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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密斯當即朝喬楚又鼓掌又豎大拇指,滿臉都是驚喜和驚艷:噢他的上帝,她漂亮,她溫柔,她善良,但她毫不軟弱! 她不僅是東方古典舞女神,她還懂芭蕾童話! 尼克拜斯也沒有生氣,反而饒有興致地問:喬楚小姐,您對童話的解說很獨特,可是,這和我最開始的問題有什么關系嗎? 他又說:還是說,舞劇里的王子公主的角色就是對調的,呂宋國王子被困,燕娘就是那救王子的公主?燕娘既然是主角,為什么不讓她的手段也光明一點呢? 喬楚:當然有關系,剛才我們在論證的一點,童話與芭蕾劇本的創(chuàng)作,邏輯并不能讓成年人信服,它們更多的是代表一種脫離現(xiàn)實的幻想,如果讓人們成為童話故事主角,我相信大部分人都不會按照主角的方式去做。 《天鵝湖》是經(jīng)典芭蕾舞劇,關于拯救公主,王子雖然打敗了巫師,但也因為打敗了巫師,所以原本需要巫師解開的公主詛咒,變成無解,因為解救無望,所以王子公主都自殺了。 以解救公主來衡量是否成功來看,王子是失敗了,對嗎?公主因為不想永遠做天鵝,所以自殺,然后王子殉情,故事的最后,王子公主的死感動上天,所以上天讓他們復活了。 說到這里,喬楚看著尼克拜斯,認真地問:拜斯先生,您認為,這樣的做法,放到現(xiàn)實里,是值得推崇的嗎? 眾人安靜了下來,尼克拜斯也沉默了一下:當然不值得。 緊接著他又說:可那是童話。 喬楚點點頭:是的,童話,我們的劇本,和童話劇本的理念差別,就是在這里,我們寫的不是童話。 就像我之前說的,華國并沒有童話這個概念。 我們神話傳說也好,舞劇戲劇也好,其實里面?zhèn)鬟_的一些信念,是有邏輯支撐的,是可以作為一種信念甚至是信仰,陪伴一個人的一生,讓這個人在這一生里都付諸實踐。 芭蕾舞劇的愛情來源于一見鐘情,如果女主角丑一點,那就是被愛的理由都沒有了。可現(xiàn)實里,更多的人是沒有能讓人一見鐘情的美貌或者英俊,也就是說,童話故事從一開始,就注定沒法讓大部分人做主角。 而華國的劇本,主角大多是普通人,不是王子公主。不管是老劇還是新劇,主角身上體現(xiàn)的品質,故事體現(xiàn)的主題,都是我們現(xiàn)實中很多人都有的。 簡單來說,我們在創(chuàng)作劇本的時候,更多的是從現(xiàn)實出發(fā),讓角色的邏輯更符合普通人或者說,更貼近觀眾的邏輯,希望能引起共鳴。 燕娘在面對海盜王的時候,正面硬碰硬的勝算,不如智取。我覺得觀眾都是聰明的,生死攸關,應該大部分人還是想要活下來的吧,所以做了這樣的安排。 喬楚頓了頓,又笑著說:華國的文藝作品,除了表演時的技巧難度,我們更追求的是作品是否能給人力量。 接著,她慢慢斂起了笑容,一字一句地、認證地說:而事實上,文藝作品傳達的信念,是華國走到今日的不可或缺的支撐之一。 所有人微微動容。 沒有人不知道華國成立了不過短短三十來年。 在懸殊的力量跟前,這個民族沒有先進的武器,甚至吃的穿的都不夠,可他們就是戰(zhàn)勝了強大的對手。 就連尼克拜斯也收起了調笑的表情。 那些信念,有《寶蓮燈》里的親情孝道,有《絲路花雨》中的勇敢,有《碧波耀陽》中的智謀,還有很多其他作品里呈現(xiàn)的品質,可以伴隨我們每個人走過一生。 燕娘不是童話的公主,沒有上天的幫助,也沒有王子的保護。她是我們現(xiàn)實里每一位勇敢女性的化身,只能憑借自己的勇氣和智慧,去戰(zhàn)勝強大的對手。我也希望每一位女性,在遇見危險和困難時,根據(jù)形勢選擇最優(yōu)解決方法。 喬楚再次看著尼克拜斯,微笑著問:拜斯先生,不知道這個解釋,是否能解開您之前的疑惑呢? 尼克拜斯站了起來,朝喬楚緩緩地彎了彎腰:當然,喬楚小姐,您的想法非常棒,我為我之前的冒犯向您道歉。 喬楚:一個作品面世,總會有各種聲音的,并不是說質疑就是冒犯,這也是我們今天齊聚在這里的意義。 尼克拜斯看著她,有點明白自己好友為什么被這姑娘迷住了。 這是一位聰明的姑娘。 他道歉,她沒說接受,也沒說拒絕,因為不管是接受還是拒絕,對于她來說,似乎都是不合適的。 不是說質疑就是冒犯,這也不一定指的是他,畢竟之前很多人都提出了疑問。 但不管怎么說,他確實是見識到了,從回應他的問題,到應對時的姿態(tài),這位喬楚小姐都無懈可擊。 之前他還覺得,喬竟然還幻想和一個舞蹈演員結婚,一個舞蹈演員怎么撐得起史密斯家族女主人的身份?單單是學識、情商這些就遠遠不夠的。 可現(xiàn)在,他只覺得,夠的,真是太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