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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郎火葬場實錄 第27節(jié)

    她很容易滿足。

    他說了那么重的話,冤枉她攆走她,但他只說了幾句軟話,她就心軟了。哪怕被孟夫人磋磨,也并沒如孟夫人心愿妨礙他,甚至因此受罰。但只是去接她,把她背回來,她就又覺著值了。

    她只怕為自己都沒那么費盡心力過,卻為了他傾盡所有。

    她離開的時候,盤纏夠不夠?路上會不會吃苦?那樣嬌姿軟態(tài)的姑娘,倘或遇上歹人……

    鄭蔚鼻尖酸澀,他甚至不配去想她,去擔心她。畢竟把她逼到如今境地的人,就是他。

    衣衫被抽打破損,還有一道道傷痕,他只是擦過不流血后,就換了身干凈衣裳,又往沈家去了。

    這回沈瀟料定他會來,正在石榴樹下坐著,一壺小酒,一碟子花生米,翹著腳逗鸚哥兒說話。

    鄭蔚被帶進去,朝他拱手見禮,沈瀟丟了顆花生,鸚哥兒飛起來叼了,又落在架子上,逗得沈瀟笑了笑,然后才同鄭蔚道:

    “你找她做什么?”

    鄭蔚沒做聲,沈瀟拍了拍衣裳上的花生皮:

    “她現(xiàn)在挺好的,她jiejie安排了人照顧她,你不要去打攪的好?!?/br>
    鄭蔚從沈瀟那句安排了人照顧她里聽出了些許不同的滋味,他看向沈瀟,沈瀟笑:

    “嗯,就是你想的那樣?!?/br>
    鄭蔚低頭,緊緊攥住了手。

    當胡珊蘭身邊有另一個人陪伴時,他不敢想。

    “澤安州那么大,你未必能找到,即便找到了,沒準兒下場也會不好,何必呢?!?/br>
    沈瀟說這話時的語氣根本沒有替他著想的意思,全是幸災樂禍。

    “那就……死她手里,也是我的圓滿。”

    “嘖嘖嘖。”

    沈瀟搖頭:

    “何必呢?早干什么去了?”

    “大人,我想去澤安州。”

    “你想去就去了?”

    沈瀟冷笑,在得知鄭蔚的所作所為后,對他也很不屑一顧。但鄭蔚方才說,死在胡珊蘭手里……這事兒倒是行。他那素未謀面的姨妹,鬧的這事兒把胡瑜蘭氣的兩天沒好睡,把人送過去吃些苦頭,叫人消減些許憤怒,總也是好的。

    誰還不想報仇呢?

    次日,朝中對鄭蔚的處罰下來了。

    免了翰林院的職務,杖責二十。但并未革除旁的,旨意上也言明他才學出眾,誠心悔過,大抵是要派去外任,或者補缺了。

    沈瀟領了來監(jiān)刑的職,看著羽林衛(wèi)把他按倒,他伸了伸手,那支行刑的木杖就到他手里了。

    “鄭六郎,你該知道本將是做什么的。別說二十杖,十杖,本將就能打的你喪命?!?/br>
    沈瀟憋一肚子火,這東西氣的胡瑜蘭幾天沒吃好飯,要不是看在皇上下的命令,他把人打死了說不過去,非打死這兔崽子不可!

    他往手心呸呸兩下搓了搓,使勁兒打下去。

    二十杖?皮開rou綻還是行的。

    這時候的胡珊蘭正在趕往澤安洲的路上。

    船行這些日子,幸而有沈潤保護,一路穩(wěn)妥。下船后又行兩三日,才算到了澤安洲。嗅著這里熟悉的氣息,胡珊蘭覺著心都踏實了下來。

    沈潤起先沉默寡言,一把大刀委實嚇人,但日子長了就發(fā)現(xiàn),是個面冷心熱的人。

    胡珊蘭就在澤安州州府昴城落下,忙碌兩日相看了一處不大,有些偏僻,卻勝在寧靜的小院子里。她才安頓下來,這日有人敲門,冬兒才開門就驚呼道:

    “大爺?”

    作者有話說:

    明天上午十點更!

    第二十五章 生意

    盛夏酷暑, 正在樹下扇扇子的胡珊蘭頓住了。

    胡青羽沉著臉跟在沈潤身后進來了,待看見樹下的胡珊蘭,頓時擰眉, 臉色越加難看。

    胡珊蘭心也一沉, 慢慢站起來, 但腿軟了一下, 趔趄著忙扶住樹。

    “怎么鬧成這樣,也不與我說一聲?”

    胡青羽快速走過來,上下打量她幾眼, 似乎憋著口氣,卻又無可奈何。

    胡珊蘭離開鄭家對鄭家來說是最好的借口,可以不必給胡家交代,還能撕破曾與胡家口頭上的約定, 讓鄭蔚與平章公府結親。所以這時候鄭尚書想必已與胡泰知會過這些,胡珊蘭猜測,胡青羽是不是來問罪的。

    胡青羽坐下, 看茶盤里還有空杯子,自顧自倒茶, 連喝了幾杯,把一壺茶都喝空了,才算勉強平了那口氣。在胡珊蘭的惴惴不安下道:

    “還有銀子沒了?”

    胡珊蘭沒做聲, 冬兒在旁邊低聲道:

    “沒,沒了。”

    一共二百來兩銀子, 這一路船費雇車, 沿途吃喝住宿, 沈潤一路保護她們, 總不好還叫他出銀子, 到澤安州后又買了這個院子,確實剩的不多了。

    “你預備怎么過活?”

    “我,我與人做些針線,漿洗衣裳,還是能養(yǎng)活自己的?!?/br>
    胡青羽心氣又不順了。

    胡家的女兒都淪落到給人做針線漿洗衣裳過活的地步了?

    “你二姐給我寫信說了你在鄭家的事?!?/br>
    胡珊蘭詫異了一下,緩了緩,扇子又開始搖了。要是這樣,還真不算什么大事了。她這才有閑心,叫冬兒給茶壺續(xù)了水。

    胡青羽看已然沒了顏色和味道的茶水,心里難受的很。也知道胡珊蘭方才乍然見他之下的意外和緊張。她怕胡家對她私逃鄭家進行責難,更怕胡家再度把她拘回去,待價而沽。畢竟她是個姿色不俗的姑娘,在清源洲名聲不小。

    “鄭家不做人,爹那邊你不用管,也不要回去,就在這邊安安生生的過日子,短什么缺什么,都與我說?!?/br>
    當初胡泰送女入京時,胡青羽就覺著不妥當。胡家日子過的好,很犯不上做這種賣女一樣的事情,但他終究沒有阻攔,而在胡瑜蘭的信送來時,這種當初沒有阻攔的深深后悔,更是讓他難過至極。

    他掃了眼院子,覺著太過寒酸,只七八間屋,當庭一個院子。這還是小事,這么個妙齡姑娘,又生的可人意,只主仆兩個在這兒,確實不妥。

    但胡珊蘭出事后逃離鄭家,沒有選擇回胡家而是孤身到此,可見當初他爹把人送出去,也叫她寒了心。

    她顯然不想再與鄭家胡家有瓜葛,但他還是取了幾張銀票。

    “這不是胡家的銀子,是我與你嫂子自己的鋪子賺的錢,你別推脫,我做兄長的,照應你本也應當?!?/br>
    “大哥,我能過得去?!?/br>
    胡青羽蹙眉:

    “那你只當是胡家分家給你的,這還遠不夠。你只想胡家選皇商的事你出力不小,這都是你該得的?!?/br>
    胡珊蘭為胡家選皇商,確實付出了不小的代價。被人欺騙利用,耗盡身家,還丟了名聲。一個姑娘沒了名聲那真是叫人活的艱難的事。

    胡珊蘭忍不住笑了笑:

    “大哥,哪有分家給女兒分銀子的?!?/br>
    胡青羽長長的出了口氣:

    “做大哥的沒本事,沒法兒替你討公道?!?/br>
    但他會勸胡泰,不要再生與鄭家結親的心思。盛京權貴不知凡幾,胡家如今也已是皇商,反正都要花銀子,結交誰不是結交?

    沈潤聽兄妹二人說了半晌話,忽然道:

    “胡姑娘會打理鋪子么?”

    兄妹看過去,胡珊蘭才道:

    “生意上的事知道一些,但也只是布莊的生意?!?/br>
    沈潤道:

    “那就行,沈家在澤安洲有幾個鋪面,前陣子被管事的蒙騙,人財兩空,姑娘若有心,可否愿意替咱們打點鋪子?”

    胡珊蘭想這大抵是胡瑜蘭特意交代對她的照顧,才要開口,胡青羽卻道:

    “我meimei不與人做管事,要做,就做老板。那兩間鋪子在哪兒?是否繁華?鋪面可大?周邊都是做什么生意的?可否穩(wěn)妥?”

    沈潤答了,胡青羽道:

    “西街的鋪子就算了,那里寥落,倒是東大街的鋪子還行,地處繁華,也離王府近?!?/br>
    胡珊蘭怔怔的,就見胡青羽將那幾張銀票往她懷里塞去:

    “我妹子租你們鋪子,自己開店。”

    “?。俊?/br>
    胡珊蘭詫異,沈潤想了想:

    “合作?”

    胡青羽也想了想,做商人的,與官家的人合作,有背景靠山,這生意才做的順當,尤其適合胡珊蘭這樣的孤身姑娘,遂點頭:

    “行?!?/br>
    胡珊蘭還沒緩過神,生意就已談妥了。實則她也有這個心思,原想把僅剩不多的首飾典當了,去盤個小鋪子做些小本生意,但沒想到胡青羽來了,沈潤也有意相助。胡珊蘭張了張嘴,胡青羽立刻道:

    “就這么定了!”

    他以為胡珊蘭要拒絕,誰知胡珊蘭道:

    “大哥,我從哪兒拿布?”

    胡青羽梗了一下,才道:

    “這還不好說?”

    他看胡珊蘭抿了抿嘴,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