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煞 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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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過了?!?/br> “傷口別沾水?!?/br> “嗯?!?/br> “結(jié)痂時會有點(diǎn)癢,別撓?!?/br> “好?!?/br> 殿中靜了一瞬。 葉照坐在他對面,清甜嗓音破開沉寂,“殿下是特地來交代妾身這些的?” “本王……路過。”蕭晏撐著一身自以為是的傲骨,扇子搖開又合上,“不日本王便要出行,王府便是你做主,一人無趣可以四下逛逛。” 頓了頓,他重新?lián)u開扇子,拿出塊令牌,“清輝臺也能去?!?/br> 葉照聞后頭話,又看令牌,不禁詫異地望向他。 “可知何為沖喜之說?”蕭晏開始胡扯,“便是其人不在,其之物皆可代。母妃說,你八字同本王最合。故而本王不在府中時,你便多近本王貼身處,也是好的。” 葉照眼神晃了晃,含笑頷首。 上輩子,包括如今入府的小半月,她偶爾還在想,如何蕭晏一眼擇中她,頭一個便召她寵幸,僅僅是因為她一副皮囊嗎? 雖自己也知是為沖喜而來,知曉他最終情歸何處,但總想著前生溫柔繾綣時并無旁人涉足,他對她或有幾分真意。 然這廂從他口中聽到如此直白的話語,葉照需承認(rèn),心口有一瞬的窒悶。 不過也好,清輝臺中除了有他的寢殿,還有他的書房,論政房,資料庫,這廂得了令牌進(jìn)入,她探情報也可容易些。如此扳倒霍靖便能更快些,她離開自然也可更早一點(diǎn)。 這樣想來,原就瓷白的面容,嫵媚笑意浮上。 燭光下,她娉婷起身接過令牌,欠身道,“多謝殿下?!?/br> 蕭晏話音脫口,便意識到理由尋得荒唐,想找話彌補(bǔ)卻見面前人不僅沒有絲毫不快,還盈盈施禮謝他。 蕭晏面色發(fā)沉,欲要發(fā)作,耳際再次響起她的話。 “妾身記下了?!?nbsp;葉照輕聲道,“只是殿下既知妾身一人,孤單落寞,可否……可否帶妾身同往,讓妾身侍奉于殿下左右?!?/br> 原是在這里等他。 蕭晏的眉眼一下柔和起來。 如烏夜染光,似山海入畫。 他收了折扇,伸手拉過她,擁在自己身側(cè),“想去?” 葉照柔順地點(diǎn)點(diǎn)頭,將令牌退回蕭晏手中,“相比殿下之物,妾身自然更在意殿下。” 她這樣說,自還有一重旁的顧慮,這令牌亦或許是蕭晏的試探。而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保住陸晚意,莫讓蕭晏和安西權(quán)貴產(chǎn)生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 令牌若是蕭晏真心賜她,是前頭的意思,那么她有的是機(jī)會重得。 “可是,前去的車駕,園中的住處已經(jīng)歸置好。此時再做安排,便費(fèi)事了?!笔掙虛嶂敲读钆茖だ碛伞?/br> 一笑,眼波入鬢,如玉生輝。 “妾身一人一婢爾,能費(fèi)多少事,占多少地?!比~照聲音愈發(fā)輕柔,雖是低垂著眉眼,然眸光盈盈,如淚似霧一直流連在蕭晏身上。 可謂是,情絲纏繞英雄體,情淚把酒灑天際。 蕭晏背脊發(fā)熱,指腹升溫。 只擱了扇子攬姑娘纖腰,抱至膝上,“當(dāng)真這般想去?” 他抱她,燙她。 她便矜持,退半寸。 然尚在他掌心之中,只是不讓他再進(jìn)一步。 甚至都不看他,只抽過他那把扇子,一頁頁打開。 抵鼻尖輕嗅,輕輕點(diǎn)頭。 “好香?!?/br> 這只是一把尋常折扇,并不是小葉檀木扇,搖不出沉水香冰甜之氣。 倒是男人,沐浴而來,懷袖間冷香時斷時續(xù)。 所以,“好香”二字,委實微妙。 “喜歡?”蕭晏隔扇問話,伸手摩挲在被扇面半遮的淚痣上。 “喜歡。”葉照以扇推過他略帶薄繭的素指,“所以,妾身想與殿下同往,成嗎?” 推了一半,葉照抬眸看他,反手握住他的手。未待蕭晏眸光接上,便已低頭吻上他手指。 唇齒繞指柔,血?dú)夥絼偙槐瞥裳}膨脹。 男人鋒銳喉結(jié)滾動,背脊忽僵似被雷擊,想抽手卻喂得更深。 剩帶著扳指的拇指捻在她微紅的耳垂。 寒玉都發(fā)燙。 當(dāng)真,月色撩人。 媚色更撩人。 成。 蕭晏盔甲卸了大半,從心里應(yīng)她。 但,除開這回。 強(qiáng)撐住三分清明,蕭晏將身和心皆從溫柔海中抽出。被她含住的手,反客為主,撩起她下顎。 他望著她一雙如水脈脈的杏眼,也不去辨她是真情還是假意。 她回來就好,他是真心的就好。 他喘著氣,親過她額頭和唇畔,將那枚令牌和扇子一起放入她掌心。 “都給你!”半晌,蕭晏終于平復(fù),能起身離開。 他按住她,點(diǎn)指封住她還欲吐話的唇口,低聲道,“聽話!下回……往后都帶你去?!?/br> 第16章 、兩處 梅杏青青,葉陰迎夏。 五月初四,秦王府車駕浩浩蕩蕩從朱雀長街出發(fā),前往洛陽城外的沁園。 “聞秦王殿下身子好些了,原以為按他的性子,定是早早回兵部銷假。不想還在修養(yǎng)中?!?/br> 秦王府對面西街拐角處,楚王蕭昶的馬車恰好經(jīng)過,見此場景,遂停下望了片刻。 車中坐著三人。 五皇子蕭昶,戶部尚書徐林墨,鹽鐵司荀江之子荀茂。 方才說話的是徐林墨。 徐墨林有一胞妹,便是如今的徐淑妃。 按理,他自當(dāng)扶持留著徐家血脈的皇裔。然徐淑妃入宮十七載卻無所出,后續(xù)送入的幾位徐氏女郎,亦皆無子嗣。徐墨林便索性斷了這念頭,只想在成年的皇子中擇一輔佐。 天子膝下皇子有三。 大皇子蕭旸,五皇子蕭昶,七皇子蕭晏。 相比之下,蕭昶資質(zhì)稍遜其二人。然蕭旸性格孤僻,不良于行;蕭晏頑疾在身,年壽難永。 是個人都會選擇蕭昶。 楚王蕭昶亦有問鼎之心,最是能干好勝。 譬如如今才入夏,蕭昶擔(dān)著工部侍郎一職,便已經(jīng)早早備起了七月里驪山行宮夏苗的事宜,今日便是前往勘察地形和檢查圍場設(shè)施的。 “七弟請了方外藥師谷的人隨身醫(yī)治,然病卻發(fā)作的愈見頻繁,大抵不中用了?!笔掙魄浦h(yuǎn)去的車駕,笑道,“說到底世人皆貪生。有命之時酬壯志,時日無多便及時行樂?!?/br> “殿下莫輕敵,這些子三日一輪的小朝會,秦王可都參與的。臣瞧著他精神尚好?!?/br> “參與歸參與?!笔掙频?,“你瞧見他做什么實務(wù)了嗎?整日應(yīng)卯罷了。” 徐墨林皺了皺眉,“倒確實不曾?!?/br> 蕭昶又道,“本王聞邊地將士的武器要調(diào)新,他可尋你撥銀子?” “著楊素懷來要了回,臣軟釘子打發(fā)了!” “所以便是了。”蕭昶頷首,“估計他也不愿費(fèi)心力。瞧瞧,如今帶著妃妾美眷花前月下,泡湯食飲,豈不快哉!” 說著,兩人又往外瞧了眼。 秦王府門口,嬌陽艷艷,綠柳茵茵,已經(jīng)重歸安靜。 “那筆銀子你先扣著?!笔掙坡淞撕?。 “自然?!毙炷值溃俺济靼?,且待秦王將這事呈給陛下,屆時殿下再幫襯著?!?/br> 兩人會心一笑。 “走吧!”蕭昶敲了敲車壁。 “別看了?!币娷髅€探著腦袋張望,蕭昶無語道,“洛陽三坊十八店的姑娘還不夠你看的。那廂不是你能肖想的?!?/br> 荀茂是洛陽高門有名的紈绔,色字當(dāng)頭。 百花叢中過,片片皆沾身。 方才馬車停下片刻,其二人皆望車駕論公事,唯他目不轉(zhuǎn)睛盯著秦王府門口送別的女子,喉結(jié)滾了又滾。 “那個莫非也是秦王的妃妾?”荀茂這才落了另一頭車簾,腦中盡是葉照青紗白裙的模樣。 三坊十八店的歌舞伎,如何能夠比之? “如此絕色,秦王怎么不帶之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