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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主的白月光 第111節(jié)

    她剛把自己團到一半,就覺后面一涼,后背被子被猛地掀去,她被拽著后衣領(lǐng)提起來。

    阿朝懵懵抬頭,對上帝王冷冰冰的眼神。

    “你提拎我做什么?!卑⒊吡颂咄龋骸胺砰_我,我要睡覺?!?/br>
    帝王看見她還想反抗,臉色更陰沉了。

    阿朝聞到四周香氣突然變濃了,她最近已經(jīng)有點適應這味道,所以稍一變化她立刻就感知到。

    妖獸的氣味分泌受情緒影響,包括暴怒、恐嚇、發(fā).情期…還有他故意的。

    阿朝感覺自己臉不自覺開始發(fā)熱,她終于明白過來,連忙抓住帝王的手:“陛下,我不是…不是那個意思…”

    帝王慢條斯理抽回自己的手,居高臨下看著她,表示自己沒興趣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他覺得她真當他脾氣太好了,想玩的時候硬扒著要上,玩了一陣失去興趣,扭頭翻臉就想跑。

    世上哪里有這樣的好事?

    阿朝感覺臉上已經(jīng)開始滲出汗,心跳動得越來越急促,她趕緊蹭過去,手討好摸了摸帝王的胳膊:“陛下,我,我真不是,我是…我是心疼您呢。”

    “…”她貼到帝王耳邊,小聲說:“我都知道了,我不想您那么疼。”

    帝王頓了下,垂眼看著她真誠溫潤的眼眸。

    “我之前不知道…怪不好意思的…”阿朝又去勾他的手,磨蹭勾他修長的小拇指,小聲說:“您忍了那么久,是不是很疼…肯定很受罪…”

    帝王半闔著眼,不置可否,但冰冷的臉龐漸漸和緩下來。

    阿朝松口氣,以為這事就這么過了,但過了一會兒,她突然聽見他冷淡一聲:“只是一時罷了,你一身凡胎凡骨,被我一點點養(yǎng)開,等過些時日,你能受住,自然就不必如此?!?/br>
    阿朝呆了呆,沒反應過來。

    她扭頭看他,他仍闔著眼,輪廓冷峻,神容清冷,眉宇卻有著妖魔的極盡艷麗靡異。

    ……阿朝覺得,她可能沒有理解錯。

    他是在譏諷她不爭氣,嫌她磨磨嘰嘰,害他直到今天還得忍受此等天大委屈,真是豈有此理!

    啊這…

    阿朝遲疑半響,小聲說:“陛、陛下說的是。”

    “…那、那陛下…”阿朝吞吞吐吐:“那臣妾對不住您,要不今晚還得讓您忍一忍…?”

    帝王冷笑,仍閉著眼,看模樣是一句廢話都懶得和她說。

    …但這是不是形同默認。

    阿朝無言,試探地伸出手臂勾住帝王的脖頸,他沒有任何反應,阿朝咬了咬他耳朵,順著親到耳頰,然后往下親鼻.梁和嘴.唇。

    阿朝亂七八糟親完一圈,他的臉也敷上薄薄的紅,空氣中的香氣愈發(fā)濃重,阿朝邊親邊輕輕推他心口,他慢慢躺.倒下去,闔眼很低的喘。

    阿朝看了看他,小心翼翼說:“我、我掰了…”

    帝王掀起一線眼睫,冷淡又慵懶瞥她一下。

    阿朝吞了吞唾沫,一狠心用力掰,他不言語,卻壓抑著體內(nèi)力量的自發(fā)抵抗,倏然一脆聲響,他臉龐猛地抽一下。

    阿朝覺得自己像個屠夫,超級殘忍的那種。

    她連忙過去安撫親親他,他推開她的嘴,聲音低啞而冷漠:“不夠,再掰?!?/br>
    阿朝不敢下手了。

    太狠了,太狠了。

    她哆哆嗦嗦下不去手,帝王蹙著眉,冷冷看她一眼,拂開她的手,伸手過去干脆利落掰斷。

    阿朝嚇得抖一下。

    帝王眉頭蹙得更緊,心口起伏幾息,閉著眼低聲命令:“上來。”

    阿朝,阿朝只好聽話。

    這個確實挺特別的,阿朝最近也不咋疼了,感覺也還行,但她其實不怎么貪這個,反而是褚無咎,她低頭好奇瞅著褚無咎側(cè)臉閉眼顴骨緊緊咬起的樣子,覺得他肯定很疼,但這么疼他為啥還愿意,好像還挺積極,她一不纏著他還生氣,所以這么看來,是不是感覺應該也、也還行?

    …這樣都可以嗎?骨頭都斷了不得疼死。

    唉,阿朝心想,男人真是太奇怪了,她還是快點,趕緊把長生珠揣出來吧。

    ——

    阿朝悄悄搞了兩根簽子,迷信地占卜一下,終于算出一個吉日。

    阿朝手里有些早年不知什么時候留的亂七八糟的醫(yī)書,里面有一點關(guān)于妖魔繁衍的知識,她早早熟讀了幾遍,大致套在凡人身上,在吉日前一兩個月,就開始陸續(xù)準備假象。

    比如愛吃比較生鮮的、靈氣充沛的東西,比如脾氣更暴躁,比如更嗜睡……

    她做戲就做完全套,對褚無咎也有意識的逐漸冷淡起來,褚無咎察覺到,臉色當即又不好看,甚至有一天晚上故技重施,等著她混亂情迷去哄他,然而阿朝脾氣一下變得比他還差,當時就拽住他伸過來的尾巴扔到旁邊,冷笑譏諷“陛下的尾巴不要亂伸,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么一天晚上不被搞就受不了的大色.鬼?!?/br>
    褚無咎當時的臉色一下變了,直接指著外面讓她滾,阿朝滾就滾,扭頭抱著被褥就跑偏殿去,當天夜里就聽見轟隆隆聲,好像暴怒的天雷劈下來,她當耳邊風,翻個身團著被子繼續(xù)睡。

    之后幾天,阿朝就在偏殿睡,一點沒有搬回主殿向君王討?zhàn)埱蠛偷囊馑?,褚無咎剛開始矜傲地回來過兩次,看見她這滾刀rou的樣子,怒得直接震碎了宣室主殿,阿朝全當沒看見,直接跑回自己屋子,像個準備冬眠食物的松鼠。

    又過了幾天,終于到了計劃的時間。

    阿朝從被窩里鉆出腦袋,探頭左看看右看看。

    天剛蒙蒙亮,還不到往日她起來的時候,外面沒有一點動靜。

    阿朝重新鉆回被子里,取出一顆鮫珠,盈盈微光照亮被窩。

    “是時候了?!卑⒊钗豢跉猓骸伴_始吧?!?/br>
    長生珠從枕頭下面鉆出來,面對著她,表情嚴肅起來。

    “褚無咎不傻,光是我鉆進你肚子里,是瞞不過褚無咎的?!遍L生珠說:“我只能融掉你的元嬰,借助你的靈根放進你肚子里,讓它真像個胎兒一樣慢慢長大,直到有一天元嬰徹底消融,你體內(nèi)的靈根也被消融干凈,那個時候,就什么都瞞不住了,不僅瞞不住,你還將徹底失去修煉的可能?!?/br>
    這具身體是凡人的軀體,資質(zhì)粗陋,可再粗陋的資質(zhì)也至少是有稀薄靈根存在的,褚無咎愿意主動給她采補,滋養(yǎng)她的身體,有朝一日,她未必沒有重新修煉的可能。

    但如果撒這一場彌天大謊,先不提真相暴露的時候褚無咎會怎么對待她,就等她的元嬰與靈根消失,她就真的只能是個凡人了,甚至連普通凡人都不如,壽命減少,體弱多病。

    “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想好了嗎?”長生珠忍不住問:“真的有必要嗎?其實現(xiàn)在也不錯,褚無咎對你不賴,你之前那么氣他,他也沒真把你怎么樣?!?/br>
    阿朝笑了笑,說:“珠珠,你之前不是最想我離開他的嗎?!?/br>
    長生珠沉默,半響,嘆一聲氣:“我是覺得,你太累了?!?/br>
    六百年了,發(fā)生了多少事,長生珠陪著阿朝,親眼見證她究竟吃過多少苦、流過多少眼淚,現(xiàn)在日子,相比起來,已經(jīng)可以稱得上輕松,如果她愿意放棄尋找萬寂之海、放棄復活衡玄衍寒霜州那些人,安于現(xiàn)在的生活,對于褚無咎的有些事睜只眼閉只眼,就這么過下去,又怎么不可以。

    世上多少人都是這么稀里糊涂過下去的,也沒見誰非得執(zhí)著于逝去的人與事、非得把是非分個明明白白,睜只眼閉只眼,讓自己過得輕松一些,不也很好嗎。

    阿朝笑了,笑了一會兒,卻輕聲說:“珠珠,褚無咎有九條尾巴,只有三條是白的,剩下六條,全黑透了。”

    長生珠猛然看她。

    “他修建骨窟深宮,用數(shù)不清的血rou和死亡去澆灌去那些妖魔骸骨,不僅把它們當作鎮(zhèn)守江山的傀儡,也在用它們修煉,維持修為?!?/br>
    長生珠一震,震驚看著她。

    “他的大乘期是不完整的大乘,他沒有突破那道坎,他變成了妖魔,從那一刻起,魔的冷漠與癲狂已經(jīng)侵蝕了他屬于人的心智,晚上我們躺在一起,他摟著我,可我知道,他心里沒有什么溫情的波動,他的心壞了,他永遠成不了圣了,他永遠當不了一個賢明大德的圣人了。”

    他再也無法以仙神圣人的榮光登上九重天了,他只會,慢慢的、無窮止地墜落下去,墜進無盡地獄里。

    她停下來,停了很久,聲音有一絲哽咽:“…珠珠,我不知道,當那些妖魔傀儡徹底復生,降臨人間,會發(fā)生什么。”

    她不知道,她甚至不敢去深想。

    難得糊涂,難得糊涂。

    可她該怎么忘記師尊含淚望著她死去的模樣,忘記寒師兄最后低低喚她那一聲“師妹”,她又怎么忘記曾經(jīng)那個冷淡卻仍然有著人情味的少年,變成如今這深不可測漠然可怕的妖魔君主。

    她忘不掉。

    她不能糊涂,不能睜只眼閉只眼,不能安于這脆弱的溫情與閑適,誰都可以動搖,但她不可以,她要清醒、冷靜、孤注一擲,在巨大的災禍降臨人間之前,竭盡全力改變這一切。

    “來吧?!卑⒊四ㄑ劬?,看著長生珠,張開手臂,露出平坦的肚子。

    她破涕為笑:“珠珠,來吧。”

    ——

    這一天,宣室殿偏殿的娘娘起得格外晚。

    等到了快中午,宮人們奇怪又惶恐,小心翼翼掀開帷帳,就看見娘娘坐在床邊,臉色蒼白而平靜,卻溫和說起毫不相干的事:“我聽說光鸞殿又被禁足了,放她出來吧,還有長羅公子,你們派人去將他請出昭獄,送回家中,送去上好的補品與賞賜,請長羅家安心?!?/br>
    “還有,請昆侖的霍掌座、與幾位長老往帝都來一趟,我很思念他們,想見一見他們?!彼f:“誰若是問起來,就說,是我吩咐的?!?/br>
    長羅氏的事,可是陛下之前親口下的旨意!更何況昆侖之名,是內(nèi)廷無人敢提的禁忌!

    宮人們惶恐萬分,不敢照做,可又不敢不照做。

    不到半個時辰,腳步匆匆在門外響起,呂總管臉上滿是慌亂與壓抑不住的急躁,他緊皺著眉,一進來就看見少夫人在不緊不慢吃飯,她穿著舒適松快的襦裙,鬢發(fā)只簡單別著兩支素簪,一派氣定神閑。

    最近陛下與少夫人不知為何吵起來,宣室殿都被毀了,陛下根本不回來住,少夫人也不低頭,呂總管夾在其中兩頭受氣,勸又不敢勸話也不敢多說,還絞盡腦汁想著怎么安撫帝后關(guān)系,就又聽說少夫人這里作起了大妖,聽見消息的那一刻,他差點當厥過去,匆匆忙忙就趕過來。

    “娘娘!我的姑奶奶!”呂總管急得滿頭冷汗:“娘娘啊娘娘!之前是怎么說的!您怎么能叫昆侖——”

    “呂大人?!?/br>
    呂總管話剛開了個頭,就被清柔的女聲打斷。

    呂總管錯愕抬頭,就見娘娘從容含笑看著他,她不急不緩說:“今天早晨起來,我突然胃里很不舒服,干嘔了幾次,也沒吐出什么東西?!?/br>
    “??”

    呂總管茫然看著她,還沒反應過來:“娘娘可是病了?病了請?zhí)t(yī)就是,但這昆侖之事您萬不能——”

    阿朝抿著唇笑,搖了搖頭。

    呂總管就看見她放下筷子,那只白皙柔軟的手,慢慢垂放在腹部。

    “……”

    呂總管看著她手放的位置,半響,突然像是一股電流從頭頂竄到后腳跟,他瞪大眼睛,嘴唇都開始哆嗦。

    呂總管用前所未有小心翼翼顫抖的聲音:“娘娘、娘娘的意思是…”

    阿朝笑了笑,摸了摸肚子,感受著里面一團小小的鮮活的生息。

    “我也不敢確定?!彼龔澠鹧劬Γ骸敖刑t(yī)來瞧一瞧,不就知道了嗎?!?/br>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