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秋 第1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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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竹秋忙去行禮,請她坐下吃茶。 杭嬤嬤婉拒:“我還有事要辦,給您請過安就得去忙了。溫孝廉幫我家縣令查案辛苦,我家縣令每日也很勞累。我怕您二位累出毛病來,以后談完公事還請盡量歇著,得空多養(yǎng)養(yǎng)精神也是好的?!?/br> 瑞福聽得糊涂,等杭嬤嬤走后問柳竹秋:“這老mama是什么意思?。柯犞裨陉P(guān)心您,可又像話里有話似的。” 柳竹秋笑道:“她在提醒我,沒事別跟蕭大人接觸,免得把他教壞了?!?/br> 她想這婆子定是奉命來監(jiān)視蕭其臻的,蕭老夫人嫌惡溫霄寒,生怕兒子近墨者黑。 對溫霄寒都這么嚴(yán)防死守,若知道她就是傳聞中“人盡可夫”的柳竹秋,還不得氣吐血? 看來真不能把蕭其臻當(dāng)退路了。 自柳竹秋返京,蕭其臻無一日不記掛,聽說她轉(zhuǎn)來了,忙趕著處理完公務(wù)回去相見。 柳竹秋剛走進(jìn)他的書房,那杭嬤嬤就讓人搬了把藤椅放在門外的階沿下,抱著針線盒坐那兒慢條斯理地納鞋底。 柳竹秋看出她是來站崗監(jiān)視的,蕭其臻非常尷尬,走到門邊勸說:“杭mama,這里當(dāng)西曬,待會兒中暑就糟了,您還是到?jīng)隹禳c的地方去吧。” 杭嬤嬤不抬眼地說:“這里最亮堂,老婆子不怕熱,少爺快和溫孝廉談?wù)掳?,一會兒該吃晚飯了?!?/br> 柳竹秋覺這情形滑稽可笑,招呼蕭其臻道:“大人,我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已很乏了,也想早些回去歇息呢。” 蕭其臻窘迫地轉(zhuǎn)回去,先問候太子的近況。 柳竹秋隱瞞了朱昀曦在東宮中毒一事,因有杭嬤嬤在場,也沒透露行刺太子的黑手是章皇后,只說他暫時安好。 蕭其臻這邊也有新情報。 “我打聽得高勇每隔兩個月就會差人運一批物質(zhì)回京,不知是什么東西?!?/br> 柳竹秋立即關(guān)注:“他在霸州橫征暴斂,積下的財物必定要運回老巢,會不會是在轉(zhuǎn)移贓物?” 蕭其臻贊同這一猜測,想借此做點文章打擊高勇。 柳竹秋思索片刻,拊掌大笑:“這真是絕好的機(jī)遇,若能成事管教那惡賊一敗涂地?!?/br> 蕭其臻忙請教,她指了指門外,暗示他是否能讓杭嬤嬤聽見。 蕭其臻故意大聲咳嗽,只聽藤椅響動,杭嬤嬤走到門口說:“少爺和溫孝廉聊了這么久,該口渴了。我叫廚房煮了紅豆沙,這就去給你們盛來。” 她走后,蕭其臻向柳竹秋含羞解釋:“這老mama平時很懂分寸,今日不知為何這樣。我吃她的奶長大,等于她半個兒子,遇事也不好說她?!?/br> 柳竹秋裝傻:“人上了歲數(shù)難免犯倔,且隨她吧。” 她不想和蕭其臻多話討杭嬤嬤的嫌,簡要陳述打算,想借助何秀才等山匪完成計劃。 蕭其臻認(rèn)為此計甚妙,馬上派人去打探高勇下次運送物資的日期。 柳竹秋休整兩日,帶著瑞福前往何秀才說的那座山神廟,照約定的暗號在神像背后壘起三塊卵石。當(dāng)晚住在附近客棧,次日未時再去山神廟,車十一已侯在那兒了。 柳竹秋向他說明來意,車十一說:“何秀才跟其他幾位頭目說了您的事,他們也恨高勇入骨,都愿意幫您收拾他。這件事包在我們身上,您安排好了來傳個話便是?!?/br> 說歸說,干這種刀頭舔血的勾當(dāng)少不了給點好處,況且對方還是強(qiáng)盜,要想事情辦得漂亮,還是花錢最好使。 柳竹秋允諾:“我跟蕭縣令商量過了,這批劫到的物資里,除去能當(dāng)做高勇罪證的東西,其余的都由弟兄們平分,我們一概不要?!?/br> 車十一喜出望外,連說:“孝廉和蕭縣令這般慷慨,此事再沒有不成的?!?/br> 柳竹秋返回保定與蕭其臻著手籌備,靜候行動之日。 朱昀曦養(yǎng)病期間,侍從數(shù)次報稱池繡漪不服軟禁,成天哭鬧著要見他。 他中毒后體弱虛乏,不愿理睬她,這幾天精神漸漸恢復(fù),也想好如何處置這jian細(xì)了,命人將她帶來寢殿。 池繡漪一路哭著走來,進(jìn)門便爬跪到他跟前,抱腿哀泣:“殿下可好些了?婢妾每日擔(dān)心,都快嚇?biāo)懒??!?/br> 朱昀曦放下藥碗,低頭靜靜注視她。 池繡漪哭得更起勁,伸手摸他的臉和身子,無比心疼道:“殿下怎么瘦了這么多,真讓婢妾心如刀割。” 朱昀曦反應(yīng)淡漠,輕輕撥開她的手,直接指控:“那日是你派人去向母后報信的。” 池繡漪霎時撐大眼眶,驚忙否認(rèn):“殿下,婢妾沒有……” 朱昀曦打斷:“孤問過母后宮里的人,還找到了替你送信的jian細(xì)?!?/br> 早在漱玉山房池繡漪唆使宮女告發(fā)馮如月起,他就派人暗中監(jiān)視她及其身邊的仆婢,可那日這些人都沒有動靜。 他依然認(rèn)定此事與池繡漪脫不了干系,這會兒撒謊詐她,若她咬死不認(rèn),他便姑且放她一馬,若當(dāng)場認(rèn)罪……那就莫怪他狠心了。 女子這一生最大的愿景就是覓得好歸宿,朱昀曦容華無雙,也算得上溫柔體貼,還有皇太子的身份加持,真是夢里才有的如意郎君,以池繡漪的出生,按理說根本夠不著。 她自小入宮侍奉他,相處多年,始終愛敬有嘉,唯一不滿就是太子大婚后對太子妃的寵愛后來居上,超過了她。 事實上朱昀曦“偏愛”馮如月純系維護(hù)東宮的尊卑秩序,他只把妻妾當(dāng)門面、擺設(shè)、消遣玩物、生育工具,對誰都能面面俱到,又對誰都可有可無。 池繡漪看不破這頭,認(rèn)為是馮如月?lián)屪吡苏煞虻男?,暗地里嫉恨交加?/br> 章皇后看出她的心思,時常向她暗示不喜眼前這個兒媳婦,又說太子不懂事,得派人看著才不會闖禍,哄她做眼線,協(xié)助留意朱昀曦的動向。 池繡漪也有點小聰明,偷偷籠絡(luò)了一名負(fù)責(zé)迎送傳遞的宮女,著她代為執(zhí)行盯梢任務(wù)。 那日通過這宮女獲悉太子派人接柳竹秋入宮,池繡漪又提防朱昀曦真看上那粗枝大葉的蠢女人,回頭再多個人來爭寵。便命宮女速去通知章皇后,不料竟引出太子中毒的大風(fēng)波。 她跟其他人一樣,懷疑章皇后是兇犯,又悔又怕,在被朱昀曦軟禁的幾天里憂心如煎,只盼他能念著往日情分,加以寬恕。 朱昀曦跟她直來直去慣了,她想不到他會耍心機(jī),立刻中了詐術(shù),拼命磕著頭,魂搖魄亂慘哭。 “婢妾知錯了,婢妾也是受皇后娘娘逼迫才這么做的,絕沒想過害殿下,求殿下開恩饒??!” 她若坦言是因為太過深愛丈夫,導(dǎo)致敵視太子妃,才鬼迷心竅聽信皇后的誘拐,朱昀曦或許還會原諒她。 但以賢惠為立身根本的女人視“嫉妒”為大敵,尤其在帝王家,悍嫉是和yin、亂齊名的大罪過,她自小接受宮廷教育,怎敢逾越雷池?以為把責(zé)任推給章皇后是最穩(wěn)當(dāng)?shù)淖龇ā?/br> 殊不知這么說等于承認(rèn)背叛,最不能為太子容忍。 朱昀曦一聲輕嘆后已是心如止水,忽而彎腰拉起她,柔聲說:“快起來,孤王饒你便是。” 池繡漪惶悚抬頭,只見他臉上浮著飛花般輕盈的微笑,看不出半點惡意。 “既是母后強(qiáng)迫,那也怪不得你了,而且孤相信你的本意不是害人。” 寬柔表態(tài)令池繡漪驚喜涕下,撲到他懷里不住嗚咽,慶幸能廝配這樣完美無缺的夫君。 朱昀曦任她盡興撒嬌,等她止了哭,好言哄道:“孤王悶了這些天,明日想出去走走,你一直想學(xué)騎馬,孤帶你去馬場親自教你,可好?” 頭腦清醒的人都知道大錯之后,主公以賞代罰乃不祥之兆。 池繡漪被愛情沖昏了頭,以為她和朱昀曦的這場沖突只是夫妻間的小矛盾,和好后反而能增進(jìn)感情,像提前得了冊封似的歡天喜地。腰板登時重新硬了,拉著太子的手邀寵:“殿下今晚可否去婢妾那里安歇?” 朱昀曦暖笑點頭,有始有終也符合他的想法。 翌日他和池繡漪出發(fā)前,單獨招云杉說話,將一瓶藥粉遞給他。 “你先去馬場,把這個喂給‘玉乘黃’吃,可別讓人瞧見?!?/br> 云杉知道太子近來私下搜集毒物,料想不是好東西,而那玉乘黃是他最喜歡的御馬,一時猜不透他的用意。 見他猶疑,朱昀曦目光驟冷,低聲催促:“還不快去。” 云杉打了個寒顫,接過藥瓶一溜煙跑了。 不久,朱昀曦帶著池繡漪來到太液池邊的皇家馬場,讓云杉牽出那匹通體雪白,高大雄駿的玉乘黃。 池繡漪知此馬是他的愛物,平日從不給人騎,驚喜地問:“殿下要讓婢妾騎玉乘黃?” 朱昀曦笑道:“你剛學(xué)騎馬安全第一,這匹馬訓(xùn)練有素,性子也溫順,最適合給你做練習(xí)?!?/br> 他教授她一些騎馬的基礎(chǔ)要訣,親自抱她坐上馬背,讓人牽著馬載她繞場一周。 池繡漪筋骨靈活,很快適應(yīng)了騎行中的顛簸。 朱昀曦讓侍從放開韁繩,由她自行策馬到場中練習(xí)馳騁,見她歡快地朝這邊揮手,也笑著揮手回應(yīng)。等她轉(zhuǎn)身,笑容隨即熄滅,扭頭看向一旁的云杉。 云杉緊張得手腳冒汗,被主子目光詢問,連忙微微點了點下巴。 朱昀曦知道他已辦完差事,坦然等待結(jié)果。 昨夜他和池繡漪過得香艷放縱,她美麗嬌嫩似花兒般誘人,讓他的身體得到了極大的快慰和滿足。 但正是這種美妙體驗促使他堅定決心,因為確定除卻rou、體的快感,她再也不能讓他產(chǎn)生一丁點心靈波動。 他是未來的天子,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無數(shù)同她一樣年輕漂亮的女人,何必冒險將一個隨時會再度背刺他的叛徒留在身邊? 池繡漪不知危險臨近,有意在太子跟前賣弄天賦,不住揮舞鞭子驅(qū)趕玉乘黃。玉乘黃喘息漸漸粗重,跑得越來越快,似疾風(fēng)閃電不再服從騎手的指揮。 池繡漪快被顛下馬背,唬得尖叫呼救。 場外人也看出馬失控了,朱昀曦即刻命人去解救。 侍從們慌忙騎馬追趕。 玉乘黃的腳力本是馬場所有馬中最強(qiáng)勁的,此刻更反常地拼命狂奔。人們追不上,擋不住,正束手無措。玉乘黃突然自動減速,著魔似的長嘶著揚起前蹄。 池繡漪早已手腳酸麻,應(yīng)聲跌下馬背,滾撲未停,那鑲鐵的馬蹄端端踩中她的胸腹,七竅立時噴血,只叫出一聲便死透了。 玉乘黃踩死人后繼續(xù)嘶鳴縱跳,頃刻將地上的嬌軀踐踏得血rou模糊。 朱昀曦奔跑趕到,沖呆怔的侍從們厲吼:“還愣著做什么?快殺了這畜生,救下池選侍!” 得他命令,人們才敢向他的愛駒出手。 一時弓箭長矛齊上陣,須臾便將玉乘黃送去給池選侍陪葬。 朱昀曦靠近血泊,稱心如意地看著面目全非的女人和馬,隨后驀地被不可名狀的悲傷偷襲,僵立在那里,無聲地落下一場淚雨。 眾人看來,池繡漪的死純屬意外,如實向皇帝皇后奏報。 朱昀曦回到東宮將自己關(guān)在寢殿,只留云杉侍奉,靠住椅榻望空呆坐。 云杉心里滿是恐慌疑惑,玉乘黃發(fā)瘋定是那瓶藥粉導(dǎo)致的,這場事故也是太子親自策劃的。 本來君主掌握生殺大權(quán),做他的手下就得有替他行兇的覺悟,但他真不敢相信一貫寬厚仁慈的主子會直接挑親近的人和馬下手。 過了許久,朱昀曦平靜發(fā)問:“你是不是覺得孤王太狠心了?” 云杉不寒而栗,忙跪地顫聲道:“池選侍吃里扒外,還差點害死您,今天這下場都是咎由自取……奴才只想不通,您為什么要犧牲玉乘黃……” 朱昀曦目光閃動:“你忘了,上個月孤去喂它吃東西,那畜生竟張口咬孤,還撕破了孤的衣衫。” 當(dāng)時若非他反應(yīng)敏捷,手指都會被啃掉,馬太嬌慣都會放肆欺主,何況是人? 這個念頭像潰瘍慢慢腐蝕他的心境,令他冷酷的表情呈現(xiàn)一絲怨毒。 “以后孤王絕不再輕易原諒背叛和傷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