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煞 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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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若是皇后泉下有知,定是不愿意被如此反復(fù)做文章。 生時,她便對皇帝避之不及,躲于寺廟中。 死后又如何忍受得了這世間對她情意的曲解! 可是,又能怎樣呢? “殿下,你可是夢魘了?”葉照低聲問道。 蕭晏“嗯”了聲,便靜了下來,并沒有要說夢到何人何事的意思。 近段時日,他總是如此,鮮少接葉照的話。 他不說,葉照便也不多問。 她看不見,但她能感受他神思的恍惚,和不愿開口。 遂頓了頓,方道,“殿下喝點水,醒醒神吧。” 葉照抽手想要下榻倒水,只覺手上一重,不由輕嘶了聲。 “我自個來。”蕭晏的手還攥在她手腕上,這樣一拉,明顯感覺到葉照又顫了顫。 蕭晏松開手,低眸看過。 葉照細(xì)白的腕間,被他勒出一道甚深的紅印,想是他夢里抓的。怪不得方才她輕叫了半聲。 這人,依舊連痛都不會完整地喊出來。 “還疼嗎?”蕭晏給她揉了會。 葉照嘴角噙了抹笑,搖頭,“不疼了?!?/br> 蕭晏看她一眼,掀開被褥。 葉照聽到他的動作,縮起雙腿騰地讓他下去。 蕭晏突然頓了下來,他看她靠在床頭一角,纖弱又單薄。 他仿佛覺得,葉照在討好他。 惶恐,又小心翼翼。 “怎么了,快些別著涼?!比~照沒有聽到后續(xù)的聲音,只摸索著想要將外袍遞給他。 蕭晏笑了笑接過。 想起她已經(jīng)看不見他的笑,便又嗯了聲。 葉照得他回應(yīng),笑意更深些,將他一側(cè)的被子掖好,不讓暖意流失。 蕭晏倒了盞水回來,喂她喝了一半,自己把剩下的喝完。然后重新上了榻。 葉照掀開得剛剛好,他鉆進(jìn)來,她便又搭上被子,靠在他身上。 “我身上寒的?!笔掙掏屏送扑?/br> “我知道?!彼裕怯米约旱捏w溫在溫暖他。 蕭晏看著縮在他身畔的人,伸手想摸一摸她的眼睛。然,抬了抬手指,終是放下了。 “殿下還不睡嗎?”葉照發(fā)覺他沒躺下來。 “你先睡吧?!笔掙虒⑺氖址胚M(jìn)被窩里。 葉照默了片刻,自己掖了掖被角,翻過身去。 她記得他的習(xí)慣。 但凡心中有事,便總也不說,不許人走又不許人黏著他。 前世礙著身份,她便閉口不會多言,只識趣地躺在一邊。隨他自個睡去,還是將她扳過來折騰。 這輩子,坦誠身份后,她膽子大了些,瞧他對小葉子那樣寵溺,她便稍微有些底氣。 記得在入大理寺的前一晚,她也住在這清輝臺中。 那會,她還會同他說,“那你以后有事,不許憋著?!?/br> 她說著這話,心里就想,有事我們一起分擔(dān)。 然而這廂失明后,她再沒這樣想過。 她幾乎什么都聽他的,他說喝藥,換大夫,重新試藥,她便一一照做。 這帝都皇城,對她有多少聲音,她如何聽不見。 但是他已經(jīng)盡力讓她聽不到了,她便也可以當(dāng)作聽不到。 可是即便如此,在這高門之地,她縱是全須全尾,依舊舉步維艱。 如今更是雙目失明,遑論分擔(dān),她只想著,少添些麻煩便罷。 這樣的念頭再次轉(zhuǎn)過,葉照咬著唇瓣,催自己睡過去。 屋中就一盞壁燈散出一點微弱的光,外頭是冬日寒風(fēng),吹得又冷又烈。 蕭晏目光落在葉照背脊上。 她安靜地讓他發(fā)慌。 葉照剛失明那會,蕭晏誠然無顏面對,又值懷疑皇后之際,兩廂相擊之下,他心態(tài)確實有所崩裂。 明明是對醫(yī)官、對他自己發(fā)的火,可是她坐在一邊,無端惶恐。 好多次,她明明是想握一握他的手,伸出來卻只敢拉他的袖角。 后來揀了個機(jī)會說開了,她明明好一些的。甚至他前往潼關(guān)之際,還是她鼓勵他,百般讓他放心。 可是自他潼關(guān)回來,偶爾靜下,唯剩兩人相處的間隙,她便沉默又安靜。尤其是這一刻,她背對著他。 “阿照!”蕭晏輕聲喚她。 “嗯!”她分明不曾睡著,立時便低聲應(yīng)他。 “你怎么了?”蕭晏湊過身看她。 “我沒事啊?!比~照被他攏著往他身上靠去,“殿下還不睡嗎?” “你是不是還在生氣?”蕭晏躺下去,吻著她后背脖頸,“上月里,我真的嚇壞了?!?/br> 他用指腹貼著在她眼睛的輪廓,又輕又慢地?fù)崦?/br> “我沒有!”葉照緩了緩,將他撫在眼眶的手放進(jìn)被窩,“殿下既同我說了原委,我便也理解的?!?/br> “我沒了眼睛,看不見東西,藥石罔效,殿下是急上頭,終究是心疼我罷了?!?/br> 蕭晏聞言,將她翻身過來,面朝自己。 “那今晚,如何那樣睡?” 葉照抵在他胸膛,“殿下有心事,又不肯說,妾身……怕擾你?!?/br> 蕭晏蹙眉看懷中的人,突然有些惱火,“你是我妻子,你問了,我不說,你可以打我,罵我,逼我說!” “……妾身不敢?!?/br> 若是她一個人,可能會。 但是如今有小葉子,她便盡可能地順著他。 人皆有貪念。 前世窮途末路,她便也無懼帶著孩子漂泊。 這輩子,有瓦礫遮身,三餐果腹后,她就愈發(fā)舍不得讓孩子跟著她受苦。 尤其是,如今她已經(jīng)看不見了。 怕,不敢。 蕭晏合了合眼,“是我不好,我沒有不理你,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說?!?/br> 他攬著人腰背,將人貼在懷里。 “我夢到母后了?!?nbsp;蕭晏吻葉照的眼睛。 縱他自己同趙皇后愛恨相交,恩怨糾葛。可是葉照一副眼睛,終是因她算計而沒有的。 她對葉照,無有恩義,唯有傷害。 葉照聞言,有些詫異。他竟是為這才沉默著,不同她言語。 她低聲道,“傻子,我都聽到你喊母后了?!?/br> 蕭晏聞言,卻沒有松下這數(shù)日里提著的一口氣。 他說,“阿照,還件事,我不曾同你說?!?/br> 葉照蹭了蹭他胸膛。 蕭晏道,“十一月二十那日,母后放了數(shù)百信鴿給霍靖傳信。讓他往前走,別回頭。” “信鴿途徑潼關(guān),被箭網(wǎng)全部攔下射殺。” “但是,母后發(fā)喪那日,我……仿她字跡,尋了霍府的信鴿,重傳了她的囑托?!?/br> 從蕭晏的立場,今生霍靖已然又一次敗了,連著定北侯府也無法再倚靠。他同霍靖之間,不過權(quán)勢的相爭,并沒有動到筋骨。 但是葉照不同,兩世,她在他手中吃的苦,受的罪都是不可想象的。 蕭晏為皇后而重傳信件,終究是對不起葉照。 原來,這才是他近日里時不時不應(yīng)葉照的緣故。 風(fēng)聲凜冽的冬日里,葉照覺得心口有股暖流涌過。 她抬起頭,摟上他脖頸,“皇后最后留了我一句話。她說,愿七郎不肖其父,待你矢志不渝?!?/br> “便當(dāng)為了這句她對我的祝福,她便是值得的。我亦沒有什么好在意的。不過為人母對自己孩子的一句遺言,他有權(quán)得到。” 葉照親了親蕭晏下顎,“你做了,便當(dāng)是讓自己好受些。他日,霍靖或執(zhí)迷不語非要回來,便是他之命了。” 論及霍靖是否回來,葉照話語落下,兩人都不由輕嘆了口氣。 皇帝依舊留著霍氏諸人,甚至詔令所言,霍靖仍是霍氏家主,承襲霍亭安爵位。這分明就是刺激著他回來,要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