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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撩了未婚夫他叔 第27節(jié)

    姜慶先咬牙切齒地瞪著方氏,憤恨地斥她:“你這毒婦!”

    罵完方氏,他又面露慚愧之意地對裴玨道:“幸得有左都御史在,否則下官只怕是要被這毒婦蒙蔽一輩子了。”

    他因折了肋骨,對裴玨下拜時動作僵硬,看上去有幾分滑稽。

    姜窈冷眼看著他,心知他此舉并不是因為對她心生愧疚,而是因被方氏蒙蔽而生出的惱怒。

    她能看明白的,裴玨當(dāng)然也明白。姜慶先到現(xiàn)在都沒有半分對姜窈這個女兒的愧意。

    裴玨冷聲道:“姜主事內(nèi)帷不修,不知還能否擔(dān)得起陛下的信重?!?/br>
    皇帝對姜慶先自是沒什么信重,否則姜慶先也不會做了十幾年的主事。

    但裴玨這話卻讓姜慶先心驚rou跳。

    裴玨的言外之意是,他能讓他連這個主事也做不成。

    姜慶先絲毫不懷疑裴玨的能耐,畢竟這是皇帝尤為倚重的臣子。論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十個姜慶先也比不上一個裴玨。

    只要裴玨向皇帝進(jìn)言,姜慶先必然會落得個被罷官的下場。

    姜慶先掙扎了半晌,最終有了決斷。

    他硬起心腸不去看哭天喊地的方氏,直言要休了她。

    方氏沒料到姜慶先竟然這么狠心,“你要休了我?我給你生了四個孩子,你竟然要狠心休了我?!”

    方氏已全然拋下了平日里的偽裝,上前抓撓著姜慶先。

    姜嬌見方氏怒打姜慶先,被嚇得不敢吭聲。

    那夫妻倆撕破了臉,什么恩愛、體面都沒了。

    方氏不歇?dú)獾財?shù)落著姜慶先,什么丑事都給他翻出來了。

    “我是繼室,厭惡姜窈情有可原,可你呢?你是姜窈的生父,你是怎么對她的?慧悟和尚胡言亂語一遭,你就把姜窈送去青云寺,快一年沒管過她的死活。更別說與何通判結(jié)親一事,你一聽何通判的姐夫在京擢升,就毫不猶豫地推自己的親生女兒去嫁年近四旬的鰥夫,你還像個當(dāng)?shù)膯幔?!?/br>
    偽善之人一旦撕破了偽裝,往往更戳人心窩子。方氏的字字句句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在反復(fù)戳刺著姜慶先的心。

    這就是他寵了十幾年的女人!

    “你,你……”

    姜慶先哆哆嗦嗦地指著方氏,氣得說不出話來。

    方氏冷笑,“你說我是毒婦,我是毒婦,但我不會糟踐我的親骨rou?!?/br>
    姜嬌哭著拉著方氏:“娘,您別說了?!?/br>
    姜嬌以為方氏在姜慶先說要休她時就已經(jīng)理智全無了,才會說這么多揭姜慶先短的話。

    可方氏卻清醒得很。

    她鉆營了十幾年,就是為了她的四個子女,如果姜慶先休了她,那姜嬌四個在姜家的日子肯定會很艱難。

    所以,就算她注定要離開姜家,那也不是姜慶先休她,而是他們和離。

    按著大齊律例,她和姜慶先和離,還有機(jī)會把她的幾個孩子帶走。

    因此,方氏沒有理會姜嬌,反而繼續(xù)說道:“如果沒有你這做爹的,我又如何能苛待、算計得了姜窈?!”

    方氏說到這里,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姜窈。姜嬌他們幾個的前程也就那樣了,可姜窈卻要去京城國公府。

    她可不會讓姜窈的往后的日子好過。

    只要姜慶先名聲壞了,哪怕他官職保住了,往后姜窈在京城,只怕也是步履維艱。

    有一個觸怒了皇帝的外家、一個患了癔癥的生母、一個德行敗壞的生父,姜窈也別想好。

    抱著這個念頭,方氏不顧被氣得快吐血的姜慶先,繼續(xù)道:“你為何不喜姜窈,還不是因為陶氏,因為陶家!因為只要一看到姜窈,你就會想起陶家,想起你最落魄的時候。你多忘恩負(fù)義啊姜慶先,住著陶氏嫁妝銀子購下的宅子,卻如此對姜窈,你不怕天打雷劈嗎?你有什么資格說休了我?我要跟你和離!”

    作者有話說:

    朋友們,這篇文雖然有存稿,但每次上傳前都是修改過的。蠢作者在之后的一周左右會忙到飛起,精力比較分散,更新可能會稍微慢一些,跪求原諒,之后會補(bǔ)給大家的。

    第24章 又親

    方氏不愧是最了解姜慶先的人,旁人或許看不穿他不喜歡姜窈這個閨女的緣故,但方氏卻看得清楚。

    方氏這話說完,姜慶先終于沒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

    血絲從他的嘴角滲出,看上去凄慘無比。但在場眾人,恐怕沒一個憐憫他的。

    姜窈在旁邊看了許久的戲,本盼著這兩人鬧得越厲害越好,但這會兒卻有些意興闌珊了。

    她扯了扯裴玨的衣袖,輕聲道:“郎君,我不想再待在這里了?!?/br>
    裴玨更沒有看戲的興致。

    因姜窈現(xiàn)下走路都有些虛浮,裴玨便命人先去準(zhǔn)備馬車,然后喚了兩個侍衛(wèi)送她出去。

    姜窈離開后,裴玨走到了姜慶先身側(cè),意味不明地道:“姜主事口口聲聲犯官、犯官之后,但你聽好了,如若沒有他們,你只怕不會好好地站在這里?!?/br>
    姜慶先蒼白著臉朝裴玨看去,可裴玨卻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了。

    他的耳邊不斷地回蕩著裴玨剛才的話。

    那話絕不是簡單地提醒他別忘了陶家對他的恩情,裴玨的另一層意思是……

    姜慶先腦子里“轟”的一聲,忽地明白過來。裴玨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因為姜窈,他現(xiàn)下已經(jīng)沒命了。

    姜慶先渾身冒著冷汗,裴玨怎么敢?可一想到裴玨到了姜家后的種種作派,姜慶先再不懷疑裴玨的手段。

    他敢。

    姜慶先抖了抖,忽覺今日是撿了一條命。

    *

    姜窈坐在馬車?yán)?,回想起剛才姜慶先與方氏相互的攀咬的一幕,便覺諷刺不已。

    她阿娘說得沒錯,人心易變,什么樣的承諾都靠不住。

    姜慶先為了前程、為了攀附侯府,能伏低做小討好陶氏。侯府?dāng)÷浜?,他曾?jīng)的山盟海誓也在一夕之間葬于了從前。

    陶家對他的恩情,于他而言竟然成了恥辱。

    他寵愛方氏,為了方氏,他不把姜窈當(dāng)回事,任由方氏欺辱姜窈,甚至能做出讓姜嬌代替姜窈這等事來。

    可當(dāng)方氏的偽裝被撕下、方氏的所作所為可能影響到他時,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棄了方氏。

    饒是姜窈厭惡方氏,也不得不說姜慶先待她也真是負(fù)心薄幸。

    真論起來,姜慶先在意的只有他自己罷了。

    外頭傳來了侍衛(wèi)給裴玨見禮的聲音,姜窈收起思緒,正要準(zhǔn)備出去和裴玨說話,馬車簾便被掀開了。

    裴玨貓著腰鉆了上來,在她旁邊坐下。

    姜窈情緒低落,裴玨心緒也挺復(fù)雜。

    他沉默了會兒,方道:“你放心,方氏必不可能再在姜家待下去了?!?/br>
    姜窈明白他的意思,姜慶先和方氏鬧成這個樣子,方氏當(dāng)然不可能再做姜慶先的大娘子。

    兩人不是和離就是姜慶先休妻,總之是要一拍兩散了。

    “那我爹呢?”

    姜窈不關(guān)心方氏會如何,但方氏剛才的話她是認(rèn)同的——

    如果不是姜慶先這個做父親的不在意姜窈這個親生骨rou,方氏再如何狠毒也掀不起風(fēng)浪的。

    方氏是有錯,但姜慶先的錯處更大。

    因此,姜窈更想知道姜慶先的下場。

    她略垂著腦袋,裴玨看不清她的神色。若依他的性子,他必是要讓姜慶先變成白丁一個的。

    但一筆寫不出兩個姜字來,更何況姜窈與姜慶先是親父女,姜慶先若被免去了官職,勢必會影響到姜窈。

    裴玨以為姜窈擔(dān)心的是這個,遂寬慰她:“你父親處你不必憂心,他雖不可能再被擢升,但能保住主事一職?!?/br>
    姜窈倏地抬眸看他,眼中情緒不明,“他這樣的人竟然還能為官?如方氏所言,如果沒有他,方氏也做不了惡。方氏的惡尚且可諒,但他的惡卻不可恕?!?/br>
    姜窈這話出乎裴玨的意料。

    只論是非對錯,不論親疏和利益,少有人能做到這些。

    裴玨:“你想讓他被罷官?”

    姜窈頷首。

    裴玨略沉吟了片刻,方緩緩道:“眼下還不是時候,再等等吧?!?/br>
    姜窈不解,問:“郎君此話何意?”

    裴玨卻沒答她,轉(zhuǎn)而和她說起旁的事來,“令慈的牌位迎回京城一事,我會著人安排妥當(dāng),你若想將她的棺槨葬回京城,也可?!?/br>
    姜窈本還因裴玨那句“眼下還不是時候”而百思不得其解,轉(zhuǎn)瞬就被他這話引去了全部心神。

    她想過將陶氏的棺槨送回京城,時時去祭拜,但一來此事沒有裴玨她辦不成,姜慶先不會同意,二來——

    “我阿娘至死都是姜氏婦,若她的棺槨回了京城,該葬于何處?”

    這事也不是挖個坑就可以的,她倒是想給陶氏選塊風(fēng)水寶地,但那些風(fēng)水寶地沒準(zhǔn)就是旁的勛貴家的墳塋。

    “你外祖雖被罷官免爵、闔家流放,但陶家的先祖所葬之地還保留著,令慈可葬于陶家的祖墳?!?/br>
    陶氏是姜家婦,卻也是陶家女,葬回陶家先祖墳地,也在情理之中。

    裴玨萬事思慮周全,姜窈再沒有什么后顧之憂。

    “郎君,”她往裴玨那邊挪了下,偏頭靠在了他肩上,“幸好有郎君在?!?/br>
    姜窈身上的馨香襲來,又因她這會兒穿著男裝,裴玨頓覺渾身僵硬。

    他微微一動,臉頰便碰到了姜窈的發(fā)頂,他清了清嗓子,道:“無礙,你外祖曾為我傳道授業(yè),替他安頓好你母親,亦屬分內(nèi)之事?!?/br>
    “才不是分內(nèi)之事呢,”姜窈起身,轉(zhuǎn)而抱著裴玨的脖子,認(rèn)真地道:“我外祖一家待我爹那樣好,他卻不思回報。外祖不過是曾為郎君授業(yè),郎君卻能想到這些,是因為郎君人品貴重?!?/br>
    姜窈剛哭過一場,眼睛還微紅著,而這雙眼睛此刻卻無比認(rèn)真地盯著裴玨看,直叫他心頭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