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春魁 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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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香重,特地放在這殿中是為了掩蓋賈三一身上燒傷處的藥膏味。 許嬤嬤在旁察言觀色,對上皇后的眼色…吩咐賈三一道:“內侍省花房新來了一批月季,你帶人去搬幾盆開得好的來?!?/br> “是,奴才這就去?!?nbsp;賈三一瞥了心神不寧的皇后一眼,當著眾人的面不好做出逾矩的動作來, 應聲退下。 “嬤嬤,替本宮召孫景來。” 皇后見他退下,隨即急切道。 “主子?” “快去!” 旁人不知道, 可閨帷之事唯她清楚得很…皇上雖然初一十五按規(guī)矩留宿長樂宮, 可除了大婚當日, 從未與她有過肌膚之親。 腹中之子,十有八九是豐王的。 “微臣孫景, 給皇后娘娘請安?!?nbsp;孫景從承明宮出來,便按皇上的吩咐,往長樂宮來安皇后的心。 屏退左右,只留許嬤嬤在身側, 皇后鄭重其事再問孫景:“你與本宮如實交代,本宮的身孕…幾月?” “二月?!?nbsp;孫景實話實說,面不改色低垂著頭。 “很好…” 坐實了心中猜疑,她反而松了一口氣?!澳闾姹緦m在皇上面前遮掩, 做得很好?!?/br> “敢問娘娘…微臣父親可好?” “替本宮保這孩子平平安安生下來, 自有你父子相見的時候。” 皇后很滿意孫景的寡言知趣。 孫景的母親, 是當年恭懷皇后害死七皇子的幫兇,滿門抄斬的罪過卻讓他父子二人逃了去。 其父在徐家手里,這滔天的罪過亦把持在徐家手里,不怕孫景不聽話。 “皇后娘娘身子強健,龍?zhí)グ部担寂c皇上如是回答?!?nbsp;孫景流露出幾分刻意的諂媚,語氣小心試探。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噬瞎室鈱㈥惸昱f事放出來,將他安置在皇后身邊,又明知皇后身孕蹊蹺卻命他替其保胎,不知還有何后手… “可能探出本宮腹中龍?zhí)ツ信???/br> “皇后娘娘滑脈弦、澀,多半是個皇子?!?nbsp;孫景按照皇上事先交待的回話。 “領賞吧!” 皇后示意許嬤嬤遞上兩張大額銀票給孫景。 待人退下后,許嬤嬤膝彎一軟,直接癱跪在了地上,渾身抖若篩糠:“主子…這是株連大罪?。 ?/br> 她是徐家送進宮里的家生子,早便看出了皇后與那賈三一中間的不對勁,刻意遮掩著卻萬萬沒料到惹出此等胎珠暗結的禍事來! “嬤嬤既聽見方才孫景之言,便該知此事再無退路?!?nbsp;皇后一口濁氣嘆出。 她如何不想與皇上成為恩愛夫妻,但有門閥梗在中間,這樁婚事從一開始便該斷了兩情繾綣的指望。 皇上敬酒不吃吃罰酒,對徐家磨刀霍霍,她在宮中既無寵愛可依,便只余下這一條路可走…八個月后,中宮嫡子順理成章登基。 便是百密一疏日后被有心人揭出來,豐王的子嗣仍是皇家血脈,朝臣也無話可說。 從袖中拿出一瓶通體漆黑的藥粉,冷然道:“你去將這藥,安置在賈三一房中?!?/br> “這是…” 許嬤嬤的手心已被汗?jié)?,問道?/br> “早就死了的人,是時候到他該去的地方了…” 早在先皇駕崩,而佟伯庸卻在江南按兵不動時,豐王便已經輸了! 是他,看不清形勢癡心妄想,竟還指望著她為了從前年少時那點微不足道的情分,放棄已經到手的皇后之位與他去謀那虛無縹緲的前程? 癡人說夢,可笑至極! 有宮女隔殿叩門問道:“啟稟主子,壽康宮來人,太后娘娘有請?!?/br> “知道了?!?/br> 祁鈺…真當她稀罕與后宮的鶯鶯燕燕搶個男人不成?世家百年走到今日,前程可不是掛在女人的腰帶上的。 連他的皇位都是徐家給的,如今欲兔死狗烹,也不怕玩火自焚! 皇后把玩著蒙了灰的鳳印,不屑一顧嗤笑一聲:“讓父親挑個聽話的太醫(yī)入宮,至于孫景…不必再留了?!?/br> 孫景生死,不在其立場如何…他活著,就是風險。 “奴婢遵令?!?nbsp;事到如今,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許嬤嬤打起精神來,對皇后的態(tài)度不自覺帶了更甚從前的畏懼。 …… 壽康宮里,太后聽著瓊芝姑姑的回報,心下不安… 她明白,皇上前腳剛出河陽,季維便遭山匪滅門,這是在警告震懾世家…明丹姝此時對貴妃出手,意在西北軍。 這樣連敲再打一番,眼下雖在聲勢上頭占了上風,卻并未碰到門閥的根基,反有打草驚蛇之憂。門閥士族屹立百余年至今,絕非靠著一門一戶之力,盤根錯節(jié)貿然扯起來,怕是整個大齊的江山都要傷筋動骨。 她這些日有意避開風波,便是探探皇上和明丹姝兩人的手腕,無如今看來… “還是太年輕…” 輕飄飄一盞溫茶,熄了眼前熱炭里的點點火星。 “兒臣給母后請安?!?nbsp;皇后來得倒快,仍是規(guī)矩端莊的派頭,卻添了幾分從容氣度… “母后今日臉色好了許多?!?nbsp;親自將嬰孩小臂般粗壯的山參交給瓊芝。 “季維的事,哀家聽說了,可是傷懷了?” 太后并未問她身孕,反而開門見山說起了河陽府的風波。 “大舅舅在河陽做錯了事,遭了天譴,是他的報應?!?nbsp;皇后見炭火熄著,親力親為執(zhí)起炭盆龐的火鉗子,撥弄著死灰復燃。 從容不迫道:“畢竟…季家不養(yǎng)廢物。” “多行不義必自斃,正是此理?!?nbsp;太后笑吟吟,并未察覺出她話里的機鋒。 “你是個有福氣的,理兒挪去了景福宮,你也好安心養(yǎng)胎?!?/br> “母后覺得,同為嫡子,兒臣與瑜昭儀養(yǎng)著的兩位皇子,孰…更貴重?” 皇后這話,表面上是爭風吃醋再問兩位嫡子的身份高低,實則是問太后的立場。 于理,太后出身驃騎將軍府,自然是要站在皇上這頭;可她與徐家聯手陷害明章的事,早晚紙包不住火… 到底是選大義還是順著私心...左右為難。 “哀家經歷一遭多嫡風波,已然心神具疲?!?nbsp;太后自然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四兩撥千斤道:“如今年紀大了,再摻合不到你們年輕人的事里?!?/br> “母后春秋正盛,許多事還要仰仗著您?!?nbsp;皇后見她打起了糊涂官司,也不追問。 替她斟茶,說起了家長里短:“父親托兒臣與母后帶個話,康樂meimei是徐家看好的兒媳,母后莫要錯了主意許給旁人去。” 聽到這話,太后才微微變了臉色…茶水灑出三分,強勢道:“康樂的婚事,哀家自有定奪?!?/br> “兒臣明白。” 皇后面不改色,“母后今日召兒臣來,所謂何事?” “德妃今日來與哀家辭了宮權?!?nbsp;嘉陽公主喪母,這些日子哭鬧得厲害,德妃自言精力不濟又將管了沒幾日的宮權扔出來。 “皇后有了身孕,不好勞累,哀家想著…你與貴妃共理宮務也算妥當。” “兒臣聽母后的安排。” 這幾個月,宮權皮球似的踢來踢去,闔宮都伸長了脖子瞧風向,她與貴妃誰也沒真的踏踏實實將宮權握在手里。 德妃倒好,旁人搶破了頭的寶貝,偏她像燙手山芋似的。 既然誰也落不到好,不如更亂些,頓了頓:“大皇子病著,貴妃也難免亂了手腳…瑜昭儀得皇上厚愛,人又仔細,不如一同管事來做兒臣與貴妃的幫手。” “也好?!?nbsp;太后知道她打得什么注意,管得事多了,自然疏漏便多…明丹姝,躲了這么些日子,也該出來真刀真槍地亮個相了。 “選秀在即,皇后可有要舉薦的人選?” 天子無家事,選秀,并非只為皇上充盈后宮、綿延子嗣,妃妾的地位是更是在為前朝布局。 除了天子親選以外,皇后作為一國之母,自然為安置后宮之責,舉薦提拔之權。 “老祖宗既問了,臣妾倒真有可心的人兒。” 皇后早便得了世家秀女應選的名單,只是前些日子一直沒撈到皇上的影兒。 如今太后主動問起來,倒是省了她與皇上面對面交接的麻煩。 接過皇后遞上名單,上面寥寥寫著幾個人名,倒是與太后所料相差無幾。 “吳家的女兒?” 江南四大家族之一的吳家,桃李滿天下,其宗族女兒多嫁與新貴學子,嫌少與高門結親。 “吳家二房的長子嫡孫,吳曄,字非易,是今科江南府的第二名,想來于京試上亦不落人后?!?/br> 皇后顯然一早便做足了功課,與太后指點道:“參選這位秋樂姑娘,是吳家嫡系唯一一位年齡正合適的姑娘,是吳非易的胞妹,江南府出了名的才女美人,兄妹二人此番一同赴京?!?/br> “是個周全孩子。” 太后和氣道。 吳家多年來只在江南從文,網羅資助門生后輩里的有才之人為己用,子孫多年不曾入朝為官…今朝倒是一反常態(tài)。 作者有話說: 第52章 詭道 景福宮內院只有一間寬敞明亮的主殿, 并無側殿,如今二皇子要搬進來,既不能與瑜昭儀同殿而居, 又不能將人安置在下人住的偏房里… 一位是炙手可熱的昭儀娘娘, 一位是眼下皇上唯一的一位嫡子,內侍省絞盡腦汁,最后將比鄰而居的芳藻宮收拾出來,在景福宮東墻上開一道月亮門。 兩宮合二為一,芳藻宮更名芳藻殿。 給這兩位主子辦事,宮人們唯恐手腳慢了。不消多言催促, 泥瓦工事、殿宇清掃,日落以前已然收拾得妥妥當當, “你瞧瞧, 可還滿意?” 眾人退下, 明丹姝領著祁理到芳藻殿安置。 經過這一日折騰, 小臉有些蒼白,但卻比起不來床的大皇子強上不知多少。 “為什么救他?” 祁理見外面是那個少言寡語的婢女守著, 甩開她手眉頭緊鎖問道。 “小沒良心的!非但不道謝,卻還發(fā)起脾氣來!” 明丹姝玉指點了下他額頭,嚇唬他道:“若非我遮掩,你現在已在刑部大牢蹲著了!” 昨日借山姜往長樂宮送點心去, 她已傳信祁理今日裝病。原本的計劃是借這個由頭,讓丹草交代出貴妃來,敲山震虎提點鄭窮。 誰知皇上借了她這道東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直接讓成林將事情鬧大, 徹底斷了大皇子日后即位的可能。 到底是親生兒子, 只是傷了那孩子顏面并非傷及性命,日后做個閑散親王便罷了。 可大皇子差點兒一命嗚呼了去,其實并非太醫(yī)夸大其詞。順昭容今日頻頻針對貴妃,亦非只為了爭風吃醋,而是有意將注意力支開。 “你可知道,今日大皇子若死了,會牽連多少人?” 明丹姝見他如同一頭小蠻牛似的怒氣沖沖頂著犄角,也收斂了說笑的神色,從袖中摸出一瓶用了近半的粉末毒藥。 順昭容早間曾給過祁理這瓶藥粉,之作防身用,今日到了太醫(yī)院,見癥狀便知他是將這藥粉用在了大皇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