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秋 第1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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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居然起這找死的念頭!” 柳邦彥怒而生疑,質(zhì)詰:“是不是阿秋讓你來幫那小子求情的?她真跟溫霄寒有私情?” 柳堯章像陷進沼澤,嘴巴被淤泥封死,憋不出一個字。 白秀英見丈夫怯場,毅然答道:“老爺,如今這事只怕您不想管也得管了?!?/br> 她勇敢抬頭正視公公:“您可知那溫霄寒的真實身份?” 柳堯章疑惑到達頂點:“他是誰?” 白秀英深吸一口氣,做好迎接風暴的準備。 “他就是季瑤假扮的?!?/br> 作者有話說: 1雪衣娘是明皇玄宗李隆基的愛鳥,為白色鸚鵡。玄宗吟誦近代詞臣的詩篇,幾遍以后,雪衣娘便能成誦,出口無誤。然而有一天,雪衣娘在殿廷玩耍,突然遭獵鷹襲擊,一個回合便一命嗚呼。玄宗和貴妃見雪衣娘如此慘狀,痛惜不已。雪衣娘被隆重地葬在苑中,特地立冢,呼為鸚鵡冢。感謝在2022-04-17 09:25:00~2022-04-18 09:16: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布男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cwhy64、西藍花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子絳 20瓶;pokiii啊 5瓶;皮幾幾鼓泡泡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九十六章 室內(nèi)一片死寂, 又似電閃雷鳴,柳邦彥腿筋像被抽去了,連續(xù)掙扎兩下都沒能站起來, 臉色已青黃發(fā)黑。 范慧娘魂兒都沒了, 怕丈夫有好歹, 不敢先暈過去??此p手抽風似的顫抖, 忙靠近攙住。 柳邦彥卻像個點燃的炸雷,狠狠推開她,隨手抓起一只瓷碗照柳堯章頭上擲去。 柳堯章不敢躲,額角立刻碰起一層油皮。 白秀英恐懼心疼,看公公要接著擲, 忙抱住丈夫掩護。 范慧娘搶下柳邦彥手里的器皿, 大哭著撲在他身上。 柳邦彥老淚直墜,怒到極處罵不出太多話, 指著兒子悲恨交加道:“你們這兩個孽障!孽障啊!” 柳堯章含淚道:“孩兒闖出大禍, 甘愿領(lǐng)死,但本次禍殃恐累及全族,還請老爺早做決斷?!?/br> 柳邦彥聽這意思完全是破罐子破摔,追究禍根還得算到柳竹秋身上,情急發(fā)狠道:“你要我做決斷?那好, 馬上帶話去監(jiān)獄,讓那個孽障自盡, 你再陪她一塊兒死, 這樣方能保住柳家!” 范慧娘和白秀英都驚呆了, 一齊哭嚷哀求。 柳邦彥甩開妻子拉扯, 兩顆眼珠幾乎從眼眶里蹦出來。 “他們不死, 柳家?guī)装倏谌硕嫉门阍? 誰要可憐他們盡管和他一起死!” 催罵柳堯章:“不是叫你去傳話?賴在這兒是想害死全家嗎?還不快滾!” 父要子亡,子不亡為不孝。 柳堯章倒不覺得父親的做法有錯,流著淚磕頭拜別雙親,起身快步往外走。 白秀英哭泣追趕,拉著他讓他再去求求柳邦彥。 柳堯章數(shù)次揮手掙開她,來之前他已猜到會是這種結(jié)局,萬念俱灰下并不如何恐懼,走到二門口被白秀英抱腿攔阻方停下。一面墜淚一面拉起愛妻,凄涼囑咐:“本與吾妻許下白頭之愿,奈何天不從人意。幸而我倆尚無子女,可使世間少一孤兒。為夫去后,卿可自行改嫁,莫為我耽誤青春。” 白秀英寸心如割,抱住他痛哭:“夫君與季瑤都是我的至親,一旦有失我豈能獨活?反正雙親都已辭世,我再無掛礙,正好相從你們于泉下?!?/br> 夫妻相擁啼泣,下人們未知緣故,遠遠看著不敢靠近。 這時蔣少芬跑來,對他二人說:“三爺奶奶莫急,我有辦法保定你們?!?/br> 柳堯章只知道蔣媽會些武功,看不出有甚大本事,反勸她趁時局未亂早做打算。 蔣少芬拍了拍他的胳膊,握住白秀英的手,篤定道:“我比你們多活了十幾年,總比你們有辦法。二位先回家耐心等三日,我定能在這三日內(nèi)救出大小姐?!?/br> 柳堯章看她如此自信,狐疑問:“蔣媽,季瑤走時是不是留了脫身之計?” 蔣少芬點頭:“算是吧。” “是什么呢?” “這個說了就不奏效了,總之交給我便是?!?/br> 柳堯章夫婦相信柳竹秋有持危扶顛之能,照蔣少芬指示忍住焦慮回家等候。 當晚柳邦彥住在內(nèi)書房,轟走所有人,獨自冥思苦想。 剛才他的話大部分源自沖動,撫養(yǎng)二十多年的子女,哪兒是說不要就不要的?柳堯章還是狀元兼翰林,肩上擔著光耀家門的重任,若斷送在此事上,不但他的苦心全白費,家族希望也會破滅一半。 都怨那該死的丫頭,真是替她母親來討債的,非得害柳氏滅族才能報當年之恨嗎? 他怨一陣女兒,又舍不得她,那丫頭的聰明才氣像她母親,干的那些事也不能籠統(tǒng)地歸為胡鬧。其中俠義忠烈的部分值得著書立傳,供世人歌頌,若是個兒子,必然比她三個哥哥都有出息…… 桌上的蠟燭像他的心智慢慢短耗,焦愁的淚水也似燭淚不斷流淌,假如能用他這條老命平息禍端,他會毫不猶豫地拱手獻上。 枯坐半夜,室外落下一場秋雨,雨勢漸強,大有狂風欺竹,豪雨送秋之感。 柳邦彥用剪刀剪去多余的燭芯,手腳凍得冰涼也懶得添衣。 倏然間,虛掩的房門被風推開,雨點趁機侵入。 他正欲起身去關(guān)門,一個高大的仆婦步履穩(wěn)健地走進來,是蔣少芬。 “蔣媽,你來做什么?” 蔣少芬到他跟前也不行禮,還掛著奴婢不該有的冷峻神情。 “老爺真想犧牲小姐?” 柳邦彥對這保姆的印象一直是規(guī)規(guī)矩矩、勤勤懇懇,且與柳竹秋親如母女,料她是來求情的,悶怨道:“她做了那種無法無天的事還指望活命嗎?這都怪你們這些奴才jian滑疏懶,明知她行為失當還幫著欺瞞行騙。我正想明天統(tǒng)統(tǒng)都攆了,你既先來,就帶頭滾吧。” 蔣少芬面不改色:“老爺怎么處罰我們都行,但不能對小姐不利,否則即便保住柳家,你也會身敗名裂!” 柳邦彥驚訝抬頭,蔣媽手中已多了一只信封。 她小心取出信封里已泛黃的箋紙,打開向他展示,上面的字跡娟秀嫵媚,為柳邦彥所熟悉。只看數(shù)行就像被鬼掐住了脖子,慌忙伸手去奪。 蔣少芬迅捷閃避,看著他愴惶無措的模樣森然諷刺:“沒想到吧?夫人臨終前把她自盡的原因都詳細寫在了這封遺書里。她明白你們柳家人都薄情寡義,為防止小姐落到她那樣的下場,才設(shè)下這道護身符。若將這封信的內(nèi)容公布出去,你柳邦彥就是當世第一的負心漢,整個柳家都會遭世人唾棄!” 柳邦彥遭受的沖擊絲毫不亞于晚飯時那次,還在罪惡感哄抬下后來居上,眨眼的功夫就將他的魂魄反復(fù)碾碎了無數(shù)遍。 藏在他心底那個念念不住又不敢回憶的身影躍然眼前,笑如春山地望著他,一晃神又沾滿血污,怨恨的眼神像尖刀插進他的胸口。 他痛苦驚怖,失神啜泣:“靜雅她……怎么會……” 他是沒想到妻子會如此憎恨防備自己,死前分明已將他視做歹人。 蔣少芬錯解了意思,冷嗤:“你們只當夫人是弱女子,利用她的善良保全自己。殊不知為人母者,可以犧牲自己,卻不會放任孩子受傷害。她也真有遠見,把你自私心狠預(yù)料得一毫不差!” 柳邦彥苦辯:“當年的事實非我本意,你既知情也該明白,我和父親是受閹黨逼迫啊?!?/br> 蔣少芬忍這場控訴忍了二十一年,積壓的怨恨如洪流宣泄,叱罵:“你們父子都是枉讀圣賢書的偽君子,分不清是非賢愚,忠jian善惡,為保住頭上烏紗,不惜逼死無辜的妻子兒媳。我是看在小姐的份上才饒過你老子,又讓你多活了這些年,否則你早已身首異處!” 她隔空劈出一掌,掌風撲滅燭火,刮得柳邦彥臉皮生疼,意識到家里住著位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蔣少芬厭惡接近他,威脅完畢轉(zhuǎn)身要走,柳邦彥急忙追上來。 “你有辦法救阿秋嗎?” 她的卓絕身手令他看到希望,對前妻的負罪感又促使他想要保護女兒。 蔣少芬漠然道:“小姐說她自有辦法,你先等消息吧?!?/br> 兩天后路有田被押抵錦衣衛(wèi)衙門,慶德帝命三法司協(xié)同錦衣衛(wèi)會審,再派莊世珍前去監(jiān)審。 升堂前一晚張魯生仍在衙門里值守,這些天為照應(yīng)溫霄寒,他也被折騰得人仰馬翻,想盡快熬到明天,好卸下這副重擔。 在班房坐都四更天,外面忽然喊聲大作。 “停尸房起火啦!” 他驚忙出門查看,只見衙門西北角的天空已染上火紅,趕到近處,那停尸房燒得火窯相似。差役們正忙著接龍傳遞水桶滅火,拆毀與之臨近的房屋,以免火勢蔓延。 而停在室內(nèi)的尸體眼看是救不出來了。 他在人群中找到停尸房的看守,揪出來喝問起火原因。 那人哭喪:“卑職剛才起夜,去屋后撒了泡尿,回來里面已經(jīng)燒著了?!?/br> 有人猜測是老鼠碰倒了油燈,張魯生卻覺得沒這么簡單,命人封鎖衙門,搜查縱火者。 溫霄寒叮囑他看好冉大奶奶的尸體,說那是破案關(guān)鍵,如今尸體被焚,定會對局勢產(chǎn)生重大影響。 他正懊惱不迭,停尸房上方瓦片響動,一個黑影扛著一具草席裹住的尸體破頂而出,落在火場前,放下尸體后身如輕煙地縱躍而去。 張魯生趕緊帶人上前將那具尸體拖到安全地帶,打開草席見是具女尸,衣服都被燒化,全身皮膚燒焦,但仍能通過體型等特征辨認出是冉大奶奶。 他不確定這種程度的損毀有沒有影響,有個囫圇樣總比化灰強得多,叫人找來一塊門板盛了,親自帶人抬到他值班的地方,寸步不離地看守起來。 巳時,各路官員到齊,三名嫌犯和幾位案發(fā)后到過現(xiàn)場的證人被提上公堂。 柳竹秋跪下,抬頭掃一眼堂上,在座的大部分是上次鄉(xiāng)試舞弊案時見過的熟面孔。 錦衣衛(wèi)都指揮使曹懷恩仍是主審官,他是唐振奇的人,這次奉命“公正審理”,態(tài)度不像上次那么咄咄逼人,先命令“兇犯”路有田陳述作案動機和過程。 這路有田小鼻小眼,長得一副癟三相,口齒還算靈便,不帶停頓地將他在霸州知州衙門的供詞重復(fù)出來。 柳竹秋聽他說的很多細節(jié)都與黃國紀殺人時的過程吻合,必是聽人教授的,倒是個送上門來的線索。 路有田講完,曹懷恩開始審問她,柳竹秋想速戰(zhàn)速決,說:“兇手殺人時晚生就在現(xiàn)場,當時就認出是曾參與毒殺太子、燒死東宮旗手余有聲全家、教唆徐小蓮殺害白一瑾的欽犯黃國紀。這路有田根本沒去過兇案現(xiàn)場,被人收買,學(xué)了一套說辭前來陷害晚生和陳公公。大人們?nèi)舨恍?,請允許晚生上證據(jù)?!?/br> 曹懷恩問她證據(jù)何在。 柳竹秋說冉大奶奶的尸體就是證據(jù),請求官員們直接抬到堂上來。 曹懷恩做主準了,不久張魯生領(lǐng)著差役們抬上尸首,那尸體停放多日早已腐爛,再被火一瞟,真?zhèn)€臭氣熏天,蒼蠅繚繞。 官員們紛紛捏鼻作嘔,皺著眉頭不敢大口呼吸。 曹懷恩不知溫霄寒搞什么鬼,氣惱催問:“溫霄寒,尸體已抬到,快向我們證明吧?!?/br> 柳竹秋看那尸體已燒焦了,問曹懷恩:“大人,這尸體被火燒過?” 曹懷恩說:“昨夜停尸房突發(fā)大火,張鎮(zhèn)撫使帶人奮勇?lián)尵炔艙尦鲞@具尸體,但是已被火燒壞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