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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侯門婢在線閱讀 - 侯門婢 第46節(jié)

侯門婢 第46節(jié)

    “如果是公子的正室夫人,公子也會讓她唱曲,讓她被人這樣說嗎?”

    裴境愣住,顯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若有個志同道合,兩人之間感情好,他那夫人愿意給他唱曲自然是好,若是她覺得這種行為低賤不愿意,他也不會強迫。

    一切端看她是如何的人了。

    可現(xiàn)在這種假設,根本就是沒由來的。

    “我沒娶正室夫人,你讓我如何給你做假設?”他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能這樣回答。

    而且他的正室夫人不是世家貴女,就是清流文人之女,他也不能強迫人家給唱曲。

    這種事,不是他和端硯之間的小情趣嗎?

    強行掰過她的身子,直視她哭得紅紅的眼睛:“我以為,我表現(xiàn)得很明顯,這只是我們之間的小情趣罷了,不過是唱個曲,你若想聽,我也可以給你唱?!?/br>
    沈妙貞睜大眼睛,含著淚水的紅腫眼睛,像是一只紅眼小兔子。

    裴境的指腹蹭了蹭她發(fā)紅的眼尾,笑道:“昔有莊子擊缶而歌,后有禰衡捶鼓罵曹,便是讀書人,唱個曲也不是什么低賤之事,空青書讀的不多,說話不經(jīng)思考,鬧了笑話?!?/br>
    “你剛才唱的淇奧,我也唱給你聽,還是你想聽鳳求凰,這個也是可以的?!?/br>
    他臉上帶著笑意,話說的那么輕飄飄,那么的柔和,帶著鉤子一樣,勾的人心里酥酥麻麻,癢癢的很。

    他這個樣子,別人還怎么跟他生下氣去。

    沈妙貞心中一嘆,罷了,公子都能如此放下身段,她還求什么呢,非要知道那位不知道能是哪位好運的正室夫人,會不會被要求唱曲,又有什么意義。

    稀里糊涂的過吧,至少現(xiàn)在,公子是因為她,才這樣做的。

    那位持身清正,高高在上猶如仙人一般的蓮花六郎,現(xiàn)在被她微微拽向地面,她已經(jīng)不能再奢求更多,奢求更加明白。

    裴境低沉的嗓音,在唱曲的時,好似混合了砂糖的質(zhì)感,如整個人流淌在蜂蜜的糖漿里,甜蜜的近乎窒息。

    作者有話說:

    meimei才不柔弱呢,她是很堅韌的,一切都是公子的腦補。矛盾點是,正室夫人有說不的權(quán)利,meimei是沒有的。

    ? 60、60

    白術(shù)從外院進來, 卻見紫毫滿臉不安和愧疚,滿院的丫鬟小廝都不敢出大氣,而外頭空青讓兩個小廝在打自己板子, 打完后還在那里跪著不起來。

    真是詭異,他百思不得其解, 低聲詢問紫毫, 紫毫嘆了一口氣, 小聲把這件事的原委說了。

    “他自己嘴上沒個把門, 哪個正經(jīng)人家的姑娘被這么說還能拉的下臉來?”

    白術(shù)原本還想給空青求情,卻聽說他說的是端硯的閑話,頓時臉色沉了下來, 冷哼一聲:“他這個人機靈是機靈, 可就是這張嘴,總是惹禍, 以前沒少被公子罰,跪著吧, 端硯姑娘,也是他能說的。”

    如何就能把人家跟歌伎去比?

    “等回了公子的話,我也去揍他一頓,這種話也能隨便亂說嗎?”

    白術(shù)一向性子內(nèi)斂, 跟外放張揚的空青完全不同,他不愛說話, 只是默默辦事, 紫毫還是頭一回見他說這么多話,也是頭一回見他這么生氣。

    想到空青對她說過的話, 紫毫咽了一口口水, 拉住了他, 更加壓低了聲音,生怕別人聽見:“白術(shù),你不會是……”

    這個猜想讓她覺得害怕。

    白術(shù)只是看了她一眼,卻并沒有否認。

    猜想被印證,紫毫顫抖著幾乎說不出話來:“你是瘋了嗎,那是公子的女人,不是咱們這種人能肖想的,哪怕只是個通房……”

    白術(shù)卻覺得奇怪:“你那么緊張做什么,我坦坦蕩蕩,也不怕公子問?!?/br>
    “倒是你們,一邊說人家是公子的女人想要巴結(jié),一邊又看不起人家只是通房丫鬟,矛盾的是你們才對吧。”

    白術(shù)也不理會她,走進了內(nèi)院,紫毫站在原地,低著頭默然不語。

    “公子,奴能進去嗎?”

    裴境讓他進來,他與沈妙貞正坐在一處,沈妙貞困得頭像小雞啄米一樣的點,已經(jīng)要睡著了,見白術(shù)進來,努力睜開困倦的眼睛想要去看。

    裴境對白術(shù)噓了一聲,讓他小聲一些,又拍了拍沈妙貞的肩膀,示意她繼續(xù)睡。

    沈妙貞實在困得不行,靠在榻上睡了過去,裴境拿出一旁的小被子給她蓋上,走出內(nèi)室,去了茶廳去說。

    “查的如何?”

    裴境壓低了聲音,白術(shù)心知,這是為了端硯姑娘,他心里有股復雜的心緒,又有些欣慰又有些復雜。

    “查出來了,廚房里那兩個廚娘,一個姓何,她是本家外廊何嬸子的堂妹,何嬸子的兒子裴鄴,跟公子您,算是堂叔侄,他得叫您一聲叔叔,雖然不是至親骨rou,卻也還沒出五服,這個何廚娘,便是何嬸子給介紹來的。”

    “另一個姓王,倒是沒沾親帶故,只是……”

    白術(shù)頓了頓:“這個廚娘,是徽墨的表姑媽?!?/br>
    裴境眉頭皺的更深:“徽墨一家子,不是只有他爹娘是家生的奴才,他們家的表親,不就是紋枰一家,怎么又冒出來一個表姑媽?!?/br>
    “據(jù)說是五年前來投奔的,一直吃在她們家住在她們家?!?/br>
    “侯府各個莊子上干活的,除了侯府家生的,便是老太太和各位太太的陪房,這個廚娘簽了賣身契沒有?!?/br>
    “沒?!?/br>
    “不簽賣身契就能混進來做活?這事管家的太太可知曉嗎?”

    白術(shù)搖搖頭:“公子,侯府也就算了,應該沒有這種情況,不過下頭的莊子,天高皇帝遠的,這些管事為自家親戚謀個事,也不算少見?!?/br>
    “而且……”

    “而且?”

    白術(shù)的聲音更低了一些:“徽墨原本在公子身邊服侍的久,在侯府這些丫鬟中雖然不出挑,但在咱們院卻顯她出色,前幾年,他們王家傳出話來,說徽墨能做您的……”

    他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裴境知道了,這就是最簡單的小手段,吹噓自己如何能耐,謀求些好處,而若是六公子妾室的爹娘,在莊子里給自家親戚謀個差事,誰都會買賬。

    “你們在外頭機靈一些,看著有沒有陌生人來接近。”

    他仍舊有些不放心,瞇著眼睛道:“把旁邊那個小院收拾出來,你們住進去?!?/br>
    沈妙貞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近昏沉,黃昏下的太陽已經(jīng)西斜而下,屋里還沒點燭火,昏暗的很,裴境坐在桌案前,夕陽的余暉,給他鍍上了一層金邊。

    裴境背著光坐著,神色昏暗不明。

    “醒了?”

    書桌前的窗戶是個半月形的,外頭有一株白海棠,微風吹過,一股淡淡的甜香隨風而來,頓時讓她神清氣爽。

    身下并不是羅漢榻,再細看,屋里的擺設都變了。

    “我們這是,換了個屋子?”

    裴境只是笑:“是換了個地方。”

    “誒?”

    “有件事要做,你等著瞧吧。”

    沈妙貞果然按下心中的好奇心,不再問。

    裴境拍了拍手,一個臉生的小丫鬟進了來,手里還提著一個食盒。

    “紫毫jiejie他們呢?”

    “他們另外有事?!?/br>
    叫那小丫鬟擺飯,裴境道:“這個小丫頭以后就留下服侍你,你可想給她改名?”

    “服侍我?”

    她已經(jīng)驚訝的次數(shù)太多,此時已經(jīng)見怪不怪。

    “不錯,這丫鬟貼身服侍你,我也會放心,還有一件事,我內(nèi)宅的事,想都交給你來管,你可愿意?”

    管家啊,雖然裴境的流風閣如今只是侯府的一個宅院,人員雖然不多,可二房家大業(yè)大,叫她管理內(nèi)宅的意思便是,以后侯府的這些人情往來,送節(jié)禮年禮的,她都可以插手,而仆婢的調(diào)用,也都得聽她的。

    沈妙貞倒不是不想,只是這種管家的事,都是由著正室大娘子來做,她雖然心動,卻到底有些猶豫。

    “奴婢來做這種事,難道不會太僭越嗎?這種事,都是大娘子來管,奴婢卻接手過來,只怕……”

    她咬著下唇,面色有些為難猶豫,卻并不是拿喬。

    裴境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無非就是怕別人說閑話,又怕他將來的妻子會生氣。

    可現(xiàn)在他距離娶妻還遠著,而且,他想抬舉她,自然也要為她考慮。

    在她睡著的時候,他問了紫毫。

    “侯府,不,咱們院,也有人在背后說端硯的閑話?”

    就連空青這個跟她相處不錯的,都會這樣說,可見這些小廝奴婢,不知在背后都說什么了。

    紫毫怕的要命,也愧疚的要命,她跟端硯要好,多少也帶著討好巴結(jié)的心思,而同是女人,就算早已與空青情投意合,到底也有些嫉妒心。

    她尚且如此,更不要說侯府那些小丫鬟們了。

    “侯府那些丫鬟們,是嫉妒端硯姑娘,為何嫉妒,自然是因為公子您……公子您拒了老太太送來的人,拒了三太太送來的人,大家自然覺得,端硯姑娘憑什么就這么好運,說什么的都有。咱們院,雖然也有些不滿意的,可到底說的少?!?/br>
    紫毫說了實話,流風閣里,也就是沒心沒肺的生宣和不愛說話的白術(shù),沒有背地議論過。

    “他們都是怎么說她的,我倒是想聽聽。”

    裴境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實則心里嘔的要死,想把這些扯舌頭說閑話的,全都打發(fā)了。

    他其實不是那么好脾氣的人,不過故意表現(xiàn)出溫潤如玉,博個好名聲罷了。

    “端硯姑娘她,素日為人很好,誰都說不出她有什么不好來,就是會,會……”

    “會嫉妒她,所以故意貶低她,說她只是個通房,連個正經(jīng)的姨娘都沒熬上,將來有了正經(jīng)主母,她就會被忘在腦后去了,是吧?”

    紫毫已經(jīng)不敢抬頭看裴境的臉色,嚇得抖如篩糠。

    怪不得她總是處于無法言說的憂愁中,哪怕給她最好的衣料,送她名貴首飾,也不能叫她開心。

    背地里,這些話,她也不知聽了多少,卻從來不說。

    裴境以為自己摸到了她不開心的根源問題。

    他冷笑,笑聲讓紫毫止不住的害怕,公子,是真的生氣了。

    “果然侯府送來的這些奴才,一個個都很不守規(guī)矩,全把你們打發(fā)了干凈才好?!?/br>
    裴境咬牙切齒,拳頭攥的咯吱咯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