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撩反派大佬后我飛升了 第99節(jié)
那醫(yī)修名喚沈風清,人如其名,不但生得一副好皮相,而且氣質清華,舉手投足斯斯文文,像是聊齋里被女鬼、狐貍精看上的那類書生,比之書生又多了一種職業(yè)人士的魅力,也難怪當年情竇初開的三師姐會一頭栽進去。 秦芝將他帶回來之后就轉身離開,沈風清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這才收回了視線。 湯元門眾人都當他仇人,雖是請人家來看病,也沒個好臉色,只有與人為善的大師兄勉強能維持基本體面。 沈風清大約也是自知理虧,什么多余的話也沒說,徑直去了祁夜熵的住處。 他先探查了少年的經(jīng)脈:“經(jīng)脈受損程度比我料想的要好些?!?/br> 戚靈靈道:“可是他已經(jīng)昏迷了九日,一直沒有醒過來,是不是元神受損?” 沈風清:“待我檢查一下他的元神。” 他說著閉上眼睛,抽出一縷神識,那神識便如一條金色的細線沒入祁夜熵的眉心。 片刻之后,沈風清猛然睜開眼睛,并指在祁夜熵眉心一點,將那縷細絲抽了出來。 原本金色的細線變成了黑色,仔細看便能發(fā)現(xiàn)上面繚繞著黑霧。 其他人臉色也是一變。 沈風清趕緊念咒,半刻鐘后,那纏繞在金線上的黑霧總算漸漸消退,他將恢復原狀的神識收回識海,長長吐出一口氣。 林秀川道:“如何?” 沈風清看了一眼少年,沉吟道:“這位小道君的元神傷得有些重,不過這還不是最麻煩的……他的防備心很重,在下的神識一進入他靈府就被殺意包圍,若是出來再晚一點就要被絞殺,不能在他靈府中停留,便無法施術修補元神?!?/br> 戚靈靈:“那怎么辦呢?” 沈風清思索片刻道:“只有換個他愿意接納的人,不過幾位不曾修過元神修補術,即便在下將法術授予,也須整個元神出竅進入他的靈府,屆時會發(fā)生什么事,很難說,最好修為高一些,也好隨機應變。” 林秀川道:“我來試試。我近來一直在給小師弟授課,由我去最合適?!?/br> 沈風清:“那便請閣下先抽出一縷神識試探一二。” 林秀川當即施術,然而他的神識只比沈風清多堅持了片刻,也失敗了。 沈風清有些失望,掃了眾人一眼:“諸位之中,誰與這小道君交情最好?” 不等師兄師姐說什么,戚靈靈道:“是我。” 話音未落,舒靜嫻立即道:“不行!” 秦巍也道:“小師妹只有煉氣期,元神還不夠穩(wěn)固,貿(mào)然離體要是遇到什么狀況……恐怕會有性命之虞?!?/br> 舒靜嫻:“還是我去吧?!?/br> 戚靈靈搖搖頭,大師兄已經(jīng)是除他以外和祁夜熵接觸最多的人了,而且林秀川性情最溫和,毫無攻擊性,祁夜熵連他都不肯接納,剩下的只有她了。 他們有試煉塔的經(jīng)歷,而且從上元夜祁夜熵“護食”的行徑看,至少他是把她當作了自己陣營里的人。 舒靜嫻等人卻堅決不肯讓她冒險。 秦岸雪問沈風清:“還沒有別的辦法?” 他充滿暗示道:“事急從權,動用一些不那么……的法術也無妨……” 沈風清搖搖頭:“唯有此法可以修補元神,或者放著不管,過幾十上百年興許能自行修復,但情況急轉直下亦有可能?!?/br> 戚靈靈正想說話,沉寂多時的系統(tǒng)忽然冒出來:“宿主……其實……那個,大反派長睡不醒,對你來說不一定是壞事呢?!?/br> 戚靈靈當然也明白它的意思,她的主要任務都是輔助男女主角,推動劇情,說不定就此解決了大反派,她可以早點完成任務回現(xiàn)代。 就算她什么都不做,也不會有人怪她,大反派醒不醒、什么時候醒都看他自己的運氣,至少她不用冒險。 戚靈靈垂眸看著少年安靜的面容,摸了摸自己臉側的小傷口,想起那天夜里他回頭看她的眼神,忍不住脫口而出:“我去。” “他不醒,我去薅誰的羊毛?”她對系統(tǒng)道,“由奢入儉難,其他人那仨瓜倆棗我已經(jīng)看不上眼了。” 沒錯,就是這個原因。 作者有話說: 第86章 師兄師姐們?nèi)允菢O力阻止, 但最終拗不過戚靈靈堅持,只得答應。 戚靈靈只有煉氣期,還不會分離元神, 也無法分離出一縷神識先行試探, 只能由旁人施法,幫助元神離開靈府, 再引入祁夜熵的靈府內(nèi)。 依照沈風清的指示, 戚靈靈在祁夜熵身旁躺下, 雖然在秘境中和他睡過一張床, 可此時與他并肩而臥, 嗅到他身上特有的氣味和淡淡血腥, 她的心臟還是越來越快。 沒人比她更清楚大反派的兇殘,他的元神會攻擊她嗎?還是會干脆把她吞噬? 沈風清手指輕輕搭在她手腕上,探到她脈搏加快, 蹙了蹙眉:“仙子請調(diào)勻呼吸,穩(wěn)住心神,否則分離元神時容易出意外。” 舒靜嫻兇巴巴道:“小師妹是第一次,怎么可能不緊張?” 沈風清抿了抿唇,沒有多說什么。 戚靈靈閉上眼睛, 不去瞥少年骨相出眾的側顏, 深呼吸了幾次, 在心里默念最枯燥的經(jīng)文,終于慢慢平靜下來。 就在她開始犯困的時候, 沈風清沉聲道:“好了?!?/br> 幾乎是同時, 戚靈靈感到被一股力量猛地一拽, 瞬間漂浮起來。 她驚訝于此刻自己難以置信的輕盈, 這才意識到習以為常的軀殼是多么沉重, 她在半空中俯瞰著自己的軀殼,這感覺既詭異又新奇。 然而沒等她仔細體會,又有一股力量從背后重重一推,她便頭朝下跌進了一片混沌黑暗中。 她像是一頭栽進了冰潭中,最鮮明的感覺是冷,沉重的冷意從四面八方襲來,擠壓她,往她四肢百骸里鉆,像是要從內(nèi)外一起將她碾碎。 瀕死的恐懼一瞬間籠罩了她,她發(fā)不出聲音,甚至無法呼吸,就在她覺得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痛苦忽然消失了。 徹骨的寒意也消失了,只剩下微微的涼,四周亮起來,一時間眼前有斑駁光影搖曳,猶如萬花筒里的碎片不斷在眼前晃動。 過了好一會兒,她終于緩過勁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方庭院中,院子四周豎以高墻,院中房舍儼然,房屋由白石砌成,窗戶像是玻璃,細看卻是整塊的水晶,式樣也與中土大不相同。 最奇特的是,抬頭望去不是天空,而是瀲滟的水光,地上鋪著的也是細膩的白沙,庭中沒有樹木,卻栽著幾株足有兩人高的紅珊瑚,枝柯繁蕪,那斑駁的光影便是從珊瑚枝椏間漏下來的,在水中折射出變換莫測的瑰麗光線。 戚靈靈立刻意識到,這里大約是北溟。 她“低頭”看了看,看不見自己的形影,她現(xiàn)在是元神狀態(tài),而周遭的一切也只是祁夜熵的意識創(chuàng)造出來的虛景而已。 她環(huán)顧四周,偌大個院落里空無一人,房舍門窗緊閉,從整塊水晶做成的窗戶往里望,只見屋內(nèi)黑黢黢,死氣沉沉,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緊閉的院門上纏繞著玄鐵鏈。 戚靈靈正打算飄到別處去看一看,院門上的鐵鏈動起來,發(fā)出“嘩啦啦”的響聲,接著門軸轉動發(fā)出“吱嘎”一聲響,門開了。 戚靈靈不知道這里的人能不能感知到她,可是院子里光禿禿的只有幾株珊瑚,實在無處可躲,正緊張著,人已經(jīng)進來了。 來的是一對主仆,兩人的目光徑直穿過她,神情并無異樣,顯然是看不見她。 戚靈靈松了一口氣,開始打量來人,待看清那主人的容貌,她不由怔住。 那是個約莫三十歲上下的貴婦,容貌是她生平僅見的美艷,遍身的明珠寶石和綺繡都被她的美貌襯得黯淡了,裙裾下露出雙腳,她沒有穿鞋履,肌膚比腳下的沙子更潔白,不過仔細看腳腕上卻生著細細的鱗片,是比金子更耀目的金色。 不過戚靈靈震驚并非因為她的美貌,而是她那雙與祁夜熵十分相似的眼睛,任誰一看都知道兩人有血緣關系。 金尾是北溟皇族的標志,難道祁夜熵也出身皇族?那么他殺鮫人太子、書中滅鮫人皇族,就是弒殺自己親族了,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故事,也許謎底就在這里。 一想到自己也許正在窺探大反派的內(nèi)心世界,戚靈靈就覺得脖子上涼颼颼的。 正想著,那貴婦向侍女道:“東西給我,你退下吧?!?/br> 那聲音溫婉悅耳,但隱隱含著威嚴,是久居上位之人特有的。 侍女恭順地道了聲“遵命”,將手中托盤交給主人,然后低頭退了出去,依原樣關好院門,仔細纏上鐵鏈。 托盤上是一只帶蓋的琉璃碗,碗旁放著一把金湯匙。 院子中只剩下那女人,她來到屋前,用鑰匙打開門鎖,推開門扉。 戚靈靈連忙跟上,緊隨其后進了屋。 屋子里昏沉沉的,只有那一扇水晶高窗里漏進些許光,也被層層帷幔擋住了大半。 角落里傳來鐵鏈細碎的聲響,戚靈靈循聲望去,只見角落里有一團小小的黑影。 原來屋子里有人。 女人從袖中拿出夜明珠,屋子里總算亮了點,戚靈靈這才看清楚角落里的黑影,那竟然是個瘦弱的孩子,看著只有六七歲,但這種營養(yǎng)不良的孩子看起來通常要比實際年齡小幾歲。 孩子渾身赤.裸,柔軟的黑發(fā)披散在肩頭,是唯一可以用來蔽體的東西。 他抱著腿縮成一團,臉埋在膝蓋間,四肢細得像麻稈,肋骨清晰可見,孩子的手腕和腳腕上都戴著鐐銬,纖細的脖頸上也箍著玄鐵項圈,連著鐵鏈,肌膚已經(jīng)被磨得血rou模糊。 最觸目驚心的是他白慘慘的身軀上一道血淋淋的傷口,一看便是用利器割出來的,皮rou翻卷,隱隱可見白骨。 戚靈靈怔在原地,腦海中一片空白。 女人把托盤放在一邊,上前推了推孩子:“小熵,阿娘來看你了?!?/br> 戚靈靈渾身發(fā)冷,比進入祁夜熵靈府時更冷,連骨頭縫都冷透了。 孩子聞聲抬起頭,露出一張漂亮精致得不可思議的臉龐,因為消瘦,黑沉沉的眼睛顯得格外大。 他看著女人,眼神漠然,仿佛在看一個不相干的人。 但是戚靈靈太了解他真正漠然時的樣子,從麻木表象中分辨出一絲小心翼翼隱藏起來的希冀。 她還注意到他的手指蜷縮起來,像是要把什么攥在手心里。 她的心也緊縮成一團。 女人取出一條絲帕,開始給孩子擦拭身上血跡:“疼不疼?” 孩子一聲不吭,只是在帕子碰到傷口的時候瑟縮了一下,牽得鐵鏈“嘩嘩”作響。 女人道:“弟弟還小,調(diào)皮了些,他是受了那些壞孩子的慫恿,阿娘已經(jīng)說過他了,下次他不會再來了?!?/br> 孩子低低地“嗯”了一聲。 女人摸摸他的頭發(fā):“真乖。” 她收起帕子,從托盤上拿起琉璃碗,揭開蓋子放在一旁,然后執(zhí)起湯匙調(diào)了調(diào):“這是你最喜歡吃的甘露蜜羹。” 她說著舀了一勺遞到他嘴邊:“嘗嘗看,阿娘親手做的?!?/br> 孩子搖搖頭,不肯張嘴。 女人神情忽然一變,站起身,把碗連同湯匙重重地往地上一摔,金湯匙掉在地上“當啷啷”作響,琉璃的碎片和湯水一起飛濺,有碎片濺到孩子身上,在他白慘慘的肌膚上割出了幾道血口子。 “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時候?!”女人聲音發(fā)顫,歇斯底里道,“你在怪我!我做錯了什么?我錯就錯在不該生下你這種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