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晉原低聲勸她，見她沒動靜，便松了手，匆匆回到副駕駛，關(guān)上車門。

    出租車停在小區(qū)門口，小區(qū)內(nèi)安保嚴格，倒是不會再出什么事。

    現(xiàn)在離開應(yīng)該問題不大，吳晉原想。

    出租車揚長而去，白蕓站在原地發(fā)了會兒地，忽然回頭看了一眼。

    她對小區(qū)大門的模樣非常熟悉，可惜這里半點溫暖的記憶都沒有留下。

    她向前走了一段，走到大路上，找了個花壇坐了下來。

    “我都變得這么漂亮了，他還是沒給我回應(yīng)。”她默默地想，“不過……我真沒喜歡錯人?！?/br>
    這一路上，吳晉原連一個越界的動作都沒有，紳士得像個傻子。

    真好。

    沒什么比離開世界后發(fā)現(xiàn)一切都沒變感覺更好的了。

    她等了一會兒，才等到謝燃閃身落在她面前。

    謝燃的衣服不知為何有些凌亂，景暄趴在他肩頭，像是睡著了。

    “他沒事吧？”白蕓眨眨眼，“需不需要先回去？”

    “……問題不大，可能是發(fā)酒瘋了。”謝燃的目光有些閃爍，“他人呢？”

    “走了?！?/br>
    “那你現(xiàn)在準備去干嘛？”

    “我打算去他的女神家里。”

    “……??？”謝燃一愣。

    “我是這樣想的?！卑资|很有計劃，興致勃勃地掰起了手指，“我先扮鬼……啊不對，我本來就是鬼，去她家嚇?biāo)＿@樣她晚上睡不好，白天就會沒精神，而且漸漸的會害怕回家。吳晉原每周末都會去接女神下班，到時候那個女人肯定會跟他傾訴，但凡他不是個傻子，應(yīng)該知道要安慰她，或者干脆陪她回家……這樣不就有進展了嗎！”

    謝燃無語地看著她。

    “怎么，這個計劃不好嗎老板？可是小說里都是這么寫的……”

    “你還挺童話的……”謝燃說，“沒什么不好的，要怎么做是你的自由。我只有一個要求，嚇人注意點尺度，別把人給嚇?biāo)懒??！?/br>
    “不會不會?！卑资|笑完，又猶豫了一下，問道，“老板，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啊？”

    “什么？”

    “唔……就是……如果我把這身皮脫了，潛進那個女人家里……”

    “嗯，然后？”

    “我要怎么在鬼的狀態(tài)移動屋子里的東西？”

    “……”

    這就觸及到謝燃的知識盲區(qū)了。

    “這個問題你問他比較專業(yè)?！敝x燃頭一偏，指了指倒在自己肩膀上的“人”，“不過他現(xiàn)在沒辦法回答你的問題?！?/br>
    “……那我今天是不是去不成那個女人家里了？”白蕓問。

    去是能去，但她不知道怎么在亡魂的狀態(tài)碰觸屋子里的物品，也就不可能去“嚇”她了。

    嚇人這種事也是需要業(yè)務(wù)熟練度的。

    她跟謝燃大眼瞪小眼，一籌莫展，于是只好先打道回府，第二天再說。

    他們回到畫室的時候，女助理早就睡著了，驟然亮起的燈讓她眼皮子動了動，很快又睡了過去。

    確實挺晚了。

    謝燃幫白蕓脫掉了那層畫皮，將畫皮重新塞回了紙上，接著將睡著的景暄暫時放到他自己的床上，引著白蕓來到那一叢白花前。

    “進去吧，”謝燃說，“在這里面修養(yǎng)，你能多保持一段時間。”

    “好?！卑资|一點都沒有自己正在一天天消失的緊迫感，笑著準備飄進花叢。

    但在飄進去之前，她忽然想起那天東哥幫她摘花時的情景，于是冷不丁地開口問：“老板……我能問問這是什么花嗎？”

    她是真的很喜歡這種花，小小的，單看每一朵都飽滿可愛，但一眼望過去又會覺得這些話既普通又不起眼。

    可若是連成像這面墻上這樣一大片，又會變得美麗起來。

    微小的事物只要數(shù)量夠多，似乎都會生出一種震撼人心的力量，這讓她想到渺小的自己，像是能從里面獲得一點自信心。

    “這是陰曇。”謝燃說，“鬼界遍地都是?！?/br>
    白蕓眨了眨眼，半晌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我好像聽其他鬼說過……陰曇是鬼界最美的花？”

    雖然白蕓覺得它很漂亮，可是說它“最美”未免過分了點。

    “鬼界很大，比人間還大，而且大部分荒無人煙的地方，都長著陰曇，漫山遍野的。”謝燃垂下眸，想了想，補充道，“而且陰曇還有另一個名字?！?/br>
    “什么？”

    “它叫‘骨生花’，是從尸骸里長出來的鮮花，越是污濁的養(yǎng)料，它就長得越白越茂盛……所以鬼界那種陰氣濃重的地方，開出來的陰曇是最美的?！?/br>
    “……”

    謝燃極淺地一笑，轉(zhuǎn)瞬即逝：“害怕？”

    白蕓搖搖頭：“難怪這花陰氣挺重……”

    她忽然覺得那一點都不像自己了——她可沒有這么嚇人的“養(yǎng)料”。

    “進去吧。”謝燃瞥了她一眼，“人族總喜歡以山水花草寄情，其實毫無必要……陰曇是永遠長不出花靈的死物，哪比得上天生有靈的人類?！?/br>
    白蕓轉(zhuǎn)過頭，滿臉意外。

    “不必妄自菲薄?！敝x燃說。

    “老板……你、你是能聽見我在想什么嗎？”

    謝燃搖搖頭：“猜的?！?/br>
    第30章

    “你可真是個溫柔的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