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想他了
有了新身分和她主動邀約的早餐,夏爾雅又一次在週末早起。 距離兩人相約的九點還有半個小時,她卻有些坐不住了,猶豫半晌,還是傳了一則訊息過去,問男人醒了沒,卻遲遲沒有得到回應。 夏爾雅抿唇盯著螢幕好一會,決定去找他。 站在他家門前,她按下門鈴,下一秒?yún)s又后悔。 明明相約的時間還沒到,明明兩個人就住在隔壁,明明昨晚就見過面睡前也聊過天,明明她就不需要這么心急的,可才分開一個晚上,她竟然有些想他了。 她從不曾這樣過。 過去和其他男人交往時,就是一、兩個星期不和對方聯(lián)絡她也無所謂,前一任男友甚至在分手時毫不留情地批評,說她完全不像個女人,不懂得撒嬌,事業(yè)心比男人還強,永遠工作至上,甚至連男朋友要和她吃頓飯都還得先向她的助理確定時間,女人當成這副德性簡直是上帝最失敗的作品,被劈腿也不過是剛好而已。 那些關于她性格好強的指控,夏爾雅都承認,但她并不認為自己有錯,更不認為這能合理化另一半對感情不忠的行為,在她的價值觀里,女人不僅僅只能依附于男人之下。 她從來就不是這樣的人,也從來不會為了任何人去遷就。 即使對象是車時勛,她也依然如此。 十二年前,兩人交往的事不出幾天就傳遍校園,為此她沒少收過威脅,她所知道的韓文臟話全是那時候學會的,就連置物柜都曾被人惡意涂鴉或貼滿謾罵的字條。 當時就讀金融系的韓國汽車大廠二千金鄭慧媛?lián)f暗戀了他三年,一知道她和車時勛在一起之后,不曉得找了多少人給她惡作劇,她卻對他隻字未提。 有一回,鄭慧媛特地選了車時勛去參加選修課期中考的時刻,找上了獨自在圖書館溫書的她,讓她和她們走一趟,夏爾雅不肯,鄭慧媛就讓人把她強行帶到了圖書館外頭,指著她的鼻子罵盡難聽的話,后來說不過了就動手搧她巴掌,夏爾雅氣不過地還手,最后換來一臉抓痕和滿手瘀傷。 那天晚上是她第二次看見車時勛動怒。 男孩子結束考試后就回圖書館找她,一見她滿身傷痕,眼神瞬間成了天寒地凍。 他把她帶回家擦藥,花了半個小時從她口中問出傷了她的人是誰,然后就要她在家待著,手機拿了就要出門,夏爾雅攔住他,要他別替自己出頭,換來他不諒解地斥責。 「夏爾雅,你是傻了嗎?為什么出事的時候沒有聯(lián)絡我?為什么我最初問起的時候說是自己弄傷的?為什么從來不告訴我有人這么欺負你?為什么要瞞著我?」 她被罵得委屈,也不管他的責備是出于心疼還是其他,紅著眼眶推開他,賭氣離開,也不管他在后頭說了幾百聲的道歉,一路上甩開了無數(shù)次他捉上來的手,兀自回了宿舍。 隔天男孩子沒有出現(xiàn)在宿舍樓下,夏爾雅以為他要冷戰(zhàn),也就倔著性子自己去教室。 然而,整整三個小時必修課的期中考,車時勛都沒有出現(xiàn)。 她起初還覺得他幼稚,竟為了吵架這點小事就不來考試,結果交卷以后,她才走出教室,就聽見走廊上的人們議論紛紛,法學院前人潮聚集,中心佇立著兩抹身影。 夏爾雅站在階梯上,一眼就認出那兩個人是車時勛和鄭慧媛,她連忙上前,好不容易穿越重重人墻,就見男孩子從背包里拿出她過去收到的恐嚇信和鬼娃娃,一個一個丟在鄭慧媛眼前,最后拿出手機播放影片,影片里清清楚楚紀錄下鄭慧媛和另外五名女孩在圖書館外頭對她辱罵和動手的過程。 「你喜歡一個人的方式就是這樣嗎?因為得不到,所以要毀了其他人?」 車時勛從背包里拿出某一回連同割破的人偶放在她置物柜里,刀片上還沾染上紅漆的美工刀,將刀鋒朝向自己,遞給了鄭慧媛,「那不如毀了我吧?」 夏爾雅不敢相信他說的話,更擔心他會受傷,上前想要阻止,鄭慧媛卻一把扯過刀,揚手朝他揮去,當下她恐懼地本能閉上眼躲避,也聽見圍觀群眾驚怕的抽氣聲。 鋒刃進逼于胸前,車時勛卻面無表情,連眼都沒眨。 「怎么?需要我?guī)兔???/br> 男孩子溫著聲,抬手扣住鄭慧媛的手腕,一寸一寸將刀刃扯向身體,刀鋒劃破襯衫,尖端沒入胸膛,血色逐漸渲染開來,成了一片駭人的紅。 鄭慧媛嚇得想松手逃離,車時勛卻不讓。 他甚至笑:「這時候就怕了?打她的時候你怎么不怕?」 后來回了家,車時勛不愿讓她上藥,反而拿了她的手機,把他的號碼設成快捷鍵,要她以后不管發(fā)生什么事都要通知他,他要第一時間就知道。 那天以后,男孩子又回復了以往的模樣,一樣每天帶著早餐在宿舍樓下等候,一樣在下了課以后帶她去吃飯,一樣對著她笑,偶爾故意說錯話惹她生氣,偶爾不經過她同意就牽她的手,偶爾在氣氛對了的時候問能不能吻她,彷彿一切都沒發(fā)生過。 彷彿那天為她挺身而出的人不是他。 兩分鐘過去,卻是無人應門,夏爾雅略微蹙眉,逕自按下密碼開門,一走進屋內,就見擺在客廳沙發(fā)上的寢具,疑惑渲染了眸光。 這男人昨晚為什么睡在客廳? 依稀聽見臥房里有動靜,她朝里頭喊:「車時勛?」 一會,男人頂著半濕的發(fā)出來?!笭栄牛磕阍趺催^來了?我們不是約九點嗎?」 夏爾雅一時語塞,「??我記錯時間了?!?/br> 車時勛輕笑,「那你坐一下,我換個衣服就出來?!?/br> 直到男人走回房里,夏爾雅才松了口氣,像極了做賊心虛。 車時勛梳洗完,換了外出的襯衫西褲出來,「爾雅,不好意思,再等我一分鐘?!顾呎f邊撈起沙發(fā)上的寢具,又走回了臥室。 擱在心里的疑問撓得心悶,夏爾雅跟上前,「你為什么睡在客廳?」 男人步伐一頓,有些無奈地笑了。「他們用過那張床之后,我就一直睡在客廳了。」 聽聞,夏爾雅心口一澀,眼底染上復雜的憂色。 金恩娜和車時宇最后一次擅入他的屋子已經是四個月之前的事。 「你家沒有客房嗎?」 「那里也??」男人抿笑,沒把話說全。 夏爾雅眼色一沉,想著這些年來他所遭遇的不堪,心情頓時跌宕。 看穿她沒明說的心疼,車時勛彎唇,轉移話題,「不是要吃早餐嗎?走吧?!拐Z落,逕自牽起她的手,朝玄關走去。 慢半拍地感受到手心傳來的溫熱,夏爾雅眼睫輕顫,下意識抬眼看他。 「不換鞋嗎?」男人眸光溫潤,語聲卻是調笑。 夏爾雅沒好氣地睨他一眼,立刻抽手。 車時勛莞爾,眼里是她的倒影。他笑問:「這次也要約法三章嗎?」 「??」 夏爾雅有時候真的希望他能閉嘴。 「對,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不準碰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