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嬌纏 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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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想得差不多了,安公公也終于跟了上來,喘息片刻后就上前敲門。 朱紅色的鮮亮大門“吱呀”一聲打開,江月望著眼前之人愣了愣,總覺得有些眼熟又叫不出名字,觸及蕭凌安帶著威懾和眼眸時下意識地俯身行禮,問道: “這位公子,請問您是來找我們主上的嗎?” 江月膽怯地說得很小聲,但就在不遠處侍弄花草的顧尋舟還是聽到了動靜,遠遠地問了一聲“是誰”,她也不知如何回應。 顧尋舟只好放下手中灑水的小木壺,精細地用錦帕擦干凈手指上的水珠和塵土,又回到屋內換了件潔凈飄逸的竹青色披風,這才不急不緩地朝著門口走來。 在看到蕭凌安的那一刻,顧尋舟險些以為是自己看錯了,詫異地佇立在原地與他遙遙相望,直到安公公在一旁率先道了聲“見過顧小侯爺”,他才回過神來,朝著蕭凌安行了一禮,低聲道: “參見......陛下?!?/br> 他沒有自稱為“臣”,是因為他雖然還有著侯爵之位,但終究已經(jīng)遠離官場仕途,此生只做一個閑云野鶴的隱居之人;他也沒有行叩拜之禮,并非是對眼前這位年輕的帝王不敬,而是遠離塵世多年,實在不想朝著任何人彎下膝蓋。 安公公看了微微皺眉,但對這位顧小侯爺曾經(jīng)印象不錯,朝著他眨眨眼想要提醒,以免惹得蕭凌安圣心不悅。 可顧尋舟還是堅持著只是作揖,縱使是向蕭凌安低下頭,挺拔的身姿也不卑不亢。 “一別經(jīng)年,也只有你沒變了?!?/br> 蕭凌安并不介意顧尋舟的這番做派,頗有風度地讓他免禮,復雜幽深的目光端詳著他的神態(tài),將細枝末節(jié)的地方都看得清楚,嘆息著發(fā)出這樣一聲感慨。 他認識的顧尋舟是意氣風發(fā)的少年郎,就算家族沒落之后離開京城,也挺直了脊梁沒有半點卑微和屈服,哪怕是面對他這個毀了顧家的仇人,也能無論心底究竟怎么想,永遠把表面維持的風平浪靜。 他為了登上皇位,手上沾染太多鮮血,見過太多哭喊著求饒的人,唯有顧尋舟曾經(jīng)讓他暗暗欣賞。 現(xiàn)在的顧尋舟依然如此,只不過他不再是迷戀權勢之人,已經(jīng)陷入了無盡的糾纏和漩渦,倒不如他來的清閑干凈。 “陛下說笑了,人哪有不變的?”顧尋舟隨性接著話,言語間頗有深意,不知是真的感慨還是應付,看不明白蕭凌安忽然間來到他的停鶴居做什么,目光帶著警惕和審視,勾起唇角道: “陛下請進吧?!?/br> 他們一同朝著顧尋舟的屋子走去,相互間試探著說著些閑話,誰也沒有注意到身后的草叢微動,假山后面有一個微微發(fā)顫的身影躲藏了起來。 沈如霜只有緊緊捂著嘴巴,才沒有讓自己發(fā)出任何聲音,一顆心緊張得快要跳了出來,不敢在蕭凌安的面前明目張膽地回到屋子里,只能躲在更深的地方不敢動彈。 他和顧尋舟......竟然是舊相識。 * 小屋內暖爐沸騰,顧尋舟挽起衣袖將guntang的茶水倒入精巧的青花茶盞之中,擺了一張香木小桌在窗前,明媚春光將翠竹的剪影映照在小桌之上,微風拂過之時微微搖晃,杯中的茶水也閃著金光。 明前的碧螺春清香四溢,只泡了一壺就滿屋皆是茶香,顧尋舟望著蕭凌安端著茶盞出神的模樣,心底愈發(fā)覺得奇怪,從容不迫地問道: “陛下日理萬機,怎么有興致千里迢迢光臨寒舍?” “朕......只是順道來看看,就當是散心,不可嗎?”蕭凌安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心中急切地想要問出霜兒的事情,但畢竟和顧尋舟太過生疏,只能先應付著回答。 “陛下做什么是不可的呢?我只是感嘆陛下的好興致罷了?!鳖檶ぶ鄣仄沉耸捔璋惨谎?,端起茶盞輕輕呷了一口,慢悠悠地晃蕩道: “只怕我這停鶴居太過簡陋,陛下待不了太久就要離開了?!?/br> 他這話雖是自謙,但是蕭凌安知道顧尋舟的性子,這分明就是暗示著不想留他,就算他現(xiàn)在是大梁帝王也不會放在眼里。 “你還是恨朕嗎?”蕭凌安端起茶盞的手一頓,終究是緩緩地擱置在桌面上,望著裊裊升起的白煙,低沉的聲音中帶著無奈。 “陛下這話從何說起呢?”顧尋舟側目望著蕭凌安,目光還是一貫以來的平和,但是想到了蕭凌安話中的往事,凌厲果決之色不知不覺顯現(xiàn)著,環(huán)著雙臂道: “當年是顧家自己選錯了路,自然會受到懲罰,這都是命中注定,我從未恨過任何人。陛下放我一條生路,讓我得意找個清凈的地方了此殘生,我亦是心滿意足?!?/br> 顧尋舟說得平靜,可看向蕭凌安的目光卻帶著深意,倔強地微微揚起下頜道: “只不過,我這停鶴居只留閑云野鶴之人,陛下心思太重,沾染朝堂塵埃,還不如早些把話說明白些,以免污了地方?!?/br> 說到這里,顧尋舟的話語漸漸有些激烈之意,眸光微晃地望著蕭凌安,還想再說些重話,卻終究只是繃緊了唇角,發(fā)出一聲無奈的嘆息,抬眸等著蕭凌安應答。 蕭凌安現(xiàn)在才算有些明白,興許眼前的顧尋舟經(jīng)過歲月的浸染,已經(jīng)想開了當年的事情,但他真正恨的是污濁的朝堂,更是他這個滿身污穢和滿心算計的人罷了。 這么明顯地下逐客令,蕭凌安心中自然會有不悅,不過轉念一想這樣也好,畢竟只是幾面之緣,既然他是個性子直白、心思純凈之人,他省去了彎彎繞繞,直截了當?shù)卣f道: “這便罷了,朕來此地是為了尋極為重要的心上人,想讓你幫忙一同找找?!?/br> 剛說完,顧尋舟就意外地斜睨了蕭凌安一眼,聽見了什么笑話似的,半信半疑地望著他道: “陛下,你此生也會有心上人嗎?是當真用心對待,還是當做掌心的玩物?” 這話說得尖銳又直白,讓蕭凌安剎那間一噎,腦海中閃過霜兒在他懷中溫婉微笑的模樣,亦是有她淚盈于睫求他放過的模樣,終究是咬著牙,一字一頓緩緩道: “自然是朕全心對待的人?!?/br> 顧尋舟愈發(fā)覺得有趣又可笑了,他在京城的時候就見識過,蕭凌安是這世上最狠厲果決的人,殺人嗜血從來不眨眼,踩著尸山血海往上爬,很難想象他也會有真心愛人的一天,那又是怎樣一位女子? “聽說陛下和皇后娘娘琴瑟和鳴,你說的該不會是皇后娘娘吧?”顧尋舟輕輕笑出了聲,望著蕭凌安第一回 在他面前有些無措的模樣覺得新奇,隨口道: “但是皇后娘娘應該在皇宮之中,怎么會在徽州山野呢?陛下怕不是弄錯了......” “她就在這兒。”蕭凌安聽完顧尋舟的話后,有些難以抑制地攥緊了手指,斬釘截鐵地望著他,連桌上的茶盞都微微晃動,堅定道: “朕看到她了,就在方才地集市之上,那一定是她。” 聽完這話,顧尋舟收斂起玩笑的神色,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思忖了片刻后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背后滲出一陣寒意,驚異無措的人從蕭凌安變成了他。 如果蕭凌安說的都是真的,那方才從集市上路過的馬車中,坐的就是蕭凌安。他說親眼看到了皇后娘娘,而那時候沈如霜的反應又那么劇烈又明顯,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似的,聽他打趣說是夫君找來了更是驚懼...... 難不成,她竟是大梁皇后? 顧尋舟被這個想法驚出了一身冷汗,連向來平緩的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不敢相信原來她一直隱瞞的身份竟然是這樣,更沒想到蕭凌安會苦苦從京城尋到了偏僻的徽州。 這些事情放在一起看,實在是.......讓他難以接受。 若真是這樣,那沈如霜手腕上那串珊瑚珠子就說得通了,肯定是在皇宮之中得來的,也只有在皇宮之中,亦她皇后的身份才可以輕易得到,郎中說她生過孩子,生下的人就是大梁唯一的小皇子。 “你見過她嗎?朕這兒有她的畫像?!笔捔璋惨婎檶ぶ塾行┿墩?,摸不清他是真的見過霜兒,還是單純覺得皇后娘娘逃到了偏遠山村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讓安公公把畫像擺在了顧尋舟的面前。 方才顧尋舟還有些不確定,現(xiàn)在看到畫像,再也沒有逃避的余地了。 這張清麗溫婉的面容,不是她又能是誰呢? 望著蕭凌安詢問和探究的目光,顧尋舟的薄唇張合幾下卻沒有說話,心中一下子無限糾結。 難怪她會逃出來,還會說出那樣的謊言......其實夫君如果是蕭凌安的話,那一切還挺合理的...... 看來她逃出來是忍受不了蕭凌安,如果他現(xiàn)在把一切都說出去,自然是能夠應付交差,以后都會恢復清凈的日子,但是他想象不到沈如霜會怎樣。 蕭凌安會放過她嗎?她會不會還要回到曾經(jīng)那種囚籠般的日子,再次回到蕭凌安身邊做他所謂的“心上人”呢? 顧尋舟無法替她做決定,可是既然逃出來了,她定然是受盡折磨。 他還沒有想清楚究竟應該怎樣做決定,腦海中就恍然閃過沈如霜這些日子歡欣純粹的笑顏,心中如同有溫暖的溪水流淌而過,并未想太多就脫口而出道: “這個人......我未曾見過,我常年隱居在停鶴居,就算皇后娘娘真的在附近,也不大可能遇上。” “這倒也是,朕早就該知道的?!笔捔璋驳难鄣咨燥@失落,但是聽了顧尋舟的話并沒有懷疑,只是讓安公公把畫像留在了顧尋舟這里,囑咐道: “這件事情朕不方便傳揚出去,你對這里較為熟悉,只能麻煩你多多留心?!?/br> 顧尋舟只好沉默地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蕭凌安的請求,至于到底會如何做,這就全看他自己。 “朕為的就是這件事兒,現(xiàn)在事兒說完了,朕也該走了。”蕭凌安從小桌邊上起身,舒展著頎長的身影,走出小屋的門后隨性閑逛著欣賞,笑道: “朕還是頭一回來你這里,那間屋子不錯,朕倒是想瞧一瞧,回宮后也讓他們照這樣子修建。” 顧尋舟還想著心事,隨口應聲,直到抬頭才看見蕭凌安指著的竟然是沈如霜現(xiàn)在住的屋子,心瞬間懸了起來,想要沖上前去阻攔。 但是來不及了,蕭凌安一直在他身前好幾步,庭院本來就不算大,蕭凌安的手已經(jīng)輕輕將門推開。 作者有話說: 二更在十二點~ 女鵝:為什么這只狗子陰魂不散(死亡微笑) 小顧:+1 第118章 再次重逢4(二更) 木門原本就沒有上鎖, 蕭凌安只是稍微用了些力氣一推,它就“吱呀”一聲自己緩緩彈開了,屋內的一切毫無保留地暴露在蕭凌安的眼前。 顧尋舟驚得險些說不出話, 向來從容淡定的面容上再也維持不住,如同玉璧上的裂紋, 亦像是沉寂的深潭終于有了波瀾,擔憂地三兩步就沖上前去,腦海中已經(jīng)想到了若是蕭凌安在他這兒見到沈如霜,會是怎樣兵荒馬亂的場景。 但是屋內沒有任何聲音, 蕭凌安的背影也沒有異樣,平平淡淡地轉過頭望了他一眼,風輕云淡道: “怎么?你這地方不留朕, 連看一眼也不行了?” 他尋常的話語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威懾和不悅,顧尋舟只好訕訕低下頭應聲,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慶幸著幸好她不在屋子里, 可是很快就焦急地四處張望,生怕沈如霜不知道狀況,在停鶴居四處走動被蕭凌安看見。 “陛下說笑了,普天之下, 又有哪里是陛下不能去不能留的呢?”顧尋舟顏色不變地回答著,用唇角溫雅的笑意遮掩著心中的慌亂, 指著他的屋子后面的小院, 笑道: “既然陛下有這興致,不如看看我后院親手栽種的玉蘭吧, 這時候開得正好呢?!?/br> 蕭凌安的目光有些奇怪地瞥了顧尋舟一樣, 仿佛是在他身上探究著什么, 倏忽間變得意味深長起來,看得顧尋舟愈發(fā)心虛,強撐著對上蕭凌安地目光,唇角的笑意沒有變化。 “這間屋子里,住的是什么人?”他并沒有順著顧尋舟的意思去后院,而是繼續(xù)佇立在屋子門口一邊打量著一邊問道。 “陛下問這個做什么,我雖然離開了京城,屋子里卻還是有幾個丫頭使喚伺候,左不過是他們的住處罷了?!鳖檶ぶ郾揪蜆O少撒謊,更是從未在這種緊要關頭撒過謊,只能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又理直氣壯。 “原來如此......” 蕭凌安微微挑眉,目光繼續(xù)在屋子內來來回回地掃動著,并未多說些什么,也沒有提起想要去別處逛逛,似是這一處就讓他有了思緒,方才的閑情逸致頓時消散不見了。 “今日所說之事你務必留心,朕過段時日再來?!?/br> 蕭凌安隨后就說著一番告辭的話語,若無其事地走出了停鶴居的門,俊美無儔的面容上看不出破綻,讓顧尋舟也不能察覺到底是他原本就心思深沉,還是真的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只能附和地將他送了出去。 “陛下,您是覺得有什么異樣嗎?” 安公公一路跟著蕭凌安下山,看見他在無人之處愈發(fā)沉默寡言,眉眼間凝聚著陰云,找到了幫手不見高興反而更加心緒煩亂,小心翼翼地張口問道。 “你曾說顧尋舟不好女色,這么多年身邊一直沒有什么妻妾,對嗎?”蕭凌安輕聲問著,看見安公公點頭之后,繼續(xù)回憶著方才的屋子,道: “那間屋子的枕席瞧著像是住著女子,但是那么精巧的布置,還正巧對著他的窗,就算是最貼身親近的侍女,也不應當單獨住在那里?!?/br> “陛下的意思是......” “方才朕提到霜兒的時候,總覺得他不對勁,說話做事都變了樣,沒看幾眼畫像就斷定不認得,說不準是他知道些什么不肯說,抑或是.......他已經(jīng)認得霜兒了。”蕭凌安微微用指節(jié)托著下頜道。 “那陛下為何不現(xiàn)在就去停鶴居找人呢?”安公公也跟著有些驚訝地問道。 “沒有完全的把握不可輕舉妄動,萬一出了岔子反而不好?!笔捔璋缠P眸中翻涌著深沉的思量和謀算,想到什么似的勾起唇角道: “既然已經(jīng)打草驚蛇,不如再來一回守株待兔?!?/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