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外室 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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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鳳池心想的是:當真不是同母所出? 連這引人注目的手段都是一模一樣的。 六皇子本就想探尋洛棠的消息,忍不住干巴巴地問:“可是謝司業(yè)家中有事?可有本宮能幫得上忙的?” “多謝殿下掛念,不過是個遠親病了而已,不值一提?!?/br> 謝鳳池委婉回拒了六皇子的探尋,突然也沒什么心思繼續(xù)與他再打太極了,便若有所指地提點了一句: “微臣能教的,皆已傾囊相授,想必圣上不日就會委派殿下事務(wù)處理,屆時殿下便得多多留意,不要再貿(mào)然與大皇子產(chǎn)生沖突了?!?/br> 六皇子頓時激動起來,卻又不敢發(fā)作,輕聲問:“司業(yè)的意思是……” “大皇子重西北兵事,錯開便好?!敝x鳳池同樣輕聲回復。 六皇子得了最重要的信息,心里咯噔與霍將軍一家的關(guān)系,便也沒有別的心思了,當即便拜別了謝鳳池匆匆離去,留下謝鳳池獨斟剩下的半壺綠楊春。 謝鳳池沒打算去看洛棠。 真病假病,本就與他無什么關(guān)系,特別是如今圣上身子快不好了,真要到了蒙昧不清卻還沒定下儲君之時,便會到了要洛棠進宮的時候。 她遲早要走的。 最后一杯倒下來,謝鳳池淡淡看了眼杯中的清茶,這是廣陵來的好茶。 水光盈盈,他突然就想起了那同樣來自廣陵的少女,還有她哭紅的眼。 作者有話說: 洛棠:媽他罵我茶 謝鳳池:? 第十六章 洛棠病倒是必然的。 她揣著心事,中午便沒吃上幾口飯菜,到了下午又被迫在院子里站了幾炷香,饒是深秋,一貫嬌養(yǎng)的少女也耐不住滿身大汗地倒了下去。 杜管家來看了一眼大驚:“臉怎么都白成這樣了?” 那兩個教養(yǎng)mama和負責照顧洛棠的丫鬟回頭一見也傻了。 洛棠慘白著張臉懵懵然地躺在床上,真倒像個病重的——她們該不會真把人馴死了吧! “不,不知啊,老奴也就按照平常法子教導的……” 杜管家急不可耐地扭頭去找謝鳳池了,倒也不是洛棠有多重要,只是人是老侯爺帶回來的,教導又是世子的主意,不論哪一個都不能怠慢了。 不知過了多久,洛棠終于緩了過來。 她顫巍巍睜開杏目,怔怔盯著簾幕重重的床帳,才想到剛剛彷如做了個噩夢,回到六七歲時還在大院里的時候。 那會兒的事已然有些記不清,她也不記得是怎么落到的那處的,只記得沒日沒夜的訓誡與教導。 春老院新來的兩個mama雖然看著嚴厲,卻遠不如從前那些婆子兇悍,她們是真的會動手打人的。 六七歲的小姑娘,短期也不會往外賣,不聽話了便動手,專挑不易看出傷口的肚子和腿內(nèi)側(cè)踢拽。 只要不打死,不留疤,怎么教訓都沒人攔,連餓多少頓都正常,就是為了將她們馴服得乖巧聽話,會纏人。 昔日的皮rou之痛依稀可記,肚子里的饑餓也在火燒火燎般提醒她,她吃了太多苦頭,絕不能再回去了。 正打算堅強地爬起來繼續(xù)受馴,也好叫這些人高看她點,洛棠卻倏地聽到院外丫鬟婆子們緊張地議論,也不知世子來了,可否會懲處她們? 她頓了頓,側(cè)目看窗外,正值傍晚,晚霞將院里渡了一層金黃。 洛棠心思一轉(zhuǎn),正掀起被角的手緩緩收了回去。 又過了一會兒,沒等到謝鳳池,卻等來了個老大夫。 洛棠趕緊閉眼,黑暗中聽著大夫給她把脈,說她身子底不好,又郁結(jié)心頭,所以倒得突然也情有可原,并非受了什么外傷,只待開兩副安神靜氣的方子,好好調(diào)理即可。 洛棠心想,這方子她喝了必然不會好。 在立雪院的謝鳳池聽了龐榮的報告,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那便先服藥吧?!?/br> 龐榮點頭,又遲疑:“那藥方極為普通,若真是身子底不好,可否要換個大夫再看看?” 也免往后真送進宮里,結(jié)個梁子。 謝鳳池卻笑著搖搖頭,只道,一日未好起,便往藥方里多添一錢黃連去。 龐榮自當遵從。 等到第三日,洛棠那藥真是再也入不了口了。 “杜管家……這,這藥,怎得,一天比一天苦了呢?” 洛棠捧著藥碗顫顫巍巍,哪里是醫(yī)她的藥,是要她的命?。?/br> 杜管家不以為然:“良藥苦口,小娘莫要挑剔。” 洛棠無法,只能苦歪歪地屏氣喝下,心里想,她再能忍,也忍不了這苦藥多久了。 若是到今晚謝鳳池還不來,那她就,就……再想想別的法子吧。 到了中午,天上又下起了小雨,下午時,雨下得更大了些,嘩嘩啦啦,將院中一半植物的枯葉都涮了下去。 一層秋雨一層涼,屋子里也冷得叫人縮手縮腳起來。 洛棠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想,這種天氣,不用訓導規(guī)矩,躺在床上睡覺,枕邊還擺著本未看完的話本,待她醒了翻動幾頁,真是恣意。 只是洛棠也不知,是否舒服的事不能貪多,否則后面要承擔得便無窮盡了。 她還在借病貪睡,驟然便聽得屋外人聲傳來,人聲攜著鞋履踏在地面、濺起水聲的響動一路傳進院里。 洛棠不明所以,受寵若驚地猜測莫非世子來了? 下一秒,屋門吱呀一聲被從外推開,冷冰冰地攜進一抹涼風。 洛棠透過床帳,才隱約瞧見個雍容華麗的身影,那身影已快步走到床前,一把掀開了帳簾。 洛棠見到來人,臉上的血色當真退了個干凈,一片煞白! “還真是病了,”姑奶奶沉著臉,驀然扯出個笑, “可既然服了藥兩三日都沒見效,就當知不是靜養(yǎng)能好的!” 院里的丫鬟左右為難:“姑奶奶,是世子讓小娘安心養(yǎng)病,這……” “鳳池尚未成家,怎知女子的病癥如何處置?” 姑奶奶斜眼睨了番洛棠,緊緊盯著她驚恐的臉,冷笑道, “我這個當姑母的便來教教他,家中娘子久病不愈,多半是裝的,罰一頓便好了!” 言罷,不由分說將洛棠從被子里拽起,冷風徑直灌進洛棠的里衣,吹得她周身一僵,連連求饒! 杜管家在屋外倒是想進來一勸,可房里兩個都金貴著,他也不便留在這兒看,且姑奶奶脾性大,他實在勸不動! “怎么就過不去了呢這,”杜管家急得搓手,左思右想,提拽起身邊小廝, “快去玉山齋同世子通報!” 他其實對洛棠的死活無甚在意,只怕真出事了自己擔責,便明知世子今日外出,卻還是叫下人去通報一聲,屆時不論姑奶奶將人如何了,也好讓世子知道,他努力過了。 可謝鳳池沒有第一時間收到消息。 玉山齋是今年京中新開的一座清雅書齋,賣書的價格極為公道,不少學子會來此處。 如今書齋的后院涼亭內(nèi),正坐著位宗室貴人,國子監(jiān)翹楚。 謝鳳池捧著線裝的書冊翻閱幾遍,輕輕笑了笑:“倒是輕便?!?/br> 崔紹面色平靜,一身青灰長袍不顯榮華,襯得這人有幾分清俊冷肅。 “不過是為了降低成本,好讓更多寒門學子能有路可循?!?/br> 謝鳳池頷首:“崔紹有心,能為天下讀書人想到此舉?!?/br> “感同身受罷了?!贝藿B神色淡淡道。 謝鳳池抬眸看他:“如今你高中殿元,圣上欽點你入大理寺,已是不同以往。” “那也只是欽點了我一人,這天下尚有千萬有志之士,我輩既能,便當為其開辟疆場,” 他說完看了眼謝鳳池,“謝司業(yè)當明白這個道理,你之學問在我之上,更是宗室中最受文人學子尊崇的人?!?/br> 謝鳳池笑了笑,卻是沒有回答。 他只掂了掂書冊:“可我觀書齋的售賣價格,怕仍是入不敷出?” 崔紹呵了一聲,顯得有幾分冷氣:“自有高價的供些貴人挑選,收支倒也算平衡?!?/br> 如此,謝鳳池也沒再多問什么,只與這位新科殿元聊了些學識相關(guān)的,便叫下人來將他挑好的書打包回府了。 也是此時,龐榮才來硬邦邦地告訴他,姑奶奶去了府里,叫洛小娘在雨中罰跪,估算著,已有兩個時辰了。 謝鳳池驀然攥緊了書脊,線定的紙張極易被捏皺,引來崔紹關(guān)注:“可是有什么問題?” “沒有,未曾?!?/br> 謝鳳池笑容如常,只是那雙眸子沉如黑夜,叫崔紹看著皺了皺眉。 回府的時候,雨下得更大,接天連地,磅礴恢弘。 龐榮給他撐著傘,卻發(fā)現(xiàn),嘶,世子今日走得好快。 謝鳳池剛走到春老院便看到一個單薄的身影瑟瑟地跪坐在雨中,她渾身濕透,rou眼可見地瑟縮著,難為竟兩個時辰都沒有倒下去。 那一瞬間,謝鳳池猶豫著沒踏進院子,因為他發(fā)現(xiàn),他心頭閃過一絲差點沒被察覺的迷惘—— 若她當著他的面倒下去了,他是抱住,還是放手? 可沒等他想出個結(jié)果,院子里的洛棠似是終于挺不住了。 她滿頭黑發(fā)被雨打濕得像是盤踞的水藻,冰冷地包裹著少女脆弱的身軀,顯得她那么瘦弱,不堪重負。 洛棠晃了晃,直直朝前栽倒。 她大概是不知道了,她倒下去的一瞬間,身上的雨水打濕得確是另一身純白柔軟的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