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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在逃 第12節(jié)

    太皇太后落座后,打量起她的身段,腰細臀圓,嬌媚入骨,實則并不適合入宮,容易惑亂君心,可天子寡欲,還未開枝散葉,需要一個刺激他欲念的女子。

    也正因此,才給了殊麗靠近圣駕的機會。再者,自己需要一個御前的眼線,殊麗是自己一手提拔的,用起來放心些。

    “舞蹈練得如何?”

    殊麗張口就來,“得空就會練,但奴婢天資差,不得要領(lǐng)。”

    “哀家為你尋了一個女師傅,往后就跟著她練吧。”

    隨著太皇太后傳人進來,殊麗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位女師傅穿了一件露臍舞裝,露著的腰肢以金質(zhì)流蘇半遮,襯得身段更為曼妙。

    要她穿成這樣在天子面前獻丑?殊麗很想捏捏人中,叫自己冷靜下來。

    可接下來的事,更是超乎了殊麗的料想,那女師傅不僅指導她扭腰、送胯、擠眉弄眼,還教她一件件脫去繁縟的宮裝......

    回到燕寢之前,她反復確認自己衣著是否得體,很怕少系一顆扣子惹人非議。

    今夜天子回來得早,已倚在龍床上翻看著奏折,見她獨自回來復命,撩起眼皮問道:“溪兒宿在福壽宮了?”

    “是啊,老祖宗帶著小殿下同塌而眠,有說有笑的,沒一會兒就熄燈了。”

    陳述白沒再多問,看她脫下鞋襪,踩上新?lián)Q的白絨毯,腳踝的鈴鐺發(fā)出細微克制的響動,十分動聽。

    趴在陳述白腳邊的御貓盯著泛光的金鈴鐺,做了一個假撲,被殊麗按在絨毯上。

    看著她嫻熟的動作,陳述白有點驚訝,這女人抓貓抓鳥毫不含糊,沒有一點兒小女兒家的驚怕。

    從她進來,他再無心手中奏折,于是扯過衾被蓋在身上。

    殊麗上前落了帷幔,又點了安神香。

    陳述白閉上眼,習慣性聞了聞被子的味道,今晚少了殊麗身上的木質(zhì)香,心里空落落的,他從不委屈自己,伸手探出帷幔,一把拽住帳外的女子。

    “啊......”

    殊麗來不及反應(yīng),身體失了平衡,撲倒在錦衾上,額頭磕在某處,疼得吸了一口涼氣。

    可想而知,被她撞到的人該有多疼。

    下巴痛麻起來,陳述白沒有表現(xiàn)出異常,靠近殊麗幾分,輕嗅她頸間的香氣,“你到底用的什么香料?”

    殊麗老實道:“奴婢沒用香料?!?/br>
    陳述白沉了眸子,倘若她用了特殊香料,即便不愿告知,他也能讓香料師研制出來一模一樣的,可偏偏她的香氣帶著體溫和心跳,獨一無二。

    她成了他的一個例外,一個不愿意承認的例外。

    這時,有將領(lǐng)帶著榆林那邊的密報趕來。

    陳述白松開殊麗,讓她穿上鞋襪后,才淡淡道:“進來吧?!?/br>
    將領(lǐng)卸去佩刀和鎧甲,只穿中衣走了進來,跪在絨毯之外,“啟奏陛下,末將有要事稟報。”

    顯然,將領(lǐng)是在提防天子之外的人。

    殊麗主動退到外殿,等了小半個時辰,才見將領(lǐng)躬身退了出來。

    她站起身,想要回到內(nèi)寢,卻被披甲掛刀的將領(lǐng)擋住了去路。

    出于禮儀,她等在斜后方,沒有催促對方,更沒讓對方讓路。

    穿好鎧甲,將領(lǐng)才注意到身后的殊麗,難怪剛剛聞到一股好聞的氣息,他轉(zhuǎn)頭想要打聲招呼,卻在瞧清殊麗的面容時怔住了。

    女子寶髻松綰,婉如春桃,是他見過最美的女子。

    他們這些在外廷的將領(lǐng)很難見到殊麗一面,面對美人,一時迷愣,盯著人不放,黧黑的面龐泛起深紅色。

    殊麗垂眸,聲音柔和,“還請將軍讓讓路。”

    將領(lǐng)這才反應(yīng)過來,趕忙側(cè)開身子,“姑姑請?!?/br>
    殊麗頷首,甫一挑簾,就見天子倚在龍床前看著他們。

    似有所感,將領(lǐng)略一轉(zhuǎn)頭,正對上一道不咸不淡的視線,登時背脊一繃,“末將告退?!?/br>
    等人從簾子外消失,陳述白才看向脫了鞋襪走過來的殊麗,似笑非笑地拍拍床側(cè),示意她上來暖龍床,還重復了一遍將領(lǐng)的話,“姑姑請?!?/br>
    殊麗顫了一下眼睫,不知怎地,隱隱覺出天子好像不大高興了。

    作者有話說:

    麗麗:他怎么奇奇怪怪的?

    等v后,咱們再加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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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翌日休沐,寢殿內(nèi)除了巴哥的碎嘴,落針可聞。

    殊麗盯著漏刻,恨不得將還在熟睡的天子掐醒,都幾時了,還讓不讓小宮人回去練舞了?今夜太皇太后要約天子聽戲,不是擺明了要她去獻舞么。

    御貓又來腳邊蹭腦袋,殊麗動動眼皮,彎腰揪了幾下白絨毯,將揪下來的毛戳成球,故意砸向龍床。

    御貓以為她要同自己玩耍,哧溜一下?lián)淞诉^去,伸出兩只貓爪去抓毛球,哐當一聲撞在帷幔上,撞響了懸掛的玉鉤。

    帷幔中傳出一聲低沉的鼻音,像是帶著起床氣兒。

    殊麗狀若無辜地跑過去,撿起毛球搓成碎末,散開吹飛,整套動作又快又準。

    “陛下醒了?”

    帷幔內(nèi)傳出陳述白的嗓音,還帶著晨早的沙啞,“剛剛怎么回事?”

    殊麗抱起瞪圓眼睛的御貓,斂笑道:“貓兒調(diào)皮,撞到了玉鉤,奴婢這就抱它出去曬太陽?!?/br>
    她內(nèi)心的小人兒在咆哮,若是辰時,她也沒什么怨言,可這都巳時二刻了,日光璀璨,還睡什么睡,她可一夜未眠!

    帷幔被挑起,陳述白冷著臉看向一人一貓,總算發(fā)了一次善心,“帶它去尚衣監(jiān)透透氣?!?/br>
    殊麗求之不得,她福福身子,抱著御貓退出燕寢,一路上腳步輕盈,還顛了顛貓身,玉肌伴輕風的模樣映入每個路過之人的眼中,也包括又來求諒解的元利康。

    “以漁,以漁!”

    殊麗聞聲回眸,見黃瓦紅墻內(nèi),自己的三舅舅做賊似的跑過來。

    看他一臉焦色,殊麗輕抬黛眉,擺出漠不關(guān)心的模樣,“元大人有事,可去往司禮監(jiān)詢問?!?/br>
    元利康搖搖頭,遞上一個紙袋子,“這是你舅母烙的餡餅,家常味道,你回去嘗嘗,要是覺得好吃,我以后多給你帶些?!?/br>
    他們會親自烙餅送給她?殊麗笑笑,笑意蔑然,“可我習慣吃大鍋菜了?!?/br>
    **

    回到尚衣監(jiān),殊麗睡了個回籠覺,之后就跟著女師傅練習起熱辣四溢的艷舞,看得木桃?guī)讉€小繡女目瞪口呆,臉紅心跳。

    臨到掌燈時分,天子移駕福壽宮用膳。

    膳后,太皇太后邀天子去往御花園的閣樓聽戲,說是從外城請來個戲班,以后專為皇室唱戲。

    天子陪著聽了一場,看著極有耐心,算是很給太皇太后面子了。

    名角兒們退場,戲臺突然安靜下來,太皇太后屏退其余宮人,只留下一個老尚宮,之后笑著與天子解釋:“哀家知道陛下不喜歡聽戲,便又為陛下安排了一支舞?!?/br>
    陳述白轉(zhuǎn)了轉(zhuǎn)玉扳指,低笑一聲:“皇祖母不會是要送美人吧。”

    什么事能瞞得過天子啊,太皇太后撇嘴:“若真如此,還希望陛下能哂納,別嫌我老太婆的眼光不好?!?/br>
    說著,她拍了拍手,戲臺上方忽然垂下百尺輕紗,輕紗拂動間,幾名女樂師板著木凳登臺,坐在了角落里。

    陳述白知道這是太皇太后的故弄玄虛,卻沒急著離開,頎長身軀慵懶地倚在玫瑰椅上,拿起角幾上的果酒,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若隱若現(xiàn)的舞娘。

    舞娘身穿碧藍相交鳳尾裙,原地起舞時鳳尾蹁躚,如流線劃過繁紅,激起層層凡欲。

    舞姿雖平庸,但那曼妙身姿,皙白膚色,亦能讓觀者收盡驚艷之色。

    這舞娘看著有些像殊麗。

    一想到那個時刻防備自己的女子,唇邊溢出一抹嗤笑,剛要起身,就見那舞娘背對閣樓,側(cè)頭轉(zhuǎn)眄,抬手捻住自己的衣襟,慢慢向外褪/去。

    陳述白頓住身形,復又坐回椅子,眼帶審視地看了過去。

    柔韌的腰肢繼續(xù)扭著,衣衫層層疊疊落在腳邊,只等舞裙之中的靡欲香/艷。

    太皇太后偷瞄天子一眼,見他目不轉(zhuǎn)睛盯著戲臺,深覺有戲,暗自拽了一下老尚宮的衣袖。

    老尚宮會意,走到御前執(zhí)起酒壺,“老奴去換酒?!?/br>
    陳述白沒有在意,依舊盯著寬衣解帶的舞娘,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層層衣裙下,舞娘并未穿上露臍舞裝,而是穿著一件讓人敗興的普通宮裝。

    太皇太后眸光一凝,流露出不悅。

    身側(cè)的天子倒是淺淺笑開,飲了一口老尚宮新遞上的酒。

    酒味發(fā)膻,并不可口,男人瞧了自己的皇祖母一眼,將酒放回了原處,眼中的笑意斂個干凈,卻始終沒有一句責備。

    一曲畢,舞娘和樂師跪安,依次退了下去。

    太皇太后臉色愈發(fā)難看,卻不好當場發(fā)作,待天子起駕回寢后,才讓老尚宮將殊麗傳了過來。

    此時,殊麗已經(jīng)換回自己的衣裳,亦步亦趨跟在老尚宮身后。

    坐在上首的太皇太后語調(diào)轉(zhuǎn)冷,慍眉質(zhì)問:“你不打算解釋解釋?”

    殊麗故作為難,“陛下早已給奴婢立下規(guī)矩,不準奴婢生出不該有的心思,老祖宗也知陛下的脾氣,順者昌......”

    “那你可知哀家的脾氣?”

    殊麗跪地,露出無助和焦慮,“奴婢一直是按著老祖宗的意思練習,也試穿了那件舞衣,可臨到頭上,還是打了怵,怕陛下當場發(fā)怒......不瞞老祖宗,奴婢很懼怕陛下,怕陛下砍了奴婢的腦袋?!?/br>
    她臉色慘白,像是懼怕到了一定份兒身體的本能反應(yīng)。

    太皇太后緘默,細細揣度她的想法,若真是因為懼怕掉腦袋而臨時改意,也情有可原,畢竟陛下不是心慈手軟之人,一旦發(fā)怒,殺掉一個宮婢如捏死一只螞蟻。

    罷了,是自己心急了,殊麗一直聽話乖順,膽子不大,也是為難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