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秋 第2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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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如月溫婉馴良,待人寬和,因柳竹秋禍害丈夫,幾令她喪失依靠,仇怨猶如殺夫奪產(chǎn),故而破天荒地起了大嗔恨。 朱昀曦哪有余力替她二人化解矛盾,心煩道:“你不想寫就算了,孤還是讓云杉去吧?!?/br> 馮如月?lián)牧袂镉终f出難聽的話來刺傷丈夫,私下叮囑云杉:“你見了柳竹秋先說殿下的病情,問她是不是仗著殿下寵愛故意下死手折磨他。她若再不知好歹,還要自以為是地做出傷害殿下的事,本宮拼著被殿下責罰也不會輕饒了她?!?/br> 云杉也深怪柳竹秋無情,為了幾個外人,差點把他們這些跟她出生入死的好朋友全拖下水,天亮去到她的外宅,白桃卻說柳竹秋昨天出門后就沒回來。 “她只帶了春梨,連瑞福都沒跟去,我問過文娘子,她說柳大小姐近日心情憋悶,去找清靜地方散心了?!?/br> 云杉悄悄問:“這兩天家里來過可疑人嗎?” 白桃說沒有,又想到一些怪異情形。 “大前天開始柳大小姐常帶春梨和小傻子到她租的宅子里去,每次都很晚才回來,不知在忙什么。” 云杉猜柳竹秋當時在密謀轉移孕婦,去到她租賃的宅子,那邊也說主人不在家,別的都推說不知。 云杉又去了柳堯章家,柳堯章對孕母一事一無所知,說meimei這幾天沒聯(lián)系他,也沒回娘家。 云杉逐漸慌張,擔心柳竹秋畏罪潛逃了,忙回宮報信。 朱昀曦剛喝下半碗?yún)?,聽到這話一下子嘔個精光。 馮如月替他撫著背,心疼不過道:“她怕被追責,丟下爛攤子一走了之,絲毫不顧您的處境感受,您真不該再對這種人掛懷了。” 朱昀曦漱了口,喘氣半晌,難過道:“她絕非膽小畏事之人,定是恨毒了我,不想再見到我……” 急命云杉去尋人。 “你找到她以后跟她說,孤沒怪她,叫她別誤會孤,快點回來聽孤解釋。” 他身邊就柳竹秋這么個可靠可信可交心的寶貝,他能平安順利地走到今天離不開她的扶持,同她比較,其余人全是累贅,因此聽到馮如月勸說只想發(fā)火。 “你懂什么?她是什么人孤比你清楚,要不是為了保住你的名分,我們也不會鬧成這樣,還不退下!” 巨大打擊激發(fā)朱昀曦性格里的懦弱,將承受不住的壓力推給妻子。 馮如月一直為上次流產(chǎn)的事自責,毫無抗拒地接受指控,哭著走出寢殿。 朱昀曦氣消后便后悔了,命陳維遠替他去安撫太子妃。 馮如月聽完陳維遠勸解,流淚道:“我一點不怪殿下,只怨自個兒沒用,不像柳大小姐里里外外都能輔佐他。看殿下那么依賴她,我也盼他們能和好。可現(xiàn)在柳大小姐分明是仗著殿下對她的寵信為所欲為,殿下越回護她,她越放肆。只這一次就幾乎要了殿下的命,若再來幾回,我們這些人還有活路嗎?” 陳維遠亦苦悶無奈:“那人是真把殿下的心捏得死死的了,奴才也不知怎么才能讓她老實著。她立志做官,說什么都不肯進宮,過了這茬往后大概還有得鬧呢?!?/br> 馮如月不能任由柳竹秋揉搓丈夫,開始思索用什么法子降服此女,若事情能辦成,還可彌補她對朱昀曦的虧欠。 柳竹秋用計送走阮云珠等人,不愿立刻與太子正面沖突,想找個地方暫避。 春梨隨她離家,路上說知道一戶幽靜小院正在出租,可過去瞧一瞧。 她帶柳竹秋來到宣武門內(nèi)松樹胡同中段的一處宅院,敲門進去花照壁后是一座兩進的四合院,房舍整潔,格局井然,庭院里樹石錯落,的是清幽雅致。 柳竹秋甚喜,向接待他們的仆人詢問租金。 仆人說主人正在廳上候客,請她自去交涉。 柳竹秋來到正廳,春梨替她揭開厚厚的棉布簾子,一股溫暖的柏子香撲面而來,她順著門簾縫隙跨越門檻,對上站在廳堂里的熟人。 “蕭大人?!?/br> 她驚訝地上前打招呼,以為是春梨事先約他來的,主動說明:“今早鄧夫人已帶我表妹他們順利出城,春梨和裕哥也平安回來了,他們想必能順利脫險?!?/br> 蕭其臻含笑點頭,臉迅速發(fā)紅。 柳竹秋熟悉他這種靦腆,但想到他已和左敏蘭訂婚,應該不會再存他念,歙然問:“你認識這院子的主人嗎?他人在何處?” 蕭其臻說:“這院子是我不久前買下的,離衙門近,有時放衙晚了回家不便,就過來歇宿。” 柳竹秋吃驚,猛地察覺春梨遲遲沒跟入,便轉身呼喚。 蕭其臻忙說:“是我讓春梨姑娘請你來的,我……有話對你說……” 這態(tài)度已透題了,柳竹秋猜春梨背著她跟蕭其臻做了謀劃,也跟著別扭起來。 蕭其臻來時已決定摒棄舊貌,積極主動地抓住機會,而柳竹秋狐疑的眼神令他不敢再有絲毫遲疑,上前一步朗聲揖禮:“柳大小姐,蕭其臻對你傾慕已久,立誓此生非你不娶,愿言配德兮,攜手相將1?!?/br> 柳竹秋習慣了他木訥老成,羞人答答的作態(tài),乍聽這直白的求婚宣言,不禁無所適從,詫訝道:“大人不是已經(jīng)和小蘭訂婚了嗎?為何變卦?” 蕭其臻急辯:“前段時間家母病重,我還沒來得及跟官媒回話。那日春梨來,說你被太子算計,急于脫身,我當時就決定向你求婚,怕你嫌我莽撞,請春梨予我半月時間籌備。前日太子借腹生子的密謀敗露,我更知你不可能再與他攜連理,今天抱定絕不退縮的信念來見你,家母也已應允,還說你是難得的佳婦,今后定會善待你。希望你放下顧慮,接受我的心意?!?/br> 認識之初柳竹秋就認為蕭其臻除了古板無趣,哪兒哪兒都是丈夫的上佳人選。 當時她像個沒吃過螃蟹的人嫌棄清粥小菜淡而無味,又有蕭老夫人這座王屋山壓著,才沒接受他。 而今在太子那里飽嘗了意亂情迷,方明白風花雪月的快感是一時,相知有素的情義才得長久。再面對蕭其臻表白,就如同夜間森林里躲雨的行人找到一座點著篝火的舒適房屋,不能不心動。 心動不代表行動,她仍果斷拒絕。 “蕭大人,你這番心意我很感動,但此事已不單單是你情我愿就能達成的了。太子猜忌心重,見我嫁給你必會對你不利?!?/br> 蕭其臻毅然打斷:“這點我早已明了,已想到一個讓他無話可說的辦法來迎娶你?,F(xiàn)在我只想知道你能接受我這個人嗎?假如你嫌棄我,或者不愿做我蕭家的媳婦,我不會勉強你。但我發(fā)誓,只要你嫁給我,我這一生都會一心一意待你,若我母親對你不滿,提出你不愿接受的要求,也全都由我替你解決。你可以永遠自由做你想做的事,我不僅不會阻攔,還將盡我所能支持你。請你務必考慮一下?!?/br> 以前八棍子打不出一句話的人,突然口若懸河,且句句踩著重點。 柳竹秋心動過后是感動,試探性邁出一小步:“能先告訴我,你那個讓太子無話可說的辦法是什么嗎?” 蕭其臻說:“對不起,我暫時不能說,但請相信我有絕對把握能實現(xiàn)它。如果你同意,我就去做?!?/br> 柳竹秋的聰明罕見地不夠用了,想不到他的套路,猶疑道:“蕭大人,如果因此讓你遭遇危險,我會內(nèi)疚一生的?!?/br> 蕭其臻受到鼓舞,篤定微笑:“如果錯過你,我也會后悔一輩子?!?/br> 他的決心讓柳竹秋啞口無言,當前她急需有夫之婦的身份來擺脫進宮為妃的厄運,客觀評價真沒有比蕭其臻更適當?shù)倪x擇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心悅他,但能肯定若結為夫婦,他們會相處得融洽和睦。 “……那請你先照你的想法做吧,我得看事態(tài)發(fā)展再做決定?!?/br> 蕭其臻為難:“我走出那一步,你就必須嫁給我了,不會因此后悔?” “你想直接去我家提親?” “差不多吧?!?/br> “我爹膽小,絕不敢違逆太子把我許配他人?!?/br> “我會讓他同意的。那讓我最后確認一次,排除這些外在因素,你本人愿意嫁給我嗎?” 蕭其臻眼中閃爍著誠摯的火光,烤熱柳竹秋的臉皮。 這么有情有義的男人,當然值得嫁。 她決定再賭一把,端正回答:“我愿意?!?/br> 元旦將近,朱昀曦仍沒收到柳竹秋的音訊,她的家人想必知道她在哪兒,可都拒不相告。他又不能把他們抓起來審問,終日憂懼牽念,病情反復難愈。 慶德帝擔心兒子的身體,未再追究他縱放孕母的罪責,暗中派人搜捕,也沒有那三女的下落,懷疑朱昀曦有所隱瞞,卻不忍再行逼問。 陳維遠恐太子相思病重,悄悄去向莊世珍求助,說:“殿下日前受驚過度,心中塊壘遲遲難消。他以往最聽忠勇伯勸解,自從陛下下了禁令他便未再召見此人,眼下多半正念著他。您老可否行個方便,讓忠勇伯進宮見駕,為殿下開懷解郁。” 莊世珍應允,向慶德帝進言:“萬歲和太子殿下身子都欠安,年三十那晚可多宣年輕官員入宮守歲,取其旺氣驅散歲煞,以延尊者之壽?!?/br> 慶德帝準奏,著司禮監(jiān)向京中四十歲以下,官階五品以上的朝官和勛戚傳旨,宣他們進宮共度除夕,溫霄寒也在名錄中。 柳竹秋這些日子都借住在蕭其臻的別館里,收到瑞福送來的圣旨,本想稱病不去,蕭其臻卻興沖沖邀她參加,說本次除夕宮宴難得,不可錯過。 柳竹秋隱約感覺他另有企圖,當天換上朝服,坐著馬車來到皇城,隨受召官員入南熏殿見駕。 朱昀曦從前天皇帝下旨起便盼著她來,讓小宦在路上望風,聽說柳竹秋入宮了,急命轎輦趕到熙和門,裝出偶遇的樣子堵住她。 太子的轎輦來到,官員們都站定揖拜。 朱昀曦真想將礙事的人全部趕走,克制住激動,叫人落轎,下地走出幾步,借這幾步光景尋到那日思夜想的女人。 她正俯首拜禮,明知他步步靠近仍面色生硬。雪落到在她的睫毛上融成淚珠狀,眼神卻猶如鋼鐵,不含一絲感情。 朱昀曦心酸無比,恨不能拉住她的手大哭一場,屏住呼吸壓制顫音,問她:“忠勇伯,別來無恙?” 柳竹秋的恭敬不多不少:“謝殿下記掛,微臣一切安好?!?/br> 陳維遠見太子的手微微發(fā)顫,恐其當眾失態(tài),忙上前提醒:“殿下,外面太冷,讓各位大人們?nèi)サ钌险f話吧?!?/br> 朱昀曦覺得今夜還長,有充裕時間向柳竹秋辯解,轉身回到轎內(nèi),起駕前往南熏殿。 他走后柳竹秋的呼吸才得以順暢。 剛才與朱昀曦近距離相對,聞到他熟悉的體香,感受到他哀怨的注視,她的心像被鐵爪攥住。 那日事發(fā)后朝廷中止大搜捕,城門的禁令也解除了,這表明朱昀曦如他們所愿承擔了所有罪名。此后瑞福報稱云杉數(shù)次來尋她,說太子因為她心疾發(fā)作,一度氣絕瀕死。 柳竹秋雖對此存疑,但聽說朱昀曦只急著見她,還保證不予處罰,就知道這場感情的戰(zhàn)役里她取得了第一階段的勝利。 然而勝利未帶來涓滴喜悅,反而加劇痛苦。 愛恨交織好似腹背受敵,不管往哪個方向突圍都會造成犧牲。 她曾浴血奮戰(zhàn),在刀山火海中搶救朱昀曦,用身體做盾牌保他平安無恙,如今卻要親手切割他的心,并且那顆心還是他自愿奉上的…… 她怎么可能不痛? 除夕宴上柏葉浮綠酒,椒花逐頌來。銀燭照玉盞,次第結春光。 君臣相互拜祝,觥籌交錯,大嚼大飲。 慶德帝久困病中,身子雖依舊虛乏,當此熱鬧氣氛情緒也十分明朗,除讓太監(jiān)代其飲酒外,大臣們上前祝拜他都會怡然接受。 柳竹秋坐在會場一角略顯沉悶,從入場起朱昀曦的視線就如套馬繩時時拋向她。知他心中難過,她實在不忍心在他跟前表演歡聲笑語。 蕭其臻坐在她的對面,這時走來邀她同去向皇帝敬酒。 慶德帝和顏悅色迎接二人,瞅著柳竹秋說:“晴云,許久不見你瘦多了,切莫仗著年輕不把身子當回事,平時還須善加保養(yǎng)。” 他以為溫霄寒賦閑在家便縱情花酒,暗示她生活得有節(jié)制,并拿蕭其臻做模范。 “你看載馳比你年長卻神采奕奕,都得益于他家祖?zhèn)鞯酿B(yǎng)身功夫。你不妨多跟他學學清心之道?!?/br> 話風一轉沖蕭其臻笑侃:“不過載馳你也別盡顧著修心就忘了終身大事,聽說你斷弦多年還為續(xù)娶,膝下至今無一兒半女,你蕭家三代單丁,你可不能大意啊?!?/br> 蕭其臻伺機而動,請奏:“微臣已覓到一心儀女子,懇請陛下賜婚?!?/br> 他聲音洪亮,吸引周圍不少目光。 慶德帝饒有興致地笑問:“是何家閨秀能隨卿意啊?” 柳竹秋心如撞鹿,不可思議地側頭打量蕭其臻。但見他嘴角含笑,欣欣然道:“微臣想娶的女子是工部柳侍郎家的大小姐,柳竹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