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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帝尊他瘋了 第109節(jié)

    乞求著她的原諒。

    說蘇暮雪一點動容也沒有是假,說她不氣也是假,她很氣,心尖上好像有個偌大的缺口,根本填不滿。

    也無從填滿。

    她走的很決絕,蕭安辰哭著拉住她的手,隨后被她一把甩開,揚(yáng)長而去。

    那日后,他們已有七日未見,聽聞這七日他過的很不好,期間病了幾次,傷口復(fù)發(fā)了幾次,高燒不退,一直在說胡話。

    周嵩請她去看看,她沒應(yīng)。

    她的痛,他到底也要受一受才行。

    只是蘇暮雪沒想到,他會發(fā)瘋到如此地步,荊州迎來第一場初雪那天,有人敲開了蘇府的大門,那人穿著一襲黑色祥云紋錦袍緩緩走進(jìn),臉色如冬日的雪一樣斑白,唇上也不見血色,一副很憔悴的模樣。

    好在他步履穩(wěn)健,倒讓人看不出異樣。

    周嵩緊緊跟在后面,雙眉擰到了一起,時不時說道:“陛下,慢點走,您身子受不住的?!?/br>
    蕭安辰未曾理會,越過正廳,沿著長廊去了書房,蘇暮雪在書房里看賬本,書房門被人推開,有冷風(fēng)涌進(jìn)來。

    她畏寒,忍不住打了哆嗦,手里抱著暖爐說道:“明玉,關(guān)門?!?/br>
    明玉剛要關(guān)門,被蕭安辰眼神制止,他道:“出去。”

    明玉看向蘇暮雪,蘇暮雪睨著她,點點頭:“你先出去?!?/br>
    書房里只剩蘇暮雪和蕭安辰,七日未見,蘇暮雪看著眼前的人,心隱隱顫了下,握著暖爐的手指也跟著縮了下。

    “你——”

    蕭安辰二話不說,嘩啦一聲,扯開了身上的錦袍,露出一身的傷痕,腥紅著眸子道:

    “阿雪,如今我同你一樣了?!?/br>
    第91章

    蕭安辰身上有新傷還有舊傷, 新傷痕看著像是鞭傷,一道一道,橫七豎八陳列著, 觸目驚心地可怕。

    更可怕的是,他扒下衣服給蘇暮雪看時眸底竟然沁著笑意, 仿若那些傷不是打在了他的身上, 那些泛著血水的疤痕一點都不痛似的。

    他話語溫柔道:“阿雪, 我同你一樣了?!?/br>
    他眉梢揚(yáng)起, 眸底浮著繾綣笑意, 似乎能同她一樣是件很幸福的事。

    一個對自己都能下狠手的人, 誰又能說他不瘋呢, 簡直是瘋到極致。

    蘇暮雪用腳指頭想也不會想到他會如此做, 杏眸倏然大睜,顫著唇問:“怎么回事?”

    蕭安辰還未答,周嵩先開了口, 他抖著唇說:“是、是陛下命人、命人打的。”

    那幕閃現(xiàn)在眼前, 周嵩看到了帝王鮮血淋淋的身體,皮開rou綻的鞭傷讓人膽顫心驚。

    可帝王卻在笑,他笑著說:“真好,這下同阿雪一樣了?!?/br>
    這個畫面,周嵩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了,他抖著唇說完, 迎上蕭安辰的視線后, 微低下頭, 后退兩步。

    蕭安辰定定睨著蘇暮雪, 黑眸里漾著光澤, “阿雪, 我同你一樣,你可開心?”

    開心?

    看著他皮開rou綻的背脊,看著他傷痕遍布的身體,她又怎會開心。

    “胡鬧,”蘇暮雪擰眉厲聲道,“你可是帝王,為何要如此對自己?”

    她沉聲質(zhì)問。

    “是我傷害了你,理應(yīng)還給你,”蕭安辰似是一點都不介意身上的傷,他衣襟大敞,錦袍順勢滑落到腰際,蘇暮雪這才看見,他受傷的地方何止是前胸和后背,腰腹延伸處看不見的地方也泛著血水。

    他真是瘋了。

    不只蘇暮雪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明玉也嚇了一跳,低聲問道:“小姐,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俊?/br>
    蕭安辰身上的傷一部分好了,一部分還未好,嚴(yán)重的地方淌著鮮紅的血水,看著便叫人心疼,當(dāng)務(wù)之急肯定是先療傷。

    周嵩也說過同樣的話,找太醫(yī)來看,起初蕭安辰還算配合,治療一日后,便再也不允太醫(yī)近身,揚(yáng)言,這是他應(yīng)該做的。

    是他犯的錯,理應(yīng)他承受。

    王放也勸了,沒用,當(dāng)時王放還出主意,要不把陛下打暈了,強(qiáng)行上藥,但這是大不敬之罪,誰敢對帝王動手,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蕭安辰也是真能忍,傷成這樣,竟然還能面不改色露出笑意。

    也不怪蘇暮雪說他瘋了,他就是地地道道的瘋子。

    最終太醫(yī)還是來了,蕭安辰不允他靠近,蘇暮雪一句話蕭安辰頓時什么脾氣也沒了,討好道:“好,都聽你的?!?/br>
    太醫(yī)看著蕭安辰身上化膿的傷口,蹙眉說:“得把結(jié)好的痂去掉,重新清洗敷藥才行?!?/br>
    蕭安辰眸光一直落在蘇暮雪臉上,捏捏她手指,對太醫(yī)說道:“別廢話,趕快動手?!?/br>
    清楚結(jié)痂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很難,首先要考慮的就是病人的承受能力,饒是蕭安辰這樣瘋魔的人,也沒太能忍住,輕嘶出聲。

    他怕嚇到蘇暮雪,伸手捂上她的眼眸,柔聲道:“別看?!?/br>
    蘇暮雪眼睫在他掌心輕掃了下,伸手去扒他的手,“我膽子沒那么小,松手。”

    蕭安辰輕哄,“乖,別看,閉眼歇息會兒。”

    “我要看?!碧K暮雪執(zhí)拗道。

    蕭安辰對誰都可以疾聲厲色,唯獨對蘇暮雪不忍,他好不容易才同她緩和些,不能這樣回到原點,她要看,那便看吧。

    手松開前,他道:“害怕的話,就出去?!?/br>
    蘇暮雪輕點了下頭,算是應(yīng)了。

    蕭安辰緩緩移開,手不知道放哪里合適,干錯再次握住了蘇暮雪的手,女子手指柔軟,握在掌中觸感極佳。

    他輕輕把玩著,趁她不注意時,還把她的手指湊到唇邊輕輕吻了下。

    蘇暮雪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蕭安辰的傷痕上,根本沒注意到他做了什么,一顆心隱隱有些不安,耳畔似乎想起兩道聲音。

    一道說:擔(dān)心做什么,他當(dāng)初傷害你時,可從來沒有心軟。

    另一道說:對自己下手如此重,還是人么?瘋魔了吧。

    一道:活該。

    另一道:這怕是要去層皮了,疼,太疼了。

    蘇暮雪耳畔反復(fù)回旋著這兩道聲音,心一會兒提起一會兒放下,不得不說,她有些擔(dān)心他。

    怕他會挺不住。

    沒成想,他挺住了,沒挺住的是她,看著針挑起血痂,蘇暮雪的心像是被什么扯起,一勾一勾得疼,臉色也隨之變白。

    蕭安辰見狀寬慰道:“我沒事?!?/br>
    皮rou相連,他又豈會沒事,蘇暮雪擰眉道:“不要說話?!?/br>
    見她如此關(guān)心與他,蕭安辰唇角揚(yáng)起笑,偏頭問她:“擔(dān)心我,嗯?”

    蘇暮雪不想承認(rèn),但她的神情泄露了她的心思,她抽了抽手,沒抽出來,嘴硬道:“誰擔(dān)心你,我才沒有。”

    若不是太過緊張,她又怎么會開口閉口“你、我”,蕭安辰眼底的笑意加深,安撫:“我真沒事?!?/br>
    蘇暮雪看著他額頭上布滿汗珠,看著他臉色慘白,識趣的沒在同他反駁,而是閉嘴,乖乖任他牽著手。

    這樣,他興許會好過些。

    好不好過外人不知,蕭安辰自己最有體會,血痂被針挑起時,鉆心般的疼痛襲來,若不是蘇暮雪在這一直守著,他怕是已經(jīng)低吼出聲。

    眼下之所以沒叫,就是怕嚇壞她,她膽子小,不經(jīng)嚇,他不能再嚇?biāo)恕?/br>
    治療耗時一個時辰,結(jié)束后太醫(yī)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周嵩急忙扶起,“王太醫(yī),你沒事吧?”

    王太醫(yī)擺擺手,“沒事。”

    他對著蕭安辰說道:“陛下要好生靜養(yǎng),切不可同上次那樣沐浴,以免傷了身子,再難恢復(fù)。”

    蕭安辰眸底溢出倦意,“好,朕知道了?!?/br>
    后來蘇暮雪才知曉,原來蕭安辰中了鞭傷后,并未及時醫(yī)治,反而命人準(zhǔn)備了冷水,他在水里泡了兩個時辰,等從水里出來時,周身溫度驟降,還發(fā)起熱,身上的傷口也因此變得越發(fā)嚴(yán)重。

    當(dāng)然,他若是及時醫(yī)治也不會到如此地步,壞就壞在他不醫(yī)治,直到傷口化膿,傷情加重。

    蘇暮雪等其他人走后,問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蕭安辰很費(fèi)力的穿好衣衫,走到蘇暮雪面前,定定睨著她,像是再次看到了她背上的傷口,透著一抹難言的無力感。

    “我不能讓你恢復(fù)如初,那么便變成你的樣子,感受你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一切?!?/br>
    “痛便一起痛?!?/br>
    這就是他內(nèi)心最真實的想法,他不能讓發(fā)生的事不發(fā)生,那他便加倍還給她,用他的痛撫平她的痛。

    雖知效果甚微,但他依然想嘗試。

    “阿雪,你能原諒我了嗎?”他慘白著唇問。

    傷痛太過灼心,蘇暮雪還是不太能,她沒說話,抬高下巴注視著他,看著他一臉憔悴的神情,淡聲道:“你也累了,先歇息吧?!?/br>
    蕭安辰知曉自己這次又失敗了,但無妨,這次她沒推開他,一直陪在他身邊,也算是進(jìn)步了。

    下次,下次他會更努力的讓她原諒他。

    “阿雪,別走?!笔挵渤綇膫?cè)面抱住她,緊緊環(huán)著她的肩膀,臉貼上她的臉,似是討好似是輕哄,“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之前的蘇暮雪會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但此時的她猶豫了,想起他身上的傷,還有太醫(yī)說的那些話,推拒的手生生頓住。

    她胳膊垂在身側(cè),沒有任何言語,任蕭安辰牽上她的手,朝床榻走去。

    他走得很快,似是怕她會反悔般,兩人來到榻前,他先坐下,然后伸手拍了拍身側(cè)的位置,“來,坐?!?/br>
    他們已經(jīng)許久未曾并肩而坐了,蘇暮雪有些許不適,但還是依言坐下,兩人間隔著半臂遠(yuǎn)的距離。

    蕭安辰有些不滿足,輕輕一扯,把她拉坐到身旁,怕她會跑,胳膊順勢環(huán)上她的腰肢,頭一歪,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蘇暮雪端坐著,一動不動,眼瞼半垂,無人知道她此時在想什么。

    蕭安辰也沒多想,他很珍惜眼下的時光,低喃說著什么,之前都是她找他說話,現(xiàn)在反過來,他纏著,同她一直講一直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