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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相凝霜慢悠悠權(quán)衡了一會,半晌又從掌心轉(zhuǎn)出一根孔雀翎。 罷了,她輕輕一彈手中翎羽,拂衣飛渡入了洞口。 作者有話說: 下章?lián)Q地圖,嘿嘿。 第15章 不庭山 相凝霜飛入洞口之際,清凈肅穆了千年的大法華寺正喧鬧起來。 大法華寺地位超然,不僅僅是在佛修心中、更在天下修士心中,是輕易不得造次的地方。然而此時寺中藏經(jīng)樓前,眾人哄哄然聚集,樓側(cè)有藤花開得擠擠簇簇,花下方虞閣弟子群情激憤,幾乎按耐不住心中憤慨,想要為身死的師叔討要一個說法。 是的,有方虞閣的人死在了藏經(jīng)樓,不久前才被灑掃的僧人發(fā)現(xiàn)。 萬鳴沉著臉,神色十分的難看,卻依然記著顧全禮節(jié),朝著聞訊趕來的道了主持一躬身:我?guī)煹苌刑幨⒛?,芒寒色正,得閣主器重,一向助閣中諸位長老理事,此次為助我才下山,卻在貴寺遭此大難,還請住持給我方虞閣一個說法。 言畢,有幾個年紀(jì)小的方虞弟子已經(jīng)忍不住低低啜泣起來。 死的人是這次隨行的萬鳴的師弟,名叫楚士。是個對外沒什么名氣,但在方虞閣內(nèi)部很得人心的丹修。 萬鳴這一輩普遍天資不錯,但其中唯獨有這個楚士,資質(zhì)平平,付出多過師兄弟幾倍的努力也是效果差強人意。但好在他還有別的天賦點:為人聰慧,擅言談,長于打理俗務(wù)。因此多年來在閣中頗受眾人喜愛。 此次隨行下山,也是方虞閣諸長老擔(dān)心萬鳴那個悶葫蘆會失禮于人前,才派了善于交際的楚士跟著來。 但萬鳴和他這位人緣頗好的師弟關(guān)系其實并不親近,究其根本可能就是社恐對社牛的畏懼,因此一路上也沒怎么好意思指派人家,盡量在勉強自己親力親為,不過最終還是遇到了自己實在搞不定的事。 就是抱影林中那場沒頭官司。 方才抱影林中走了大運看見了佛子出手,萬鳴美美一飽眼福,但看爽了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不對啊,佛子是替自家去斬惡妖奪持白的,結(jié)果現(xiàn)在佛子走了,那他的持白鏡找誰要去? 畢竟方才在林中,他的法器快速一閃,確實是感應(yīng)到了持白的氣息。 他自個盤算了半天,想上門去找道了住持問個清楚,但又擔(dān)心自己上門恐生咄咄逼人之感,失了禮數(shù),打了好久的腹稿也沒想出什么滿意的說辭,便腆著臉去尋了楚士師弟,拜托他去尋道了住持詢問。 沒想到久去不返,再一有消息,已是一具半涼尸體。 道了雙手合十,先長長道了一句佛號,才睜開眼,面色悲憫沉靜地看向停在藏經(jīng)樓前的尸體。 尸體面容紅潤,神色也平和,幾乎宛若生者入睡一般,只有眉心一線鮮紅,琉璃一般,亮得驚人。 萬鳴尚未開口,人群中楚士的弟子已按耐不住大聲道:世人皆知,大法華寺的琉璃心法是所謂拂袖便可殺,殺人不見血,尸體只留眉心一線紅痕,眼下證據(jù)確鑿,住持不會包庇賊人吧! 仿佛是響應(yīng)一般,話音剛落,人群之中的嘈雜哄鬧之聲也大了起來。 楚師叔向來與人為善,究竟是何人竟然下此毒手? 是誰不知道,但與這群佛修是脫不了干系的。 倒也不一定吧出家人慈悲為懷,好端端為何要殺楚師叔?就算是真要動手,也不會在寺內(nèi)。 那你說楚師叔眉心那一道紅是怎么回事? 這我哪知道,三界四洲大了去了,說不定還有別的功法能有此痕跡呢。 簡直胡說八道! 眾弟子吵吵嚷嚷,萬鳴聽得心煩氣躁,便豎起手掌示意眾人噤聲,又向道了低聲問道:楚師弟是受我所托,來尋住持詢問持白鏡一事,敢問住持今日可有見過我楚師弟? 道了搖搖頭:未曾見過。 萬鳴眉頭皺得越緊,想了想又干巴巴問道:那持白鏡如今可在住持手中? 道了微微一嘆,仍是搖搖頭:不在。 眾人的眼光便愈發(fā)詭異起來。 殺人與奪寶,這兩件事向來都是同時出現(xiàn)的,佛修又如何,修士這行當(dāng)本來就是與天爭、與人斗,持白鏡這樣的稀世法器,誰見了都會動心。 佛子是不能攀扯的 ,其他人卻盡可以懷疑,于是又有人吵嚷起來:住持該清理門戶了,揪出謀害師叔之人給我門一個交代。 有年紀(jì)小些的女弟子覺得不好,伸手去拽他:慎言! 我又沒說錯!那人很不服氣,就算不是寺內(nèi)的佛修,也有可能是潛進(jìn)寺中的妖邪,方才我們見的那妖女呢 他說到這里,想起方才佛子與那妖女似乎關(guān)系頗有幾分微妙,生怕惹禍上身,自己便突然噤了聲。 一片亂哄哄里,寺內(nèi)鐘樓響起沉沉撞鐘聲,道了終于低聲念一句佛號,開口道:佛光昭昭,破眾生一切污濁相。施主且稍安勿躁,三日后,我寺定會給貴閣一個答復(fù)。 * 卻說這頭。 相凝霜抬頭看向天邊的血月。 茫茫大漠中吹過的風(fēng)如野鬼哀嚎,凜冽陰毒得幾乎能刮下皮rou,她卻沒心思在意,只是仍然盯著那輪月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