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煞 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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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晚意濃蜜睫毛覆下,兀自笑了笑。 陪同賢妃用膳的那日,晌午她被召去了一趟勤政殿。 陛下給了她一顆“相思豆”,說或許可以全她心意。 今日她聞蕭晏不顧天子顏面、罰了邢衛(wèi)所對葉照用刑的人,便知她在他心中分量。大抵等他心甘情愿填充后院,是不可能的了。 可是,情起,又豈是這般容易便情滅的。 她亦不求情深,唯求長久相伴罷了。 是故,她把相思豆放在櫻桃露中。 誰承想,六年了,頭一回他不飲甘露,只是為了留給他妻子。 陸晚意有些惱怒,心中想得便更多些。 她想,也對,若是讓他此刻在此地用一口,便是一會自有法子引他入自己的殿閣,但若他為了葉照翻臉不認(rèn)。 她又能怎么辦呢? 還不如讓他帶回王府用下,再借機(jī)行事。 相比他,葉jiejie好說話多了。 “殿下糊涂,葉jiejie用不了這個。她不是身子陰寒,不能飲冰嗎?且這里頭還有青棗碎,西瓜釀,都是至寒之物。” 蕭晏用扇尖敲了記眉心,“本王盡想著這是甜口的?!?/br> “終究是殿下有口福?!标懲硪庑Φ溃叭~jiejie得空嗎?若得空,現(xiàn)下我隨殿下同行,去看看她?!?/br> 蕭晏頷首,“她也念叨你,走吧?!?/br> 馬車駛向秦王府。 一路而來,陸晚意尚且還在思慮,讓蕭晏用下自是簡單。 他知曉櫻桃露即使擱冰鑒中存著,也就兩個時辰的新鮮。他一貫挑剔,定是稍后便用了。 只是該如何待他用后,支開葉jiejie呢? 許是天要助她,才下馬車,府門口,廖掌事便來回話,道是湘王妃來接了王妃,兩人去朱雀長街逛了。 “去多久了?”蕭晏問。 “回殿下,去了近一個時辰?!绷握剖碌?,“王妃說了,您不必去尋她,未時正她便回來了?!?/br> 蕭晏點(diǎn)了點(diǎn)頭,尤覺腹中已經(jīng)不再積食,目光落在食盒上,吩咐道,“將櫻桃露拿去冰鎮(zhèn),一會送來清輝臺?!?/br> 日頭正好,漫天流云。 他搖著扇子側(cè)身對陸晚意道,“我們手談一局,候候你的葉jiejie。”如此將人請入了府門。 第57章 、晉江首發(fā) 清輝臺偏殿中, 蕭晏和陸晚意隔案幾對面坐著。 一局落子未幾,蕭晏便蹙了眉頭。 他用扇尖扣了扣桌案,發(fā)出一記聲響。陸晚意忽地抬了下眸。 “想什么呢?你看你落的什么子?” 陸晚意掃過棋局, 竟是有些迷茫, 突然便忘記方才落子的位置。她心神都在那盞櫻桃露上,未入府門前,尚且覺得無有困難。 一記催、情的藥,一雙男女。 且他們年少相交, 有與旁人不同的情意。 水到渠成罷了。 可是待入府穿堂,坐到這里,她渾身生出一種莫名地不自在。 先是掌事姑姑, 告知王妃的去向。 再是醫(yī)官, 回了這日王妃的按脈、用藥、氣色。甚至王妃還在喝坐胎藥,他們已經(jīng)開始預(yù)備又要一個孩子了。 接著是司膳,呈了王妃午膳的食譜,和晚膳點(diǎn)的膳食。 蕭晏或聞或閱, 竟半點(diǎn)沒有敷衍,細(xì)致地如同批閱兵部的文書。偶有改動譬如食譜的增減,謹(jǐn)慎又似調(diào)換沙盤布陣的旗幟。 還有這府中兩片池塘, 周圍都上了護(hù)欄, 自是因?yàn)橥蹂奂仓省?/br> 途徑翠微堂,原本東西各有的一片竹林,如今只剩東頭那處,西邊的全砍了。 蕭晏說, 是為了騰出地給她練功所用。 秦王府地廣院闊, 哪里沒有一塊空地, 何必砍掉植了近十年的竹子。 蕭晏又說, “她不是看見了嗎,行走不甚方便?!?/br> 那又何必練武。 蕭晏繼續(xù)道,“她喜歡。” 入了這清輝臺,雖是無有改變,布置一如往昔。 然陸晚意還是看見了,蕭晏除了舉行加議會才開的議政堂,眼下無事也開著門。 問他可是下人忘了鎖門。 他道是很久不關(guān)了,你葉jiejie嫌棄我里頭暗格的機(jī)關(guān),說要給我重新制。 她現(xiàn)在方便嗎? 蕭晏道,“不方便?!?/br> 那如何不關(guān)上。 蕭晏挑眉,“沒說要關(guān)?!?/br> 陸晚意默了一瞬,目光落在東面書房。 那個地,整潔連書卷排放都是一致方向,開窗采光、合門納陰都有規(guī)定時辰,入內(nèi)還需換履凈手,書案非筆墨不得放。 然而如今,那背椅上竟掛著一襲披帛,書案一角燦燦發(fā)光的是一支纏金紅寶石步搖。 這府里的每一個地方,都是那個女子的痕跡。 而這些痕跡填滿王府,竟能改變眼前人過往說一不二的習(xí)慣與規(guī)矩。 更有,這清輝臺的整個氣息都變了。 以前永遠(yuǎn)都是絲絲縷縷沉水香又冰又甜的味道,眼下卻是時斷時續(xù)的藥膳淡淡的苦澀,還有揮之不去的一個女子的胭脂味。 陸晚意坐在這里,欲行那等事,便覺被一張無形的網(wǎng)慢慢包裹。而鋪天蓋地的屬于另一個女子的氣息讓她聞之窒息。 所以,往后她便要生活在這樣的情境里,連呼吸都困難,連喘氣都壓抑。 原來愛一個人,可以這般無保留地改變,心甘情愿地退讓。 “不下了?!标懲硪夥鱽y棋局,“我盡想著葉jiejie?!?/br> “哎——”蕭晏靠在背椅上,笑道,“都多大了,還這般耍賴?!?/br> 陸晚意抬眸看他,“平素,殿下和葉jiejie也是這般打發(fā)辰光嗎?” 蕭晏聞這話,突然愣了愣。 他琴棋書畫,弓馬騎射都不差,便是女紅廚藝也甚好。 可是,好像兩輩子,他也不曾與阿照這般隔案對弈,對鏡作畫,甚至不曾策馬馳騁。 他們在一起時,他總覺時光匆匆,轉(zhuǎn)眼旦夕。 恨不得一日作兩日過。 有她的辰光,如何便流逝的那般快? 無她,便覺時光靜止,分外難熬。 譬如此刻,他都已經(jīng)望了三回沙漏,然卻才過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 “殿下?”陸晚意喚他。 “阿照不善這些。我們……”蕭晏回神,看案上棋局,“好像未做什么,這時間便過去了”。 “這是無趣?!笔掙桃嘞訔壍攸c(diǎn)了點(diǎn)棋子,“不若你把櫻桃露方子給本王。” “新婦洗手做羹湯,自是佳話。但葉jiejie不方便吧?!?/br> 蕭晏已經(jīng)拿了筆墨過來,“她連粥都不一定能熬稠,本王自個做?!?/br> 陸晚意有些訝異地張了張口,卻也不曾言語。 因?yàn)橛羞h(yuǎn)比聽到秦王殿下做湯食讓她更不可思議的事。 她初時只是聞到了一股女子口脂的馨甜,凝神觀來處,竟是蕭晏手中那只筆,上頭赫然留著兩個牙印。 她自及笄,便有嬤嬤教導(dǎo)床幃之事,也得畫冊看過那些姿態(tài)各異的周公禮,配著文雅名。 橫筆如笛,咬口掩聲,貝齒留印。 遂得名,“伊人奏笛”。 不知是幻想的畫面,還是殘留的口脂香,亦或者是面前一個有曾潔癖的人如今竟能夠忍受筆桿的破損,和舊日的氣味這個認(rèn)知,總之這一刻,陸晚意覺得若是三人同舟,首先溺亡的一定是自己。 她實(shí)在受不了,這里的一針一線,一筆一衫,都是另一個女子的痕跡。 甚至于風(fēng)中,空氣中,都彌散著她的氣息。 這是她今天入府前從未想過的。 她的認(rèn)知里,譬如那深宮之中,妃嬪各有寢殿,爭斗是有,可也有相處和諧的。閑來并肩游湖,攜手賞花。 但是帝王養(yǎng)心殿中,便獨(dú)獨(dú)是帝王一人爾,縱是偶有傳召,又豈會如這清輝臺,被一個女子一層層滲透。 這哪里是府中家主的獨(dú)居之所,分明是為妻者的另一個院落。 可是,明明她不是有翠微堂了嗎? 太難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