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司 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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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夜色,有一些燈光透了過來。我小心的躲在燈光的范圍之外,窺探著他們,在燈光下,能夠清楚的看到,他們身上似乎扛著什么,像是個麻布口袋,里面也不知道裝了什么。 走到門前,一個稍矮的人停下腳步,下意識的向周圍掃了幾眼,在嘴里嘀咕一句什么,另一個人聽后,不耐煩的加了句,“別疑心疑鬼的了,這又不是頭一遭,你還怕被人看到?而且這地方如此隱秘,除了醫(yī)院那些人,怎么可能還有其他人過來。” 說著,那矮個子還是不太放心,但終究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就只得和他的同伴一起推門走進了那間亮著燈的病房。 病房里隨之傳來聲音,是有人在里面說話,似乎是幾個男人的對話,但離我的位置很遠(yuǎn),聽不太清楚,緊接著就又傳來一些奇怪的,類似于嘶吼的聲音? 較對話的聲音,那嘶吼似的聲音很大,我能夠清楚的聽到一部分,那聲音聽起來,發(fā)自于一個極具痛苦的人之口。 很快,這痛苦的聲音就漸漸的弱下去了,可沒過多久,聲音又再次響起,就像無形中的一只帶尖刺的巨爪,驟然襲來。 我對那聲音很敏感,每次那聲音出現(xiàn)的時候,都讓我感覺不舒服,那聲音猶疑不定,在耳邊一次次的流轉(zhuǎn),讓我也痛苦不堪,仿若那聲音的主人就是我。 大顆大顆的冷汗不知何時從我頭頂滾了下來,我感覺自己就像身處沙底,被那一陣陣襲來的聲浪壓迫著,連喘氣都變的無比困難。 此時的大腦也幾乎無法思考,我憑著本能,想要過去,靠近那間病房,一探究竟,雖然那樣可能會被發(fā)現(xiàn),但總比現(xiàn)在承受這份痛苦,卻又不知原由來的好。 艱難的挪動腳步,耳邊的聲音,隨風(fēng)響起,又漸漸的落下去,就這樣又反復(fù)了三四次的時候,那聲音終于再沒有出現(xiàn)。 似乎是戛然而止的,那聲音猛然被切斷了,一切就都安靜了下來,但在這份安靜之下,我卻感覺自己愈發(fā)的恐懼了,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永遠(yuǎn)的離我而去了。 伴隨著那聲音的靜止,我再沒挪動過腳步,直到房間里又傳來男人的對話聲,期間還夾雜著一些咒罵和不安的責(zé)怪,但最后連這些聲音也都暗淡了下去。 充斥在黑暗里的就只剩下房間里的燈光,還有此時我僅能聽到的自己的心跳聲,快遞而劇烈,但卻極其的沒有節(jié)奏感,就好像孩子胡亂拍打著架子鼓,一切都誕生于偶然之下。 這種安靜,并沒有持續(xù)很久,我就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的從房間里又走出來那一高一矮兩個身影。 此時,他們合力抬著一個長長的黑袋子,夜色之中,我努力控制自己的心跳,并將注意力集中到他們身上。 他們抬著手里的東西,隨手將病房的門給帶上,里面又傳來一個聲音,似乎是囑咐了一句什么,那兩人卻不見回答。 燈光從窗玻璃上撒了出來,我深呼吸了一下,下定決心,小心翼翼的從樹影中走了過來,并貓著腰,將自己藏在燈光外的陰影里,向著那兩個人的方向跟了過去。 等走到病房外的時候,我忽然生起疑惑,便大著膽子,借著病房里的燈光,透過玻璃,向里面看去。 一個剪影投了過來,我努力轉(zhuǎn)動眼球,視野之中終于清晰的出現(xiàn)了一個人,那個人穿著白大褂,帶著眼鏡,鏡片上反著奪人的光色,臉上也似乎掛著一種詭異的神色,讓人看過一眼,就不會忘記。 是那個醫(yī)生,我瞬間就想到了幾個小時之前,我們在病房里見面的場景,便只覺一股寒氣透過玻璃射了過來,落入我的體內(nèi),使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這個人究竟是誰?他真的是醫(yī)生嗎? 不,我對自己搖搖頭,他似乎不屬于人間,不屬于這個世界…… 這樣想著,讓我遲疑了幾十秒,當(dāng)我再回過神來時,那兩個人影已經(jīng)沒入了夜色之中,我當(dāng)即也悄悄的跟了過去,權(quán)且將那個人放在一邊。 跟著他們沿著另一個方向走,沒過多久,就來到了一個小門前,朦朧的月光下,那個高個兒的停下,在身上摸索著找出鑰匙,將門鎖打開后,便與同伴一起走了出去。 似乎很急,他們連門都沒有關(guān),就抬著手里的東西走了出去,等我跟過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門外的世界,竟是一片林區(qū),而且周圍長滿了半人多高的謊草。 再抬頭向天邊看去,月色更加朦朧,似乎有一團流云過來,將本就不算明亮的月亮給暫時遮蔽了。 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那些雜草叢生,在看不到路的林子里,前方傳來了一個人的咒罵聲,期間也有著枝葉斷裂的碎響。 我小心的摸索著,看天邊越發(fā)黑暗,心中也是喜憂參半,想著能趁夜色掩護,更接近他們,但自己也看不清路,又怕弄出聲音,會被他們撞見,所以行進越發(fā)小心謹(jǐn)慎。 不過,幸好他們走的也極為慌張,無心四周,我摸著他們走過的路線,一路跟過去,到也有驚無險,直到樹木漸漸稀少,前面出現(xiàn)了一處難得的空曠區(qū)域。 但隨后那兩人也停了下來,我也立刻停下動作,屏氣凝神的聽著他們接下來的對話。 “就在這里吧!別再往里走了,里面那些東西,味道越來越大了,我也不想在這地方待太久!” 說著,一個沉悶的聲音隨之而來,之后又是另一個聲音接著,“沒辦法了,現(xiàn)在這里越積越多,也不知道以后還有多少!” “這里的味道太重了, 我可不想以后,還是想想現(xiàn)在吧!” 兩人說著話,就轉(zhuǎn)身向來路走去,我慢慢的避開他們,又回頭看向剛才他們所待的位置。 似乎在那里,正隱藏著什么東西,等待著我去發(fā)現(xiàn),并在此尋找出一個絕好的“秘密”。 心里雖然很不安,但我還是走了過去,越來越接近了,那個地方果然傳過來一股難聞的味道。 是一種刺鼻的惡臭,但漸漸的也可以適應(yīng),等習(xí)慣了以后,我卻猛然感覺這味道很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聞過。 當(dāng)然,不是廁所,也不是我的病房里,那是一種……似乎就存在于我自己身上的氣味,這是一種怪異的感覺,我說不上是因為什么,仿佛它一直就存在,也一直被我忽略了。 在這種刺鼻氣味之中,我似乎忘記了自己的嗅覺,心里也不由的生起一種疑惑,為什么我會覺得這氣味就來自于我自己身上呢? 心里疑冦叢生,卻無從有解,我就將目光又投到前方,那氣味的真正來源,隨著不斷接近,那味道也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讓人感覺匪夷所思。 此時,天邊的月色漸漸放亮了,剛才避月的那團流云似乎也在漸漸流走,使月光如水般傾下銀白月?lián)],透過樹葉,撒在我的面前。 站在那股揮之不去的氣味前,月光當(dāng)空而落,宛若水瀑,而在那流動的月輝之間,卻橫七豎八的躺著許多腐爛發(fā)臭的尸體。 這里的氣息,就是從它們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可……可我身上為什么也會有這樣的,尸體身上才有的氣味呢? 第三十一章 冥夜 僵持在原地,我一動不動,身體里的血液也仿佛因為所看到的恐怖場面而凝固,被冰冷的寒氣所禁錮。 當(dāng)然,使我停止繼續(xù)思考的,還有產(chǎn)生于我內(nèi)心深處的那份詭譎的恐懼,一種不寒而栗的恐懼,在身體里不斷蔓延。 死亡的惡臭味,纏繞在我身上,久久不曾散開,而我卻從未察覺它們,我從不曾想到,自己竟然也同眼前的尸體一樣,站在這個臭氣沖天的秘林之中。 那些尸體再也看不到這一切,但現(xiàn)在的我卻可以,我試著移動自己的手臂,它可以活動,接著是自己的眼球,同樣,它也可以自由的活動。 我呼吸著空氣,那惡臭的氣味隨之充塞著我的鼻腔,這一切都太真實了,真實的可怕,真實的死亡。 我僵硬的身體終于能夠活動,我的思維也漸漸恢復(fù)了,我沖自己笑了笑,在心里不斷安慰自己,是自己想太多了,我身上怎么會有尸臭味呢,一定是我被這些氣味沖的失去了意識。 回過頭來,我勉強說服自己,自己是個活人,最起碼現(xiàn)在不會向地上那些尸體一樣。 想著,我移動腳步,要離開這里,但沒走幾步又轉(zhuǎn)身回來,目光在尸體之中尋找,最終停在那些尸體后面的一個陰影上。 剛才被那兩個人從醫(yī)院里,抬到那排病房里,后發(fā)出恐懼叫聲,最終死去的尸體,也是被他們丟在這里的。 夜風(fēng)之下,那陣尸臭味從我身邊被吹走,散在身后的林子里,被樹木所吸食,成為了靈魂的棺木。 這些尸體里,有沒有什么特別的呢?這家醫(yī)院究竟在這些尸體上做過什么呢?之前在那病房中聽到的聲音又一次浮現(xiàn)在耳邊,那撕心裂肺的聲音敲著耳膜,仿佛就是死亡的磨盤在生命中碾過,把靈魂磨滅后才會發(fā)出的聲音。 又下意識的回頭,看向那林木后面,那家詭異的醫(yī)院,在那里的病人還有醫(yī)生都太奇怪了。 這些尸體或許都是那家醫(yī)院里失蹤的病人,在某個深夜,被人綁去到那排病房,又在這里被人拋尸? 想到這里,我立刻又意識到自己會不會有一天也和他們一樣。 此刻的想法戛然而止,因為在我偶然的一次掃視下,卻發(fā)現(xiàn)遠(yuǎn)處的樹叢中,竟有一束光芒閃了過去。 心跳驟然加劇,是有人來了!正在向這個地方靠近,是醫(yī)院里的人嗎?他們發(fā)現(xiàn)了我嗎? 幾個不好的念頭從腦海里一閃而過,但很快就又平靜下來,我的目光向周圍那些尸體身上指去。 剛才那兩個人合力將尸體丟在這里,因為當(dāng)時天色很暗,我根本看不清他們的位置,現(xiàn)在再尋找剛才被他們丟下的尸體,更是不容易了。 腳下的尸體,大多都是背對著我的,這也使得我很慶幸,沒有與它們正面相見,心里也多了一絲鎮(zhèn)定。 但我終歸是身處其中,被死亡的氣息所籠罩,總也會感到如芒在背,不敢太過靠近。 但那束光卻越來越近了,隨之也在不斷的晃動著,我回頭看去,只見那光源中,隱隱的是一個人。 是剛才那兩人中的一個嗎?我無法確定,但自己還是小心的彎下腰,大概找到了一個堆積尸體的角落,暫時躲了起來。 沒過一會兒,腳步聲就接近了,那束光也隨之打了過來,我確信是手電的光柱,它在周圍掃了一圈后,又轉(zhuǎn)到另一個角度,晃悠了好久,才終于離開。 似乎是為了最后確定著什么似的,手電光又轉(zhuǎn)回到我藏身的這個地方,幾個尸體疊在我身邊。 見光住盯著我身邊,我立刻俯身在尸堆里,緊閉呼吸,目光定定的停在空中,一動也不動。 可就在光柱即將離開的時候,忽然間,我身邊的尸體活動了起來,這突如其來的情況,讓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心中的恐懼,也尚在谷底。 但先我一步發(fā)現(xiàn)這份異常的就是那光柱源頭的人,他的聲音沖破黑暗,沿著抖動的光住投了過來,打在我的耳膜上,讓我驟然驚醒,目光也慢慢的集中在身邊,那陰冷的尸體上! 他的面部輪廓僵硬的像塊石頭,臉色也是慘白,在光柱之下,他的眼睛緊緊的閉合,就好像是一座正在從地面升起來的墓碑。 “是……是鬼……是死人……快……快……”那聲音抖動的完全無法吐出完整的句子,似乎那人在提醒著他自己,并試著催促著自己離開這里,但根本沒有用。 他被恐懼所吞沒,手電光顫動的幅度越來越大,最后終于落在了地上,但就在這光芒一閃之時,我卻定定的看向那具站起來的尸體。 他的五官輪廓,他那僵硬的臉色,還有凹下去的顴骨和雜草一樣的頭發(fā),那樣子本就該是尸體的,他此時卻怎么會活過來,就像是自己。 一剎那,我感覺周圍都坍塌了,那具尸體,它的樣子,分明就是我自己。 手伸到面前,叢生的亂發(fā),消瘦的面容,還有……我的眼睛,我的眼皮…… 噩夢不知從何時就已開始,但我卻從未意識到,直到它一次次的出現(xiàn),一次次的提醒我,死亡的氣息就在周圍,它并非來自于其他地方,而是來自于我自己身上,因為我自己就是從這里爬起來的。 身上的氣息證明了這一點,眼前的尸體證明了這一點,還有……燈光下,我慘白的臉色,也證明了這一點。 時間在倒退,我的意識也在變的模糊,就像是膠片里的圖案,電影在倒帶,時間在向回走,走到醫(yī)院,走到我被人抬進這里,走到我發(fā)生車禍,走到我遇到那輛靈車,那輛載滿活人的靈車。 時間在空間里畫了個完整的圓,那輛靈車又出現(xiàn)在我眼前,我不記得它的樣子了,但此刻,它卻又清楚的出現(xiàn)在我眼前,在我復(fù)雜的思維里。 我見到了過去的事物,或是剛剛從關(guān)于未來的噩夢中驚醒? 我不確定那一點更有說服力,但此時我什么都不再想,只知道,我剛從尸體堆里逃出來,從一下豢養(yǎng)死亡的醫(yī)院里走出來,從一束明亮的燈光下走出來。 那是靈車的車燈,它比我此時手上的手電筒更加明亮,也更加刺眼,但卻仍舊充斥著一種森冷。 我抬手遮擋在燈光之下,看到有人走了過來,是一個男人,手里同樣握著手電,光住打在我身上的一瞬間又立刻錯開了。 “這大半夜的!是什么人?”抱怨著,那人皺著眉頭走了過來,目光在我身上打量著。 “我是……”我感覺神智有些不清醒,瞇著眼睛,看對方在眼縫里變大,似乎我在那里見過這個人,但一時卻想不起他的名字。 “我是從一家恐怖的醫(yī)院里逃出來的……”腦子里能想出來的就是這些,我如實說著,但聽到我提及醫(yī)院,對方臉上的神色也隨之變得有些僵硬。 “你一個人從醫(yī)院出來?!”對方的手電光掃過我身上的衣服,似乎相信了我的話。 點點頭,我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給他解釋,但現(xiàn)在只想求他帶我離開這里,離這家醫(yī)院越遠(yuǎn)越好。 “能帶上我嗎?”我看了一眼白色的靈車,還有車玻璃上投過來的幾雙冷冷的目光。 對面來人遲疑的轉(zhuǎn)過頭,向司機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后者向這邊回看了幾眼,又低頭看了看車?yán)?,吐出幾個堅澀的字。“我們沒時間了!” 這句話透露著晦澀,讓我一時間拿不定對方的意圖,但很快對面的男人就接著說,“如果你沒什么忌諱的話,就上來吧,我們正趕時間去殯儀館呢?” 坐在車上,我仍舊感覺大腦里空空的,想起一些片段,開口和那個男人說話,詢問這是什么地方,但男人卻示意我小聲一點,并且叮囑我不要問太多。 我點點頭,又看看其他人,他們?nèi)即┲谝?,表情陰冷,面上如同結(jié)了一層冰霜,很少有人開口說些什么,因此車上顯的更加凝重,也使得我們的對話更加刺耳。 隨后的時間里,那個男人告訴我,他叫耗子,可我聽到后,卻第一時間就明白,這并非是他的真名。 不確定這一想法是因為什么才出現(xiàn)的,但我卻堅信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