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國好好學習生活 第1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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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卿看得心一顫,眼睛也看得發(fā)直了,車子已經馳過去了。她還下意識扭過頭,想再看得清楚一些。 陸三哥就緊緊抱住她,在她頭發(fā)上輕吻一下,然后他大大的手掌,捂著她的眼睛說:“不要看,一會兒就到家了?!?/br> 陸浩云捂著她的雙眼,感覺手掌漸漸濕潤了,他想問她為什么哭,看著她姓裴的同學也在哭,感覺不必多此一問。 即便他是無黨派人士,看見當局者以如此手段,來解決黨派爭端,也覺得齒冷心寒——這樣的無恥之輩,果真能堪大任嗎? 等把裴俊矚送到她家,又把施先生送回培英,陸三哥替珍卿擦眼淚,看著施先生進校門,忽然說: “小五,答應三哥,以后不要跟施先生走太近,好不好?” 珍卿剛才被捂眼睛,沒有注意到施先生。 陸浩云卻看得分明,他看著外面的人,被刀槍屠戮的情景,他的眼睛是赤紅的,他的拳頭簡直要握碎了。 陸三哥回想剛才街市上,看見的鮮血淋漓的一幕幕,他的心忽然戰(zhàn)栗起來,他拉著小妹的手,輕吻了一下,又說了一遍: “小五,答應三哥,不要跟施先生走太近,也不要跟荀家交往太深,好嗎? 珍卿的眼淚已經沒有了,她覺得好像沒資格哭。 她并非他們派系里的人,甚至也不認識他們,她到底在為誰哭呢?她哭又有什么用呢? 陸三哥緊緊抱著她,又跟她說了一遍,叫她跟施先生和荀家都保持距離。 珍卿沒有從善如流,她看著車窗外,良久才道:“三哥,你讓我想一想,好不好?” 前面開車的徐師傅,扭頭看杜小姐一眼,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現(xiàn)在的小姐不好管??! …… 作者有話說: 好難寫哦。 今天連續(xù)內容,一章全發(fā)……感謝在2021-06-01 13:50:14~2021-06-02 17:58: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朝茗 10瓶;封涯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96章 做了又怕怕還做 珍卿在荀家遇險的翌日, 按常例是要上學的日子。 但海寧的租界和華界,爆發(fā)了空前規(guī)模的罷工,罷工的工人集會宣講之后, 又大部隊前往警備司令部請愿意。 萬萬沒想到,與海寧人相安十年的吳大帥, 竟然下令向請愿群眾開槍掃射。 據(jù)說當時, 警備司令部前血流成何, 景象慘不可言。 這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從這天以后, 海寧的軍警沆瀣一氣, 查封了大量進步組織和團體,對社會黨人和群眾,大肆搜捕并瘋狂屠殺。 隨后的半個月時間, 海寧這聞名遐邇的現(xiàn)代大都市,整個籠罩在一片血色恐怖之中。 珍卿他們上學堂,上上停停, 停停上上, 有點危險就說放假。 變亂發(fā)生的那一天, 其他人僥幸并未遇險,但給謝家親戚送壽禮的秦管家, 不幸為流彈擦過臉頰。 那深長的一道傷口, 傷好了恐怕也要留疤。 有一個叫王嫂的女傭,她的丈夫和弟弟, 都在棉紡廠里做工的。 變亂發(fā)生以后, 她的丈夫死了, 她的弟弟失蹤了, 這王嫂簡直傷心瘋了。 …… 花仙子公司下設工廠的工人, 也有的被逮捕, 有的莫名失蹤。 但謝董事長礙于時局,最終還是斷尾求生,放棄了替工人奔走。 但她還是吩咐吳大哥,給那些工人的家眷,全都發(fā)一筆撫恤經,好歹讓他們渡過難關。 六月中旬的一天。 在謝董事長的書房里,吳大哥跟謝董事長牢sao: “叫他們去鬧事的不是我們,沖他們亮槍口的不是我們,到頭來,反倒叫我們替惡人破財。 “還有家屬跟我大鬧,說給的錢太少了,說我們家錢多得用不完,為什么不可憐可憐他們——真是豈有此理!” 謝董事長也發(fā)了脾氣,說你無論做什么事,都會遇到這樣的人。但不能因一個不好的,去怠慢其他并無不好的。 如果事事都要計較,就不能凝聚人心,不能把事業(yè)做大的。 謝董事長喜歡借事教人,晚上到客廳里的時候,就順勢給孩子們講謝家的舊事。 謝董事長講她祖父母當年,最是樂善好施,扶危濟困,外人提起都說謝氏是積善人家。 當年謝董事長的父親——謝老爺子,一年年在外做生意,遇到多少回天災人禍,他屢屢能逢兇化吉。 除開個人運氣以外,有時候真是行善積德,于是有了別人的報恩。 比如有一回,謝老爺子去收貨款,旅店一個腳夫告訴他,有一撥土匪盯上他了,叫他趕緊離開此地。 謝老爺子一聽,發(fā)現(xiàn)果然有踩點的人,趕緊悄悄連夜逃走,由此逃過了一大劫。 一個不認識的腳夫,憑什么給他報信呢? 就是那腳夫的老娘,曾經暈倒在路當中,而謝老爺子遇見了,就拉著老太太去醫(yī)館,讓她撿回了一條命。 謝董事長告誡兒孫: “你們生在富貴人家,萬萬不要自視過高,覺得不如你的都是小人物,不值得你們費心籠絡。 “最低限度,如果是你的員工,要有尊重和愛護的心。 “哼,說不定哪一天,你看不起的小人物,或是害你,或是助你,都可能讓你大吃一驚?!?/br> 謝董事長看一眼大兒子,正想說點什么,吳大嫂連忙說: “mama,當做的事還是當做的,祖興最近太焦頭爛額了。 “他又要管理公司,又要管束工人,還要應付警察,還要發(fā)撫恤金,跟mama發(fā)一下牢sao,您就請多多包涵吧?!?/br> 說著吳大嫂就轉移話題: “要我說,小孩子還要念教會學校,你看外面中國人辦的學校,學生鬧了那么多事,說是想要改天換地,那么多人傷的傷死的死,你看這世道變了沒有。 “變了,是變得越來越亂,越來越糟,他們卻白白丟掉小命了,沒有一點用處的……” 不知道要說吳大嫂天真,還是要說她世故。 就是她能天天穿著緊身旗袍,踩著高跟涼鞋進進出出,就是多少人鬧前鬧后鬧出的結果,要不然的話,她還裹著小腳,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呢。 珍卿不好跟她爭辯,吳二姐是沒在家,若在的話,必要反駁吳大嫂的。 大家正說著話兒,杜教授從外面回來。 他整個人魂不守舍的,一慣衣冠磊落、注意形象的人,一身皺巴巴的衣服,像咸菜似的掛在身上。 謝董事長連忙迎上去,關切地檢查丈夫身上,問他到底怎么了。 杜教授看一眼老婆,又看一眼女兒,情緒低迷之極:“廖丹青老先生死了。” 珍卿聽得心頭大震,驚問杜教授:“廖老先生……廖老先生,他……前天還送我碑帖,殷殷囑咐,不要荒廢了書法……” 珍卿連哭都哭不出了,她覺得出離憤怒,又覺得毛骨悚然,疑心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 □□就像空氣,不知不覺就滲進你的感知里。 聽杜教授一解釋才曉得,廖老先生在夜大教書,他有學生是社會黨人。 他心里是同情學生的,所以軍警大肆搜捕之時,他把三個學生藏于家中。 后來終被軍警搜獲帶走,三天以后,他家附近的荒地里,他三個學生的尸體被挖出——他們被堵上嘴巴活埋了…… 廖先生受不了刺激,是突發(fā)急病死去的。 他們教育界和學界的朋友,商議給廖老先生治喪,從前過從甚密的一些人,竟是避之唯恐不及。 廖先生是個狷介的人,自動六三政變以來,他寫了不少砭骨的文章,狠狠抨擊某些政客,行的是流氓行徑……已經引起當局的注意。 所以,即便廖老先生已經過世,有人也恨不得離他萬丈遠,生恐因他被當局注了意。 正說著話的時候,又有電話找杜教授,杜教授聽了電話后,臉色唰地慘白,身子向后一踉蹌,連話筒也拿不住了。 杜教授勉強穩(wěn)住了,才說他有兩位學生,還有一位同事,在校外不遠被人打黑槍,都死了。 大家都是相顧失色。 回到房間,珍卿打開書桌的抽屜,從里翻出一厚沓稿紙。 從六三政變之后,她在家待得時間長,每見報刊上新的慘事,就于激憤之下,寫下抒發(fā)情感的詩詞文章。 最新的一首《憶秦娥·驚夢》,是這樣寫的: 黃泉冷,三千舊鬼引新朋。 地九重,四鬼潛形化腹生。 妖霧重蒙,人鬼道逢。 惡鬼噬人此頻仍,生人莫忘惡鬼形。 從友朋,待日東升,鬼化煙風。 還有一篇文章的段落,是這樣寫的: ……友愛沉勇之人,身形歸于地母,而精神永如日月,昭昭引人奮進,他們死了而等同于活著; 狡詐邪惡之輩,摘掉良心,換取富貴,茍且逍遙于世,永是蛇鼠蠅蛆之類,固是形勢走rou,活著等同于是死了。 …… 珍卿翻了一張又一張,反反復復地看著,胸中一回回情緒激蕩,覺得不能為這□□,真的嚇破了膽子。 她看著窗外濃稠月色,想著古今同是一方月亮,神情漸漸一定:她總要在這片國土上,留下一點印跡的。 她用袋子把文稿裝好,決定明天,找杜教授的朋友——吳壽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