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頁
不好的預(yù)兆。 姜凱倫好像有讀心術(shù):“你不會覺得是不好的預(yù)兆吧?” 阮漠寒淡淡道:“我不信這個?!?/br> 姜凱倫笑:“我也不信?!?/br> 她端著酒杯走開了。 沒有拉著阮漠寒久聊的意思。 ****** 一樓衣香鬢影,觥籌交錯,擠滿了來賀壽的人群。 阮漠寒過于敏感的雙耳,覺得負(fù)擔(dān)很重,她端著酒杯移步,來到二樓。 走到平臺處的窗邊,輕輕推開窗。 老木頭的窗框,發(fā)出歲月沉淀的聲音,吱呀吱呀。 窗外夜色寂寥,一輪彎月藏在云后,幾乎看不清楚,只剩下兩顆零碎的星。 面前一棵巨大的玉蘭樹,盤根錯節(jié),像在黑暗中沉睡。 阮漠寒喝一口酒杯里的酒,淡淡茶香混著酒香氤氳。 她望著面前的玉蘭樹,枝干在夜色中變成墨色,上面并沒有藏著一雙瑩白腳踝,在黑暗中閃閃發(fā)光。 簡爍沒有來么?阮漠寒想。 她在窗口站了一會兒,端在手里的一杯酒暫時喝不完,已經(jīng)覺得無聊,便向一樓走去。 她打算出去抽一支煙。 開門步出,又把那扇厚重雕花的木門關(guān)上,悠揚起伏的中式舞曲聲,熱鬧喧嘩的人群交談聲,就都被隔絕在她的世界之外。 她走到簡宅被精心打理過的小花園里。 茂密的灌木叢旁,盛夏將至,開滿一朵朵薔薇,絳紅淺白,灼灼耀眼。 卻都比不上躲在里面的那張臉。 阮漠寒把手包放在一邊的長椅上,拿出一支煙點了,一手夾煙,一手端酒,向著那片薔薇叢走去。 她淡淡說:“伸手。” 清泠泠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很幽渺,有回聲似的。 躲在薔薇叢中那張妖冶的臉,發(fā)出魅惑的輕笑聲:“干嘛要聽你的?” 手卻乖乖伸了出來。 阮漠寒抽一口煙,把煙灰點在簡爍的掌心里。 簡爍妖媚的嘴唇翹起,一吹,那點點煙灰,就消散在夜風(fēng)中。 什么都不剩。 阮漠寒站在一旁靜靜抽煙。 簡爍就蹲在那片灌木叢中,也不起身,嘴里哼著:“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 阮漠寒瞥她一眼:“今天里面不是圓舞曲?!?/br> “是中式舞曲?!?/br> 簡爍“哼”一聲:“我又沒聾,可我不喜歡?!?/br> “老太太才喜歡那樣的老腔老調(diào)?!彼帧昂摺币宦暎裢獠恍妓频?。 阮漠寒:“既然來了,怎么不進去?” “我只是因為朋友家住附近,閑來無事,溜過來看看?!?/br> “我可沒打算進去?!?/br> 阮漠寒抽著煙:“你站起來我看看?!?/br> 簡爍:“不?!?/br> 阮漠寒:“你再不站起來,我就要摸你的頭了。” 簡爍罵罵咧咧站起來。 阮漠寒上下打量她一眼:“楊海寧以前……喜歡你穿這樣的衣服?” 白T恤,格紋裙,有點像中學(xué)生的校服。 阮漠寒想想簡爍平時的奇裝異服,大概也只有在中學(xué)還需穿校服的時段里,楊海寧說過一句:“穿的還像個人樣。” 那時還沒有柏靜嫻,簡銘又過分沉默,大概楊海寧是簡爍唯一情感投射的對象。 簡爍是把楊海寧的話記在心里,記了好多年,所以今天穿成這樣么? 對柏靜嫻是這樣,對楊海寧也是這樣…… 那她不僅不是無情,反而是深情? 阮漠寒覺得自己的脊背,沁出了一層薄汗。 薄紗輕攏的晚禮服被汗浸了,貼在身上,再也不能輕盈的隨風(fēng)飛舞。 這時阮漠寒放在一邊的手包里,手機響起。 阮漠寒走過去,拿出來一看。 是姜凱倫。 阮漠寒看了站在薔薇叢中的簡爍一眼。 如果簡爍其實深情,那么……阮漠寒要就此走向姜凱倫身邊么? 簡爍似乎察覺了什么,幾乎在她看過去的同一時間開口:“別接電話。” “你先聽我說?!?/br> 剛開始一句“別接電話”,幾乎帶了點懇求的語氣。 見阮漠寒面色冷漠,下一句“你先聽我說”,又無縫切換成妖冶鬼魅的語調(diào),就像她在夜色中閃光的眸子,冰涼,虛無,沒有感情。 阮漠寒靜靜看著她。 簡爍到底是沒有感情,還是在表演沒有感情? 手機一直響著,嗚嗚,嗚嗚。 簡爍又用冰涼語氣重復(fù)一遍:“別接電話。” “阮漠寒?!?/br> 阮漠寒猶豫了一下,暫時先把手機掛了。 于是慵懶天真又殘忍的笑,再次爬上簡爍的臉龐,她在夜色中輕輕“呵”一聲,像誘人靈魂的人魚。 “的確是老太太喜歡,我才穿的?!?/br> 簡爍妖冶笑著,扯扯裙角:“這身打扮,可是我今晚回家的敲門磚?!?/br> 回家,敲門磚。 聽起來有點可憐,又被簡爍戲謔的語調(diào)全部消解。 “漠姐,孩子都是天真可愛的,對嗎?” “人越老,越覺得所有孩子,都是天真可愛的,對嗎?” 她扯起嘴角笑得更深:“老太太到底老了,你說她今天看到我這身打扮,會不會軟了一顆心,讓我進家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