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秋 第2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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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她毫無怨色的臉,心虛愧怯,掙扎好一陣方嚅嚅道:“山西街的事不是我自愿的,我也很難受……” 想到表妹的遭遇和那難產(chǎn)而死的江氏,柳竹秋體內(nèi)火山轟鳴,怕克制不住爆發(fā)怨念,急忙柔聲敷衍:“您的身子要緊,我們先不說這個好嗎?” 朱昀曦知道他的病體是挽回愛人的籌碼,執(zhí)拗地拖住她。 “你若不肯原諒我,我的病就好不了了?!?/br> 有人身死,有人逃亡在外,你遭再多罪也難彌過錯,我就是能原諒你,也不敢再跟一頭吃人的老虎談情說愛。 變通是柳竹秋的一大長項,明白當(dāng)下事緩則圓,人緩則安,語遲則貴。默然片刻,平靜反擊:“殿下想治臣女死罪嗎?” 朱昀曦驚忙搖頭:“我情愿自己死也不想你有事?!?/br> 她微笑著伸手撫摸他的臉龐,只這一點溫存便激出他的淚水。 “您想臣女無事就保重玉體,安心養(yǎng)病,臣女來時帶著行李,待您病愈前都會留在這兒照看您?!?/br> 作者有話說: 1跌千金亦稱“跌金錢”,春節(jié)舊俗。農(nóng)歷正月初一五更,各家焚香、放爆竹,并在院子里將門栓或木杠往地上拋三次,祈祝吉利。感謝在2022-07-13 16:32:46~2022-07-13 21:31: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藍花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琴清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之后的十天柳竹秋都待在朱昀曦的寢殿, 每天照看陪伴他。 朱昀曦極力表現(xiàn)對她的依賴,藥必須她親手喂,飯必須她陪著吃, 夜里讓她睡在臥房的熏籠上, 一小會兒看不見她便急著叫人找。 后面三天他已能下地行走, 去禁中向慶德帝請安了, 仍時刻擔(dān)心柳竹秋不告而別,叮囑云杉等人看緊她,回到東宮馬上看到她才能安心。 柳竹秋做起菩薩,隨他予取予求,絕口不提分歧矛盾, 表情總是柔和, 說話輕言細(xì)語,好像前不久那場決裂不曾發(fā)生過, 都是他一個人的噩夢。 朱昀曦又歡喜又擔(dān)憂, 他了解柳竹秋的性子,一旦下定決心便百折不回,此時的溫馨大概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他一嘗試跟她解釋,她立即岔開話題。 “等您身子都養(yǎng)好了再說?!?/br> 這話滿含過后清算的意味,令朱昀曦惶惶不可終日, 一有機會便抓住她的手,或是摟在懷里。 柳竹秋都很順從, 甚至?xí)浜匣貞?yīng), 但完全沒有過去那種反客為主的熱情, 像個善良的施主憐憫地對其進行施舍。 為此朱昀曦很傷心, 時常不由自主心酸流淚, 覺得她的關(guān)懷照料如同懲罰, 讓他沉溺其中又隨時面臨失去的恐懼。 十三這天太醫(yī)來復(fù)診,說太子病情已無大礙,可替皇帝主持元宵慶典了。 柳竹秋在屏風(fēng)后聽得分明,稍后便向朱昀曦辭行。 朱昀曦求她留到元宵節(jié)后再走,柳竹秋說:“臣女來了整十天了,雖有太子妃娘娘和陳公公他們幫忙遮掩,但終究有風(fēng)險。陛下每日都派人來看望您,倘若哪天撞著了,或是聽到什么風(fēng)聲,過來抓個現(xiàn)行,該如何是好?” 朱昀曦這陣子對她千依百順,連挑食的毛病都在她勸諫下改正了,見她去意堅決,不敢強行挽留,拉住她的手請求:“那你今晚陪我睡好嗎?” 柳竹秋淡笑:“殿下身子剛見好,不能行房事?!?/br> 他忙辯解:“我不是要干那種事,只想在睡覺時摟著你?!?/br> 柳竹秋答應(yīng)了,當(dāng)夜就寢前,帳外燈柱上的燈芯突然連爆兩朵燈花,侍女忙向太子賀喜。 朱昀曦但愿是吉兆,讓柳竹秋跟他一起許愿。 二人手拉手頭碰頭地默默祝禱,他問她許了什么愿,她請他先說。 朱昀曦想到她明天就將離開便止不住眼酸鼻酸,深情凝眸道:“愿與卿生死相隨?!?/br> 柳竹秋面露笑容,卻只見慈祥,拍著他的手背說:“愿君健康長壽?!?/br> 熄燈后他們相擁而臥,他埋頭在她頸間,感受她的呼吸心跳仿佛被暮春的柔風(fēng)縈繞著,溫暖中蘊藏落花流水春去也的傷感,終于忍不住低泣,抱緊她哀求。 “柳竹秋,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她很干脆地哄:“殿下多慮了,臣女不敢起怨心?!?/br> “那你為什么答應(yīng)嫁給蕭其臻?” “蕭大人很適合做我的丈夫。” 他被她的平靜煽起急躁,捧著她的臉悲怨質(zhì)問:“那我呢?我就不適合嗎?我對你這么好,這么愛你,哪點比不過他?” 柳竹秋睜開眼睛,漆黑幽瞳宛若古井,不見波瀾。 他還這么理直氣壯,那非動刀子不可了。 “殿下……那三個孕母中有一個是臣女的表妹?!?/br> 朱昀曦身心劇震,本能地否定。 “不可能的,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 柳竹秋隱忍多時,氣憤地閘門總算開啟了一條細(xì)縫,不帶感情地陳述他的罪過。 “她叫阮玉珠,是我表姑媽的女兒,去年過年期間被人拐賣,剛滿周歲的兒子被搶走,生死不明。她則被送到山西街的宅院,做了您生兒子的工具。要不是我發(fā)現(xiàn)得早,她鐵定已遇害了,就因為您和陛下懷疑她肚子里懷的是野種?!?/br> 見她了解得如此詳細(xì),朱昀曦心驚膽戰(zhàn),趕緊落淚哀辯:“不是的,我原本不想這樣,是竇家和那些朝臣逼得太狠,父皇才為我做了安排。后來他說要除掉那三個孕婦時我也不忍心,可皇命難違……” 皇命難違的確是萬能的借口,柳竹秋設(shè)身處地為他想過,認(rèn)為在這方面是不該過多譴責(zé)他,只揪住最不可原諒的一點發(fā)問。 “殿下在答應(yīng)借腹生子時,可曾想過惠音師太?” 朱昀曦要害中刀,頓時嗚咽出聲,完全明白柳竹秋恨意的來源了。 “明知故犯,罪加一等”。他因為慶德帝“借腹生子”承受了諸多苦難,甚至幾度險些喪命。生母更為此毀容、逃亡,守著青燈古佛度過半生。 他否定母子倆的痛苦,轉(zhuǎn)而成為加害者,等于喪失天良。細(xì)細(xì)思來,也覺自己不可饒恕。 他找不到能夠有效求饒的說辭,只好以纏繞的方式抱住柳竹秋,靠弱勢乞憐。 柳竹秋倍感困擾,普通人不愛了可以離開,甚至老死不相往來。但太子不一樣,他仍是主公和事業(yè)的依靠。她心有怨厭,還得保護他,情念已淡,又不得不繼續(xù)給他溫存。這種摻雜愛恨情仇的紛繁心境比初識時目標(biāo)明確的逢場作戲難上百倍。 太子對她執(zhí)念太深,當(dāng)初她一點點系上的牽絆只得一點點剪斷,尤其在他病中,應(yīng)該退避三舍。 她抱住朱昀曦的脖子,伸手輕輕為他撫背。 “殿下別傷心了,若哭壞身子又是臣女的罪過,好好睡吧?!?/br> 朱昀曦如何睡得著?擔(dān)驚受怕地望著她的睡臉聽更漏變化,后來迷迷糊糊瞇過去,中途驚醒,急忙伸手摸索枕邊人,唯恐她消失。 天亮?xí)r柳竹秋剛起身他也連忙跟著爬起,柳竹秋說:“殿下再躺會兒,待臣女梳洗了就來伺候您。” 他不肯,不怕云杉等人見怪,就著她用剩的殘水洗漱了,問她:“你準(zhǔn)備幾時回去?” 柳竹秋看看云杉,出宮的事得由他和陳維遠(yuǎn)安排。 云杉知道主子舍不得她,故意把時間推到宮門關(guān)閉前,以便朱昀曦能多同她相處一會兒。 一起吃了早飯,朱昀曦?fù)Q裝進宮請安,才出東宮陳維遠(yuǎn)緊張密報:“殿下,那個做鳳冠的工匠死了?!?/br> 朱昀曦大驚,那天他病重發(fā)狂,命令陳維遠(yuǎn)嚴(yán)懲泄密工匠,后來柳竹秋來了,他精力轉(zhuǎn)移,已忘記這碼事,急道:“你真把他給殺了?” 陳維遠(yuǎn)跺腳苦臉:“老奴知道您那是氣話,沒敢遵旨。昨天聽人說那工匠得罪了東廠的人,說他為叛黨打造僭越器物,要逮捕他。他怕連累家人,竟上吊自殺了。就這樣?xùn)|廠也沒放過他,還是抓了他的兒子和徒弟,查封了店鋪,家也被抄了?!?/br> 朱昀曦心田又撒了一地雞毛,焦急自語:“被柳竹秋知道,她肯定以為是我干的,這可如何是好?” 他這漏屋經(jīng)不起連夜雨沖刷,臨時做出決定,吩咐陳維遠(yuǎn)去為工匠的后人脫罪,然后打發(fā)他們離開京城,并設(shè)法多留柳竹秋幾天。 她精明細(xì)致,我當(dāng)著她演戲必然露餡,得另想主意。 午時東宮的人接到消息,太子未來幾天將留在乾清宮為皇帝侍疾,同時準(zhǔn)備元宵慶典。 不用經(jīng)歷道別時夾纏不清的拉扯,柳竹秋甚感輕松,未曾想到下午馮如月突然派人接她過去,說:“宮里過年時丟了祭祀的器皿,今天各大宮門盤查嚴(yán)密,meimei出宮必遭審問,安全起見還須多住兩天?!?/br> 柳竹秋消息蔽塞,凡事都靠他們告知,便依言逗留兩日。馮如月將她安頓在一間偏僻的靜室,派親信侍女玉竹伺候。 兩日過去太子妃沒有放人的意思,柳竹秋詢問玉竹,玉竹一再推三推四打馬虎眼。 她頓時明白這是朱昀曦使的計,懶得同他們爭辯,耐心等家人啟動她安排好的后招。 朱昀曦靠孝道打掩護,拖延數(shù)日,聽說柳竹秋隨遇而安,并未表露強行離開的意思,還僥幸尋思她是否也難舍情愛,等著他去和好。 云杉和陳維遠(yuǎn)為開導(dǎo)主子,不斷為他灌輸自信。 “是人都有欲望,人才,錢財總得圖一樣。普天下還有比殿下您人才更好,錢財更多的男子嗎?柳大小姐飫甘饜肥慣了,哪還咽得下粗糠?這些□□夕陪著您多半已想通了?!?/br> “柳大小姐心腸軟,又忠于社稷,知道您少了她不行,只是心里的坎一時還邁不過去。您多哄哄她,她自然就消氣了?!?/br> 朱昀曦沒跟柳竹秋翻臉爭吵過,以為她的容讓來自于心不忍,經(jīng)侍從慫恿,打算回東宮與她講和。 她現(xiàn)在不想做嬪妃,我便依了她。要我對她的表妹和孩子負(fù)責(zé),我也認(rèn)??傊群宓盟匦霓D(zhuǎn)意,其余的來日方長。 美夢做到一半,內(nèi)官來御前奏報:“朝鮮樂原君有本上奏?!?/br> 樂原君前年出使中國,原定在北京學(xué)習(xí)一年,不巧碰上張欽叛亂和牛六牛七兄弟造反,他怕受牽連,提前走海路回國。 后聽說叛亂都已平息,唐振奇為首的閹黨也遭覆滅,便征得朝鮮王允許,再次來北京繼續(xù)他的留學(xué)夢。 五天前他和使節(jié)團平安抵京,今日上奏本說他和忠勇伯溫霄寒約定前日會面,可整天沒見著人。 他以為溫霄寒失約了,昨晨忠勇伯府的人卻來會同館找人,說溫霄寒前兒一早出門去拜訪他,后徹夜未歸。 樂原君很奇怪,過了半日,溫霄寒的仆人又來了。聲言訪遍親戚朋友家都未得主人下落,很可能失蹤了。 樂原君怕?lián)上?,忙上書向皇帝說明此事。 溫霄寒是朝廷勛貴,無故失蹤非同小可。慶德帝擔(dān)心他被閹黨余孽謀害,急命東廠和錦衣衛(wèi)搜尋,兩日內(nèi)不得線索,定嚴(yán)懲主事官員。 朱昀曦在一旁聽得失慌喪氣,明白這是柳竹秋預(yù)先設(shè)置的脫身計。 她早防著被他軟禁,甚至不愿費功夫與之對峙抗?fàn)帲崆奥裣掠嫴?,不留情面地逼迫他放人?/br> 冷靜、強硬還有不容回旋的狠辣,都充分顯示她對他已無留戀。 第一百八十九章 朱昀曦下達放人的旨令, 本想親自去送行,奈何慶德帝留他吃晚飯,等他趕回東宮早已人去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