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色誤人 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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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草下意識回過頭來,以為發(fā)生了什么意外。 卻見自家娘子推了一把大司馬,從懷里掙脫開,眼含春水,面若牡丹初綻般嬌艷欲滴,有些驚慌地向后退了兩步。 只驚愕地回頭看了一眼,視線就被人擋了起來。 婁復(fù)捂住她的眼睛,把人拉回去,小聲驚急道,“看什么呢,這是我們能看的嗎?” 春草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婁復(fù)急得跺腳,“完了,你不想當(dāng)差我還想呢……”正郁悶著,裝死裝了半天,功虧一簣,就聽見蕭緒桓叫了他一聲。 “備馬,該進(jìn)宮了。” 婁復(fù)連忙披上斗笠,打算跑去將馬牽來。 崔茵叫他等等,轉(zhuǎn)頭對蕭緒桓道,“這么大的雨,也要騎馬嗎?不如坐馬車去吧,省得淋濕了衣服。” 蕭緒桓展顏一笑,重新吩咐人去備馬車,捏了捏她的手,“都聽夫人的?!?/br> 馬車駛進(jìn)雨幕,崔茵站在門內(nèi),從縫隙里看著車邊燈籠的一點(diǎn)光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耳邊仿佛還殘余著他離開前喚的那聲夫人。 最早在丹陽城外的雪地里遇見他時,他便這樣稱呼她。她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個想法,不禁有些臉熱。 難道他對自己,早就一見鐘情? 崔茵皺眉,旋即否定了這個猜測,不再去想這件事,今日發(fā)生太多事了,她心里還是焦慮不安,雨下得越來越大,樹葉被風(fēng)拍打,嘩嘩作響。 她不敢想,自己有沒有可能等到光明正大站在門外,目送蕭緒桓出門,真的成為他口中的夫人的那一天。 ** 皇宮內(nèi)燈火通明,宮人冒著雨水,奔波往來于宮殿之間,待會兒要在大殿上獻(xiàn)舞的伶人們陸續(xù)從廊下經(jīng)過,小心翼翼提著裙擺,生怕弄濕了舞衣。 一群樂伶抱著各自的樂器經(jīng)過大殿一側(cè),停下腳步,齊齊行禮。 “參見攝政王?!?/br> 路過的衣著蟒服玉冠的男子快步走過,面色陰沉,等樂伶?zhèn)兤鹕頃r,只看見一個瓊林玉樹般的背影。 幾個樂伶年紀(jì)都不大,抱著手里的琵琶在廊下躲雨,竊竊私語間不知是誰提起了方才路過的攝政王。 嬉笑間,忽然有人咳了一聲,樂伶?zhèn)兓仡^,發(fā)現(xiàn)攝政王妃崔瑩不知道何時跟了過來,忙住了口。 崔瑩原本在殿內(nèi)跟人說話,忽然瞧見有小宦官跑來在李承璟耳邊說了什么,李承璟臉色立刻沉了下來,起身走了出去。 她愈發(fā)心不在焉,猶豫了一下,帶著婢女跟了出來,只見李承璟一直沿著殿外的廊道,往偏殿的角門處走去。 她心里隱約猜到,定是有關(guān)崔茵的事情,不然他也不會有如此大的反應(yīng),原本崔瑩以為,自己真的能夠只保全日后的榮華富貴和地位即可,李承璟與崔茵的事情,隨他去。 可每每見他只會因別的女人而情緒失控,崔瑩就覺得心里憋了一口氣。 憑什么,憑什么她就要這樣擔(dān)著一個虛殼,李承璟總有一天要與崔家翻臉,到時候他保證的皇后之位,究竟還能不能落到自己頭上? 大雨如注,崔瑩屏住呼吸,跟隨著李承璟走到了偏殿角門邊。 前面的人停了下來,似乎在等什么人,崔瑩只好躲在窄窄的檐下,一動也不敢動,從屋頂沿著飛檐垂落的雨水稍有不慎就弄濕衣服。 婢女正蹲下身來替她挽裙角,就聽見有另一道腳步聲不疾不徐趕來,崔瑩正想探頭去看是何人,那人一開口,她便愣住了。 “攝政王不去陛下的宴席上坐著,派人將蕭某引到這里來,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后多嘴嗎?” “你我二人,皆被太后和崔謝幾家忌憚,可不該有什么往來。” 蕭緒桓撐著傘,站在角門前,語氣如常道。 李承璟瞇起眼睛,盯著面前這個前不久他親自秘密上門拜訪,降尊紆貴請他幫忙的男子,冷冷一笑。 他還記得當(dāng)時走進(jìn)蕭緒桓的書房時,聞到過一縷熟悉的香氣。 原本李承璟沒有放在心上,只當(dāng)是崔茵離開他太久,出現(xiàn)幻覺了而已,聞到什么香氣都能想到她。 什么紅袖添香,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在那只杯盞上留下唇印的人,不是崔茵,還能有誰? 他思及此,恨不得將面前搶走茵茵的人碎尸萬段,既然是從姑蘇將人帶回來的,他才不信蕭緒桓不知道崔茵的身份。 “蕭緒桓,”他冷笑,“君子不奪人所愛,本王以為,建康百姓口中神武不凡、淵渟岳峙的大司馬是什么人杰,原來不過是覬覦人.妻的小人?!?/br> 廊柱后面,崔瑩聞言,險些驚呼出聲,死死捂住了嘴巴。 狂風(fēng)刮過,大雨噼里啪啦敲擊著地面。 兩人的衣角都被雨水打濕,蕭緒桓略略抬了一下傘面,沒有半分詫異和意外之情,眸中帶了一絲輕蔑,看向李承璟。 “妻?誰的妻?” 他微微蹙眉,“攝政王的妻子乃是崔家貴女崔五娘,蕭某覬覦誰,想得到誰,與王爺可有分毫關(guān)系?” “蕭緒桓!”李承璟怒極,一步邁向雨中之人,不顧大雨傾盆,揪住他的衣領(lǐng),目中充血,“你以為本王怕你不成?” “敢肖想她?”李承璟咬牙切齒道,“她如今定然是隱瞞身份,若是知道了你早就查明一切,你以為按照她的性子,還會愿意跟隨你?” “茵茵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與本王所生的孩子,你以為你在她心里能占幾分?” 蕭緒桓淡笑,“孩子?既然知道孩子對她有多重要,王爺為何還將那孩子歸到旁人名下?” “不勞攝政王費(fèi)心,以后蕭某與她的孩子,只會有她一個母親?!?/br> *** 宮宴之上,人人都有些好奇,攝政王夫婦宴前離席,都再沒回來。 齊太后看著那兩個空位,內(nèi)心嗤笑一聲。 小皇帝李惟袞服冕旒,還有些稚氣未消,提前背好了齊令容給他預(yù)備的話,對宮宴上的人說完之后,偷偷看了眼母后的表情,見齊令容面帶微笑,才敢放心去吃早就盯了半天的桌上的肴食。 “惟兒,”齊令容冷冷地叫了他一聲,小皇帝立刻嚇的丟掉了手里的吃食,齊令容小聲訓(xùn)誡道,“母后怎么教的你,身為皇帝,要有帝王的威儀,端坐好,不許亂動!” 小皇帝不敢反駁,他今日下午被母后關(guān)在殿里背了一下午的文稿,這會兒饑腸轆轆,才忍不住去吃桌子上的東西。 齊令容面上帶著儀態(tài)萬方的笑容,掃了一眼大殿上的人,目光落在左邊為首的坐席上。 她高聲道,“惟兒,大司馬勞苦功高,為我大梁出生入死、赴湯蹈火,今日,還不快敬大司馬一杯酒?” 話音剛落,便有宮人捧著一個銀壺走過去,緩緩替蕭緒桓倒上了一杯酒。 作者有話說: 明天大和諧,記得準(zhǔn)時來看(晚8:00左右)我怕被制裁tot 第41章 宴樂聲聲, 齊太后命小皇帝敬他一杯酒,大殿上眾人的目光紛紛看了過來。 小皇帝這才想起母后對自己的交代, 連忙起身, 稚聲稚氣跟著齊令容的話重復(fù)了一遍。 倒酒的宮人是齊令容手下的女官,掌一宮事,乃是太后做妃嬪時就跟隨在她身邊的心腹, 手持一把銀壺,目不斜視,斟滿了那杯酒。 她手心微微有些濡濕, 雖沒有看到蕭緒桓的表情, 但始終覺得有到銳利的目光盯著酒壺。 銀為器皿,自然不可能下毒,又能看出什么來呢。 女官畢恭畢敬將酒呈到蕭緒桓面前, “大司馬,請滿飲此杯?!?/br> 他遲遲未接過那杯酒, 齊令容也不著急, 宮宴之上,又是小皇帝的生辰,眾目睽睽之下,蕭緒桓就算再厭惡她與齊家,身為人臣, 也不敢推辭。 蕭緒桓收回目光, 眸色漸漸散去陰影, 接過那杯酒,“臣, 謝陛下, 謝太后娘娘。” 小皇帝不懂大殿之中涌動著的微妙氣氛, 見大司馬遮袖仰起頭,似乎是一飲而盡了,小小的松了口氣,這下母后該滿意了吧。 殿中其他人的臉色卻是各異,謝丞相冷哼一聲,偏過頭去看崔宣的臉色不好,故意譏諷道,“中書令,您也位列三公,怎么不見陛下敬您?” 崔宣撫了撫須髯,慢悠悠替自己倒了一杯酒,轉(zhuǎn)過身來與謝丞相碰了一下杯盞,他抬了抬眼皮,曼聲反問,“丞相大人不也一樣嗎?” 兩個浸yin朝堂多年的老狐貍相視一笑。 徐州太守落到了李承璟的人頭上,壽春被陸家搶去,崔謝兩家反倒是沒再相爭,置身事外。 齊太后今日讓小皇帝敬蕭緒桓一杯酒,不為別的,只因兩天前才傳來消息,不日北地胡人便會派軍南下,領(lǐng)兵之人,便是那個少年成名、傳言手中握有城防圖的解鈺。 陸家如今把持著壽春,李承璟手里握著徐州,解鈺南下,不知會攻打哪座城池。 這三日陛下生辰,不曾上朝,但謝丞相與崔宣都知道,明日一早,陸家與李承璟便會上奏,請求調(diào)撥軍隊駐守兩城。 一旦將軍隊調(diào)撥走了,便不會輕易再放回來,到時候蕭緒桓這個大司馬手中便剩不下多少人了。 無論解鈺攻打哪里,成敗與否,責(zé)任都不在崔謝兩家人頭上,而他們也可以趁機(jī),瓦解蕭緒桓手里的權(quán)勢,一舉兩得。 齊太后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與小皇帝孤立無援,自身難保,齊家先前拉攏蕭緒桓不成,這個時候,怕是他再沒有其他選擇了。 * 夜深,大雨仍舊未停歇。 小皇帝身邊的宦官在大殿前的甬道上攔住了蕭緒桓。 “大司馬,陛下有請?!?/br> 宮墻深深,大雨滂沱,宦官在前邊提了一盞燈引路。 其實今晚小皇帝敬的那杯酒,他早就明白是為了什么?;蛘哒f,解鈺要南下的消息,他知道的比齊令容更早。 大梁的朝堂之上,波譎云詭的紛爭和暗流從不曾停歇,士族之間互相傾軋,皇室艱難夾在中間以求保全。 先前李承璟還可以放下身段來同他商議,可今時今日,沒有反過來問他要人情的機(jī)會了,他知道了崔茵的下落,只會比崔丞相和崔宣更想置自己于絕境。 即便軍隊都握在他手中,聽他調(diào)令,但胡人既然已經(jīng)放話,徐州和壽春都十分危險,他沒有理由不允許軍隊調(diào)離。 這些事情若是放在從前,大概會占據(jù)他的全部時間,可是當(dāng)下,被一個纖弱的影子分走了大半。 阿姐與李承璟說過同樣的話,如果崔茵知道自己早就看破她的意圖和身份來歷,她會是什么感想。 …… 小皇帝如今不過是個半大的稚子,他身邊的宦官也是聽從齊太后的詔令。 宮殿的大門被打開,宦官呵腰請他進(jìn)去。 臣子進(jìn)宮無故不得配劍,蕭緒桓走進(jìn)去之后,便聽到大門緩緩閉合的聲音。 齊太后正在偏殿里拷問小皇帝的功課,聽見腳步聲,合上書,“惟兒,今日就背到這里,去睡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