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與殺豬刀 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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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鄞跟他又客套了兩句才離去。 半個時辰后,白衣勝雪的公孫鄞帶著要來的一千新卒回了自己帶來的燕州將士所扎的營帳地界。 一進(jìn)帳篷,他臉上的幸災(zāi)樂禍就再也繃不住了,望著倚在坐榻上,眼角和臉上都還帶著淤青的人,擠眉弄眼問:“喲,這天底下,誰還能把你給打成這樣?” 第55章 謝征眼角的淤青已淡去了很多,靠著坐榻,微垂著眼簾不知在想什么,公孫鄞進(jìn)帳都沒能引起他注意,在公孫鄞戲謔出言后,他才抬了抬眼皮:“你要是太閑,就去錦州督戰(zhàn)。” 公孫鄞給自己尋了塊地方坐下,倒了杯熱茶邊喝邊道:“我哪里閑了?你讓雪鸞一封信送來,我就帶著燕州的將士們跋涉幾百里來了盧城,做牛做馬只換得你這么一句話,可真是令人寒心吶!” 謝征心情不太好,嘴上愈發(fā)不留情:“給那蠢東西取這么個名字,你也不嫌矯情。既做了牛馬,從盧城回燕州的這一路,想來你也不需要車馬了,走回去便是?!?/br> 公孫鄞一噎,人人都說他生了張利嘴,可他這張嘴,從來沒在謝征這兒占到過什么便宜。 他忍不住道:“火氣這么大?你要是不待見雪鸞,拿給我養(yǎng)便是!” 說到最后一句,他一雙狐貍眼沒忍住掃向了大帳角落里的海東青。 也不知何故,海東青現(xiàn)在很喜歡用竹筐當(dāng)窩,那竹簍子本是裝臟衣用的,海東青瞧見了,直接蹲進(jìn)去當(dāng)窩了。 謝征淡淡抬眸:“你就沒聽出來,我是不待見你取的名字么?” 公孫鄞氣得甩袖就要走人:“謝九衡,莫要欺人太甚!” 謝征任他甩袖離去。 公孫鄞走到大帳門口,卻又突然折了回來,重新坐下道:“險些著了你的道,叫你激走,能打傷你,還惹你這么不快……” 他一雙狐貍眼瞇起:“我聽說長信王世子前些日子去了清平縣,崇州戰(zhàn)場上你中計敗兵于他,軍中都傳他神勇無二,莫非你這臉上的傷是他打的?” 謝征冷嗤一聲:“你倒是看得起他?!?/br> 公孫鄞一聽謝征這話,就知道絕不可能是隨元青。 他皺眉道:“總不能是你惹了什么桃花債,叫女人給打的……” 話一出口,他自己就先笑了起來:“這倒是絕無可能了,莫說你謝九衡沒那個桃花命,便是有,也沒哪個姑娘家能有這個手勁兒?!?/br> 謝征神色微僵,不耐開口:“你來就是同我說這些的?” 公孫鄞見他面色不愉,收起了玩笑的心思,道:“自然也是有正事要說的,燕州將士們前去同那趙姓商人接頭運糧時,并未露出半點馬腳,反倒是那趙姓商人給薊州官府留了尾巴,這才讓賀敬元查到了燕州。” “我命人去搗趙家暗地里的據(jù)點時,故意放了風(fēng)聲,讓他們得以提前轉(zhuǎn)移,這才摸到了他們藏得更深的那些據(jù)點,一通徹查下來,委實發(fā)現(xiàn)了不少有意思的東西?!?/br> 他高深莫測笑了笑,在謝征看過來時才道:“趙家同長信王那邊也有來往?!?/br> 謝征面色如常:“趙詢見我時,便幾番暗示他是十幾年前喪生于大火中的皇孫的人,長信王造反,趙詢身后的人會同長信王有什么交易,不足為奇?!?/br> 公孫鄞聽到皇孫幾字時,臉色就變了變,問謝征:“侯爺是如何想的?” 他稱呼的是“侯爺”二字,而非“你”,便不是以友人的身份詢問他,而是以謀士的身份在問他接下來的站隊。 謝征道:“崇州一戰(zhàn)后,我同魏嚴(yán)已是水火不容?!?/br> 公孫鄞沉思片刻道:“長信王也絕非善類,皇孫若當(dāng)真尚存于世,不知跟長信王那邊達(dá)成的是何交易?!?/br> 謝征一條腿半曲著,長發(fā)束起,墨眉入鬢,語調(diào)散漫又冷峭:“皇孫同長信王有來往,長信王造反卻并未用皇孫的名頭,要么是這個所謂的皇孫本就是長信王放出的煙霧彈,要么……就是長信王野心勃勃,起勢后不甘屈于他人之下?!?/br> 公孫鄞聽謝征說出這個猜測后,心中也是一驚,道:“便是長信王不甘居人于下,借著皇孫的名頭造反,也更名正言順些。他日天下大定,他手握重權(quán),由不由皇孫坐上那把龍椅,還不是他說了算。如此一來,皇孫一事,倒真像是長信王的計謀了。” 他鎖緊眉頭:“可魏嚴(yán)那邊,似乎也一直在查皇孫的事,這些日子已捕風(fēng)捉影抓了不少人。就連你……重查當(dāng)年的錦州一案,都叫他下了殺心。如此看來,皇孫尚在人世的消息,又不像是假的,不然魏嚴(yán)慌什么?” 謝征思索著那日趙詢的話,趙詢暗示他自己是皇孫的人,卻壓根不知十七年前的錦州慘案有何隱情,甚至連皇孫如何在東宮大火里活下來的話,都只是他一家之言,無任何證據(jù)可證明。 他當(dāng)時就是覺著頗為可疑,才讓趙詢背后之人親自來同他談,但隨著趙家的產(chǎn)業(yè)一一被官府查封,此事便也擱淺了。 他問:“在官府查封趙家在清平縣的據(jù)點前,你派去的人有發(fā)現(xiàn)什么?” 公孫鄞道:“清平縣那些據(jù)點都是臨時的,鋪子酒樓什么的,被趙家買入手還不到兩月,能查到的東西委實少得可憐?!?/br> 謝征叩著桌面的指節(jié)微頓,“趙家的商鋪叫官府查封時,我落腳于清平縣方才一月,這些據(jù)點,顯然不是為我設(shè)的?!?/br> 公孫鄞也覺著此事愈發(fā)迷霧重重了起來:“你的意思是,在你落難前一月,清平縣肯定還發(fā)生了什么事,才讓趙家在清平縣設(shè)下這么多據(jù)點的?” 他落難前一月清平縣發(fā)生的事…… 謝征眸光一凜,那便只有樊家夫妻的死了。 魏嚴(yán)派人殺了那夫妻二人,還幾次三番遣死士去樊家找什么東西,這番動靜,注意著魏嚴(yán)動向的人不可能覺察不到。 所以……趙家那些據(jù)點,是為了樊家設(shè)下的? 趙詢能找到他,并非是看了他寫的時文心生敬意前來拜訪,碰巧發(fā)現(xiàn)是他,而是趙家一直都關(guān)注著樊家,所以才順帶發(fā)現(xiàn)了他的行蹤。 有什么東西呼之欲出。 謝征緩緩道:“看來,魏嚴(yán)也叫長信王擺了一道。” 公孫鄞何等聰明,他這么一說,他瞬間明白了謝征話中的意思:“你是說,長信王故意放出了關(guān)于皇孫和當(dāng)年錦州一戰(zhàn)的風(fēng)聲,引魏嚴(yán)自亂陣腳?” 謝征道出自己的猜測:“皇孫或許真有其人,或許只是個幌子。但長信王必然知曉當(dāng)年的一些事,苦于沒有證據(jù)才故意放出這些風(fēng)聲,讓魏嚴(yán)以為自己當(dāng)年沒清理干凈尾巴,回頭去斬草除根時,把證據(jù)暴.露出來。” 饒是公孫鄞,一時間不免也怔住,眉頭緊鎖:“倘若根本就沒什么皇孫,那姓趙的替你買了二十萬石糧食,一開始就是為了引魏宣征糧,逼反清平縣民里應(yīng)外合攻打盧城?” 他起身在軍帳內(nèi)來回踱步:“正好北厥開始攻打錦州,有了那二十萬石糧,北厥人想攻下錦州絕非易事。不然錦州一旦失守,西北門戶大開,北厥人長驅(qū)直下,長信王自己也沒好日子過。他這二十萬石糧可謂是一箭三雕!” “魏嚴(yán)要你死,長信王守著崇州糧道,你抵擋北厥人,他大軍繼續(xù)向南,等你到了強(qiáng)弩之末,要么像你父親和承德太子當(dāng)年一樣,活活餓死在錦州,要么被迫跟長信王結(jié)盟,獻(xiàn)上兵權(quán)?!?/br> 公孫鄞再次坐下時,緊鎖長眉道:“當(dāng)真是好生周密又好生歹毒的計劃!” 謝征神色倒顯得有些散漫,似乎并未把他說的死局放在心上:“我以為你會勸我同長信王結(jié)盟?!?/br> 公孫鄞臉色不太好看:“別把我當(dāng)那些酒囊飯袋,且不說你是魏嚴(yán)親外甥,單是你手握重兵這一點,你去長信王麾下投誠,他都不敢用你。這世上,沒誰頭上懸著一把利劍,還能睡得安穩(wěn)?!?/br> 他是這世間最好使的一柄刀,無人可敵其鋒芒。 魏嚴(yán)曾迫于局勢,意外鍛造出了他,但在聽到些許風(fēng)吹草動之時,就下了折了他的心。 權(quán)傾朝野之人尚且忌憚他至此,長信王又哪敢握起這柄刀? 謝征若反,他和長信王誰主乾坤還說不定,長信王何等精明之人,怎會留這樣大一個隱患在自己身邊? 不過謝征那話,倒是讓公孫鄞心中有了個念頭,他一雙狐貍眼瞇起:“侯爺想要這天下?” 謝征嗤了聲:“我要十七年前錦州一戰(zhàn)的真相?!?/br> 這話讓公孫鄞笑了起來:“這倒是我識得的那個謝九衡。” 公孫鄞理了理袍角告辭,走到大帳門口時,沒忍住回頭道:“我還是頗為好奇,究竟是誰打的你?” 他身上沒別的傷,單單臉叫人打成了這個樣子,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謝征冰刀一樣的目光掃過去時,公孫鄞趕緊一撩帳簾走了。 謝征合上眼,那些刻意忽視的情愫,因為公孫鄞幾句話,莫名又翻涌了出來。 大抵是這一生嘗過的挫敗不多,除了澀然,莫名還生出幾分不甘來。 莫說滿京城的貴女,便是公主,只要他想,都能娶回家,獨獨那女人,就差把他嫌棄成路邊一棵雜草。 胸口的地方悶得慌,還帶了幾分惱意。 帳簾卻在此時被人撩開,謝征不耐一抬眸,是公孫鄞去而復(fù)返,手上拎著個大包袱,瞧著有些眼熟。 撞上他那不善的眼神,公孫鄞一聳肩道:“薊州軍營那邊一校尉送來的,說是有個木匠幾貼膏藥治好了他的風(fēng)濕,承了那木匠的情,他替那木匠找侄女婿,正巧那木匠的侄女婿叫言正,我找賀敬元要的這一千人里,獨獨你化名言正,我尋思著,這不就是找你的么?” 他說著沒忍住狐貍眼里的揶揄:“侄女婿?你這是成親了???” 謝征看到那個包裹時,微怔了一下,隨即嘴角抿起,神色瞧著有些冷:“放后帳去?!?/br> 公孫鄞聞言,一雙狐貍眼瞪得老大,看著有些傻:“不是,你真成親了???” 謝征抿緊雙唇不說話。 成親了,不過是假的。 公孫鄞見狀,皺了皺眉,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難以置信看向謝征:“你該不會是想始亂終棄?” 他視線落到謝征臉上,只覺自己的猜測越來越對:“你臉上這傷莫不是你負(fù)了人家姑娘?被那姑娘娘家人打的?” 謝征臉色難看:“閉嘴?!?/br> 他才是被棄如敝履的那個。 公孫鄞卻是為樊長玉鳴起不平來,痛心疾首地看著謝征:“九衡啊九衡,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 謝征不耐一掀眼皮,“你自己滾出去還是我讓人把你丟出去?” 公孫鄞皺了皺眉,正色道:“九衡,便是對方身份低微,不配為你正妻,好歹是在你窮途末路時跟的你,把人接回來許個妾位也好,哪有你這樣絕情的……” 謝征沉默了許久才道:“是她不愿跟我?!?/br> 公孫鄞臉色瞬間變得要多怪異有多怪異。 第56章 公孫鄞離去后,謝征像是沒看到那個大包袱一般,拿起桌上的一冊兵書開始翻看。 親兵進(jìn)來送茶水時,他冷聲道:“把東西扔后帳去?!?/br> 親兵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東西應(yīng)該是公孫鄞帶來的那個大包袱,拎著包裹就去了后帳。 東西明明已經(jīng)不在眼前了,但謝征眉心還是鎖著,指尖快速翻動書頁,仍壓不下心中那股躁意。 片刻后,他扔開手上的兵書,守在門口的親兵聞聲正打算進(jìn)來問問他是不是有什么吩咐,剛把帳簾挑開一條縫,就見謝征自己起身往后賬去了。 親兵趕緊收回手站回原處,目不斜視繼續(xù)站崗。 謝征如今的身份在燕州軍中也只有公孫鄞和幾個心腹知曉,他所住的軍帳是普通將領(lǐng)的營帳,分為了前帳和后帳,前帳議事,后帳則是起居休息用。 親兵先前拿到后帳的那個包袱,就放在軍床旁的一張小幾上。 謝征垂眸看了一會兒,才解開了包袱上的結(jié)扣。 里邊放了兩身新衣,還有一雙鞋,都是那天樊長玉那天替他收拾的。 看到里邊多出來的兩包陳皮糖時,他緊抿的嘴角微松了幾分,一直憋悶得慌的心口,也像是突然泡進(jìn)了熱水里,那些莫名的躁動都平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