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國好好學習生活 第1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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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杜教授說,吳壽鵑先生常往一個小報上投稿,那小報專登進步人士的文章。 珍卿翌日吃過早飯,先給吳壽鵑先生打電話,說她積了些詩稿文稿,想請吳伯伯幫忙投遞出去。 珍卿和吳壽鵑先生,約在一個書館見面,吳壽鵑先生看了文稿,對珍卿說:“請侄女放心,除了少數(shù)的人,沒人曉得作者是誰?!?/br> 珍卿眼中一片濃霧,看著吳先生說:“謝謝您,我心里有濁氣,著實不吐不快,拜托吳伯伯了。” 吳壽鵑先生匆匆走了。 這了兩天,局勢稍微穩(wěn)當一些。學校又叫大家去上學。 珍卿從學校圖書館出來,吃完飯以后,把借來的書翻開看,發(fā)現(xiàn)里面夾了張字條: “今日一點半鐘,圖書館三號閱覽室見——楊明衡” 珍卿簡直不敢相信,明衡哥不是已經(jīng)死了?——可這確鑿是明衡哥的字,他們小時候,一起念書寫字過的。 珍卿一番踟躕,還是留了一張字條,夾在國語教科書里,寫著“圖書館三號閱覽室”,以備萬一有何不測,有人能夠找到她。 但她非去見明衡哥不可。 珍卿來到三號閱覽室,并沒有看見別的人,只見一個粗布衣褲的人,正拿著簸箕和掃帚,打掃著閱覽室的地面。 她看著這個男子,屏息站了一會兒,這人忽然轉(zhuǎn)過身來,輕輕地叫了一聲:“小花?!?/br> 他黧黑粗糙的面龐,還能看出英俊的輪廓,讓珍卿覺得似曾相識。 珍卿顫抖著用禹州話說: “真是你,明衡哥!都說你為革/命黨打仗死了,姑奶奶她……還有二表娘……傷心得死去活來,還給你辦了喪禮……你怎么……你怎么,一點音信,都不跟我們……他們說……” 明衡哥面上有不忍,但是很快按捺下來: “我這個不孝子孫,活著不過妨親害人。小花,千萬不要告訴他們。他們既已傷心過,就讓他們當我死了。 “小花,現(xiàn)在有人命關(guān)天的事,哥哥只能求助于你。” 珍卿立刻悚然一驚,打量明衡哥的神態(tài),驚疑不定地說:“你是你是社……” 明衡哥重重地點頭,聽了一下房外的動靜,示意珍卿不要說出來。 珍卿猶疑了一下,咬一咬牙問他:“明衡哥,你想我怎么幫你?力所能及我一定幫?!?/br> 明衡哥眼睛一亮,說:“好丫頭,哥哥從小看你,就與別人不同,心腸又好,膽氣又壯,果然沒有找錯你。” 明衡哥注意警戒周圍,小聲跟珍卿如此說一番。 首先,明衡哥說他們的人要撤出,需要一筆經(jīng)費,至少需要一百塊錢。 第二點,他知道謝公館的人樂善好施,尤其聽說她的二姐、三哥,是十分熱腸俠義的人。 如果謝公館的人,可以為他們行個方便,幫著把他們的人送一些出城,那可謂是再生父母,他們永遠記著這恩情。 但是如果不方便的話,他們也不會強求,自會另想自救之法。 珍卿聽明衡哥如此說,倒悄悄地松一口氣。 她說錢她總能設(shè)法弄來。就是幫忙運人的事,她必須探探家人的口風,再作區(qū)處。 珍卿回到家里,把她手里的現(xiàn)大洋找出來——這不是她存錢的全部,但現(xiàn)大洋,確實只有一百三十多塊,其余在銀行存著呢。 然后,她等到陸三哥回來,一五一十地說了此事。 陸三哥也微感踟躕,這種事并非不能做,但一定不能露餡兒。 那些人在海寧殺得血流成河,不少無辜者都被殺害。 陸浩云暗暗痛恨鄙夷,卻也只能按兵不動,做個安分守己的良民。 社會黨人他接觸過,除了過分激進的人,他覺得還是有不少了不得的人物的。 此番若確能救人之難,也符合他一慣的行世準則。 只是要看那位明衡哥,到底是不是周密之人,會不會連累到他們家。 明衡哥是圖書館清潔工,倒不如就讓三哥在圖書館見他。 三哥說給培英捐一批圖書,最近自然就可自由出入圖書館。 三哥辦事很利落,到第三天的時候,教務(wù)長親自陪他逛校園。 三哥就順勢進了圖書館,他說想在那多盤桓一會兒,教務(wù)長對金主能有啥意見,自然不會反對。 三哥和明衡哥見面時,珍卿在教室里上課。 等到下課的時候,忽然聽有同學喊:“這幫巡捕房的人,怎么敢進入神圣的校園?是可忍孰不可忍……” 珍卿從樓上往下眺望,一看嚇了一大跳,這分明是埃爾弗上尉,還有他的嘍啰們。 她心里慌得不得了,顧不得再上什么課,先給謝董事長打電話,告訴她三哥可能會有的麻煩,讓謝董事長趕緊找人幫忙。 然后,她趕緊往學校的圖書館趕去。 前門已被警察堵住了,珍卿想起現(xiàn)在是白天,閱覽室的窗戶是不上鎖的。她就趕緊繞道側(cè)面,從閱覽室爬窗進去。 她打開閱覽室的房門,就見埃爾弗上尉,舉著槍瞄準三哥和明衡哥,說著: “陸先生,你與逆亂分子茍合,人證物證俱在,如果你束手就擒,還能體面從這里走出,若不然——” 然后,有個白人巡捕走進來,跟埃爾弗上尉耳語:“陸先生,你與你的政府作對,把柄可不止這一樁,快快速手就擒吧,也免得斯文掃地——” 埃爾弗上尉還在談判,忽見一個阿三直接開槍,珍卿驚叫了一聲“不要”,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去,她背后中了一槍,直接倒在三哥的懷里。三哥一聲聲喊她,說馬上帶她去醫(yī)院…… 正在千鈞一發(fā)之時,一個身著藍布衣的老太太,從二樓欄桿上一路滑下,每只手持著一只毛瑟槍,霹靂啪啦一陣亂射。 就見埃爾弗上尉和屬下,呼喇喇倒下了一地。 那過分靈活的老太太,沖珍卿他們喊一聲:“趴下?!?/br> 她自己一個翻跳,躲到樓梯后面掩著身子,很麻利地換填子彈,然后左一槍,右一槍,把所有人全都打死了。 這老太婆看向珍卿說:“快送她到醫(yī)院,這里我來善后。” 大家正要急著出去,本已倒下的埃爾弗上尉,滿嘴血還倔強地舉起槍,向那個老太婆瞄準了。 陸三哥連忙喊一聲:“小心!” 老太婆一個鷂子翻身,險險地躲過他這一槍,然后給埃爾弗上尉,連補了有七八槍,把人都打成篩子了。 而那個老太婆的頭套卻掉了,珍卿瞠目結(jié)舌地嚷一聲:“杜教授——” —————————————————————————— 謝公館二樓的某房間里,珍卿猛然睜開雙眼,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 真是不知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這要是個夢的話,也太曲折離奇逼真了。 她赤著腳跑下床,打開書桌的抽屜,那一堆文稿詩稿,既沒有裝進袋子里,更沒有交給吳壽鵑先生。 珍卿捂著發(fā)疼的胸口,怪不得她明明背上中槍,怎么說疼的地方是胸口。 原來做了這么個春秋大夢,她還英勇地給三哥擋槍,這么高能沙雕的劇情,竟然也能出現(xiàn)在她身上。 明衡哥的死而復生,也真是神來之筆。 她多久沒想起明衡哥了?竟然莫名在夢里見到他,還把他從一個纖細少年,塑造成一個滄桑青年。 正在恍恍惚惚地想著,忽然聽見有人敲門,珍卿感覺腿有一點發(fā)軟,叫一聲“進來”,她就坐下來自己倒茶喝。 杜教授走進來了,他眼睛紅彤彤的,顯然昨天沒有少哭。 回想夢里神勇的杜教授,跟眼前的杜教授一比,簡直是云泥之別啊,云泥之別啊。 珍卿心想,夢里那樣神勇的杜教授,大概是她潛意識里的期待吧。不過,就杜教授這小白臉的樣子,戴上老太太的假頭套,也不會像個老太太,應(yīng)該會像個□□吧。 眼睛紅得像兔子的杜教授,問珍卿: “爸爸要給昨天罹難的學生和同事,都寫一個小傳。 “昨天沒有睡好,右臂疼得不能抬起。爸爸來口述,你幫爸爸筆錄好不好?” 珍卿深長地出一口氣,說:“好?!?/br> 然后杜教授一扭頭,看到她桌上的文稿,就走過去拿起來看。 看了一會兒,杜教授問珍卿:“這些你想發(fā)表嗎?” 珍卿以手支頤:“那我會被人打黑槍嗎?” 杜教授眼神復雜,頓了一會兒才說: “可以不在海寧發(fā)表,送到舊京匿名發(fā)表也可,要不然,落在爸爸名下也行,我活了偌大年紀,被人打了黑槍,一了白了罷了?!?/br> 珍卿趕緊勸他打住: “我就算要發(fā)表,也絕不能放你名下。若不然,將來會有人說,我的作品,說不定都是你代作的,那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br> 說著珍卿把稿子按下,沒意思地說:“我要是想發(fā)表,還是找吳伯伯吧?!?/br> 杜教授沒精打采地走了。 吃完早飯之后,珍卿才夢見過的埃爾弗上尉,竟然來到了謝公館。 他還是那一派故作矜持的派頭,還沖著珍卿笑著問好,說珍卿看起來睡得不好,要注意一下身體。 也不曉得這洋鬼子,到中國人家里來做啥??礃幼邮菦]憋著什么好屁。 珍卿哼了一聲,心想:在夢里看你被打成篩子,頗覺快意;雖說只是個夢,但夢境有時候,也會照進現(xiàn)實的。 珍卿隔了兩天,還是把她的文稿,交給了吳壽鵑先生,請他替她匿名發(fā)表,她的姓名來歷,連那些編者都不要說。 有一個革命者說過,怕即不做,做則不怕——這是有大無畏精神的人。 但也不妨有她這樣的,一邊做一邊怕,怕了還是要做,做了還繼續(xù)怕的人。 無論怎么樣,都算是一種人生道路吧。 ———————————————————————— 培英女中的預科教學樓,是一座西式的兩層紅磚建筑。 這座小樓半新不舊,在夏日潑潑灑灑的綠蔭掩映下,雖然不如新建的白色教學樓氣派,卻也有一種蘊藉美妙的韻味。 尤其是從六月上旬開始,海寧進入了梅雨季節(jié)。 烏蒙色的矮天里,微雨斜斜地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