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也就是仗著胡姬聽不懂。 捏腿的捏腿,喂酒的喂酒。這都是砸了大把銀子的,享受的自然享受,殷勤的自然殷勤。 老板從前可沒見過這樣闊綽的豪紳,那一箱珠寶一箱金銀地抬進來,抵得上買百個胡姬的了。 “只是,還有一事不知是否當講。” 主要是為這事,才硬著頭皮進來。薛平再手握權勢,也不過是同他一樣的閹人罷了,享樂的時候是從不許人看著的。 今日算是心情好,才沒叫他帶傷稟報。 “廢話少說。” 小太監(jiān)只好揮退了薛平一邊耳側的女侍,湊近低聲回復,“之前去尋小姐的人到了這恪州界便再沒了蹤影,那時城中有大喪,亂得很。只是人不可能就這么消失了,那人平常并不近女色,回城時卻帶了個女人。奴才覺得奇怪,要不要……” 薛平忽然直起身子,“有這事?” “不確定,但他的私宅守衛(wèi)嚴,每次都將咱們的人甩掉,不好考證。” “小姐啊?!毖ζ接翌a上有個痦子,還長了幾根毛,指甲蓋那么長,此刻一笑更顯突兀,“亦是好久沒見小姐了,消息若屬實,帶回去家主肯定更高興。” 想起數(shù)年前,他還是新帝身邊一個內侍。 年宴海平閣中遙遙一見,也知先帝的那位公主如琢如磨,是個美人坯子。 只是親生的父母不喜,后來聽說送去什么尚書夫人處養(yǎng)了。 新帝繼位,她還曾為了個女婢在殿外長跪。脫簪去飾以首搶地,晝夜不停地求。 新帝哪是憐香惜玉的人?公主磕破了額頭,也沒能救得了女侍的命。 愛屋及烏,恨亦如此。 自私逃出宮,新帝動輒怒罵公主,要捎帶著先帝后,自己的親哥嫂。也是父母輩的仇算到子女頭罷了。 活著的宣城公主,成了新帝心頭的一根刺。 大好的立功機會,對于倚靠皇帝眼色過活的長秋監(jiān),哪能是輕易放過的機會。 “不確定,那就去見見。若是小姐,自是要帶回家的。若不是,也該給這毛頭小子立個家室將他拴起來了?!?/br> -------------------- 阿姀:你好像那個山匪 衡沚:你看,催婚的都在路上了 第3章 逼婚(修) ========================== “哦,現(xiàn)在不裝了?公主有何高見。” 衡沚一大清早,被叫來了看守著阿姀的院子。 阿姀對他說,自己可以幫他辦件事,換一個活命的機會。 自她被帶到這兒來,聽到外頭的仆從說,新帝想要一幅畫,讓世子去找,三個月要親眼見到這畫。世子找不到,交不了差,正好抓住了私逃的公主,打算以此將功抵過。 這是個好機會。 所以她要求見衡沚,企圖說服他來自保。 混蛋皇叔還真是死性不改,不過也算無形中予了她生機。 “陛下要你三個月帶天子游獵圖覲見,你沒有,對吧?” 衡沚倚在門邊上,她被捆著綁柴房的柱子上,只好抬著頭。 “你既然知道我是宣城公主,也該知道,我的丹青,是學宮懷乘白所授。我曾在先生那里見過此畫,臨摹一幅不成問題?!?/br> 別的暫且不說,臨摹畫,阿姀是信手拈來。 “我十三歲時,便已經(jīng)臨過先生庫藏所有的畫。天子游獵圖的真跡在他手上,可惜他早隱居遠走,難以知蹤跡?!卑忛L吸了一口氣,“我用盡方法逃出都城,絕不想再回去。若沒有十分的把握,自不敢用姓名前程與世子作賭?!?/br> 但愿這人能做個人。 畫是懷乘白所授,公主又是懷乘白的學生。這不就巧了,衡沚略一揚眉。 要不是真識得懷乘白,這畫還是懷乘白親手所贈,他還真不敢信。 本已做好的打算在此刻果然動搖,衡沚忽而又生了新的想法。 “公主有沒有這高超的技術,我可得驗一驗才能知道?!?/br> 本著尊重逝者和銀子的態(tài)度,每次阿姀去哭喪都會換上這身皦玉色的棉布衣裙,僅有領口處繡了些青翠的柳葉,脫了也不至于太素。 聽到他說的話,馬上掙扎著站起身,素色的裙子跟著晃了晃,“世子想怎么驗?” “留在這兒,畫出來給我看。”衡沚伸出手,一把拉起她站穩(wěn),“但我還有件事,需要殿下幫忙?!?/br> 阿姀抬頭看他,這距離太近。 除過眼下略烏青,下巴頦馬馬虎虎冒出了點胡茬,衡沚可以說是一副刀削斧鑿般的好皮囊??吹剿蜁挥傻叵肫鸪醯姐≈輹r,許多人和阿姀說不攀騖嶺,不算見恪州。 “帶你回來的那夜,被薛平的人看到了,恐怕你想走也走不了了?!?/br> “那怎么辦!”阿姀抓住他的手問。 “就說你是我新收的外室?!焙鉀b將她扯開,“男女授受不親,就算是外室也不能這樣拉扯?!?/br> 阿姀皺著眉看他,就仿佛他腦子有點問題。 一連十來個箱子,流水似的擺進了書房。 云程守在門口,目光時不時往里瞟兩眼。 今日是個好天色。 正午晴朗,他的主子一身檀色長袍長身玉立,將身旁少女遮了個七七八八。 不曉得說了兩句什么,少女笑得明媚,挽起袖子,一手舉起了箱子中的大塊青金石。