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哀家和竹馬掌印he了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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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入宮的時候,閑來無事,找宮里的匠人要了本書。” “……” 人一旦勤奮過了頭,有時候說的話就會顯得莫名其妙,若聽這話的不是周書禾,那人心里怕是要認(rèn)定他在說謊了,畢竟剛?cè)雽m的小寺人哪來的閑來無事?干些苦活累活都是輕的,規(guī)矩訓(xùn)斥乃至棍棒加身都是常有的事,更何況他晉升得這樣快,再如何優(yōu)秀,也定是下了狠功夫的。 但周書禾知道,比起那些時時緊迫學(xué)到嘔心瀝血,或者在邊關(guān)被人當(dāng)畜生一樣日夜勞作的日子,入宮后的生活,恐怕真當(dāng)?shù)闷鹚痪洹伴e來無事”。 祁遇這個人,無論是行在榮光鋪就的康莊大道上時,還是被人撕碎按到糞土里后,都是一樣活得辛苦。 至于他“閑來無事”為何要去學(xué)扎秋千,這件事她不敢想,實際上本就沒必要去想。 周書禾坐在木板上,貼身丫鬟寄月輕輕的推著她,木料和鐵制零件吱吱呀呀地磨著響,弄得人昏昏欲睡,她垂著眼睛好半天沒有說話。 祁遇在側(cè)旁站著等了會兒,說:“娘子若無事,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急什么。”周書禾睜開眼睛看他。 “奴婢是反賊親族,承蒙陛下隆恩茍活于此,但朝堂上還有廢太子余黨未滅,陛下對與之相關(guān)的人格外敏感多疑,和奴婢走得近了對娘子不好?!?/br> 夜深人靜,花鳥魚蟲都在枯萎。 “是啊?!?/br> 周書禾聲音低得像是嘆息:“和你走近了都不好,那你豈不是更不好了?” 祁遇低垂著眉目:“奴婢有自己的法子?!?/br> 周書禾默然,強(qiáng)迫自己不要再去思考他的境遇,直言道出此行原本的目的。 “講講那位同我長相肖似的白王妃吧。她既是陛下發(fā)妻,也有過舉案齊眉的恩愛時光,又是為何被冷落,以至于陛下登基后不僅新娶她人為后,甚至沒有把她帶去皇宮,放任她最后死在潛邸里。 **** 周書禾常常會想,或許一個人后來能擁有的所有成就,在早先就已經(jīng)能看到端倪了。 就比如祁遇,他現(xiàn)在十七歲,入宮只一年半,卻能將二十余年前皇帝的潛邸秘事打探得這般清楚。那么在未來三年后的承平二十四年,年僅二十歲的他把萬敏踢下馬,自己成為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兼任皇帝直屬的監(jiān)察院提督,其實也不足為奇了。 萬般念頭一閃而過,周書禾把思緒放回先王妃白氏上,把他方才所言細(xì)細(xì)品了品。 “也就是說,先王妃白氏商戶出身,原本已經(jīng)定了夫家,卻被陛下強(qiáng)取豪奪,在各種海誓山盟后終于先婚后愛。” “隨后經(jīng)歷了原定的準(zhǔn)王妃因此受辱,懷恨在心,令人做了些手腳害死了白氏父兄;再是先帝認(rèn)為陛下這事兒做得難看,先是申斥,后又差點(diǎn)降了爵;接著太后娘娘大痛,高呼親王嫡子如何能為商女所出;最后陛下不忍先帝和娘娘傷心,只得忍痛割愛,將白氏貶為側(cè)妃?!?/br> “與此同時他還對天發(fā)誓,既然白氏不能做正妃,那他府上便再也不會有正妃了?!?/br> 祁遇聽她總結(jié),頷首道:“正是如此?!?/br> 周書禾深吸一口氣,感嘆:“那咱們陛下這人吧……真有夠缺德的?!?/br> 祁遇垂目淺笑:“娘子慎言。” “行行行我知道了,”她不耐煩地?fù)]揮手,“陛下深明大義豈是我等凡夫俗子能理解的。你繼續(xù)說吧,后來又是怎么回事?” 后來…… 后來做丈夫的在先帝面前越來越得臉,做妻子的卻成了妾,沒人知道白氏在想什么,反正萬事太平,過了好幾年安生日子。 直到兄弟們的孩兒陸續(xù)排到了行三行四,可在他這兒,無論是刻骨銘心的白側(cè)妃、一向敬重的寧側(cè)妃,意存憐惜的朱姬、心存感激的呂侍妾,還是這些環(huán)肥那些燕瘦……*林林總總十幾人,竟無一所出。 好在承平帝此人不僅勤用下頭那二兩rou,脖子上頂著的那顆腦袋也是相當(dāng)?shù)糜茫y能可貴的是,他不同于時下許多男子對此事諱疾忌醫(yī),而是相當(dāng)有魄力,毅然決然地傳了太醫(yī)。 這位老太醫(yī)在承平二年就死了,具體診出什么已不可考,但許多事其實本就不用太講求人證物證。 作者有話說: *淺玩一個張無忌的梗2333。 當(dāng)然啦,拿我們敬愛的陛下和小張比,實在是辱沒小張了。 第12章 真心 而在太醫(yī)來王府診治的當(dāng)晚,白側(cè)妃遭到承平帝的厭惡,被關(guān)進(jìn)王府偏院一間柴房改制的小屋里,至死也不曾踏出一步。 她的故事止于王府宅院之中。 周書禾“嘶”了一聲,心中隱約有了猜測,帶著些試探開口:“難道說正是白氏用了些方法……” 祁遇頷首:“白氏的娘家主要做西域香料的生意,傳聞西域有一種香可絕人嗣,雖然不知真假,但可以確定的是,陛下在潛邸時用的香都是白氏所調(diào)?!?/br> “還有在嘉貴妃產(chǎn)下寧王那年,西域朝貢的公主柔寶林連晉三級,后來大公主出生,她又晉到嬪位。這位柔嬪娘娘出身西域皇室,想必比白王妃更懂香,若說宮里有誰可解此毒,想必就只有她了?!彼煮w貼地補(bǔ)充道。 雖然其中許多牽連并無確切證據(jù),但祁遇的判斷與事情真相總不會相差太遠(yuǎn)。 先王妃白氏殺伐果斷,實乃女中豪杰,險些用香斷送了陛下的子孫緣分。 周書禾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知道了,冷靜理智地消化完這些信息,想著自己長一副和皇帝深恨之人頗為相像的面孔,轉(zhuǎn)頭看了看寄月。 “咱們回去收拾收拾東西,準(zhǔn)備去冷宮吧,趕緊的,自己走總比被押著走好?!?/br> 說罷她復(fù)又起身,走到祁遇身邊干笑了兩聲。 “那個……兩年前跟你說恩義兩清的話,還是收回比較好,我十分建議你稍念舊情,比如有空的時候照看一下身在冷宮的我。等過兩年你若是升官發(fā)財了,麻煩再幫忙關(guān)注一下我爹娘,雖然天高皇帝遠(yuǎn),但人倒霉起來受些莫名其妙的牽連也是常有的事,大家守望相助,守望相助哈。” 寄月:“???” 祁遇:“……” “先不要太激動,”祁遇勸她,“陛下既然選了你做妃嬪,自然不是為了讓你住冷宮的?!?/br> 周書禾哭喪著一張臉:“可誰知道啊,陛下深明大義本就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理解的?。∠胂胨龅哪切┦聝耗募侨俗龅贸鰜淼?,哦當(dāng)然他是真龍?zhí)熳颖揪褪遣蝗?。反正我完了,我真的要完了,出身未捷身先死,要了命了啊?!?/br> “冷靜!”祁遇一手提燈,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腕間——方才她張牙舞爪,差點(diǎn)刺撓到他的臉上。 “你先聽我說,陛下是人,人就可以被理解,經(jīng)過這一年多的揣度大體方向上我是可以把握住的,問題不大?!?/br> 周書禾被他抓著手腕,又跟著他的“一、二、三”深呼吸,找回喪失的理智后思考片刻,卻突然發(fā)現(xiàn)—— “誒祁遇,你原來還是會說‘我’這個字的嘛?!?/br> 天色正好,寥寥薄云遮不住月亮,天上有掛在高處明明的月,地上有停在他手里小小的燈。 祁遇微微一怔,松開她腕間的那只手,有些不安地握緊拳頭。 “其實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個兒也挺缺德的?!敝軙炭粗?,突然又自顧自地跳到了另一個話題上。 祁遇還沒回過神,低著頭沒說話。 “你想啊,要你不念舊情的是我,遇到?jīng)]想過的困難,怕過不去,又要讓你幫忙的也是我,明明知道你自己都過得很不好,卻想要你助我,讓我過得好一點(diǎn)。” “這么想來,世上既然有我這樣的人,那再糟一些,有陛下那樣的人也是順理成章的了?!?/br> 祁遇皺眉:“為什么會這樣覺得?” “不知道,反正就是覺得了?!彼龤夤墓牡卣f。 “可你說什么是你的事,要兩清也只是你一個人,我、奴……”他抬眼,見她抿著唇不高興,到底還是沒改口,“我是自己要去查這些事的,也是自己去告訴瀟寶林來引你知曉,我想幫你?!?/br> 他猶豫片刻,又退后一步,躬身向周書禾鞠了一禮:“周娘子,有一張和白氏相似的臉或許是禍,但也可以是福?!?/br> “我會幫你得到陛下的寵愛,你會有許多尊榮,到那時便不用再去糾結(jié)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你自己就能過得很好,什么都不必再求。” 她看著這人認(rèn)真說話時清澈的眸子,眼前恍惚又回到了那個被細(xì)雨模糊了虛實的傍晚,他曾把她從泥濘里拉起來,現(xiàn)在更是欲要托舉她登上天梯。 “好?!彼p聲應(yīng)道。 周書禾曾發(fā)過誓,今生再也不要遇到那般微末卑賤和萬般無力的日子,可這張臉使她的后宮生涯變得愈發(fā)兇險,若非如此,她也不是非要祁遇來陪她淌這一遭渾水的。 只是事已至此…… 今天說的這些話有真心也有假意,她裝成前世那個嬌蠻任性卻又格外親近他的姑娘,逼得他無措,引得他坦誠,讓他傾囊相授。 他上鉤了,也可能本來就沒想跑。 目的輕易達(dá)成,周書禾卻一點(diǎn)也高興不起來,喉頭一陣陣的發(fā)哽,她知道這是為什么,但她不愿意去想,只是迫切地想要說點(diǎn)別的,說更真心一點(diǎn)的話。 “那你有什么困難也跟我說好不好,讓我也能幫你?!?/br> 祁遇忍不住笑了,望著她被月色沁潤得濕漉漉的雙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好啊,我們守望相助嘛?!?/br> **** 數(shù)日后,坤仁宮。 皇后半閉著眼倚在塌上,給她按摩的侍女年輕貌美,手法也輕重得當(dāng)。 都說皇帝好美色,但其實又有誰不好美色呢?自從她不再去爭取皇帝的恩寵,也不去管所謂家族榮耀,只享受被這些漂亮小姑娘伺候著的舒坦,便發(fā)現(xiàn)世間再沒有更好的人生了。 美酒、美食、美人,她享用舉國供奉,什么都可以不想不管,卻除了楚承淵——這個她親手養(yǎng)大的孩子。 一陣輕柔的腳步聲傳來,皇后睜開眼睛,是極為親信的貼身宮女初晴。 她一個眼神掃過去,伺候的宮女躬身退下,等到屋里只剩了兩個人,初晴才恭敬地開口:“正如娘娘所料,陛下這幾日來后宮都依了您的章程,今日輪到周淑女,現(xiàn)下已經(jīng)在攬芳閣了?!?/br> 皇后點(diǎn)頭,示意初晴扶著她起身去臥房:“既如此,今晚就早些歇了吧,等明日晨起再看看。若那周書禾是個得用之人,說話做事謹(jǐn)慎得當(dāng),陛下定會晉她位分,坤仁宮給的賞賜備記得厚一點(diǎn),本宮得好好道賀一番?!?/br> “奴婢不明白?!背跚绨櫭?,“周淑女同故白氏容貌肖似,陛下分明恨極了白氏,娘娘為何覺得周淑女是個有前程的呢?要奴婢說,此人便是連采女也不應(yīng)被點(diǎn)上的?!?/br>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似笑非笑:“是啊,倘若陛下真恨極了白氏,自然不會放周書禾這張臉進(jìn)來惹他心煩,如今卻選了她為宮妃,自然是因為陛下其實并沒有那么恨白氏?!?/br> 初晴還是不解,吶吶道:“奴婢愚笨?!?/br> 皇后搖搖頭,沒有再多做解釋,讓初晴服侍自己躺下后,便遣她告退。 床頂鋪著只有帝后能用的明黃色緞子,其實她年輕時也受過一段時日的盛寵,他那自認(rèn)風(fēng)流、裝模做樣的愛護(hù)讓她覺得可笑。 可當(dāng)今的這位皇帝陛下啊,或許他那廉價的真心,比虛情假意還要令人作嘔。 作者有話說: 初晴:皇后娘娘這是在做什么謎語人??? 第13章 侍奉 侍寢這日,周書禾第二次見到皇帝。 第一次是在選閱禮的大殿上,她抬頭看那道高坐首位的人影,面孔被隱沒在日光中,她甚至分不清刺目的到底是天上的太陽,還是龍袍那燦爛的明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