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當時的宇宙
在那之后兩人就維持著在沒有人的時候會偷偷親吻的關(guān)係。 偶爾會一起出去吃飯,看電影,逛展覽。 簡佑文會買很多他認為適合白書佾的東西送給他。 譬如眼鏡就是簡佑文自認送過最棒的禮物之一。 那天簡佑文帶白書佾去了日式連鎖眼鏡店,店內(nèi)標榜著當日就可以拿到配好的眼鏡。 簡佑文藉著試戴的名義,鼓吹白書佾戴上各種不同的鏡框,自己再光明正大的拍照。美其名是為了讓視力不佳的白書佾可以看清楚戴上去的樣子,實際上簡佑文的目的是增加晚上的配菜。 兩人上午配好了眼鏡,下午就回到實驗室。 簡佑文和白書佾兩人安靜地盯著同一臺示波器,整間實驗室只聽得到機器運作的嗡嗡聲。 白書佾不習(xí)慣地扶住自己的黑色塑膠鏡框,向上推了一下。 「會滑下來嗎?」 簡佑文將上半身靠近白書佾,調(diào)整一下白書佾的鏡框,順便觀察白書佾的鼻樑有沒有壓印。 「不會,只是比較重一點不太習(xí)慣?!?/br> 「那就好,雖然金屬細框很適合老師,但粗框也很好看?!?/br> 白書佾對著簡佑文蹙起眉頭。 「你硬拉我去配這個眼鏡,我以為你比較喜歡粗框?」 簡佑文愣了一下但馬上就恢復(fù)笑容。 「老師近視變深了,一定要換新眼鏡啊?!?/br> 白書佾注意到簡佑文回避了自己的問題,他不置可否地斜瞥了簡佑文一眼,轉(zhuǎn)頭繼續(xù)看著螢?zāi)簧系那€穩(wěn)定地往右移動。 果然老師才懶得跟自己追究,簡佑文想著,松了口氣往后坐下。 從這個角度看起來雖然簡佑文的視線是對著示波器,但其實白書佾的側(cè)臉也一覽無遺。 老師的眼睛太好看了,細框根本遮不住……其實粗框也遮不太住,但是能讓別人少看一點就一點吧。 簡佑文自認已經(jīng)藏好了私心,但眼睛依舊一時半刻無法從白書佾的臉上移開。 「目前看起來滿穩(wěn)定的,你可以去忙別的了?!?/br> 當白書佾一轉(zhuǎn)過頭交代,就撞上了簡佑文依依不捨的視線。 簡佑文不知道白書佾是怎么想的,但每當白書佾看向自己,簡佑文就希望時間能夠暫停。 白書佾的眼珠顏色很深,漆黑的彷彿透不進光,那種深不見底的神祕感,即使隔著黑框和鏡片,還是無法徹底掩蓋那雙眼睛對簡佑文的吸引力。 ——不夠,想拔掉眼鏡,直接看老師的眼睛。 簡佑文意識到自己忍耐許久的念頭開始作亂,喉結(jié)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像是這樣就能把自己的慾望給吞回肚內(nèi)。 ——不夠,完全不夠,我想要更多。 白書佾似乎已經(jīng)很習(xí)慣簡佑文老愛盯著自己的舉動,他再度將注意力轉(zhuǎn)回到實驗上,拿起筆,低頭翻著之前印下的歷史數(shù)據(jù)。 握著筆桿的指節(jié),思考時眨動頻率變快的睫毛,即使這樣平凡的一舉一動也足夠?qū)⒑営游目刂谱陨砝硇缘穆萁z一一旋開。 ——拿下眼鏡的老師,是不是只有我看過? 當這個念頭閃過,限制似乎也被徹底解除,他將椅子拉近白書佾,同時伸出手取下白書佾的眼鏡。 白書佾依舊維持波瀾不驚的表情,只是眨了眨眼,似乎還不太習(xí)慣一下子變得模糊的視野。 簡佑文現(xiàn)在滿腦子只有自己的老師,他用雙手捧住白書佾的臉頰,心滿意足地近距離欣賞白書佾的眼眸和臉龐。 白書佾知道簡佑文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入了自己的小宇宙,他乾脆地放下紙筆,陪起自家助教玩起了對視的游戲。不知道是不是看到簡佑文眼底透露著尚未被填補的貪婪,白書佾左右環(huán)視了一圈,再度確定實驗室內(nèi)沒有其他人之后,慢慢地闔上眼睛。 簡佑文眼神瞬間變得深沉,他知道這是白書佾默許的意思。他熟練地將手指從臉頰移往脖子后方,插入白書佾濃密的發(fā)中,用指腹感受著自己最喜歡的人心臟跳動的頻率,接著稍微使力讓白書佾靠近自己。 那是非常輕的吻,唇瓣相接五秒左右,簡佑文就像是怕會嚇到對方似地悄悄分開。 白書佾似乎還沒發(fā)現(xiàn)接吻已經(jīng)結(jié)束,仍然維持著相同的姿勢,緊閉雙眼,睫毛細微地顫動,脖子跟耳朵則散發(fā)出溫熱的蒸氣,泛起淺淺的潮紅。 簡佑文呼吸變得短促。 除了發(fā)燙的耳垂,他還想要觸摸白書佾體溫更高的部位。 他將白書佾的黑框眼鏡輕輕地放在桌上。 然后…然后他就轉(zhuǎn)身衝去廁所了。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他們很少聊物理以外的話題。 他們沒有去過對方的住處。 他們沒有做過愛。 簡佑文依舊每晚意yin著白書佾入睡,但沒有一次付諸行動。每當他看著白書佾專注工作的側(cè)臉,他就覺得連開口詢問都是一種褻瀆。 只有我可以看到老師的真實表情,老師只想要我在身邊,老師的嘴唇只有我親過,老師身上的香味只有我聞得到。 簡佑文靠著獨佔白書佾的滿足感來填補性慾的缺口。 簡佑文也因此將自己的生理反應(yīng)控制得越來越好。從一開始每次接吻后都憋紅了臉擋住硬梆梆的下半身跑遠,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臉不紅氣不喘地親完再繼續(xù)工作。 就在簡佑文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可能可以修煉成仙的某一天,從不缺勤的白書佾請假了,請了一個月。 白書佾以彷彿要離開半年的嚴謹態(tài)度,鉅細靡遺地交代各種待辦事項和安排交接。聽到白書佾說他這幾個禮拜沒有辦法接電話跟傳訊息,簡佑文猶豫了很久才開口:「老師…是要去國外的研討會嗎?」 白書佾沒有轉(zhuǎn)身,但搖了搖頭當作回答。 簡佑文凝視著白書佾修長的背影,有股衝動想從背后緊緊抱住他,卻覺得眼前的一公尺看起來像一光年。 簡佑文把白書佾交代的每件事都完美地做好,痛苦又忙碌地度過這一個月。等到白書佾要回來的那天,他買了白書佾喜歡的沙拉捲餅放在辦公室桌上,滿懷期待地等著要和老師一起吃早餐。 但白書佾沒有回來。 簡佑文不間斷地打電話,但沒有一通被接起,訊息也通通顯示未讀。簡佑文把物理系所有教授都問了一遍,沒有人知道白書佾去了哪里,他接著衝到人事室聲淚俱下地懇求甚至威脅利誘,但依舊無法拿到白書佾的地址。 到了傍晚,已經(jīng)被人事處列為拒絕往來戶的簡佑文瞪著桌上濕軟的捲餅,正打算要報警時,白書佾一臉疲憊地推開實驗室的門。 簡佑文什么都沒說,只是緊緊盯著白書佾,彷彿要把白書佾身上看出一個洞來。 白書佾迎上簡佑文狂亂的目光,平時清冷的嗓音帶了一絲沙?。骸肝蚁露Y拜開始要住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