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春魁 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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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在太醫(yī)院守著,順昭容近不得身,只好趁人不注意遣了婢女將解藥給她,再由梁書來通過梁濟把解藥交給了孫景,將大皇子的一條命搶了回來。 “大皇子真沒了命,皇上若秉公查辦,宋家更是首當其沖,御史臺這個朝廷喉舌,便徹底為季綏這個御史中丞所掌控?!?/br> “那又如何,是貴妃先要害我的。” 祁理臉色白了白,懵懵懂懂卻不認為自己有錯,逞強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難道我要等死嗎?” 這孩子心思深,卻到底年紀小,長在后宮里看多了陰詭手腕便以為這就是立身之術(shù)。 要將這長歪了的性子扳回來,并非一日之功。明丹姝心軟揉了揉他的額發(fā),蹲身平視他道:“日后若再有人欺負你,我?guī)湍?。?/br> 他一開始找上門來跟著她,是受父皇的指派,但如今… “為什么?” 祁理看著她清澈的眼睛,不解問道。 “我養(yǎng)你小,你養(yǎng)我老,公平!” “像父皇和太后那樣嗎?” 明丹姝未答言,笑盈盈拉著他的手往內(nèi)室去,親力親為替他鋪好床:“我將黃卉留在你身邊,她是你父皇的人,可以用。” 換上了寢衣,祁理猶豫著問出了憋在肚子了半日的話:“我還會再搬走嗎?” 顛簸輾轉(zhuǎn)于各宮之間,見慣了人情冷暖,此時心中定是不安的。 “不會的,以后景福宮就是你的家?!?nbsp;明丹姝半絲猶豫也無,替他掖好了被角,又在床邊看他酣睡才輕手輕腳闔門出去。 “成林,明日同黃卉一起,陪著你主子到內(nèi)侍省挑些他喜歡的擺件陳設(shè)?!?/br> “奴才謝瑜昭儀?!?nbsp;成林跪地叩首,應(yīng)承下來。 “黃卉,今日起你便留在芳藻殿侍奉,不得怠慢?!?/br> 今日之事,祁鈺與她是不謀而合,還是有人通風(fēng)報信,一目了然。 一仆只能侍一主,她將黃卉從身邊調(diào)離,不在今日之是非,而為來日計… 在宮中,夫妻之情,兄弟之義,都是籌碼罷了。 ...... 北境,極目望去,盡是一片蒼莽渾厚的青,長沙絞風(fēng),卷舞直上。 鄭窮的西北軍營帳遠處一片密林高樹的高地上,千余兵士身著浮屠軍的玄甲隱介藏形于其中。 “少將軍,咱什么時候動手???” 明繼臻的副將方狗子刀尖磨得锃亮,摩拳擦掌顯然有些按耐不住心急。 還是上月奇襲阿提拉的那一批弟兄,在軍隊這等不在年高志只憑本事說話的地方,少將軍如今就是他們心里的戰(zhàn)神。 五日前少將軍不知又出了什么奇計險招,將士們隔著大帳都聽見劉老將軍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卻不知為何又給了兵令。少將軍如愿以償,連夜便帶著他們這批人來到了西北軍的地界藏著。 幾日過去,擒了兩個舌頭,問出這些日子鄭窮帶著西北軍喝酒吃rou,氣得弟兄們怒發(fā)沖冠——敢情浮屠軍在鳳凰關(guān)浴血,西北軍跟在后面撿現(xiàn)成的便宜? “是??!少將軍到底在等啥呢?” 眾人紛紛應(yīng)和。 “快了!” 明繼臻截了一段燒成黑炭的樹枝,在行軍圖上勾勾畫畫。 距離他放了南墨回鶴疆軍中已有小半月過去,按藥性的話…左不過這一半日。 “少將軍!有動靜了!” 正說著話,斥候甘無忌從遠處瞭望回來,喜氣洋洋道:“鶴疆軍中亂了!” “西北軍呢?” 明繼臻喜怒未形于色,可一雙熠熠生輝的眸子卻出賣了他此時的躍躍欲試。 “咱們的內(nèi)應(yīng)已經(jīng)動起來了?!?nbsp;甘無忌回話。 少將軍帶在身邊的弟兄們,都是剛參軍不久的純直熱血之人,他心里隱隱有個想法…少將軍似乎是在培植親信。 今日之事若成了,若論功行賞,這些弟兄最少也能混個十夫長來做做。 只是…想起少將軍在軍□□是沒少立,可軍棍也沒少挨…這回少不得又要傷筋動骨… “要不,少將軍再考慮考慮?” “等山下鄭窮的主營熄了燈,咱們就下山收網(wǎng)!” 明繼臻勝券在握。 一聲令下,左右窸窸窣窣動起來,人雖少,卻是陣馬風(fēng)檣,龍馳虎驟勢不可擋。 “狗子,你帶三成人從后山繞去鶴疆營后山中,點起火把按兵不動。” 鶴疆如今陳兵在此也不過五千騎兵,不過是占了馬匹之利。小國寡民,配合著鄭窮唱雙簧,企圖趁人之危與大齊討些好處。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過境邊上搭戲臺,他就讓他們有去無回! “其余人,隨本將軍走!” 方狗子自小在邊城長大又從軍多年,山巒起伏在旁人眼里如迷陣一般,他卻了然于胸。 借著夜幕,帶著四百兵士神不知鬼不覺繞山而行,兩個時辰便安置在了鶴疆身后。 而明繼臻這邊也有辨路之能與方狗子不分高下的甘無忌在,走山路繞過西北軍,自鶴疆大營的左右兩翼包抄,靜候信號。 鶴疆營中,南墨正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般,這些日子軍中戰(zhàn)馬跑肚拉稀,一批批倒下卻始終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握緊手中明繼臻此前留給她的藥丸,卻始終下不定主意。她父王與西北軍有盟在先,如今明繼臻又將主意打到了她身上,鶴疆騎墻小國,貿(mào)然攪進大齊衤糀的國政內(nèi)亂… “將軍!齊軍殺進來了!” 士兵慌慌張張跑進來, “什么!” 南墨大驚失色! 怎么會…父王與西北軍分明約定了只陳兵在邊境,替鄭窮向北齊新帝邀功罷了!不會真逞兵刃之能… 電光火石間,她腦海中忽然閃過明繼臻那張狐貍似的笑臉…中計了! 捏碎手中的藥丸狠摔在地上,拿起寶劍出營迎敵。 “南將軍,別來無恙??!” 明繼臻騎馬率兵在東翼距離鶴疆大營一里處停下,一身玄甲融入夜色,少年得志笑得玩世不恭。 鶴疆的兵士沒了精騎,便是如同被卸下了手腳,他身后的將士們皆是可以一敵三的悍馬勇兵。 “劉真!你卑鄙!” 南墨一時半刻雖未想通來龍去脈,但見眼見情狀還有甚不明,戰(zhàn)馬鬧病定是他做的手腳! 況且他浮屠軍能繞過鄭窮來此,想是西北軍一時半刻也被他拖住了。 “本將軍再教上南將軍一招——兵不厭詐,行詭道也?!?nbsp;明繼臻看著鶴疆營中整兵也不著急,他心里有數(shù),鶴疆營中如今怕是一匹馬也找不出。 新皇登基,鄭窮既怕貿(mào)然回京被繳了兵權(quán),又想在朝局中露臉示威… 前些日jiejie的飛鴿傳書點破了了方鶴鳴替康樂公主邀親的來意,他便愈發(fā)地篤定,鶴疆兵馬在此與西北軍“對峙”多日,十之八九是在配合著鄭窮演戲,部署在此的兵力不會太強。 “安居一隅便罷了,非要自不量力淌這趟渾水?!?/br> 他眼中是對面鶴疆大營里躍動奔走著的火光…抬手,落下!瞬時身后利箭破空齊發(fā)。 居高臨下看著南墨,笑得嗜血狠戾:“既來了,便留下吧!” “將軍!大不了咱們拼了!” 南墨身邊的副將眼見對方來勢洶洶,是要將他大營一鍋端了,瞠目欲裂。 他們雖無戰(zhàn)馬,可眼見敵方不過千人,真拼起人頭來鹿死誰手也不一定。 “哈哈!拼??!” 甘無忌此時才領(lǐng)會了明繼臻的用意,狂放不羈手往北方一指,“正好替我大齊練練兵!” 南墨目光隨之轉(zhuǎn)動,眼見遠處密林之中火光點點,漸行漸近。似乎…是北齊的援軍。 輕哼一聲:“雕蟲小技!” 卻遮掩不住話中的心虛猶疑。 “不如…南將軍與本將軍賭一把!” 打蛇打三寸,明繼臻與南墨上次交手時,便已試探出她兄妹二人在鶴疆王庭的境遇不樂觀。 好整以暇問道:“只是不知…經(jīng)此損兵折將一役,二王子日后還有無機會繼承王位?” 作者有話說: 第53章 藏頭 “你要什么?” 南墨美目之中好似盛著一團火焰, 灼灼望著融入夜色之中的明繼臻,噴薄欲出。 營中無馬可用,又在士氣上先落了下風(fēng)。敗局已定, 此時再硬搏只會徒增鶴疆傷亡, 更是無法向王庭交代。 戰(zhàn)場上勝者為王,浮屠軍這招釜底抽薪不甚光彩,卻著實打了她們個措手不及。啐了一口:“卑鄙!” “彼此彼此?!?nbsp;明繼臻玩世不恭領(lǐng)受了她這句罵名,鄭窮與她敢拿戰(zhàn)事做筏子謀私利,他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來人,取了上將首者!種種有賞!” 他揣著明白裝糊涂, 話里話外都是大義凜然,好像數(shù)日前在密林之中與她的交易并不存在。 “你敢!” 南墨余光看著北方密林中越來越多的火把漸行漸近,遲遲不下令將士沖鋒。 她知明繼臻狡詐, 卻不敢賭…大營全軍覆沒事小, 連累了兄長奪嫡事大… “呵…” 明繼臻側(cè)手接過副將遞過的彎弓, 上箭直指南墨眉心。 拉滿…呼之欲出… “慢著!” 身后有馬蹄聲陣陣,滾著黃土揚沙襲來。 明繼臻半張臉都罩在夜色的陰影里, 聞聲勾了勾嘴角,手肘微微偏了偏…·箭鋒入骨直釘在了她的右肩! 南墨距他五丈余,強弓拉滿根本來不及躲閃,硬生生受下卻忍住未呼痛出聲。 鶴疆兵弱馬強, 原本便是在北齊和戎狄之間夾縫求生,趟這趟渾水是樁私利互換,只配合西北軍逢場作戲罷了,卻不想半路殺出個劉真來… 甘無忌見鶴疆顯然是色厲內(nèi)荏, 并無反擊之意, 便知其中另有隱情, 所幸抱臂旁觀著。 “嘶…” 他看得分明,少將軍方才可是半點不曾憐香惜玉,一箭下去怕是肩胛骨頭要碎了。 這南墨一聲未吭,女子為將本以為是個繡花枕頭,意料之外竟是個剛強的。 余光留意到身后的動靜,側(cè)身與少將軍提醒道:“西北軍來了?!?/br> 明繼臻回過頭來,打量著這位多年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西北軍主將——鄭窮。 戎馬一生,五十出頭的年紀卻不似劉青那般矯健剛毅,而是蒼白瘦弱,迎風(fēng)而來時向是要自疾馳的馬上搖搖欲墜。 明繼臻拱了拱手,言語之中帶著幾分隨意奚落:“鄭將軍睡醒了?” 甘無忌聞言縮了縮脖子…引馬兒后退給鄭窮讓路,努力降低存在感。 少將軍初生牛犢不怕虎,可他多年在北境可是清楚這尊煞神的手腕…若是讓鄭窮知道,他受少將軍之命將蒙汗藥混進了西北軍的水源里,怕是要被剝皮抽筋! 鄭窮雖然身著軟甲有將軍之名,卻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書生體魄,唯一雙鷹眼尤為冷厲,再打量著眼前這位名聲鵲起的后起之秀。 一個年紀十七八的少年,身姿若蒼松,勢似驕陽,劍眉下一雙璀璨如寒星的雙眸。 看似桀驁不羈,實則…老練狡詐。 余光掃過傷重的南墨…語焉不善:“浮屠軍來此,是…見義勇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