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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懷著未來太子逃跑 第71節(jié)

    聽得此言,碧蕪不由得怔了怔,與太子無關(guān)卻與承王有關(guān),難不成是……

    見碧蕪一雙秀眉蹙得緊,譽王抬手在她眉間揉了揉,“那是什么,本王尚且不能說,本王只能告訴王妃,那是足夠讓承王徹底失去奪位資格的東西,而且,你哥哥將此物交給本王,是為了王妃你。”

    “為了我?”碧蕪面露不解,這又與她有什么關(guān)系。

    譽王緩緩道:“雖西南邊塞太平了一陣,但安國公也知曉,這太平并不會太久,他很快或會再次上陣殺敵,戰(zhàn)場生死難料,因而在這之前,他便開始一一為家里人做了打算?!?/br>
    他頓了頓,才又道:“你哥哥將此物交給本王時,告訴本王,朝中奪位之爭激烈,如今更勝一籌的還是太子,若他早早戰(zhàn)死,便讓本王將此物交給太子,借以扳倒承王。將來太子繼位,念著此事,想來也不會對本王怎樣,王妃自也是安全的?!?/br>
    聞得此言,碧蕪喉間一哽,她萬萬沒有想到,蕭鴻澤從那么早開始就為了保護她這個meimei的安危做了許多,他為蕭家所有人打算,唯獨他自己,卻是存了上陣赴死的心。

    碧蕪胸口悶得厲害,她曾努力想改變趙如繡的結(jié)局,雖最后趙如繡的確未死,卻終究避免不了她自縊之事,那她哥哥呢,她又能為他做些什么?

    她緩緩抬起頭,看向譽王,朱唇微張,正欲說什么,卻聽門扇被重重扣響,外頭傳來錢嬤嬤焦急的聲兒。

    “王爺,王妃,小公子不知怎的突然發(fā)了高熱,還說起胡話來,似是不大好?!?/br>
    第67章

    發(fā)現(xiàn)

    聽得此言,碧蕪面色一變,慌忙自譽王身上起來,匆匆扯過一旁架上的外衫披上,疾步往東廂而去。

    因著步子太急,還在門檻上絆了一跤,幸得譽王扶了她一把,才沒有摔倒在地。

    屋內(nèi)的姜乳娘已然亂了手腳,她重新?lián)Q上一塊涼帕子蓋在旭兒額上,轉(zhuǎn)頭便見碧蕪心急如焚地進(jìn)來,忙起身道:“王妃......”

    碧蕪越過她,坐在床榻邊,見旭兒緊抿著唇面色蒼白如紙,她伸手去探,發(fā)現(xiàn)旭兒雙頰guntang,兩側(cè)的鬢發(fā)都被汗?jié)窳恕K∶碱^蹙得緊緊的,面露痛苦,嘴上哼哼唧唧地也不知在說些什么,像是被魘著了。

    “旭兒,旭兒......”碧蕪低低喚了兩聲,卻見躺在床榻上的孩子沒有一絲醒轉(zhuǎn)的動靜,似乎昏了過去。

    姜乳娘哽著聲兒道:“王妃,民婦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小公子睡下前分明一切都好好的,可睡到半晌兒,驀然就生了些動靜,好像睡得不大安穩(wěn),民婦過去瞧,才發(fā)現(xiàn)小公子已燒成這樣了?!?/br>
    看旭兒病得厲害,錢嬤嬤心底同樣不好受,她抹了抹眼淚,“撲通”一下跪下來告罪,“王爺,王妃,都是老奴的錯,白日里在安國公府花園玩時,老奴一時大意,沒能給小公子穿好衣裳,才讓小公子受了凍,以至于燒得這般厲害。”

    如今事情成了這樣,再追究是誰之過也無意義,碧蕪一把將錢嬤嬤拉起來道:“旭兒身子本就弱,此事不怪嬤嬤,如今還是給旭兒治病要緊,大夫可去請了?”

    “去請了。”錢嬤嬤道,“才發(fā)現(xiàn)小公子發(fā)熱,老奴就讓銀鈴去請孟太醫(yī)了?!?/br>
    她話音方落,譽王便看向身后的康福,“讓人騎快馬去接,務(wù)必盡快將孟太醫(yī)接過來?!?/br>
    “是,殿下。”康福應(yīng)聲,疾步出了院子。

    為了讓旭兒快些將熱退下來,碧蕪讓錢嬤嬤和姜乳娘幫著,用溫?zé)岬乃o旭兒擦了身子。

    看著白日里還是歡蹦亂跳的旭兒此時卻是懨懨地躺在床榻上,怎都不醒,碧蕪心疼得厲害,雙眸一熱,到底忍不住掩唇滴滴答答地掉下眼淚來。

    喻淮旭也不知自己身處何處,只覺頭昏腦漲,渾身上下都酸疼難受得緊。他記得自己入睡前便覺有些不適,喉間干澀隱隱作痛,但并不厲害,便也未在意沉沉睡了過去。

    再有意識,就見自己置身于一個辨不清楚是哪兒的殿宇,朱紅窗扇外漆黑一片,周遭聽不到任何聲響,或是深夜,偌大的宮殿中央擱著一副金絲楠木制成的棺槨,整個殿中都籠罩著一股濃重的香煙氣,夜風(fēng)穿堂而過,掀起滿殿白綾飄飛,也吹得兩側(cè)架上一排排的長明燈晃晃悠悠,明明滅滅,在白墻上投下若鬼魅般的影子。

    喻淮旭伸手拂開白綾,緩步上前,才發(fā)現(xiàn)那棺槨旁還設(shè)著一個香案,香案前立著一人,那人身形憔悴,眼窩深陷,眸中沒有一絲光彩,整個人就似失了魂一般。雖那人已是瘦骨嶙峋,不成樣子,可喻淮旭還是一眼便認(rèn)出了他。

    那是他的父皇。

    他快走幾步,高聲呼喚,可那人卻是沒聽見一般,只將新點燃的香插在香灰厚厚的紫金香爐中,然后緩緩靠著棺槨坐下,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他不知那棺槨中是誰,只又連連喚了幾聲,行至他父皇身側(cè)。

    那人依舊沒有應(yīng)他,喻淮旭伸出手想去觸碰他父皇,卻見自己的手竟直直穿過了他父皇的肩,旋即穿過了后頭的棺槨。

    他震驚慌亂之際,只覺天旋地轉(zhuǎn)的一陣,白日的光晃得他睜不開眼,再看時,眼前依舊是那個形容枯槁的父皇,可這一次,他的父皇抬眼直視著他,淌著血的唇間微微上揚,他垂首看去,便見他父皇的胸口正插著一柄長劍,握著劍柄上的正是他的手。

    喻淮旭見狀不住地顫抖著,他慌亂地放開劍柄,眼見洶涌的血徹底染紅了他父皇的衣衫。

    他素來高大偉岸的父皇,此時身形搖搖欲墜,若秋風(fēng)中的落葉,再沒了平素的威儀神武,可他的面上卻帶著滿足的笑意,就這般緩緩倒了下去。

    喻淮旭伸手想要拉,可他的手卻再次穿過他父皇的身體,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父皇倒在了地上。

    從傷口處流出的鮮血浸透了衣衫,淌到了冰冷的石板上,一晃眼,驀然有血自四面八方涌來,匯聚成一條血河,流到了喻淮旭腳下。

    他拼命想逃,可血紅的河水卻掀起一陣?yán)顺背殿^而來。

    喻淮旭猛然一聲尖叫,倏地睜開眼,入目是熟悉的水藍(lán)繡花床帳。

    碧蕪就聽得一陣喊聲,抬眼看去,便見旭兒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她忙一把將旭兒抱起來,胸口酸澀與欣喜交融,一雙哭腫了的眼睛又忍不住閃現(xiàn)淚光。

    “旭兒,旭兒……醒了便好,醒了便好?!?/br>
    喻淮旭靠在母親的肩頭,想到夢中的一幕,仍有些心有余悸,或是想宣泄那個可怕的夢帶給他的恐懼,他忍不住張開嘴放聲啼哭起來。

    “不哭了,不哭了。”碧蕪輕輕搖晃著懷中的孩子,抬手探了探他的額頭,見高熱終是退下去了,這才松了口氣。

    聽見動靜的錢嬤嬤等人聞聲跑進(jìn)來,見此一幕亦不由得紛紛露出欣喜的笑。

    小公子自昨夜昏迷到現(xiàn)在已過去了五六個時辰了,孟太醫(yī)說當(dāng)是風(fēng)寒所致不錯,但孩子太小,燒得又厲害,若能及時退熱應(yīng)當(dāng)不會有事,可就怕燒得久了再也醒不過來。

    孟太醫(yī)開的藥他們給強喂下去了些,剩下的便只能聽天由命。

    他們輪番伺候了一夜,隔一會兒便給擦身換額上的涼帕子,可直等到天亮都不見小公子有蘇醒的痕跡,看著小公子愈發(fā)蒼白的面色,眾人原都生了些不好的念頭,但此時見小公子醒過來,都不由得高興地暗暗抹起了眼淚。

    喻淮旭漸漸止了啼哭,卻一直抱著母親的脖頸不肯放,如今的他驀然覺得,當(dāng)一個孩子肆意在父母懷中撒嬌似乎也不錯。

    少頃,他就聽一聲“見過王爺”,懶懶抬眼看去,便見他父皇疾步踏進(jìn)來,在瞥見蘇醒的他后,面上的擔(dān)憂退去,眉宇舒展了幾分。

    夢中的場景再次閃現(xiàn),看著眼前尚且氣宇軒昂,豐神俊朗的父皇,喻淮旭忍不住伸出手,“爹,抱,抱……”

    譽王稍愣了一下,自上一回元宵宮宴后,任憑他怎么哄,這小子都再未喊過他一聲,沒想到這次昏迷醒來,卻是主動喊他,甚至讓他抱。

    他闊步上前,一把將旭兒抱起來,便見旭兒一下抱住他的脖頸,小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又啞著嗓子喚了聲“爹”。

    這聲爹里帶著些許哭過后的鼻音,入在譽王耳中,生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他用大掌輕輕拍了拍旭兒的后背,低低“嗯”了一聲,“爹在。”

    喻淮旭抽了抽鼻子,將腦袋靠在他家父皇的肩上,驀然安心了許多。

    沒錯,夢只是夢罷了,如今他父皇好好地在他面前,那些可怕的事都當(dāng)不得真。

    看著眼前二人父子情深的模樣,碧蕪抿了抿唇,心下頗有些復(fù)雜,須臾,便見譽王轉(zhuǎn)過身道:“旭兒既已醒了,王妃便去歇息一會兒吧,守了一夜,想必也很累了?!?/br>
    “臣妾不累?!北淌忢斨鄣滓黄嗪?,面色疲憊地強撐道,“殿下昨晚亦是一夜未眠,還是殿下去歇息一會兒吧。”

    她伸手想去抱旭兒,卻見譽王一個側(cè)身,輕而易舉地躲過了她,他還未來得及說什么,他懷中的旭兒已先道:“娘……睡……睡……”

    譽王唇角微抿,“旭兒都這么說了,王妃便去歇息吧,歇息好了才能繼續(xù)照顧旭兒不是。”

    碧蕪聞言,覺得倒也有幾分道理,原本旭兒不醒,她整個人都緊繃著,哪里有什么睡覺的心思,可如今見旭兒醒來,似是好了許多,困意便若潮水一般席卷而來,著實是熬不住了。

    她福了福身道:“那臣妾便先下去歇息了?!?/br>
    譽王微微頷首,目送碧蕪離開,方想將懷中的旭兒重新放回床榻上,便覺衣襟被扯了扯,旭兒昂著腦袋道:“爹,餓,餓……”

    見懷中的孩子眨著一雙圓溜溜大眼睛看著他,譽王雖覺得他今日熱情地有些過分,但也沒想太多,點頭笑道:“好,爹這就吩咐人去取?!?/br>
    旭兒生病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宮里,永安帝聽聞此事?lián)鷳n不已,孩子長到這般年紀(jì),正是最怕生病夭折的時候,宮中不知道有多少年幼夭折而沒有序齒的皇子和公主。

    他吩咐李意帶著太醫(yī)院院正再給旭兒好生瞧一瞧,診過脈后確認(rèn)沒大礙,李意才留下那些賞賜,同院正一道回宮去了,沒多久,太后、蕭老夫人也接連派人來問。

    旭兒這身子一直養(yǎng)了十來日才徹底養(yǎng)好,這十幾日,碧蕪白天便一直睡在東廂照顧旭兒,夜里偶爾也在東廂留宿。

    不過,讓碧蕪奇怪的事,先前突然變得沒那么親人的旭兒自生了這場病后,又變得極其黏人,尤其是對譽王,不知怎的,總纏著譽王不放,嘴上一聲聲喊著爹,常是不肯讓他走,直到病痊愈了才稍微好了一些。

    因為他受風(fēng)寒生的這場病,碧蕪幾乎沒再敢?guī)е鋈?,就算出去也要確定渾身上下都裹牢了。

    如此又過了兩個月,很快,天便熱了起來,轉(zhuǎn)眼便要入夏,是日,碧蕪正坐在東廂的小榻上為旭兒縫夏衣,看著身側(cè)自顧自玩耍的旭兒,莞爾一笑。

    銀鈴端著托盤自外頭進(jìn)來,恭敬道:“王妃歇息一會兒吧,錢嬤嬤命人煮了點心,王妃不若與小公子一道吃些?!?/br>
    碧蕪放下手中的衣衫,抬首問:“好呀,是什么點心?”

    “是銀耳湯。”銀鈴答“這銀耳湯啊,滋陰止嗽,潤肺化痰,這個時候喝最是好了?!?/br>
    她含笑將銀耳湯端到碧蕪手邊,卻未察覺碧蕪唇上的笑意消失,她直勾勾地盯著碗中澄黃的湯水,眸光顫動,反顯出幾分恐懼來。

    見自家主子久久不動,銀鈴疑惑地蹙了蹙眉道,低低喚了聲“王妃”。

    碧蕪回過神,強扯出一絲笑,伸出微顫的手去接,下一刻,就聽“砰”地一聲脆響,沒被接穩(wěn)的湯碗自碧蕪手上滑落,磕在青石板上,瞬間四分五裂。

    喻淮旭本沒有注意此事,聽到這聲兒,才抬首看去,看到那濺了一地的湯食和碎瓷片,他忽覺腦袋疼了一下,一個畫面清晰地從腦海中跳出來。

    他看見自己倒在地上,手邊有一碗差不多的銀耳湯被打翻在地,而他母親正抱著他,聲嘶力竭地喊著他的名字,哭得泣不成聲。

    喻淮旭不由得雙眸微張,許久才反應(yīng)過來。

    難不成,前世他便是這般死的?

    銀鈴看著一地的狼籍,忙彎腰去撿,邊撿邊道:“是奴婢疏忽,沒有拿穩(wěn)碗,還請王妃責(zé)罰?!?/br>
    “莫撿了?!北淌弻⑺饋淼?,“你分明看見是我沒接穩(wěn)才摔了碗的,怎還自己擔(dān)了責(zé)任,一會兒讓人進(jìn)來掃一掃便是,仔細(xì)傷了手?!?/br>
    銀鈴抿了抿唇,問:“可需奴婢再命膳房重新煮一碗過來?”

    “不必了。”碧蕪道,“左右我和旭兒都不怎么愛吃甜的,莫要浪費了?!?/br>
    “是?!便y鈴應(yīng)聲,將碎瓷片放進(jìn)托盤里,又召人來清掃散落的銀耳紅棗,擦洗地面。

    待都收拾完了,碧蕪抬手讓屋內(nèi)的仆婢都退了下去。

    屋內(nèi)復(fù)歸清凈后,她才坐在小榻上長長吐出一口氣?;蚴乔岸稳兆有駜和蝗缙鋪淼囊粓霾∽屗兊糜l(fā)敏感,才至于今日僅僅只是看到一碗銀耳湯就嚇成這般。

    說來,前世那碗銀耳湯本是她因嗓子不適,在小廚房熬了自己喝的,誰知巧的是一向不大喜甜的旭兒卻驀然跟她說,想喝銀耳湯。

    碧蕪便舀了自己熬好的湯端去給了他,誰能想到那湯里竟是被人下了毒呢。

    她一直不知,當(dāng)初湯里的毒究竟是何人下,下給誰的,是她,還是旭兒?

    碧蕪垂首,便見旭兒坐在那廂,表情木愣,一動不動,不由得擔(dān)憂道:“怎么了,旭兒,可是方才被嚇著了?”

    喻淮旭眨了眨眼,笑了一下,看向自己的母親,安慰道:“沒有……不怕……”

    雖這般說著,但其實此時他腦中一片混亂,除了那個場景,其余的事他仍是不大想得起來,正當(dāng)他苦惱之際,就見他母親將他抱進(jìn)懷里,在他耳畔低聲喃喃。

    “旭兒,這一世,娘親定然會盡力保護好你,不會讓你再重蹈前世的覆轍?!?/br>
    作者有話說:

    啊哈,終于知道啦,發(fā)完文,我要趕緊去看《快樂再出發(fā)了》

    第6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