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秋 第2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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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浣南 20瓶;kiki、烤rou和火鍋都好吃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朱昀曦在乾清宮守到后半夜, 慶德帝醒來心疼兒子帶病陪護,讓他回去歇著,天亮還得代為主持正旦大朝會。 父皇病重, 愛人背叛, 似兩片鋼鋸在朱昀曦脖子上來回拉扯。南熏殿上的沖天怨恨只持續(xù)了一時, 他便產(chǎn)生懷疑, 覺得柳竹秋不會如此狠心對他。 回想去年今日他倆在宣府時還何其恩愛,五更一塊兒起來焚香放紙炮,看侍從們在院子里“跌千金”1。 早上吃扁食,他接連咬中三個包了銀錢的扁食,柳竹秋一個沒中, 直嘆今年運衰。 他從自己碗里夾了一個喂她, 竟中了。 隨后發(fā)現(xiàn)是廚子為討好他,給他的扁食里都包了銀錢。 他要處罰那亂拍馬屁的奴才, 柳竹秋求情。 “他們想讓殿下高興嘛, 殿下生來就有神明護佑,哪用得著這些彩頭?!?/br> 他質(zhì)問:“你怎知有神明保佑我?” 她嬉笑囁呫:“我不就是您供奉的觀音嗎?昨兒我們玩觀音坐蓮,您親口說要造座神龕把我供起來呢?!?/br> 明明都好得恨不得合成一個人了,她怎么能一下子翻轉(zhuǎn)心腸? 定是在賭氣,我拿無辜女子借腹生子, 犯了她的忌諱,她想警告我才拉蕭其臻演戲, 我不能再亂發(fā)脾氣, 得盡快找她解釋。 他焦急悲傷, 眼睛隨時隨地發(fā)酸, 可遇上過年, 身邊時刻圍繞大批侍從, 一會兒伺候更衣,一會兒押著他舉行各種儀式。他身在眾目睽睽下,魂兒早滿城飄飛去尋柳竹秋的所在,在典禮上連連走神。 臣下們以為太子掛念皇帝病情,將他的心不在焉視作孝道,有人還借機溜須奉承。 蕭其臻在朝堂上與朱昀曦打過一次照面,見他眼含怨怒,就知太子的焦慮至少有一半是沖著他和柳竹秋來的。 果然朝會結(jié)束,他被內(nèi)官帶到仁智殿的空房間里,待到下午,連冷水也沒喝上一口,估計太子有意折磨他,放平心態(tài)耐心等下去。 朱昀曦也想快點審問他,怎奈大年初一宮中事務(wù)太多?;实叟P床不起,他病情未愈還要身兼數(shù)職,下午在文華殿接受過皇親國戚朝拜,離開時眼前發(fā)黑,爭些暈厥。 侍從們求他回宮歇息,他放不下心病,非要先查明原委,命人將蕭其臻召至東宮。 蕭其臻進門瞥見太子臉色鐵青,心下殊無懼意,從容地上前跪拜。 朱昀曦聲似冰棱,質(zhì)問:“蕭其臻,昨天南熏殿上你對陛下說的那些話可是柳竹秋教授的?” 蕭其臻猜到他的想法,沉穩(wěn)說明:“啟稟殿下,微臣傾心柳大小姐多年,是真心想娶她為妻?!?/br> 朱昀曦恍然大怒,顫聲道:“你明知柳竹秋是孤的愛寵,焉敢覬覦?” “微臣本不敢逾禮,也從未向柳大小姐表白,直到日前聽說她不想再做您的嬖寵,才向她表露心跡。也是在得到她允嫁的許可之后才在御前請奏賜婚的。” “……這么說,你們早有私情?” “絕對沒有!” 蕭其臻抬頭堅聲辯解:“此前都是微臣一廂情愿,您可以罵微臣癡心妄想,但不該質(zhì)疑柳大小姐的人品,她絕沒做過半點對不起您的事?!?/br> “那她為何背叛孤!” 朱昀曦抓狂叫囂,陳維遠(yuǎn)的勸說也無法壓制他的躁怒。 蕭其臻同樣憤慨,覺得柳竹秋為太子出生入死,深情無悔,現(xiàn)在明明太子犯錯在先,卻動輒惡意猜忌,真辜負(fù)她太多。 他不畏身死地抗辯:“是殿下背約在先,逼得她不得不設(shè)法自保?!?/br> 朱昀曦驚怒:“孤何時背約了?” “您明明承諾不讓她入宮為妃,卻言行不一,處心積慮哄她入彀,剝奪她的自由。怎么能不叫她害怕?” 朱昀曦沒想到還有這個原因,疑怒追問:“她如何跟你說的?” 蕭其臻牢記柳竹秋“不能累及無辜”的囑咐,說:“她就跟微臣說了這些。” “你還知道什么?” 朱昀曦?fù)?dān)心柳竹秋連孕母的事也告訴蕭其臻了,倘若如此,非得殺人滅口不可。 蕭其臻鎮(zhèn)靜應(yīng)對:“微臣只知柳大小姐不愿再做您的嬖寵,為逃避入宮急需找個丈夫作保。只這一個理由微臣就愿赴湯蹈火爭取,求殿下成全。” 他公然虎口奪食,老虎怎不發(fā)狂? 朱昀曦面已猙獰,森嚴(yán)威脅:“蕭其臻,孤念你有功于社稷,這次不與你計較。你再敢興風(fēng)作浪離間孤與柳竹秋,孤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他有龍吟虎嘯,蕭其臻也有牛心犟骨,直言抵觸:“殿下認(rèn)識柳大小姐這么久,豈不清楚她的為人?若非殿下自毀盟約,令她寒心至極,單憑微臣這份癡心又怎能插足其中?柳大小姐自追隨您以來,披肝瀝膽,屢立奇功,成就不亞于古之名臣。您不能僅視她為婢妾,也該稍存憐才之心,莫使凌云之鷹鶻,淪為御苑之玩禽?!?/br> “你真想找死???孤的作為輪不到你來置喙!” “殿下能cao控微臣生死,卻難移微臣志愿!” 陳維遠(yuǎn)素知蕭其臻剛勇無畏,怕他氣壞主子,搶話叱罵:“蕭其臻,橫刀奪愛已屬不義,何況那還是殿下心愛之人。你辜恩背主實屬叛臣,不愛惜自個兒的腦袋,連你蕭氏一族的前途都不在乎了嗎?” 蕭其臻毅然決然道:“微臣從無叛亂之心,也相信殿下不會有昏暴之時。” 朱昀曦快被這油鹽不進的莽夫氣瘋了,喝令侍從攆出去。 蕭其臻剛轉(zhuǎn)身便聽陳維遠(yuǎn)驚叫,回頭見太子爬在幾案上連嘔了兩口血,也悚然上去救護,被朱昀曦狠狠一掌推得趔趄跌倒。 “馬上滾!” 侍從們意識到此人正是刺激太子的災(zāi)星,忙將其拖架出去。 蕭其臻被驅(qū)趕至宮門口,陳維遠(yuǎn)追上來,氣苦相告:“蕭大人,蕭閣老,你都看到了,我們殿下真離不開柳大小姐啊,你們這么鬧會出大禍的。你回去勸勸柳大小姐,讓她別再跟殿下置氣了?!?/br> 蕭其臻此刻也矛盾苦惱,忠君是他的本分,知己是他的信念,他兩邊都不能辜負(fù),憂悶道:“陳公公,你也認(rèn)為柳大小姐是任性使氣之人嗎?你只見殿下難過,就不想想柳大小姐得被逼迫到什么地步才會如此決絕?” 陳維遠(yuǎn)的胳膊肘永遠(yuǎn)是向著主公的,以前服侍慶德帝,凡事都只為皇帝著想。后來跟了朱昀曦,為護主又不惜做出算計皇帝的事,哪會真心跟蕭其臻講道理,話不投機只說目的。 “你我在此分辨無用,你若還當(dāng)自己是朱家的臣子,回去以后就把剛才的情形跟柳大小姐說清楚,她若真不管殿下死活,我也白認(rèn)識她了!” 說罷拂袖而去。 朱昀曦cao勞過份、憂思過度、激憤過甚,連嘔血癥一并復(fù)發(fā),躺下之后便再起不來。 太醫(yī)讓他靜心,但鬧心事趕之不去,閉著眼睛都在追索柳竹秋離棄他的因由。 她怎會知道我決意納她為妃? 是了,上次見面她提到陪她的假老婆去做翟冠,定是去了我給她造鳳冠的作坊,聽人泄密知道了這頭。 想通這件事,他怨憤乍起,命陳維遠(yuǎn)去懲處那多嘴的工匠。 “割了那廝的舌頭,再封了他的店!” 他病痛心痛,理智成灰,抓不住想要的東西便肆意運用手中的強權(quán)報復(fù)將他導(dǎo)入痛苦的人事。 馮如月見他一陣昏迷一陣狂躁,預(yù)兆十分不好,搗心搗肺地干急一夜,明白解鈴還須系鈴人,叫來云杉,交給他兩條手帕,讓他馬上送去給柳竹秋。 “殿下快被她氣死了,她闖的大禍不能叫我們這些無辜者擔(dān)著,若還有半分良心,今天就入宮來為殿下侍疾?!?/br> 柳竹秋先由蕭其臻告知她朱昀曦氣極吐血,已是驚怖灼心。 次日一早又聽瑞福報告說太子快死了,云杉急等她回去。 她趕回外宅,云杉見了她便跳腳哭罵:“你還舍得回來?殿下快被你害死了,知道嗎?” 他將馮如月給的兩塊帕子塞給她,上面血跡斑斑,一條血跡黑褐色,一條還是殷紅的,時間間隔很長。 云杉說:“這條舊的是去年你在寇亂中失蹤時殿下悲痛犯病吐的血,這條新的是昨晚剛嘔出的。殿下每回害心疾,每次吐血都因著你。他可是堂堂儲君啊,想要多少美女都只消一句話,卻為你承受這么多屈辱煎熬。柳大小姐,你到底是勤王的賢才,還是禍國的妖女?” 白桃勸開他,接著勸柳竹秋:“大小姐,看來殿下這回真不好了,事關(guān)國本,你有天大的委屈也請放一放,快隨云杉進宮看看他吧。倘若殿下有個好歹,女媧娘娘也補不上這天窟窿啊?!?/br> 柳竹秋神慌意亂,被手帕上的血痕攪碎了方寸,吃力地穩(wěn)住陣腳,照云杉的意思回房換上女裝,扮做醫(yī)女隨他入宮。 來到東宮,太子妃先接見她。 馮如月背后咬牙切齒,當(dāng)面仍溫和以待,拉住她的手啼泣。 “meimei自來大氣,如今這是怎么了?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殿下向日待你如何你該有數(shù),竟忍心置他于死地嗎?” 柳竹秋有苦難言,朱昀曦這一病坐穩(wěn)苦主的位置,倒陷她于狠心不義。 她雖惶急,仍存了份戒心,懷疑那人在??鄏ou計,直到來到他的寢殿,走進臥室聽到他撕心裂肺的咳嗽,再親眼看他往金盆里嘔出一團瘀血,方才相信惹出大禍。 馮如月先哭著搶上去扶住太子,叫侍女們都出去,只留玉竹在一旁使喚。 “殿下,季瑤meimei來看您了。” 朱昀曦恍惚抬頭,見到不遠(yuǎn)處呆立的女人,前一刻還沸騰的憎恨頃刻轉(zhuǎn)為悲憤,凄楚怨道:“你這么狠心,應(yīng)該等我死了再來啊,還是怕我死了以后他們會找你償命?” 柳竹秋八分心疼兩分不甘,明知太子并非故意摧殘身體,仍怨恨這該死的被動。 朱昀曦也一樣,恨他迷失心竅,被這女人折磨得生不如死,見了面竟轉(zhuǎn)眼不計前嫌,只愿她快到自己身邊。 馮如月連催柳竹秋過去,柳竹秋猶豫不決,太子一著急又干咳不止。 柳竹秋知道他上次犯嘔血癥是肝氣上逆,沖犯胃經(jīng)造成的,此病最忌情急焦躁,不能再刺激他,忙上前撫慰。 朱昀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盡全力注視她,布滿血絲的雙眼涌出淚泉。虛弱瞬間奪走他作為太子和男人的尊嚴(yán),額頭無力地窩在她肩上,旁若無人地啜泣哀求:“柳竹秋,別離開我?!?/br> 馮如月見狀匆忙起身,走之前伸手按了按柳竹秋的胳膊,以眼神懇求她別再傷害病人。 柳竹秋如坐針氈,她此前已確定收回了對朱昀曦的情、欲,證據(jù)是想象他種種撩人的美色姿態(tài)都不再起□□。 然而看到他這副受罪的模樣依然心如刀絞,向?qū)χ豢糜H手培植的花木,或者親手養(yǎng)大的動物,對他懷有義不容辭的責(zé)任。 “殿下先躺著,臣女來為您把把脈。” 她扶朱昀曦躺下,診脈后仔細(xì)觀看他的氣色,詢問癥狀。 “您是不是胃中絞痛,畏寒喜暖,頭暈心悸,嘔吐頻繁,還不能進食?” 朱昀曦微微點頭,虛軟中含著懼意,似在求行刑人手下留情。 柳竹秋看了他喝剩的藥渣,太醫(yī)開的方劑很對癥,穩(wěn)定病情的關(guān)鍵是撫平他的情緒。 先救人要緊,別的以后再談吧。 “殿下,您這病也適宜用艾炙,待臣女去取艾條?!?/br> 朱昀曦緊抓住她的手不放,急道:“你先聽我說……” 柳竹秋坐定,耐心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