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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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蔣樓隔著貨架探出半個身體:“有感冒癥狀嗎?” “沒有。” 黎棠立刻回答,又想起這邊人多吵鬧,舉起兩條胳膊交叉,對著蔣樓擺了個夸張的x。 轉回身,看見李子初用剛才看起霍熙辰的眼神看著自己,明晃晃的無語——瞧你那殷勤樣。 后來李子初給黎棠發(fā)微信:還膚淺不? 附帶一個賤嗖嗖的貓貓斜眼表情。 在黎棠的定義中,喜歡不應該是只建立在外貌之上的膚淺感情。蔣樓的外貌無疑是出眾的,可要問黎棠是不是只欣賞他的臉,黎棠會回答,當然不是。 因此這條微信,導致本來就發(fā)燒的黎棠的臉更熱了。 那藥不允許空腹服用,索性先去吃午飯。 本來李子初和霍熙辰也要一起,奈何李子初腿傷行動不便,霍熙辰雖然看起來極不情愿,還是留下陪李子初。 走到校門口,黎棠忽然想起還有職務在身,打算回廣播臺說一聲,蔣樓一把將他拽回來:“你累不累啊,先管好你自己?!?/br> 去的是校門外北側小巷子里的家常菜館,撥開厚重的塑料門簾進去,蔣樓在門口側過身,手卻沒松開,黎棠愣了半天才明白他是在給自己撐著門簾,忙低頭自他手臂下鉆進屋內。 小飯店的菜單直接貼在墻上,問過黎棠有沒有忌口,蔣樓做主點了兩個菜。 等上菜的時間里,黎棠后知后覺反應過來,那句“你累不累啊”,是在說他管得太多。上次在蔣樓家,他也花了很長時間打電話安頓參加聚會的同學,蔣樓甚至趁那段時間出去買了蛋糕。 黎棠想,他對我,似乎一直都很有耐心。 “午飯平時,你都在這里吃嗎?”擺弄著一次性筷子,黎棠問,“總是看不見你,在食堂?!?/br> 顛三倒四的語序把蔣樓逗笑:“別說話了,省省力氣?!?/br> 從小到大,黎棠發(fā)燒的癥狀都與眾不同,別人頭疼打噴嚏,他看起來與常人無異,一張嘴說話就暴露無遺,語言能力退回幼稚園水平。 直到這會兒,黎棠才察覺自己身體的不對勁,尤其是腦子,一團漿糊似的亂,吃個飯差點把土豆絲塞鼻孔里。 飯畢,蔣樓把藥盒拆開,摳出一顆放桌上。 黎棠盯著那藥片看了好幾眼,又看向蔣樓,欲言又止。 蔣樓沒辦法:“現在可以說話了?!?/br> 黎棠抿了抿嘴,為難中帶一點委屈:“太大了……吃不下去。” 過去幾分鐘,黎棠又后知后覺發(fā)現自己剛才說的話不對勁。 他并非什么都不懂的乖寶寶,也上過群魔亂舞的同性論壇,他知道如果換個情境,這話簡直是在助興。 好在,蔣樓似乎沒有想到那里去,他用濕巾擦干凈手,然后拿起橢圓形的藥片,果斷地掰成兩半,問:“這樣行不行?” 其實還是有點大,黎棠不想他覺得自己事多,點頭道:“行的?!?/br> 捻起一半藥片,故作鎮(zhèn)定地放進嘴里,舌尖抬起往后卷一下,拿起桌上已經擰開瓶蓋的水。 按照以往的經驗,水越多越好,最好多到腮幫子鼓起,再一口咽下去。 然而多次失敗經歷讓黎棠太過緊張,他深吸一口氣,嘴對瓶口猛灌水,腦袋還仰著,手腕被一把扣住。 “我們先走。”蔣樓低聲說。 黎棠就這樣含著一口水,被蔣樓連車帶拽到餐館外,沿著來時的巷道往馬路方向跑。拐彎時才得空看一眼身后,竟是一個月前那幾個混混,三五成群地在后面追,喊著讓他們別跑。 那晚被堵在墻邊打劫的經歷記憶猶新,黎棠被嚇得一哽,連水帶藥一股腦咽了下去。 校門口往東兩百米就是公交站臺,剛好有輛公交車進站???,蔣樓拉著黎棠一路狂奔,從后門上車,車子啟動時門隨之關閉,那幾個小混混慢一步沒追上,氣得對著空氣手舞足蹈,好不可笑。 頭一次經歷這種只在電視上看過的“生死逃亡”,黎棠驚慌之余莫名興奮。 蔣樓自車頭刷完卡回來,看見黎棠雙頰緋紅,一雙大而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就差把崇拜兩個字寫在臉上。 直到蔣樓攤開手掌,手心里是剩下半顆藥。 黎棠一下子蔫了,討價還價道:“我覺得,半顆,就夠了。” 蔣樓看著他,唇角平直,沒什么表情。 “說明書上說兒童減半?!笔Y樓問,“你是兒童嗎?” 堅決不承認自己是兒童的黎棠,一邊艱難地把半顆藥咽下去,一邊在心里想,之前覺得蔣樓對我很有耐心,可能是錯覺吧。 第14章 哭也是可以的 公交車上座位不少,兩人坐下,蔣樓說:“下午先別回去,那幫人多半會守到放學?!?/br> 而且敘城一中正舉辦運動會,校門敞開,想要混進去并非難事。 上次碰上他們是在晚自習后,黑燈瞎火就算打群架也沒人注意,現在是白天,若是被校領導追究起來…… 實在危險。 可是黎棠有任務在身,思來想去,他給唯一一個有聯系方式的廣播臺成員,也就是蘇沁晗,發(fā)微信請假。 對方沒回復,直接一個語音電話甩過來:“你不是在裝病吧?” 蔣樓正偏頭看窗外,黎棠側過身,對著電話小聲說:“沒有,真的發(fā)燒了?!?/br> “那你拍張溫度計的照片我看看?!?/br> “……剛才沒拍。” 蘇沁晗在那頭笑:“逗你呢,你還真打算拍?。俊?/br> 黎棠一時無言。 “誒算了,反正下午沒有蔣樓了。”蘇沁晗說,“看在你選了好幾篇蔣樓的稿子的份上,幫你這一次?!?/br> “……謝謝?!?/br> 掛斷電話,黎棠發(fā)現蔣樓轉過臉來,視線無甚意味地落在他身上。 以為被發(fā)現剛是在跟誰通話,正猶豫要不要坦白,蔣樓先開口:“你要回家的話,兩站后下車,轉乘21路?!?/br> 黎棠愣了一下:“我還不想回家?!?/br> 蔣樓便不再說話,抱著雙臂,合眼休息。 接下來的三十來分鐘,世界異常安靜。 想象中的某人睡著之后腦袋一歪靠在身邊人的肩上,或者兩人分一副耳機共享同一支歌的情景,統(tǒng)統(tǒng)沒有出現。蔣樓靠著椅背打盹,任司機開車生猛,總是急剎急拐彎,他至多身形微斜,待行至平緩直道,他便又正了回去。 黎棠猜測,這是常坐公交車練出來的技藝。 接近終點站時,蔣樓醒了。他起身,行至后門等下車,黎棠也跟著站起來,拉著吊環(huán)艱難地走向車尾。 察覺到蔣樓的視線,黎棠解釋道:“我有個朋友住這邊?!?/br> 待公交車停穩(wěn),氣門打開,這一站只有兩個人下車。 是處人跡罕至的地方,目及之處只有四四方方的灰矮廠房,還有交錯縱橫坑洼不平的水泥路。 蔣樓走在前面,經過一家名為“福鑫化肥廠”的地界,在路口轉彎。 而黎棠,早就在前一個路口佯作抵達目的地,和蔣樓告別后,他便躲在墻角處,探出半顆腦袋。 他看著蔣樓走過化肥廠的前門,走向通往地下的樓梯,身影一步一步消失在地平線。 等到確定不會被發(fā)現,黎棠才順著那條路走到那架鐵制的樓梯前。 有轟鳴聲自下方傳來,仔細聽,隱約可辨出是尖叫和掌聲。 下面有很多人,連地面都在震顫。 做了好一會兒思想準備,黎棠深吸一口氣,拾級而下。 卻沒能進去。 未知的地下場所,厚重的鐵門前,保安模樣的人讓黎棠出示證件。 黎棠心臟都提到嗓子眼,抖抖索索從口袋里摸出身份證。他今年十七周歲,距離成年尚有一年時間。 果不其然,那保安看一眼他的身份證,便擺手趕人:“這個不行?!?/br> “跟蹤”未果,黎棠有些喪氣。 他開始在周邊閑逛,邊走邊想,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地下酒吧,還是私人賭場? 無論哪種,好像都不適合高中生前往。 哪怕是十九歲的高中生——黎棠不無擔憂地想。 返回公交站的路上,接到曹洋打來的電話。 本來沒打算接聽,手滑剛碰到綠色接聽鍵,那頭便傳來曹洋的急切的聲音:“棠寶,你總算理我了棠寶!” 黎棠閉了閉眼睛,只覺得頭疼。 他停在路邊聽曹洋嘮叨。 “對不起啊,我昨天才知道琪寶給你打過電話……關于你的性向,是有一次咱們社團的副社長,說看你沒個伴,想給你介紹女朋友,我讓他別瞎介紹,黎棠不需要女朋友……我可以對天發(fā)誓就是這么說的,一個字都不差,不知道那人怎么搞的,就猜到你喜歡男生了,還告訴了其他人?!?/br> 黎棠“哦”一聲:“是這樣啊?!?/br> 曹洋簡直要哭了:“你別不信我啊,真不是我說出去的?!?/br> “我信你?!?/br> “那你還生氣嗎?” “不生氣?!?/br> “這語氣,分明就是生氣了嘛。” 黎棠忽然有種無力感,他想起蔣樓的那句“你累不累”。 累不累啊,這樣一再的忍氣吞聲,保全的到底是誰那比紙還薄的面子? “那就是生氣了吧。”黎棠提起一口氣,“你女朋友沒有安全感,把我當假想敵,毫無根據地質疑我,傷害我,難道我不能生氣?” 雖然比起生氣,難過更多一點。 “她對你說什么了?”曹洋被打個措手不及,“女孩子就是愛胡思亂想啦,你別跟她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