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舉文里的嫡長孫 第2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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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時月道:“一來,珞瑜院著實窄了些,往后二弟他們身邊要添幾個人手,只得安排住在府外,未免不方便。二來,等敘哥兒開蒙了,自要為他留個清靜的書房,這也該打算了。擴(kuò)建院子、移居別處這樣的事,總不好等二弟、二弟妹他們來開這個口?!?/br> 裴少淮了然,在這長幼有序的世道里,少津作為弟弟,張口提要換個地方住,若是下人們不明事實,亂傳出去,對少津名聲是有損的。 若是以訛傳訛,說成了要分家,那就更不好了。 “時月,還是你想得周到?!迸嵘倩吹?。 “再者,咱們南下這幾年,一直都是二弟妹幫著母親,cao持府上的大小事務(wù),打理得井井有條。如今咱們回來,她處處敬著我這個大嫂,有事便問我的主意,是個好相處又有本事的?!睏顣r月說道,“愈是這般,愈是不好拘著二弟他們。倒不如趁莫家搬走這個時機(jī),把府邸重新捯飭捯飭,這府邸大了,事也就多了,兩房各擔(dān)一部分,歲末合一合賬目便可,叫二弟他們能夠自在些?!?/br> 少津和陸亦瑤都不是等閑人,總要給他們多留些空間出來。 重修府邸、劃分院落不是件小事,工程量可不少,楊時月這才專程找丈夫一起商議。 買下莫府后,先是布好風(fēng)水,該拆的拆、該修的修,庭院修好了,再是添置各類家什物件,最后才是拆掉墻頭,合成一個府邸。 前前后后,怎么著也要個一年半載的。 “我明白夫人的意思,就按夫人說的辦,父親和祖父祖母那邊,我去同他們說?!迸嵘倩磻?yīng)道,他往楊時月身邊靠了靠,攬住妻子道,“功夫別安排得太緊,免得累到自己?!?/br> 楊時月摸到丈夫的袖子沾了雪水,冰冰的,嗤道:“你還好意思說這個,最不會照料自個的就是你,一忙起公務(wù),平日叮囑的全忘光?!逼鹕砣ソo裴少淮拿了套干衣裳。 …… 兩口子私下議好后,沒過兩日,便把買莫家宅子的事跟大家說了,事情就此定了下來。 陸亦瑤為這事,還專程過來,向大嫂表了一番謝意。 到了布設(shè)風(fēng)水、設(shè)計院落景觀的時候,小南小風(fēng)和敘哥兒也參與了進(jìn)來,小南喜好亭閣,小風(fēng)要留住橫穿的活水小溪,敘哥兒想種幾株石榴果樹,大人們皆滿足了他們。 院落設(shè)計講究的是寫意,裴少淮并不精通,參與不多,倒是幫著取了幾個名,譬如“憶南亭”、“松風(fēng)水閣”、“青樸居”等等。 飄飄大雪壓枯枝,唯有墻頭南梅生。到了冬至這一日,雖是天色沉沉,寒氣逼人,但伯爵府里熱鬧非凡,四處熱氣騰騰。 楊時月安排了家宴,陸亦瑤善于烹道,親自下廚做了各類點心、佳肴,一家人吃吃談?wù)?,一派融融?/br> 小風(fēng)取了一枚雪玉糕,小咬一口,滿臉美滋滋。 雪玉糕以熟芋碾碎,過篩成細(xì)面,添加松仁、胡桃仁碎,和為餡料,再以熟糯為皮,包裹餡料,外頭滾上一層糖末,因形似雪玉而得名。 只是才咬了一口,小風(fēng)便把糕點放下了,托著腮望著窗外落雪,面露惆悵狀。 “怎么了?”楊時月問道。 “這么好吃的糕點,不知意兒在武昌府能不能吃到?!痹瓉硎窍胍鈨毫?。 這份多愁善感,很快也感染到了小南。 也對,小南小風(fēng)一歲多些便南下了,是和意兒一塊長大的,在閩地的時候,逢年過節(jié),兩家人都是聚在一塊過的。 今年的冬至,縱使伯爵府里更熱鬧了,但于小風(fēng)而言,還是有些不習(xí)慣的。 裴少淮聽聞后,輕聲哄道:“等后院荷池里的冰融化了,京外渡口的河水流起來,意兒他們便快回來了。” “當(dāng)真?”小南問道。 “爹爹何時騙過你們?!?/br> 半月前,武昌府那邊上奏,言說已經(jīng)開始清算田畝,要趕在開春前把侵占的田地歸還給農(nóng)戶。這么算下來,來年三四月的時候,燕承詔一家差不多也該抵達(dá)京都了。 大雪冬至天寒寒,攜酒會友正當(dāng)時,那個高冷孤傲的燕緹帥,遠(yuǎn)在南邊,不知今夜能不能找到人與之同飲。 或是單手一壺酒,一躍上墻頭,對夜獨自飲? 想到這番畫面,裴少淮忍不住笑了笑,自斟一杯,一飲而盡,心中想的是,這算是與燕承詔飲過了。 今夜,裴少淮已經(jīng)約好,與少津、幾位姐夫,還有言成、言歸,一同找個雅靜的地方聚聚,難得大家都在京里。 …… 有楊時月、陸亦瑤兩個cao持伯爵府,林氏貪得一份閑。 這段時日,林氏常往林家那邊去,無他,侄孫到了說親的年紀(jì),她這個當(dāng)姑奶奶的過去幫著張羅一二。 林府里,林世運的正妻蔣氏頭已半白,身子較年輕時圓潤了許多,此時正樂呵呵地取出婚書,遞給林氏,笑得皺紋都淺了,道:“這是梁家那頭送來的八字,我去廟里算過,和路兒很是相配,這門婚事很妥當(dāng)?!?/br> 她已去梁家相看過,顯然對這個準(zhǔn)孫媳十分滿意。 蔣氏又道:“自打當(dāng)了官家的差以后,路兒他祖父是忙得腳不離地,他父親又年年南下出海,所幸他還有你這么個能耐的姑奶奶,替他仔細(xì)張羅著?!?/br> 林世運聽了裴少淮的建議,大兒子林遠(yuǎn)繼續(xù)出海行商,二兒子林遙則北上與韃靼們做買賣。 與韃靼交易不為掙錢,甚至在虧錢,這是替朝廷辦事,用貴重的珠寶首飾從韃靼貴族手里換取駑馬,一來可以麻痹韃靼貴族,二來可以為大慶換來優(yōu)良的馬種。 林家因此成了官商,林世運在北直隸苑馬寺里當(dāng)個小官。 要嫁給林家長孫的梁家姑娘,是京都大興縣人,是家中嫡長女,其父在保定府任一知縣,門第并不高。 梁知縣與裴秉元有些交情,林氏便知道了這么位梁家姑娘,牽繩說給了侄孫。 “嫂子滿意便好。”林氏道,“以林家現(xiàn)下的光景,侄孫又有秀才功名,在這京都城里,若想夠一夠那高門大戶,其實也是能夠得到的。只是我覺著,高門大戶嫁個庶女入林家門,心思未必單純,容易家宅不寧,我便消了這個念頭?!?/br> 林氏接著道:“還是梁姑娘好,梁知縣的頭一個孩子,家中不甚富裕,卻是富著教養(yǎng)大的,知書達(dá)禮,辦事周全,那回隨我去樊園參加六藝會,面對恁多的公子小姐,她依舊端端大方,這樣的性子,實在難得?!?/br> 在林氏看來,娘家現(xiàn)下要的不是攀高門,而是娶個知書達(dá)禮的,能管得住家,教養(yǎng)好后輩,林府才能一步步繼續(xù)往上走。 她若是借著裴府的名頭,幫著林府與高門聯(lián)姻,屆時林家的財、裴家的權(quán),都會被人算計。 蔣氏識字不多,卻識得這個理,打趣道:“就數(shù)大妹你眼尖,無怪能找著兩個這么好的兒媳,無事一身輕,如今你只怕是日日在府上睡大覺也無人來煩?!?/br> 說到林興路的秀才功名,蔣氏又道:“林家子孫個個送去學(xué)堂,這么多年來,唯有路兒考出了些許名堂。他上回秋闈落了榜,受了挫,把自個鎖在房里,被你大哥狠狠訓(xùn)斥了一番,說‘一口吃不成胖子,只能慢慢來,你若是急了,只能是打臉充胖子’,又說‘有這時辰苦惱,不如多琢磨琢磨你表叔的文章,別人求都求不來’?!?/br> 話糙理不糙,可見林世運、林氏這對兄妹,想法是有共同之處的。 聊完侄孫的婚事,林氏問道:“大姐那邊,近日可還曾過來撒潑?” 蔣氏嘆了口氣,道:“他們這兩口子就不曾停過,來來回回總還是那套話術(shù),大姐夫六十的人了,竟跑到你大哥的衙門里,鬧著要世運給他捐個官當(dāng)當(dāng),只要答應(yīng)他就不再來鬧了,你大哥氣得直接雇了兩個人把他架回去……”蔣氏擺擺手,道,“今個兒是歡喜日子,不提這些了,你記著提防著些就是了?!?/br> 林家當(dāng)年只是小富,林家大姐嫁了個窮秀才,以為能過好,誰成想嫁錯了人,這是個沒什么本事卻自視甚高的。 更令林家匪夷所思的是,大姐竟也能和他過到一起,以虧待了自己為由,變著法子從娘家要銀子。 林氏嘆氣,道:“都這把年歲了,還是不消停?!?/br> …… 冬至一過,轉(zhuǎn)眼便是臘月。 裴少淮在考功司忙忙碌碌,只覺時日過得尤其快。 臘八這日,裴少淮散衙歸府時,天色還早,他撩起車簾透透氣,不經(jīng)意間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他叫停馬車,正想追上去,那人卻不知拐進(jìn)了哪條巷子。 子勻兄在膠東任職,豈會出現(xiàn)在京都里?莫非是自己看錯了? 可那身影、步態(tài)太相似了,豈會這般巧。 隔日,裴少淮讓長舟去打聽了一番,得知江子勻果真在京中——祖母辭世,離任守孝一年,出了春就期滿了。 裴少淮猶豫再三,還是寫了帖子,讓長舟送去,約江子勻茶樓一見。正是因為江子勻明知裴少淮在京,卻不主動找他,甚至有些躲著他,裴少淮才會送這份帖子。 子勻兄還是那個子勻兄,不想給裴少淮添麻煩罷了。 茶樓里,熱茶吐霧,雅間幽靜。 江子勻先到,裴少淮衙門耽誤了片刻,后到一刻。 昔日同窗好友,出身有別,志向無異,時隔七年再次相見,離別場景恍若昨日。 年過三十,江子勻已開始蓄胡,添了幾分滄桑,還同從前那般瘦削。 “多年不見,淮弟風(fēng)采依舊?!?/br> 兩人作揖,裴少淮坐下,道:“子勻兄身在京都,亦知我從閩地歸來,若非我那日偶然撞見,子勻兄打算一直躲著我嗎?” “也曾寫好了帖子,卻不好送出去?!苯觿蛎媛稇M愧,實誠說道,“江某一介守孝離職、等待朝廷復(fù)用的閑官,得知淮弟入了考功司,豈好這個時候約見淮弟,徒給淮弟招來誹謗攻訐?” 一通話聊下來,江子勻的運氣著實差了些。 他上任的地方并不算貧瘠,這些年,大功沒有,小功卻是不斷,為民剿除了山匪,治理河沙,開拓荒田,政績可圈可點。問題出在六年考滿之際,老太太年紀(jì)大了,感了風(fēng)寒,一直為孫子吊著一口氣,還是沒能熬過寒春。 按規(guī),江子勻離任一年,回鄉(xiāng)守孝。如此,他積攢了六年的功績,沒能在考滿的時候呈上去,甚至已經(jīng)算到了他人的頭上。 等他守孝期滿,朝廷復(fù)用,又是另一番光景,從頭開始了。 第224章 運氣不佳,仕途不順。 江子勻明知好友在京,卻不肯相見,除了怕給裴少淮添麻煩,恐怕也有幾分寒門子的自尊心在。 裴少淮約見后,他又早早來了,足以見得這份“想見不肯見”的矛盾。 江子勻傾訴盡心底的壓抑,沒了負(fù)擔(dān),情緒暢快了許多,道:“不提這些了,人生在世不稱意十之八·九,難得與淮弟重遇敘舊,還是聊些別的罷?!?/br> 江子勻主動岔開話題,改聊裴少淮的事。裴少淮的萬民書張貼長安門外、連刊三期邸報,江子勻自然是知曉的,他道:“淮弟將昔日文章所論,體現(xiàn)于實策上,實在令人佩服?!?/br> 寫文章是寫文章,當(dāng)官是當(dāng)官,既能寫好文章,又能當(dāng)好官,確實了不得。 “子勻兄入仕多年,必定也有所悟罷?”裴少淮問道。 “比不得淮弟,但也摸到了些許門道?!苯觿驊?yīng)道,“身為一縣父母官,最踏實的功績不外乎是讓百姓能吃一口飽飯,倉有糧,老有養(yǎng)?!?/br> “子勻兄說得沒錯?!?/br> 江子勻繼續(xù)道:“談起糧產(chǎn),大慶官員總就一個思維,開拓荒地,擴(kuò)大良田,種的地多了,糧食自然也就多了。這般想自然也沒錯,只是忽略了一個?!?/br> “是何?” 江子勻另取一些清水,用手指在桌上寫下“糧種”二字,繼續(xù)道:“吾在膠東,曾走訪各個鄉(xiāng)里,百姓田畝所種,多為小麥,只因白面口感好、價格高。實則,新辟的田畝并不平整,改種豆黍更為合適些。倘若能收納各地糧種,仔細(xì)比較,因地而種,產(chǎn)量必然勝過一味地種植稻麥?!?/br> 這番見解得來不易,江子勻坦蕩蕩說出來,可見對故友信任依舊。 “與水爭田,與山爭地,又還能爭得了多少?是以,糧食增產(chǎn)還得靠‘糧種’二字。”江子勻下論道。 見解是好的,只可惜還未來得及實踐,便免官守孝了。 裴少淮撫掌道:“子勻兄方才過謙了,這番見解同樣令人敬佩?!彼氲搅艘粋€適合江子勻的官職。 對于糧食增產(chǎn)這件事,裴少淮從后世而來,他曾叩問過自己——只需憑著自己的見識,從海外異域引進(jìn)玉米、紅薯、土豆等新糧種,當(dāng)真就能解決百姓的饑荒?使得人人有糧吃,天下皆太平?一人獨攬這不世之功? 答案為“否”。 且說大慶的棉花種植,早在宋時,棉花經(jīng)南北兩路傳入,百姓開始零星種植。元代重農(nóng),種棉又得以進(jìn)一步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