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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以身殉道后徒弟黑化了在線閱讀 - 以身殉道后徒弟黑化了 第75節(jié)

以身殉道后徒弟黑化了 第75節(jié)

    酒葫蘆隨他看遍山河大川,漸漸生出靈智。

    它以為自己會伴著這位莽撞的主人繼續(xù)走下去,就像他說的那樣——寫成一部厚厚的游記流傳后世。最重要的是,要留一本寄給當年斥責他不走正道的好友,讓他也瞧瞧這天地之間的種種趣味。

    直到某一夜,窮書生泛舟江上,望蒼茫之色,俯身欲摘明月。

    第二日清晨,水面唯留一葫蘆。

    以它的跟腳,就算僥幸得了星辰碎片也不曾發(fā)生什么翻天覆地的變化,只來得及將那本游記吸入壺中。

    又苦修了十年,將將學會走路與說話,本想在此地打出名聲將游記出版,誰料就遇上這么個喊殺喊打的?

    酒葫蘆說到此處,已是泣不成聲。

    “我若是碎了,還有誰會記得我主人?那冊書又該怎么辦呢?”

    鐘妙聽它講完,心中隱隱有了些猜測,伸手在空中一捏摘出根金線,從那酒葫蘆身上向外蔓延,停留在山君廟門外。

    是縣令站在那里,短短數日竟已憔悴了許多。

    一連數日沒能抓到酒葫蘆,他心中實在焦急難安,輾轉反側之下還是深夜出門,本想偷偷來山君廟找找,卻意外聽見了這樣一個故事。

    “你說的那個窮書生,是不是姓許,叫許安?”

    酒葫蘆緊張起來,一骨碌滾到鐘妙身后:“是又如何?山君大人在此,你膽敢造次!”

    那縣令望著它,面上一時不知是哭是笑:“他不是要將游記寄給我嗎?如今我已來了,游記又在何處?”

    鐘妙守在門外過了一夜。

    顧昭原本也想同她一塊,只是最近不知怎么忙得實在厲害,沒待多久就不得不走開。

    鐘妙倒不大在意,她又不是什么剛下山的小朋友,還需要和同伴肩靠著肩守夜。何況此處是她自己的廟宇,世上不會有比這更安全的地方。

    五更天的時候,縣令出來了。

    他走得不大穩(wěn)當,精神卻處于一種極怪異的亢奮,手中還緊緊攥著厚厚一冊書籍,是他熬了一夜根據酒葫蘆口述記載而成。

    邁過門檻時還險些被絆了一跤,被鐘妙拽住胳膊肘,這才注意到門邊站著個人。

    縣令看向鐘妙,愣了片刻,這才緩緩俯身行禮,動作僵硬得叫人仿佛能聽見關節(jié)缺乏潤滑的嘎吱聲。

    “謝過山君幫我,先前多有冒犯,某實在慚愧?!?/br>
    鐘妙托住他:“這有什么可冒犯?你說得其實不錯,凡間界過于依賴修士未必是什么好事?!?/br>
    她想了想,笑道:“罷了,想必你此時也聽不下去,不如先回去好好休息幾日?!?/br>
    鐘妙用金線捏出只小貓跟在縣令身后護著他走下山道,轉頭走進廟里,就見酒葫蘆周身氤氳著淡淡霧氣。

    是心愿已了魂靈崩壞的前兆。

    酒葫蘆見她進來,掙扎著直起身,晃開瓶蓋將一枚亮晶晶的東西倒了出來。

    “我身無長物,靠著這枚星辰才僥幸能完成心愿,如今送給山君,愿能作為報答?!?/br>
    鐘妙收起碎片,替它輕輕合上瓶蓋:“好,十分感謝,辛苦你了。”

    酒葫蘆微微晃動,一骨碌向下滾落,被鐘妙接在手中,已全然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舊葫蘆了。

    雖說這么多年見慣了生生死死,但還是難免有些心生悵然。

    鐘妙將葫蘆收進儲物袋,計劃著明天去江邊埋下,又隨手從顧昭先前留給她的儲物袋中摸出壺酒,也沒仔細看是什么,合著星辰碎片一道飲下。

    小院中,顧昭對著玉符投影面色黑沉。

    不得不離開鐘妙身邊本就令他十分不滿,屬下帶回的消息更是糟糕透頂。

    他這些日子都在命令屬下清除當年行事過激時留下的痕跡,雖然有些費功夫,倒也不是相當難做。

    誰料忽然被人接連破壞數個據點,且留下封信件,打開一看竟提到一樁早該被埋葬的舊事。

    顧昭捏著眉心閉目片刻:“不必多事,本君自會處理,你們按原計劃行事?!?/br>
    “哇,阿昭聽起來好兇?!?/br>
    顧昭霍然回頭,卻見鐘妙不知何時從墻邊探出頭來,笑嘻嘻的:“你平時都是這么同屬下講話的嗎?”

    師尊什么時候來的?他為何半點氣息也沒察覺?師尊聽到了多少?

    鐘妙打了個酒嗝,像是沒看到他驟然緊繃的面色,晃悠悠舉起手中酒瓶:“喏,這個,很好喝,是阿昭自己釀的嗎?還有更多嗎?”

    顧昭快速看了眼酒瓶。

    這是他自己研究出的配方,尋常人若是嘗上一滴也要醉倒,就算顧昭自己每次也只能喝三口,師尊看著已喝了大半,想來聽不清他方才的對話。

    顧昭緩緩放松下來,又為這放松感到一種刺痛的可恥,

    他將玉符熄滅,鐘妙搖搖晃晃走過來,拽著他衣襟打了個哈欠:“還有嗎?若是沒了,以后再替我釀幾瓶。”

    顧昭自然說好。

    酒勁上頭,鐘妙嫌站著累,干脆向人懷中一躺,支使著要他把自己搬進屋。

    她總說顧昭愛撒嬌,那是沒瞧見自己喝醉的模樣,又纏人又話多,被抱起來也不消停。

    躺了一會兒又不大滿意,使勁戳戳顧昭:“你把玉符關了,震得我手麻?!?/br>
    顧昭自己的通訊玉符早收起來了,哪里會震到她?多半是她自己的玉符在響,也不知是誰這么大半夜的還惦念著。

    沒人會同醉鬼講道理,顧昭伸手向她袖中一摸,果然摸到通訊玉符。

    想著先收進儲物戒里明日再還給她,拿出來時卻沒忍住瞧了一眼。

    是蜉蝣的消息。

    【百年來的消息就這么多,不過我最近查到一樁有意思的舊事,不知您想不想聽?!?/br>
    作者有話說:

    蜉蝣:我是少山君的小甜心~【wink】

    顧昭:……【磨刀】

    明后兩天要出差,更新會遲一些,仍然日更。

    愛你們,啾咪。

    第73章 、霸道劍修俏徒弟

    顧昭盯著這行字渾身發(fā)冷。

    他第一反應就想刪除消息,手指停在玉符上方多時,到底還是什么也沒做。

    鐘妙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發(fā)現還在室外,拽著他衣襟喊他:“阿昭?”

    顧昭回過神,收起玉符抱著她送回房內。

    鐘妙一沾床就睡得昏天黑地,顧昭站在床邊伸手虛空描繪著她的睡顏。

    他不知道師尊究竟從蜉蝣那里查到了多少,也不知道師尊如今對他抱有何種看法,更沒有膽量直接去問。

    若換做現在的顧昭,自然有把握將事情做得隱秘,可惜那時他太急迫也太絕望,因此抓住一丁點機會就敢全局下注。

    ……才會做下那種糊涂事。

    顧昭的勢力在發(fā)展早期本就與蜉蝣牽扯甚深,以她的能耐,查清這件事不過是時間問題。

    望著鐘妙微微含笑的,似乎永遠毫無陰霾的臉,顧昭難得產生了些羨慕。

    如果是師尊,想來不會有這樣的憂慮吧。

    他習慣了凡事向壞處想,這件事他自知做得極錯,就算他今日能將消息刪除,蜉蝣照樣有無數種法子叫師尊知道。

    何況暗處還藏著什么人要拿這件事做把柄……

    事到如今,顧昭卻生出一種意外的冷靜。

    有資格得知此事的人不多,而能以他的行動推測出目的的更少,他本已決定將往事徹底掩埋,可惜事不遂人愿。既然如此,倒不如趁機做局將人挖出來處置了。

    此時中州局勢混亂,無論是推進下一步清除計劃,還是趁火打劫奪取更多商路,顧昭都有足夠的理由暫時離開。

    只要他沒有被師尊抓住當面對質,最壞的情況就不會發(fā)生。

    顧昭在黑暗中久久佇立,終于逼自己下定決心。

    鐘妙翻了個身,手在枕邊摸索著,喊:“阿昭?阿昭去哪了?”

    顧昭下意識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是,師尊,弟子在這里。”

    鐘妙今日一次找回兩枚星辰碎片,正被力量沖刷得渾身發(fā)燙,本想喊徒弟給自己倒碗水喝,一伸手卻摸到個冰冰涼的東西。

    她也不管是什么,左右聞起來有自己的氣味,一使勁就往床上拖。

    顧昭被她拖了個猝不及防。

    十萬大山那次是情況緊急加上分神胡鬧,如今他本體清醒著,怎么好做出這等輕浮舉動冒犯師尊?

    鐘妙拖了一把沒拖動,心里也著急起來,她陷在半夢半醒中不愿醒來,閉著眼到處摸索找好下手的地方。

    顧昭既不敢行孟浪之事,又不敢當真用力推她,反而被鐘妙摸索得耳尖飛紅,加之她一身蠻力,顧昭甚至聽見了法衣撕裂聲。

    混亂之中也不知怎么就被揪住了腰帶,被鐘妙一個翻身拽上去強行摁進懷里。

    鐘妙本就睡得鬢發(fā)凌亂,剛剛更是鬧騰得衣襟半開。顧昭看哪也不是,老老實實閉著眼不敢動彈,只把自己當作一根無知無覺的木頭,心中卻沸騰著種種焦灼。

    忽然間,師尊伸手拍了拍他背,又像摸小貓小狗般在他腦后揉了一把。

    顧昭的腦子空白了一瞬,他聽師尊輕輕笑著:“好乖好乖,不許動,睡覺了?!?/br>
    舊日香氣繚繞著他。

    他還有許多事要做,譬如永遠看不完的情報,永遠殺不盡的魔修,永遠斬不斷的陰謀糾纏。

    但只要她伸出手。

    他甘愿作繭自縛。

    第二日鐘妙醒來,就見顧昭呆頭呆腦坐在一旁。

    看著倒是唬人,盯著玉符眉頭緊鎖,像是有什么極緊要的情報。

    可惜鐘妙這么些年早將他的小動作摸了個透徹,一眼就看出這小子在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