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從哪兒很重要嗎,格雷厄姆?”她問。 他依舊穿著時髦的西裝,打領(lǐng)帶,胸前口袋露出絲綢手帕的一角,很是醒目。她穿著牛仔褲、高翻領(lǐng)毛衣和黑色仿麂皮短夾克。 “是的,重要,非常重要,親愛的?!?/br> “哦?” 他站起身來,“我去抽支煙。馬上回來?!?/br> “我和你一起去。我也想抽一支?!?/br> 他們走到露臺上,那兒的桌椅都是空的。格雷厄姆頂著冷風冷雨,把手罩在打火機上,先為她點燃香煙,然后是自己的。“該死,你知道惹上誰了嗎?” 她盯著遠處洶涌澎湃的大海,“不知道,所以我才把它交給你?!?/br> 他抽了幾口,把煙夾在食指和拇指之間,好像那是支飛鏢,“你對俄羅斯黑手黨了解多少?” “不是很多?!?/br> “哦,好吧,那你現(xiàn)在可要大開眼界了。聽說過血鷹嗎?” “那是什么?” “我以前跟美國黑手黨打過交道??梢赃@么說吧,他們沒什么。干掉敵人都是速戰(zhàn)速決——一個雙連發(fā)——兩發(fā)子彈擊中頭部。但新一代俄羅斯和東歐的黑手黨就不一樣了。他們喜歡發(fā)信號,知道嗎?” “信號?” “想跟我們對著干,你不僅會死,但首先還得生不如死。明白嗎?” “怎么樣生不如死?” “你真的想知道?” “是。” “誰要是讓他們不爽,他們會到他家里去,給他一個教訓。當著全家人的面把他的孩子慢慢折磨死,或者讓孩子們看著父母被折磨死。讓他知道,永遠不要去招惹他們?!?/br> “我不怕,格雷厄姆?!?/br> “是嗎?你應該害怕?!?/br> 抽完香煙,他們匆匆返回屋內(nèi)。他們點的比目魚和薯條已經(jīng)上桌。 坐下后,他拿起一瓶番茄醬,往薯條上倒了一些,“我聽說,幾天前,紐約一家豪華酒店的房間里,一個羅馬尼亞無賴就被人實施了血鷹刑罰?!?/br> “這話是什么意思?” “相信我,你可不想讓這種事發(fā)生在自己身上。這是以前維京人對付敵軍首領(lǐng)的做法。讓受刑人趴在地上,把他背上的皮全部剝下來,再用斧頭砍斷肋骨,而此時人還活著。接下來,再徒手把肋骨和肺拽出來,讓它們伸在外面,就在肩膀之間,所以看上去像一只鷹收縮翅膀。如果一聲不吭,他死后就被允許進入瓦爾哈拉殿堂。但如果他高聲尖叫,那將永不得進入?!?/br> 她全身發(fā)抖,“這個發(fā)生在……” “那家伙在皇家花園酒店被發(fā)現(xiàn)時就是這個樣子。他叫羅密歐·蒙特亞努。這個名字聽起來耳熟嗎?” 她不由得一陣惡心,深深的不安席卷了全身,“羅——羅密歐·蒙特什么?” “蒙特亞努?!?/br> 她使勁搖搖頭,“沒有,從沒聽說過這個名字?!?/br> “好,很高興聽你這么說。”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又把優(yōu)盤舉在她面前,“如果你不想在某天早上醒來,發(fā)現(xiàn)內(nèi)臟被拽出來,你就聰明點,趕緊把這東西處理掉。你不會想惹毛這伙人的。” “優(yōu)盤里面都有什么?” “東歐和俄羅斯犯罪團伙成員在世界各地的名單和地址,包括電話號碼和電子郵件——還有他們在幾個國家的銀行賬號。世界各地的警察,如果能搞到這些信息,都會高興死的?!?/br> 她伸手接過優(yōu)盤,放進手提包,“謝謝你的警告。這么說你破解密碼了?” “破解了?!?/br> “那就告訴我?!?/br> “你這是向我要你的死刑執(zhí)行令嗎?” “我說過我不怕。誰都不怕,格雷厄姆?!?/br> “你他媽的該怕呀。” “他們應該怕我,我更愿意這么想,”她說,“如果他們下這么大狠勁把人折磨死,那就說明,有人非常想把它弄回去。也許愿意為它花大價錢。” “這不是這伙人行事的做法。”他說。 “嗯,這是我的做法。”她在盤子上倒上一些番茄醬,叉起一根薯條,蘸蘸番茄醬,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你這是在玩火?!?/br> “哦,最近有什么新鮮事嗎?” 第23章 2月24日,星期二 羅伊·格雷斯坐在桌后,瀏覽《布賴頓—霍夫獨立報》,旁邊放著一塊三明治。獨自吃東西時,他總是喜歡閱讀——尤其是有關(guān)這座城市的文章——盡量從多種來源得到不偏不倚的視角??赐陥蠹?,他又瀏覽愛德華·克里斯普醫(yī)生一案最新進展的大堆文件,那是里昂警局通過國際刑警組織發(fā)過來的。文件是用法語寫成的,讓人頗感沮喪。他已請本地一家翻譯公司快速做了翻譯。 隨附的dna和指紋確認,此人無疑就是布賴頓那個連環(huán)殺手。格雷斯拿起三明治,一只大蝦從中掉出來,落在一張報告單上。他邊罵邊撿起大蝦,放進嘴里。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格雷斯警司?!彼叧赃吔与娫?。 “嘿,朋友,你好嗎?” 一聽到電話那頭的布魯克林口音,他立刻便知道那是紐約警察局的帕特·拉尼根警探?!昂芎?,謝謝!你還好嗎?弗朗辛怎么樣?”他用餐巾紙使勁擦拭報告單上的污漬。 “嗯,她很好!聽著,希望你不介意我直接打電話給你?” “當然不,一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