:“你怎么知道是我家大郎?是不是看錯了?”

    報信人就住在隔壁巷子,他也常在水上跑貨,因此和徐大郎也一塊吃過幾遭酒,聞言就說:“徐大郎常坐的那條船我再不能認錯,往日我還常幫他搬東西上去,和他一起販貨的那幾個人我都認識,前幾日我也去姑蘇,親眼看著他們上了船?;爻虝r那船遭了水匪。一船人都沒了,尸首都還在隔壁縣衙里停著,就等著咱們派人去收尸,如何做得假呢?”

    花妞娘啞了嗓子,瞬間就抱著花妞哭開了,巷子里的街坊都嘆。

    忽有人看著張家人道:“你家小舅子不是也跟徐大郎一塊走的嗎?”又有人拍著黎氏的肩膀說黎二郎命好,竟然不曾跟了去。

    張知魚心跳得厲害,卻還揀話兒問他:“我小舅和徐大哥這回是坐了新船走的,不跟以前的那些人一起,你想想清楚里頭有哪些人?!?/br>
    “對對對,大郎換了船?!被ㄦつ锫狋~姐兒一說也來了力氣,抖著嘴問他,里頭有哪些人。

    徐大郎常帶了朋友回來吃酒,那些個人徐家都認識,姓甚名誰家住哪里都曉得。

    報信人一拍大腿,連著說了兩三個名字,花妞娘坐在門檻上就嗚嗚地哭。嚇得花妞也跟著一起哭:“娘,娘,你別怕,你還有我?!?/br>
    “嘴上沒毛的小猢猻,你哥哥還活著呢!”花妞娘好容易喘勻了氣淌著淚笑:“你哥這遭沒跟他們一處走!”

    報信的曉得自己傳錯了話,鬧出好大一場烏龍,悄悄在人群中溜回家去。

    大家都在感嘆徐大郎死里逃生,安慰徐家這兩日人肯定就能回來,也沒人注意報信人的動靜。

    等到張家人關(guān)了門子一處說話,張知魚和顧慈臉色都還雪白一片。

    報信人的話兒猶如一道閃電劈在兩人心頭,何縣丞還沒給他們回話兒,但兩人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

    真的有匪,真的有匪在往南水縣來!

    作者有話說:

    還有幾章這個劇情就結(jié)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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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章 、李三郎死里逃生

    這次李三郎和徐大郎去姑蘇坐的船有些小, 去時幾個人遠遠地跟在官船后頭,一路風平浪靜,等出了貨再回來就沒處知道官船何時走。

    這一趟賺得不少, 本錢足足翻了五六倍。幾人商量一番乘船去揚州販點貨,再往福州去, 李三郎卻不干,他都想好了東西拿回家慢慢賣, 南水縣也有不少大戶人家根本不愁賣, 再說——童子雞死不起呢!

    連回程的船李三郎都找好了——一艘兩層的小商船,他們本錢小小碼頭也停,下一趟就路過南水縣,李三郎立刻就要訂房登船。

    徐大郎跟他一起出來, 兩家都是街坊,自然不能讓這見了花娘都打跌的童子雞一個人回去, 咬咬牙也帶著兄弟一起回轉(zhuǎn)。

    幾個人住的是四人一間的小屋, 幾個漢子在一處空氣難免渾濁,李三郎干凈慣了出門在外不得不忍,但吃飯總要在船艙找個吹風的位置享用。

    船家也賣菜,李三郎不吃他們的東西,只往廚房借了火,把大姐給他裹的鹵rou雞鴨一熱,便就著熱水吃。

    李氏做的菜一熱就香飄三里,險沒把旁人饞死, 連船家都來問怎么做的。

    “他做什么雞?”徐大郎蹭著飯聽見就笑:“他只會做童子雞!”

    船家哈哈大笑起來,拍著李三郎的肩膀笑:“童子雞好, 我許多年沒做過了?!倍宜艺f, 這艘船上除了李三郎再沒一只童子雞, 心頭頓時覺得這是吉兆,雄雞初鳴都是陽氣最足的時候,專克邪祟么。

    有徐大郎這么個大喇叭,很快整艘船都知道了李三郎是個童子雞,里頭就有他們南水縣的新知縣老爺和來宣讀圣旨順便護送范安不要讓他在路上讓人一刀砍了的小關(guān)公公。

    范安為人板正,平時不怎么說話,一張嘴就是在朝上參人,因此得罪了不少同僚。去年燕回告狀,他站出來噴了朝中大半官員,所以才被下放出來保命。

    范安人還不到三十便有了小老頭般的氣勢,只這小老頭生平就一樣愛好——愛吃。小關(guān)公公從小被皇家養(yǎng)在身邊苦練武藝,生平也就一樣愛好——愛湊熱鬧。

    李三郎化悲憤為食欲,將大姐給他裝的醬鴨拿了出來,于是裊裊濃香和沸騰人聲中,范大人和關(guān)公公竟難得地一齊下船湊到李三郎跟前。

    兩個人都一齊盯著他的鴨子。

    李三郎抱著鴨子夾緊了屁股,看著肅著臉的中年男人和面白無須的小青年,把鴨子一推,遲疑地道:“你們要吃醬鴨嗎?”

    其實李三郎說的是客氣話,他一年也吃不到幾回鴨子,這男人看著跟他爹似的總不能還吃他的菜吧?

    就見對面兩個一聽他開口都拉了凳子坐在他跟前兒,年紀小些的接過鴨子嗅嗅,沒好氣地對他老子點頭,中年男子便抬頭道了一聲謝,坐下就敞開了肚皮。

    半只醬鴨倒有一多半進了他的肚子。

    范安愛這鴨子唇齒留香,見自己吃得多也有些不好意思,便掏錢想問他買下來。

    李三郎雖然心疼鴨子,但也不是小氣的人,他先說了請人吃鴨子怎么能再收錢?那不是訛人么?

    兩人就著這幾錢銀子說上了話兒。

    談話間李三郎就知道中年姓范,在外人稱范大郎,人家才二十九歲風華正茂,不是什么中年人。年輕些的那個姓關(guān)是范大郎的表弟。兩人跟他同路,是往南水縣去探親的。

    范大郎知道他是南水縣的人后,便一路都問他些南水縣的事,起初李三郎還有些戒心,但見著范大郎一身正氣,只說幾句話兒也不吃喝他的聊的也就多了。

    李三郎對自個兒外甥女贊不絕口。

    這回連關(guān)表弟都摸著胸口沉默起來,他是知道里頭的圣旨是寫給誰的。

    想到這忍不住側(cè)頭看范安,心道這小老頭還真有些運道,全家就他爹一個做武人,后頭還受了傷再上不得戰(zhàn)場,誰知老范大人在家待得無聊,便拿著銀子在隨意念些書,不想這一念就讓他一路念到了通判。

    顯見著范安也有些運道,得罪命官有皇帝護著,微服私訪還能恰好遇上南水縣人。

    幾人說得盡興,范安便掏錢買了李三郎剩下的菜與他一處吃,不消一頓就吃得干凈。到了晚上,李三郎沒了菜就只能啃干糧,幸好此時離家也不算遠了,白日挨一挨就能到家。

    李三郎吃餅子喝多了水,半夜起來如廁,恍惚間聽見水中有些動靜,他在家被姐夫外甥女一嚇本來人就警惕,況且自己也是水鄉(xiāng)人,打小就聽過不少水匪殺人的事。便偷偷拿眼去瞧,正好見著一只鉤子甩上船來,唬得立時就要上樓喊徐大郎。

    不想轉(zhuǎn)身卻對上兩雙亮得令人的眼,此時風平浪靜,船上寂靜無聲,只有一輪圓月高掛,大亮的月光中,李三郎很容易就看清楚了來人。

    這是非常普通的兩張臉,甚至讓他感到有一絲熟悉,但他們低垂的手上卻泛著刺眼的寒光。

    李三郎聲音都直了,看著面前這兩張面無表情的臉連轉(zhuǎn)身逃跑的力氣都沒有,極度的恐懼中,李三郎盯著面前的水匪,猛然起了這兩張臉的來處:“你們是河南道來的人是不是?”

    兩張臉上的表情出現(xiàn)了一絲變化,年長些的那個仔細打量著他問:“你怎么知道?”

    “你是武二郎!我記得你,你大哥被埋在水泥底下,是我姐夫帶人挖出來的?!崩钊尚娜缁馃焐蠀s不停地說:“我?guī)н^去給姐夫吃的飯好些都被你們吃得干干凈凈,每天我姐夫都餓著回家讓我被大姐好一頓罵!”

    武二郎和曾五郎聞言一怔,仔細打量起他的樣子,去年南水縣流民的房子被水沖垮,李三郎日日都給張大郎送飯,里頭都是李氏親自做的飯菜,吃過的人便再不能忘,兩人就著月光將他看得清楚,雖然才過了一年,但對武二郎和曾五郎就像過了一生那么長。

    他們太久沒有吃到像樣的飯菜了,很容易就能想起當日的景象。

    曾五郎的眼淚流了出來,對著武二郎喃喃道:“武哥,難道我們也要做跟他們一樣的人嗎?”

    武二郎嘆了口氣,許久都沒說話,李三郎腿都站麻了,武二郎才舉起了手。

    李三郎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卻見武二郎將手中的刀遞向自己手中,滿是疲憊地說:“你拿著刀藏起來別出聲,等到天亮了再回家?!?/br>
    說完,帶著曾五郎就要離開,卻被等候多時的小關(guān)公公抓了個正著。

    兩人一愣,看到大廳里被捆得嚴嚴實實的一群人才反應過來,怪道船上一直沒動靜。

    李三郎驚愕地看著關(guān)表弟,這才知道吃鴨子頂厲害的那個是南水縣的父母官,這是想微服看看南水縣現(xiàn)狀呢。

    范大人特意向聞聲而來,現(xiàn)在都還在打擺子的船家借了底倉把一群人關(guān)起來審。

    原自從走了童四郎,談知縣就撤了呂表哥的差事,還讓心腹走熟路押運,但走到半途,有人弄撒了鹽袋大家才發(fā)現(xiàn),里頭根本不是鹽都是沙子,監(jiān)工便恍然大悟,昨兒姓呂的說是回鄉(xiāng)探親,實則黑吃黑已經(jīng)帶著家小跑路了。

    眾監(jiān)工心頭一沉,想著丟了鹽,水匪那里交不了差,談知縣那里也不敢回去。一群人坐在船上愣了半途,忽然有個黑胡子站起來說,回去也是個死,不如大家一起落草為寇做了水匪,這水里怎么也活得他們幾個。

    正逢一艘客船經(jīng)過,幾個監(jiān)工便跳上去將里頭的人殺了干凈,還逼著鹽工繼續(xù)打劫過路貨商,之后活得命來也讓他們做個小大王。

    鹽工下不去手,那幾個監(jiān)工就扣了一半的人下來,讓剩下的去取投名狀,不然這頭的一半都得死。

    大伙兒冷不防被放了出來,看著茫茫水面不是沒想過一走了之,但大伙兒都不知道這是哪里又如何回家呢?而且監(jiān)工特意放走了路過的船只,只怕大伙兒的臉都已經(jīng)在衙門掛了號。念及此處眾人都覺天地茫茫竟然沒個自己的去處。

    呆愣間也不知誰先勾住了一艘船,但爬上去才知道水匪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好些人雞都沒殺過如何敢殺人。

    關(guān)公公都不廢力氣就將人捆了個干凈。

    范安眼里最揉不得沙子,他爹是行伍出身,雖然送兒子讀了書,但范安跟著爹身上自有一股武將之子的直率,當下就掏出銀子讓商船先送他回姑蘇,直將一群雙腳背皮都糜爛的人領(lǐng)至知府跟前兒,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嗆。

    知府正在看何縣丞派心腹送來的密函,心頭驚疑不定,此時見范安帶了這么一群人證,頓時嚇得面如土色。

    直罵姓談的狗膽包天,闖下這等禍事,他一分錢沒賺著,倒要跟他一處送死。

    為了自證清白將功贖罪,知府當即便派人兵分兩路,一路往咸水縣,一路跟著抓來的監(jiān)工往水上剿匪。

    就這范安也不曾給他一點好臉色,帶了李三郎和給張家的賞賜坐了官船回鄉(xiāng),登船前還當著知府的面兒將折子遞了上去。

    是以范安人還沒上任,彈劾上官的折子都飛往神京了。

    卻說那水匪頭子被人拆了老巢,頓時想起這事的源頭都出在童四郎身上。喬大喬二在南水縣一去不回,幫中小弟也折在此處,新仇舊恨頓時涌上心頭,當下便帶著剩下的兄弟一起摸上南水縣。

    作者有話說:

    感覺今天拿不出二更了。想休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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