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臉盲的春天
南州城最近發(fā)生了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 說大呢,是因為堂堂英王府居然遭竊,說小呢,是因為被偷的東西不怎么重要,至少對英王爺來說是如此的。 雖然英王爺不在意,但是,英王妃心疼得很。 「那支千年人蔘是要送給阿娘的啊?!勾蘅删游嬷呐K,滿臉不捨地說。 東方意風托著下巴無所謂地回道:「再買便是?!?/br> 「你以為千年人蔘是路邊隨便都買得到的嗎?說得容易。」又帶著自家兒子,關胖胖,來串門子的關玦撇嘴道。 崔可居想了想那支千年人蔘的市價,心痛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東方意風看了看自家王妃那淚眼汪汪的樣子,腦袋一偏,對著站在一旁的貳想命令:「你,東西在你手上弄丟的,就負責給本王找回來?!?/br> 貳想露出個苦瓜臉。 千年人蔘是當地的世紳送給英王爺夫夫的,兩人去人家家里吃東西還兼帶禮物回府,途中崔可居想去城外騎馬蹓蹓,東方意風就把人蔘交給貳想,讓他先行回府。 于是,那支千年人蔘就在貳想回府這短短的路程上被順走了。 而且,那偷兒偷功了得,貳想一時也沒注意,直到某天崔可居問起,他才發(fā)現那支人蔘不!見!了! 他找遍王府和南州城,遍尋不著后,想起來之前曾在路上被人撞了一下,因此推測是在那時被順走的。 「如果找不回來呢?」貳想苦著臉問。 東方意風挑眉道:「那便想辦法買一支,花你自己的銀兩?!?/br> 這回換貳想捂著心臟,腳步蹣跚地離開了。 崔可居同情地看著貳想蕭瑟的背影說:「可是他根本認不得人臉……」 「所以,他得花自己的錢買囉?!龟P玦一臉看好戲地接話。 可是! 讓人瞠目結舌的是,貳想居然真的捉到那個偷兒了! 聞風而至的眾人圍著被五花大綁的偷兒嘖嘖稱奇,發(fā)出各種疑問,「你確定是這個人?」、「你真沒搞錯?」、「你哪里捉到的???」…… 貳想信心滿滿地回答眾人問題:「我確定!沒搞錯!在妓、呃!」 「在妓院?」眾人異口同聲道。 「我有需求,上妓院怎么了嗎?」貳想漲紅著臉解釋。 「哦--所以,你們?」關玦說著做了一個十分下流的手勢,伍顧立刻上前拉下那雙手。 貳想氣急敗壞地反駁:「看清楚!這傢伙是男的!」 眾人目光不約而同地放在偷兒飽滿的胸前。 「……我記得你是臉盲,不是眼瞎啊,那么--」說話的肆慮雙手往前畫出兩個大圓,「怎么會是男的?」 「而且她明明穿著裙子呀?!勾蘅删有⌒÷暤卣f。 嘴里被塞布條的偷兒唔唔唔地叫個不停。 參思上前扯出布條,說:「雖然不知道這傢伙在胸部塞了什么東西,但是以我身為大夫專業(yè)一看,這傢伙百分之百是男的!」 「呸呸呸、」偷兒吐出口里的異物,對著貳想質問:「你明明認不得人臉,怎么能確定是我偷了你的東西?」 聽見偷兒貨真假實的男兒聲,崔可居小聲地向一臉高深莫測,不知在想什么的東方意風說:「真的是男的耶。」 「嗯?!箹|方意風瞇著眼,像是在算計著什么。 「我就說我認得你??!」貳想扠著臉,回答偷兒的問題后,得意地仰天大笑。 「放屁!我問你,這人是誰叫什么?」陸勉捉來路過的喜慶問。 「……呃,」貳想的笑聲嘎然而止,他看著對方身著下人服,猶猶豫豫地開口:「那個,喜……?」 「喜什么喜?洗洗睡吧洗!認不出來就說認不出來!你快給老子交待,怎么確定是這傢伙偷了你東西?」陸勉兇巴巴地說。 貳想捉捉腦袋,「我真的認得他那張臉啊。」 偷兒抗議,「我沒偷你的東西!你認錯人了!」 「你這張臉即便燒成灰我也認得出來!」貳想信誓旦旦地說。 「全南州城誰不知道你是臉盲!我不服!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說我偷了你東西!證據呢?」偷兒問。 「你一男的穿女裝混在妓院里本來就有問題!還敢問我要證據!」貳想和偷兒吵了起來。 「我喜歡穿女裝混在妓院里是犯了天威皇朝哪條律法嗎?我高興,你管得著?」偷兒不服輸地回道。 兩人吵得不可開交,在一旁看得無聊的關玦打了個呵欠,被伍顧帶回去睡午覺,關玦離開前不忘交待崔可居,要將吵架的結果告訴他。 參思和肆慮覺得沒啥戲好看,也各自散開去做自己的事。 剩下英王爺夫夫和陸大總管一邊旁觀。 最后是沒怎么說話的英王爺出聲阻止兩人無義意的對罵,「這樣吧,本王放你離開?!?/br> 貳想聞言氣得跳腳,張嘴要說話,東方意風舉起一隻手意示他安靜。 「目前看來,東西不在你身上,本王的確不能無故拘留你,但是,在找到東西前,你不得離開南州城?!箹|方意風要求。 偷兒毫不遲疑地對東方意風說:「成!」他心里想,哼,腳長在我身上,我要走,誰留得?。?/br> 東方意風嘴角微勾接著未完的話:「為了防止你偷溜出城,本王會派人盯著你?!乖捖洌D向一臉怒容的貳想下令,「你負責在東西找出來前守著他,別東西在你手上不見,人也在你手上不見?!?/br> 被激將成功的貳想怒道:「并不會!」 這件事就如此這般定下來了,貳想扯著偷兒的后領離開。 崔可居看著兩人邊走邊吵的背影,擔心道:「如果貳想不小心讓人跑了,他找得回來嗎?」畢竟貳想可是個對方不出聲,完全認不出對方是誰的臉盲?。?/br> 大概猜得到自家大徒弟在想什么陸勉開口:「你這么有把握貳想看得住人?」 「讓十一、十二、十三、十四暗地里跟著就好?!箹|方意風摸摸下巴,「你不好奇,連我們都認不出來的貳想為什么一口咬定認得出那偷兒嗎?」 「所以,你縱虎歸山只是為了測試貳想真認得出那人?」陸勉一臉不相信地撇嘴道。 「一半一半吧,難得出現了個能讓貳想認得出的臉,不出手攪和一下,也太可惜了,暗部里光棍剩他一人,讓他有個伴好過年也不錯?!箹|方意風說著,想到了他身邊的老光棍,嘴一咧,對著陸勉嘲笑道:「哦,我忘了,師父您老人家也仍是孤家寡人一個吶?!?/br> 陸勉握起拳頭,咬牙切齒怒吼:「臭小子!你給老子站??!」 陸勉一說話,東方意風就動了,跑得飛快。 獨留聽太不懂兩師徒在說什么的英王妃在原地思考。 崔可居眨眨眼,百思不得其解后,決定等晚上睡覺的時候再問清楚。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崔可居挨著東方意風問:「你和陸總管到底在說什么嗎?為什么從貳想能不能看得住那偷兒,會說到有個伴好過年???」 東方意風攬著崔可居的肩說:「如果貳想真的像他所說,認得出那偷兒的臉,那不表示這兩人命中註定會在一起嗎?」 「咦?是這樣嗎?」 「是不是這樣,我們好好看下去便知分曉?!狗浅M暾乇磉_出英王爺看好戲的心態(tài)。 完全不知道被人湊作堆的貳想,自從那天東方意風一聲令下后便和那偷兒綁在一塊了。 可那偷兒滑溜得很,總是在貳想不經意之間溜走,可是不管偷兒再怎么變裝,就算是扮老人、裝乞丐,貳想也總是能將他揪出來。 最后一次脫逃又被捉回來的偷兒氣喘吁吁地瞪著同樣喘得像快斷氣的貳想,「你、你到……底要、要怎樣、才、才能放過我?」 「你、你、你把我的東、東西交出來,我就放、放過你?!箵沃ドw喘氣的貳想回道。 「啊啊?。∷阄遗铝四?!」偷兒抓著自己頭發(fā)捉狂大叫。 緩過來的貳想眼睛一亮,歡喜道:「你打算把東西交出來了?」 「不然還讓你在我屁股后面追著跑嗎?」偷兒沒好氣地說。 「嘿,早點覺悟不就沒這些事了?!挂幌氲讲挥米蕴脱I千年人蔘--重點是哪兒買得到還是個問題--貳想就高興得想把人抱起來轉圈。 「奇怪,你這個臉盲的毛病發(fā)作是因人而異哦?明明我看你認不得你家王爺和王妃,為什么偏偏能認得出我?」偷兒不高興地嘀咕。 貳想手抱胸,皺眉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可能你比較特別吧。」 說者無心,聽者臉微紅,粗聲粗氣地說:「少囉嗦,快點把東西拿走快點滾!」說完,轉身帶路往自己的老巢走。 不懂偷兒莫名其妙在氣什么的貳想跟在后面,突然想到,「喂,你叫什么名字?我追你追那么久了,還沒問過你的名字。」 這回前面的人連耳根子都紅了,他頭也沒回地答道:「我姓藍,藍色的藍,單名藍字,也是藍色的藍。」 「……這是什么怪名字?」藍藍? 「你有什么資格說我?貳想這個名字也好不到哪里去?!顾{藍翻著白眼回敬。 提前自己的名字,貳想便有無限的心酸淚,他對著矮他了不只一個腦袋的人抱怨:「這名字我?guī)煾溉〉模f什么取這個名字是要我做事說話多過過腦子,誰不知道他只是懶得想名字,才從壹貳參肆伍這樣取下來?!?/br> 同樣也對自己名字深感不滿的藍藍心有戚戚焉,「我名字是姥姥取的,說我爹姓藍,我娘也姓藍,他們倆的孩子自然要叫藍藍。」 貳想同情地拍拍眼前的人肩,意外地發(fā)現藍藍整個人挺瘦小的,他伸長手將人一拉。藍藍被貳想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腳步不穩(wěn)地跌進一個寬大的懷抱里,他抬頭剛好和往下看的貳想目光撞個正著。 「……干嘛?」藍藍語氣些微不穩(wěn)地問。 貳想盯著藍藍的臉認真地說:「欸,仔細一看,你長的挺可愛的?!?/br> 沒想到會聽到這種話的藍藍,臉紅得更徹底,手肘往后一頂將不自覺撩漢的人撞開,惡聲惡氣道:「可愛適合用在男人身上嗎?」 貳想痛呼一聲,揉著自己受創(chuàng)的地方控訴:「喂,你出手也太重了,你是想把我的午膳頂出來嗎?可愛用在男人身上怎么了嗎?你的長相真的很可愛啊?!?/br> 「即使你那樣說,但是被你個臉盲夸獎,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藍藍轉身面對貳想,雙手扠腰,氣勢洶洶地說。 「為什么高興不起來?我難得夸獎人耶!」貳想指著藍藍鼻子問:「你說你不高興?你那上揚的嘴角是怎么回事?」 藍藍快速拉下反叛的嘴角,否認道:「我沒有!你看錯了!」話落,扭頭就走。 「我最好是會看錯!我又不是瞎子!」快步跟上的貳想大叫。 兩人一路吵吵鬧鬧地來到一扇紅色大門外。 藍藍正要拍開緊閉的門板,被貳想拉住手阻止,他不解地回頭問:「又怎么了?」 「你住這?」貳想皺眉地抬頭看了一眼木門上大大的三個字「花容閣」。 「有問題嗎?」藍藍打掉貳想的手,光明正大地推開大門。 貳想跟著跨過門檻,重新問道:「你住在妓院里?」 藍藍停下腳步,旋過身不耐煩地說:「對!不然你以為怎么會在這里捉到我?」 貳想聞言,眉頭溝豁更深了,語氣不明地問:「你該不會得接客吧?」 只要一想到,眼前這隻嬌小可愛的藍藍可能接客,貳想心里便莫名其妙地老大不痛快。 「搞清楚,這里是青樓,又不是男館?接什么客?我只是偶爾穿女裝幫姥姥充充場面?!箾]想到,偶爾一次,居然讓貳想撞個正著,貳想一看到自己,二話不說,扛了人就跑,他整個人反應不及,等想到要掙扎時,他已經被五花大綁的動彈不得了。 答應姥姥充場面,真是個錯誤的決定--嗎? 聽到藍藍說他沒有接客,貳想眉頭松開,心情頓時好到不行,他上前將半個身體的重量搭在藍藍的肩上,語氣愉悅地催促,「很好,快點把東西給我,我好帶回去王府交差!」 人高馬大的貳想壓得藍藍腳下一個踉蹌,引起藍藍怒罵:「好什么好?你知不知道你很重!滾開!」 貳想張開嘴尚未回話,一個身著紅衣的艷麗婦人,打著呵欠,扭著腰走過來劈頭就罵:「你這死孩子,在外撒野了幾天沒回來,一回來便吵吵鬧鬧的!還讓不讓人好好睡???」 「我--」藍藍的話剛起頭就被打斷。 「你什么你?咦,」婦人定睛瞧清楚和藍藍拉拉扯扯的人是誰后,雙眼一亮,涂著胭脂的紅唇微勾,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這不是陸二公子嗎?怎么,那天一句話也沒說便虜走我家藍藍,現在愿意把人還給我啦?」 貳想站直身體,捉捉頭發(fā),窮詞地發(fā)出無意義的音調:「呃……」 藍藍向前一步,站在兩人中間說:「我們回來拿個東西,等等他就要走了,有事的話晚點再說!」講完話,也不等婦人的反應,拉了人往后院跑。 貳想被拉著跑,他回頭看了一眼婦人,只見婦人笑瞇瞇地向他揮手。 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那笑容里充滿深意。 藍藍帶著貳想穿過大堂,左彎右拐地來到他位于后院最角落的屋子前。 一進房門,他便將貳想丟到一旁,埋頭在屋里找那支人蔘。 貳想繞了一圈只有一張床,一組桌椅,幾個柜子的房間,坐在唯二的其中一張椅子上,支著下巴對翻箱倒柜的人說:「你姥姥的年紀當你娘比較合適吧?」 忙著找東西的藍藍頭也沒回地反問:「你怎么看得出來她的年紀?」 「……我是認不出人臉,并不是瞎子好嗎?」貳想翻著白眼,很是無奈。 藍藍聞言,暫時拋下手邊的工作,轉過頭,態(tài)度有點小心翼翼,又帶點好奇地開口:「你……你這毛病是怎么來的?」 「打小就有?!瓜噍^于藍藍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貳想倒是回得挺無所謂的。 「那,」藍藍拉著另一張椅子坐到貳想旁邊,「你,你眼里的世界是什么樣子?我是說,從你眼中看到的人臉都長得一樣嗎?」 貳想思考了一會答道:「其實是不一樣的。我能分得出來,那張臉是男、是女,好看或是難看,年輕還是年老,但是,我記不住這張臉是這個人的,還是那個人的?!?/br> 「你有讓大夫看過嗎?」 貳想一臉「怎么會沒有」表情說:「我?guī)煾笌艺冶橛忻麣獾拇蠓?,主子也讓宮里的御醫(yī)看過,都說這是天生的,醫(yī)不好。參思為了我這毛病學醫(yī),到現在也仍找不出辦法。」 藍藍聽了低聲喃喃道:「真的沒辦法醫(yī)治嗎?」語氣有些許他自己也沒察覺的難過。 不過貳想聽出來了,他嘴角微勾,突然湊到藍藍跟前,「怎么?心疼我啊?」 被說中心思的藍藍伸手推開貳想的臉,掩飾性地惡聲惡氣斥喝:「少臭美!誰要心疼一個認不出自己的人???」 貳想一邊心猿意馬地想藍藍的手好軟,一邊理直氣壯地回話:「誰說我認不出你?我要認不出你,能次次捉到你?」 藍藍的臉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再度泛紅,他結結巴巴地說:「那、那是你、你運氣好而已!」 「哦--」貳想看藍藍面上那片紅即將蔓延到脖子,怕再繼續(xù)下去有人要熟了,所以好意地轉移話題:「如果你真的心疼我,就好心點,快把人蔘還給我。我主子放話了,找不回來要我自己想法子弄一支回去,你知道一支千年人蔘值多少錢嗎?」 藍藍像隻被踩到尾巴的貓,他從椅子上竄起來,暴跳如雷地重申:「都說我沒有心疼你了!」 「好好好,沒有沒有,拜託你,快點找出來還我好讓我交差。」非常非常敷衍的語氣。 藍藍氣得不想再跟貳想說話,他轉身再次埋頭苦找。 貳想等的略感無聊,他站起來,跟在團團轉的藍藍后面,引來藍藍怒目以對,「你不能滾到一旁,別來礙事嗎?」 貳想沒有如藍藍所愿,乖乖地滾到一旁,而是答非所問地感嘆:「你真的好矮哦?!?/br> 藍藍如同一點就炸的鞭炮,他火大地推著貳想怒吼:「陸貳想!你給我滾出去!」 「我不要?!?/br> 想當然而,身材嬌小的藍藍根本推不動人高馬大的貳想,尤其是貳想不合作的狀況之下,推的人推得氣喘吁吁,被推的人依舊不動如山。 在兩人相持不下之際,藍藍的房門被敲響,兩人聞聲望過去,只見紅衣婦人端著托盤笑吟吟地站在門外。 「你們是在玩什么你推我不動的游戲嗎?」紅衣婦人明知故問。 藍藍拉開兩人的距離,嫌棄道:「是他太礙事了!」 貳想無辜地眨眨眼,沒說話。 紅衣婦人笑笑,自顧自地跨進門內,她將手上的東西放到桌上說:「今兒個正好是元宵,廚房里煮了元宵,你們玩完,就趁熱吃了吧。」說完也不等兩人回應地走了。 貳想剛好也餓了,紅衣婦人一離開,他便坐下來準備大塊朵頤,還不忘招乎仍氣呼呼的藍藍:「快吃吧,冷了可沒那么好吃了,吃完再繼續(xù)。」也沒說是讓藍藍繼續(xù)找,還是方才被打斷的「游戲」。 藍藍心里仍有氣,并不想和讓他如此生氣的罪魁禍首坐著一塊吃東西,他撇嘴道:「不了,我要快點把東西找出來,快點把你踢出門!免得被你氣死了!」 貳想見藍藍心意已決,也不勉強他,自己開吃了起來,順便將藍藍那碗也給吃下肚。 沒了貳想在一旁搗亂,藍藍找東西速度加快不少,但是他幾乎翻遍自己的房間,也沒找到裝著人蔘的木盒子。 他站在被翻得亂糟糟的柜子前,不解地喃喃自語:「奇怪了,我記得明明是放在這里的啊,怎么會找不到?」 他想著再去別的柜子找找,沒料到一轉身,卻撞進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后的貳想懷里。 他感到自己的鼻子一陣酸疼,抬頭正想破口大罵,就發(fā)現貳想滿頭大汗,臉上有著不自然的紅暈。 「你--」藍藍才開口說出第一個,就被貳想接下來的動作嚇得驚聲尖叫:「你在干嘛?!」 貳想扒著自己的衣服回答:「你這屋子也太熱了?!?/br> 「就算再熱,也不用脫褲子啊啊??!」藍藍阻止不及,只能大驚失色地看著貳想的褲子落地,然后-- 貳想低頭瞧著自己精神羿羿的小兄弟,語氣平淡地說出不平淡的事實:「啊,起來了?!?/br> 藍藍的目光不受控地跟著落在那塊突起--眼前的人全身脫得只剩下淺色的褻褲,露出精壯的健強體魄,腹部下方高高隆起的地方在自己的注視下,漸漸沁出一抹深色。 「再看下去,后果自付?!官E想聲音低沉地出聲警告。 藍藍回過神,很快地偏過頭,慌慌張張地說:「為什么你會--」話講到一半,他腦中靈光一閃,撇下幾近全裸的貳想,跑到門邊對外大喊:「姥姥!你給貳想下了什么藥?」 原來紅衣婦人并未離開,一直在門外排徊,她聽見藍藍的質問,笑得十分猖狂地說:「我們這里可是妓院,你說會是什么藥?」話落,留下桀桀桀桀的怪笑聲揚長而去。 「你--!」藍藍還想說什么,忽然一雙手將他攔腰拖入屋內,一陣天旋地轉后,他人已被壓在床上了。 藍藍驚恐地看著覆在他身上的人,語調顫抖不已,「你、你你你、你想干嘛?」 「既然我人是在你的地盤被下藥,那就由你來負責吧?!官E想說,揚起一手,以掌風關上屋里唯一的一扇門。 「我、唔!」 掙扎不能的藍藍于是就這樣被迫負責了一整夜,直到某人盡興。 ***** 經過一夜cao勞的藍藍是在全身酸痛中醒來的,一時間他還沒搞清楚為何身上的關節(jié)像是被卸下又重組了一樣,就先感受到一道專注的視線。 他順著視線來處看過去,只見貳想撐著臉側躺在一邊盯著自己。 然后,昨夜某些不可言說的記憶涌進腦里,他的臉蛋一瞬間變得通紅,整個人清醒得恨不得再昏睡過去。他費力地抬起酸疼的手臂,慢吞吞地拉高身上的被子,將自己整張都給埋進去。 貳想伸手拉下藍藍的被子,直到露出他的眼睛和鼻子,才慢條斯理地開口說:「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這種話由你口中說出來特別沒有可信度?!顾{藍悶悶地回道,聲音沙啞地讓人不忍卒聽。 身為一個認不得人臉的人說出那種話,的確是沒啥可信度。貳想反省了一會,下床倒了一杯溫茶餵給起不來的藍藍喝。 藍藍靠在貳想身上一口氣喝光杯里的茶,「還要!」 「還要?可是昨晚哭著說不要的人是你耶?!官E想說。 要不是自己因某人為所欲為了一整夜而動彈不得,他肯定會拿枕頭悶死貳想! 他羞憤欲死地重述他的要求:「我是說我還要茶!」 「哦?!官E想讓藍藍倚著床頭,倒茶時問:「你餓不餓?要吃粥嗎?」 藍藍怕貳想又惡意曲解他的話意,他這次回地十分完整:「餓了,要吃粥?!?/br> 貳想先餵完第二杯茶,才端著碗一口一口地餵著嗷嗷待餔的藍藍。 藍藍吃了幾口沒味道的白粥后,抗議道:「我要吃rou!」 「沒有rou,只有蛋,你要嗎?」貳想頓了一下,意有所指地說:「有個女人,應該是昨天穿紅衣的那個女人交待,這幾天你最好不要吃rou,免得自找罪受。」 聽懂貳想話里的意思,藍藍臉上原本消退的紅云再次席捲而來,他咬牙切齒道:「這次被坑大了!」他身后某個難以啟齒的部位現在仍是隱隱作痛! 貳想瞟了一眼藍藍后腰的位置說:「我有幫你上藥了?!?/br> 藍藍惱羞地怒斥,「你閉嘴!我要吃蛋!」 藍藍一看貳想拿過來的是紅蛋,又更生氣了,「這是什么意思?」 「就送粥的那個女人一起來拿過來的?!官E想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將手上的紅蛋遞到氣呼呼的人嘴邊問,「要吃嗎?」 「吃!」藍藍狠狠地咬了一口紅蛋,在嘴里用力地咀嚼,像是他對那顆蛋有著深仇大恨一樣。 貳想看著藍藍吃顆蛋也能吃得那么面目猙獰,突然沒頭沒腦地開口:「你是不是喜歡我?」 「咳咳咳咳!」藍藍狼狽地被紅蛋給嗆到了。 貳想趕忙又倒了一杯茶餵給藍藍。 灌了兩杯水,不好容易止咳了藍藍面紅耳赤--也不知道是因為被嗆到的關係,或是被說中心思的關係--地駁斥:「誰、誰說我喜歡你了?」 貳想沒正面回答藍藍的問題,而是說:「送東西來的女人說了,你屋里隨手便能拿到解藥,解除我身上的藥性不過是小茶一碟。」 「我……就算我屋里、屋里有解藥,你昨天又沒給我拿解藥的機會。」藍藍心虛地辯解。 貳想沒理會藍藍明顯沒底氣的說辭,他表情認真地繼續(xù)說:「你想不想知道為什么我每次都能認出你?」 藍藍很想大聲地說「不想知道!」但是,他的腦袋卻很誠實地點了好幾下。 貳想差點沒被藍藍點完頭的懊惱神情給逗笑,他勉強維持嚴肅的態(tài)度接道:「因為你看我的眼神和別人不一樣,總是讓我能在人群中輕而易舉地認出你。」 「那、那里不一樣?」藍藍忍不住問出聲。 「你看我的眼神熱切又專注,感覺好像你眼里只裝得下我。」 藍藍滿臉通紅,無話可反駁。 「我又不是傻子,再加上昨天的事,不難得出你喜歡我的結論。剛好,我也挺喜歡你的,不如這輩子我們兩個就一起過吧?!?/br> 聽到貳想的話,藍藍害羞得腦袋都要冒煙了,然而,他嘴上還是要逞強一下下:「……什、什么啊……誰要跟你一起過……」 「不過呢,」貳想話風一轉,「在我們能開開心心過日子前,要先解決一個問題,那就是,那支人蔘你到底收到哪里去了?」 「陸貳想!你給我滾出去!」 白日里安安靜靜的青樓后院一角,傳出中氣十足的怒吼,驚醒了樹上棲息的喜鵲,一陣嘰嘰喳喳后,喜鵲從冒著青芽的樹枝上飛走了。 春天真的到了。 尾聲 被藍藍順走的人蔘最后還是沒找到。 因為-- 「哦,那支人蔘啊,我拿去燉雞湯吃掉了?!鼓硞€喜愛穿紅衣的美艷婦人如是說。 震驚過后的藍藍撲上前掐著她的脖子怒道:「你給我吐出來!吐出來!」 婦人一副死豬不怕熱水燙地說:「吐是吐不出來了,但你可以去五穀輪回之所挖挖看。」 藍藍怒到想和她同歸于盡。 聽聞惡耗的貳想倒是顯得異常冷靜,他走上前掰開藍藍的手,將氣得發(fā)抖的藍藍抱進懷里,拍著顫動的后背安慰道:「沒了就沒了,花錢買便是,別氣壞身體了啊?!?/br> 「……很貴的?!顾{藍懊惱不已。 「錢能解決的事都是小事?!官E想無所謂地說。 快被氣哭的藍藍哽咽道:「當初就不應該去偷你的人蔘。」 「你不偷我的人蔘,我可不會知道有個小矮子偷偷喜歡我喜歡很久?!?/br> 生平最討厭被說矮的藍藍用力地捶了捶貳想的胸口,「才沒有很久!」 被捶了不痛不癢的兩下,貳想順從地改口哄道:「好好好,沒有很久?!?/br> 「……那你的錢夠買嗎?」藍藍埋在貳想胸前,悶聲問道。 「你不是很會偷錢?不夠的話,你去偷錢,就先從吃掉人蔘的那個人下手,如何?」貳想提議。 「好!」藍藍抬頭,信心十足地應道。 貳想低頭看著藍藍尚帶淚光的眼睛,忽然想到之前沒得到解答的問題,于是他又重新問藍藍:「是說,你姥姥的年紀也太輕了吧?」 「姥姥不是我姥姥,只是她名字叫姥姥?!顾{藍吸吸鼻子說。 「…………」貳想無言以對。 「姥姥姓藍,全名就叫藍姥姥?!?/br> 「這是什么怪名字?」貳想突然覺得他師父老人家取名能力滿好的。 藍藍歪著頭說:「很怪嗎?我還認識一個叫藍公公的人呢。」 「……藍公公又是哪號人物?」 「姥姥的姘頭,在城里開男館,教我偷東西的人。」 貳想眉頭一皺,覺得事情有點不單純,「等等,你說過,你爹娘都姓藍?」 「是啊。」 「所以,藍姥姥和藍公公是你爹娘?」 藍藍搖頭,「不是……吧?」搖到一半,他自己也覺得似乎有哪里不對勁。 貳想不可置信地問:「你從來沒想過你可能是他們倆的孩子?」 「沒有!因為姥姥跟我說過,我爹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呀!」經由貳想這一提醒,藍藍也開始懷疑藍姥姥的話了。 貳想瞇著眼打量著藍藍的臉好一會,然后說:「其實,仔細看,你和藍姥姥頗有幾分相似?!?/br> 「……你說這話真的特別特別沒有可信度!」 「好吧,為了知道事實的真相,我們直接去問本人!」 兩人一起望向原本藍姥姥站的位置,只是那里早已空空如也。 「藍姥姥你給我死出來!」 白日里安安靜靜的青樓后院,又傳出元氣十足的怒吼聲。 這次沒有驚醒樹上的鳥兒,而是引來一陣女人們的叫罵:「你們倆到底還讓不讓人睡了??!」 貳想和藍藍對看一眼,默契十足地迅速逃現場,手牽著手。 =番外完= 哈哈哈,有沒有很意外?為什么是貳想?哈哈哈,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本來這應該是個發(fā)在粉專的小段子,但不知道為什么越寫越長,就乾脆寫成番外了ww 順帶一提,藍藍的興趣是偷東西(好玩而已,通常會還回去),專長是易容(有時候要扮成女人幫忙充場面),偷東西是藍公公教的,易容是藍姥姥教的,這兩人到底是不是他的爹娘呢?以后有機會再說(逃 -- 在經歷了一陣追趕跑跳碰,藍姥姥還是被兩人堵到了-- 藍藍:說!把事情交待清楚! 藍姥姥閉嘴不吭聲。 貳想:不如,我們把藍公公也請過來? 藍藍:好! 藍姥姥:好個頭! 貳想:那你要如實托出了嗎? 藍姥姥:(語重心長)你們確定要知道真相?即使這個真相不是你們能所承擔的?即使這個真相十分可怕?(認真) 藍藍:……我考慮一下。 貳想:…………… 結果依然沒結果。 -- 謝謝點閱,情人節(jié)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