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嗲 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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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那張紙放在蕭樾桌面,蕭樾不明所以地低頭掃了眼。 是一張學(xué)科作業(yè)紙,四個角粘著短短的透明膠帶。 “蕭樾,你知道這件事嗎?”女生故作輕松地說,“12班的阮芋把你丟給她那件班服轉(zhuǎn)手出去,換別人輔導(dǎo)她寫作業(yè)?!?/br> 她用了“丟”這個動詞,而不是“送”。 運動會那天,蕭樾把班服送給阮芋的動作確實比較隨意。這個女生應(yīng)該親眼目睹了。 蕭樾瀏覽的速度很快,幾秒鐘就看完紙上的所有內(nèi)容。 這張紙原本應(yīng)該貼在某面墻上,卻被女生撕下來帶到他面咿嘩前。 蕭樾無動于衷地瞥她一眼:“上面不是寫了,讓你們不要告訴我嗎?” 說著身體微微向后仰,椅腳翹起的幅度更大了。 女生一怔,訕訕答:“那我跟她又不熟,肯定偏向你啊……畢竟是同班同學(xué)?!?/br> 頓了頓,她似是覺得自己有理,語氣更重了些:“況且她這種行為很沒品,沒有經(jīng)過你的同意就借著你的名號……” “她這里不是寫著和我不熟了嗎?!?/br> 蕭樾將那張紙往前推了推,神色極為淡薄,眸光卻很暗,“東西既然送給她,那就是她的,隨便怎么處置,都和我無關(guān)?!?/br> 勞動和國慶剛到教室,站在一旁聽著,不敢回座位。 非要剖析起來,這個女生說的也有理,阮芋的行為確實有利用蕭樾之嫌,不過說到底,女孩子私底下你情我愿溝通交流的事情,被硬搬到男生面前來說道,這個行為本身更有問題。 不知道她想表示對蕭樾的關(guān)心還是什么。 總之,這個插曲過后,蕭樾的心情rou眼可見的變差了,唇線繃得筆直,老師在課堂上講話,他在后面刷刷轉(zhuǎn)筆,筆桿劃破空氣幾乎帶起了風(fēng),吹得勞動的后背呼呼一陣寒涼。 蕭樾不禁想到今天早晨阮芋問他要照片,估計也抱著其他目的。 說不定他一發(fā)給她,她轉(zhuǎn)頭就拿去討好其他女生。 這節(jié)課結(jié)束后,蕭樾拎起水壺去樓層水房打水。 室外的天空愈加陰翳,微風(fēng)帶來似有似無的土腥味,腐敗而又潮膩。 蕭樾在走廊上碰到上廁所回來的阮芋和喬羽真。 后者興奮地朝他招手,前者的眼睛也亮了亮,晦暗天光掩不住的明曦。 她和他友好地打招呼,看他的眼神就像農(nóng)夫看見了一把綠油油的韭菜。 “他好像不太開心?!卞e身而過后,喬羽真對阮芋說。 阮芋不置可否:“他臉就長那樣,傳說中的全宇宙?zhèn)髂??!?/br> “哈哈哈,精辟!” 下午放課后,許帆被老師叫走,阮芋和喬羽真兩個人去食堂吃飯。 路上,阮芋一邊走一邊抱著手機狂打字,盲人似的黏在喬羽真身上。 喬羽真好奇問:“有多少人應(yīng)聘啦?” 阮芋有點頭疼:“比我想象中多太多了,而且都說不需要我送茶葉,只要那件班服?!?/br> 喬羽真笑道:“我猜的準(zhǔn)吧,你現(xiàn)在只能拍賣了,價高者得?!?/br> 阮芋想了想,決定從一周起拍——她把衣服送給人家,人家教她一周的作業(yè)。 競拍者加價的最小幅度也是一周。 阮芋還是有底線的,既然她們都不需要其他報酬,那她也不好意思讓她們長期指導(dǎo)。她擬定的價格上限是兩個月,也就是八周,這件衣服不值更多。 第一個加價到兩個月的好姐妹,就是她接下來兩個月之內(nèi)的周末輔導(dǎo)老師。 阮芋吃飯的時候沒看手機,回到宿舍再拿起來,又收到了新的好友申請通知。 對方的昵稱是三個句號,沒有頭像,看起來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這不是第一個用小號加她的人,阮芋完全能理解她們的心態(tài)。 。。。:【衣服送出去了嗎】 一上來就問這個,這姑娘很直白嘛。 阮芋:“你好呀,現(xiàn)在是這樣一個情況……” 阮芋用語音解釋了一大通。 。。。:【底價一周,一個人只能出一次價?】 阮芋:【對的】 。。。:【能知道現(xiàn)在的最高報價嗎】 阮芋:【不行噢qaq不好意思姐妹,主要是太多人想要這件衣服了,我也知道這種方式不太好,實在抱歉】 現(xiàn)在一共有四個姐妹報了價。她們也不是什么閑人,有大把時間用來教陌生人讀書,一件班服而已,給出的價格都還比較理智。 暫時的最高價是六周。 阮芋以為這位姐妹需要思考一段時間,沒想到她決策的速度這么快。 。。。:【12周】 阮芋:【?】 她心下大叫姐妹請理智苡糀。 。。??此l(fā)了個問號,迅速撤回了剛才的報價。 五秒后。 。。。:【24周】 阮芋:【??????】 她直接發(fā)語音過去:“姐妹,一件班服而已,蕭樾隨手像丟垃圾一樣丟給我的,根本不值一提。你的人生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時間就是金錢時間就是生命,沒必要為一件丑不拉幾還大得像浴巾一樣的衣服貢獻你這么多的時間和精力來教我這個笨蛋啊。” 對方收到她的語音后沉默了大約有三分鐘。 三分鐘后。 。。。:【24周,成交?】 阮芋:…… 阮芋:【24周將近半年了,姐妹你確定嗎?】 。。。:【嗯】 阮芋想到她的匿名,忽然有點懷疑:【你沒有耍我玩吧?】 。。?;氐煤芸欤骸疽裁醋C明?】 阮芋也不好意思讓人家爆真名,于是說:【機房卡號吧】 機房卡號是學(xué)生第一次登錄圖書館機房時隨機生成的序號,和班級座號都沒有關(guān)聯(lián),但是和學(xué)生本人一一對應(yīng)。萬一阮芋被耍了,她可以通過這個號碼去機房查到她的作業(yè)記錄,就知道這個人的姓名班級了。 。。。倒是很實誠,沒有發(fā)一串難辨真假的數(shù)字,而是把印有序號的機房卡正面拍照發(fā)來。 阮芋放心了,雖然還是覺得哪里怪怪的,不過把這些異常安在一個害羞話少又瘋狂迷戀蕭樾的女孩子身上,好像又非常合理。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阮芋決定展現(xiàn)自己的誠意,今晚就把那件燙手的班服送給這位熱心腸的姐妹。 晚自習(xí)進行到第二節(jié) 課,天邊滾了聲悶雷,盤踞了半天的濃云終于淅淅瀝瀝落下雨來。 空氣中飄來濕潤的青草與泥土味兒,阮芋對潮濕有很強的耐受力,并不覺得壓抑憋悶。 晚自習(xí)結(jié)束時,雨還在下,她獨自繞到逸夫教學(xué)樓,把那件包裝完好從未打開過的班服放在了美術(shù)教室的講臺抽屜里。 走廊燈光很暗,她倚在教室門邊給。。。發(fā)消息。 阮芋:【姐妹,衣服已經(jīng)放到約好的地方啦,你今晚或者明天上午第一節(jié) 課之前來拿都行?!?/br> 等了一會兒,不見回復(fù),阮芋抬腳往連通宿舍的風(fēng)雨長廊走去。 路上手機震響,她拿出來一看,不禁一怔。 。。。:【我姓溫】 沒頭沒尾的,阮芋看了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她可能不喜歡“姐妹”這個稱呼。 溫這個姓并不常見,如果阮芋有心,應(yīng)該很快就能找出她是誰。 阮芋把這句話當(dāng)做。。。在對她初步展示信任。 阮芋:【所以,我以后應(yīng)該稱呼你……】 阮芋:【溫老師?】 。。。:【可以】 媽的。 這姑娘回得太快,她后面那句【或者小溫?】都還沒發(fā)出來。 溫老師就溫老師吧,平常許帆教她學(xué)習(xí)的時候,阮芋偶爾也叫她許老師。 風(fēng)雨長廊連通教學(xué)樓、食堂和宿舍,長廊地板鋪瓷磚,下雨天有點滑,阮芋走得小心翼翼,一路慢慢騰騰拐過食堂正門,然后停在校園超市門口,猶豫要不要進去買點零食吃。 夜里風(fēng)涼,她將校服拉鏈拉到最高,手滑到肚子上,摸了摸,似乎并不癟。 正準(zhǔn)備掠過超市,迎面忽然走來一名高大男生。 他剛剛收起傘,傘沿匯雨成瀑,瀑布墜落成溪,顯然是從另外一條沒有棚頂遮擋的路拐到這里。 男生對上她視線,眸光一頓。 總是阮芋先打招呼:“哈嘍,你來超市買東西吃嗎?” 蕭樾搖頭:“我來給飯卡充錢?!?/br> 阮芋眨兩下眼睛,突然意識到自己身旁就是充飯卡的機器,他之所以停在那兒不動,就是在等她讓道。 阮芋記憶力不錯,還沒忘記早上聊過的事: “說好的照片呢?” 蕭樾淡淡道:“哪來的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