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哀家和竹馬掌印he了 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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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書禾“哦”了一聲,把手臂放下來, 趴在桌子上繼續(xù)盯著他。 “祁遇?!?/br> “嗯?!?/br> “你還記得么?” “記得什么?” “記得……”,她坐直身子, 捏著嗓子,做作出一副十歲出頭的嬌嬌少女音:“我又不是非要你陪,你要好好休息,好好準(zhǔn)備秋闈,這比和我出去玩重要多了?!?/br> 祁遇一愣,一時沒會過來她的意思。 “現(xiàn)在也是一樣啊, ”周書禾笑了笑, 放松肩背,把下巴抵在掌心里,“雖然很高興你也想多陪陪我, 但更重要的是好好休息?!?/br> “方才我對你發(fā)脾氣, 也是在氣你不會照顧自己, 所以不要再讓我生氣啦?!彼崧暤?。 * 祁遇在司禮監(jiān)的住處被打掃得一塵不染。 夕陽映照窗棱,長長的影子落在他闔上的眼睫上,然后慢慢融進夜色里。 他以為自己會做夢。 諸如嘔血而死的楚承淵、志得意滿的皇帝、歇斯底里的皇后,或者過去日日夜夜都不肯放過他的,他的家破人亡。 但或許是因為離開攬芳閣前,周書禾讓他喝的那碗溫?zé)岬男尤事叮@一夜他沒有做夢。 祁遇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日了,太陽還未徹底升起,卻已經(jīng)提前映亮了天幕。 他收拾洗漱妥當(dāng),剛要推門出去,就見到譚湘面色凝重匆匆趕來 “祁秉筆!大事不好啦!” “怎么了?”祁遇扶住他,“有什么事慢慢說?!?/br> 譚湘喘著粗氣:“今兒一大早,皇后娘娘闖進太極殿寢宮,不知說了些什么觸怒陛下,惹得陛下要廢后?,F(xiàn)今詔書已下,就等明日大朝會昭告天下?!?/br> 祁遇忙問道:“萬都督那里怎么說?” “萬都督派奴婢來找您,想讓您勸皇后娘娘跟陛下服個軟,好好平了陛下的怒火。畢竟王家勢大,又世代忠貫日月,不可出廢后,否則前朝不知要鬧出多大的亂子?!?/br> 祁遇心下一沉,提步快走,譚湘連忙跟在他身后。 “皇后現(xiàn)在在哪里。” “娘娘被禁了足,在坤仁宮佛堂思過,咱們現(xiàn)在是去坤仁宮勸告她么?” “不,”祁遇搖頭,“先去御膳房把早點吃了再去?!?/br> “哈???” “要照顧好自己,便得一日三餐餐餐不落,吃好睡好精神好,才能不惹人生氣。”他認(rèn)真地說。 譚湘將信將疑:“真的假的?” “真的?!?/br> “真的?” “嗯。” 祁遇拿了一籠小包、一碗撒了白糖的白粥和兩顆白水煮蛋,坐在木質(zhì)桌椅上細(xì)嚼慢咽。 譚湘仰頭喝完碗里的最后半滴豆?jié){,詭異地看著他。他從來沒見過祁遇這樣用飯的人,唔……怎么說呢,他吃得又快又好。 簡單來講就是姿態(tài)俊秀又有雅意,卻和他的狼吞虎咽在同一時刻吃完。 “走吧?!逼钣瞿贸雠磷硬亮瞬磷欤D(zhuǎn)身招呼他離開。 譚湘連忙跟上:“誒!是是是?!?/br> 坤仁宮的景致和過往無二,但或許是因為廢后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后宮諸人耳中,就連院子里的掃灑宮人,面上都帶著止不住的彷徨。 佛堂在正殿旁邊的一間閣樓里,其實皇后并不熱衷禮佛,當(dāng)初建這個佛堂也是為了討太后歡心,后來她有了楚承淵,慢慢也懶得討誰歡心了,這間屋子便被冷落了下來。 譚湘被留在屋外,屋內(nèi)只有皇后、初晴和祁遇三人。 “請皇后娘娘安?!?/br> 祁遇行過禮,便垂手站在堂前,沒有說話了。 皇后木然著沒有動靜,只有大宮女初晴打扇掠起的風(fēng),吹動她的發(fā)絲,讓她看起來還像個活著的人。 半晌,皇后啞聲開口:“祁秉筆是來勸告本宮,跟陛下服軟的么? “是?!逼钣龅?,“這也是為了娘娘您的安危?!?/br> “那你知道本宮到底跟陛下說了些什么么?” 祁遇看向皇后,她的視線空茫茫的,眼角的紋路就像水缸里金魚的尾巴,窮極一生都被困在死水里。 她倏然一笑:“本宮說,請陛下迎太子遺骸歸陵?!?/br> 其實皇后還是沒有責(zé)怪和怨恨皇帝,她接受了這樣的結(jié)局,只是想讓楚承淵以太子的身份入陵而已,可哪怕她一退再退,這依舊是對皇帝的冒犯。 她的請求是冒犯,她的堅持更是冒犯。 祁遇安靜地等她平復(fù)下來,才開口道:“陛下想要廢后,萬都督的意思是王家皇后不可被廢,所以他希望奴婢來勸您,倘若帝后能重歸于好自然最好,而倘若不能……” 他頓了頓:“王家不可出廢后,但皇后卻可以薨逝?!?/br> 初晴聞言渾身一顫,手中的扇子掉到地上,金玉流蘇碰撞著發(fā)出丁零聲響。 皇后微微頷首:“如此也好?!?/br> 王家女不可逆天行事,可既然不逆天子,她獨自在這空蕩幽寂的后宮里活著,又當(dāng)是何等的了無生趣。 窗外有鳥雀掠過高樹,祁遇默然片刻:“承淵殿下死前,想讓奴婢帶句話給娘娘,他說希望您不要管他了,但是現(xiàn)在看來,您是做不到的吧?!?/br> 皇后笑了笑,放松身子靠在椅背上:“也是沒有其他事情可做了。” “既如此,您或許有第三種選擇,離宮?!?/br> 皇后悚然一驚:“你說什么?” “離宮,”祁遇淡淡重復(fù)道,“離開這里,奴婢可以給您另造身份,回到王家也好自行生活也罷,承平帝的王皇后薨逝,但您還可以活著,承淵殿下說您閨名惜筠,在宮外就叫席筠罷?!?/br> 他未再多言,轉(zhuǎn)身離去。 這或許是報恩,但更多的,卻是在鎮(zhèn)北關(guān)連涯堡的那座小院里,他捧著御賜的毒酒走到梅樹下,樹下男人爛醉如泥,抬頭問他:“你有喜歡的女子么?!?/br> 楚承淵的衣襟已經(jīng)被酒水染透,又在北境凜冽寒風(fēng)下化為堅脆的冰,他仰頭飲了一口酒,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不知道是在和人說話,還是僅僅自言自語。 “你知道么,許多女子終其一生都被困在后宮或者后宅里,她們是很寂寞的,所以你要是喜歡誰,要是你真的真的很喜歡誰……” 他放下自己的白玉酒壺,接過毒酒,酒杯在他手中晃了晃:“你要讓她自由啊。” 那時祁遇看著倒在地上生機盡散的身體,不期然的,想到遠在京城那座巨獸般龐大森然的宮殿。 周書禾喜歡秋千,喜歡花樹,喜歡踮起腳、抬手就能觸碰到的天幕。 她也喜歡自由么?祁遇不確定。 總歸是要登上那至高無上的頂點,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 但倘若他們失敗了……至少,他希望有個人能如自己對待皇后這樣,放她自由。 第58章 算計 皇后薨逝, 民間禁婚喪嫁娶社戲,前朝后宮、宗室百官也都得守孝,宮中的妃嬪和皇子公主更是需服斬衰。 這一應(yīng)事務(wù)都交給了禮部, 皇帝自己未過問分毫,甚至有年輕妃嬪愛美, 私下穿紅戴綠,傳到他耳中也未被加以斥責(zé)。 宮中人慣會察言觀色捧高踩低,加之前些日子傳得煞有介事的廢后之言, 眾人雖不說,卻在喪儀上憊懶了許多, 便是哭靈也只敷衍著干嚎兩聲完事,就連備好的催淚辣椒水,也都留著私下解饞了。 周書禾一直蒙皇后照顧, 初聞她薨逝的消息,也著實有幾分哀憐, 后來被祁遇告知實情,哀憐也漸漸散了。 只是四顧而望,亦不免生出些許兔死狐悲來。 等到喪儀結(jié)束,已經(jīng)是承平二十三年的十月了,又有一件事,在前朝后宮的曖昧交鋒中, 不得不被提上了議程。 立新后。 “我要拿下皇后的位置。”周書禾說。 冬日已至, 攬芳閣外的梔子花都消散在了夏末時節(jié),高大的白榆也滿樹枯葉凋零。 一壺將滾未滾的茶湯正氤氳白氣,周書禾手執(zhí)黑子, 利落地落到白子右下側(cè)。 在桌案的另一側(cè), 祁遇手捧一杯暖茶, 笑道:“你在五目棋*上的技藝又有所精進了?!?/br> 被精通正經(jīng)棋藝的人夸獎,周書禾一陣嘚瑟,面上卻佯裝惱怒:“跟你說正事呢,別打岔!” 祁遇從順如流:“好,皇帝的意思是封你為皇貴妃,代行皇后之則,再由賢妃從旁協(xié)助,如此六宮大權(quán)盡在你手,其實沒必要強求一個名頭?!?/br> “皇后的確只是一個名頭,可若我為后,歲歲便是嫡子,大寧皇室以嫡為尊,此中意味就不必我多作言語?!?/br> “可皇帝不喜談?wù)摿σ皇拢逼钣鲆砸涣0鬃佣伦『谄迦ヂ?,溫聲笑道,“二位殿下都是他的子嗣,總不好厚此薄彼。?/br> 瞧這話說得,可真好聽。 周書禾藏得極好地撇了撇嘴,假笑道:“是呢是呢,陛下好公正好圣明呢?!?/br> “……” 祁遇本是個圓潤性子,凡事都習(xí)慣往順耳的方向說,這話本是在講皇帝自詡年富力強,好不容易得來的皇位,自然是要在手里攥得緊緊的。而人們談起儲君,便是默認(rèn)當(dāng)今不能“萬歲”、皇權(quán)不可長久,皇帝惱恨這樣的默認(rèn),所以一面求子以振雄風(fēng),一面對孩子們冷漠疏遠,是以有一個是一個,他對誰都糟糕得不分伯仲。 可周書禾居然順著他的話夸起來了,雖然語氣似乎有那么點兒古怪,但她這么一夸,還是給祁遇聽得不服氣了。 “也沒那么好吧?!彼砂桶偷卣f,“你別傻乎乎的上了當(dāng)。” 破了祁遇那副溫文做派,周書禾心中暗爽,有心放他一馬,就不繼續(xù)壞心眼地逗他,正色道:“你既知陛下他絕不厚此薄彼,那么假如他欲要立我為后,在這之前,是不是就一定會對寧王或嘉嬪有所抬舉、用以制衡呢?” 祁遇眉頭一挑:“你竟是做的這般打算?!?/br> “沒錯?!敝軙棠闷鸩璞K淺酌——茶水有些燙,但此番難得在計謀上快了祁遇一步,她忍不住想體驗一把高深莫測的感覺,便強行按捺住燙意,微笑頷首。 “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旁敲側(cè)擊,希望陛下能立寧王為諸,但他遲遲未有決斷,既如此,我便換個方向解決問題,給他一個下定決心的機會。” “而在此之后,寧王是太子、歲歲是嫡子,皇帝會同等地厭惡他們兩個人,但我歲歲畢竟還是個孩童,再如何也威脅不到皇位??蓪幫踹^了年關(guān)便是十五歲了,上朝聽政已有兩年,又正是要大婚娶妻的年紀(jì),無論是家事還是國事,他都會越來越深地參與其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